其實不僅僅是輝月殿的後殿,傾月山上但凡沾染過月後氣息的鮮花此時全部合上了花苞,垂下了枝葉。


    一眼看去,如同是在哭泣一般。


    玄月注意到了這一點,臉上立刻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這時玄月隻聽蟬鳴語氣凝重的說道。


    “萬豔同悲,月後真是太急了!”


    “那一步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邁上去的!”


    “試一次命格將會沉淪五年,我可以試個幾十次,可你哪裏有再試下一次的機會。”


    蟬鳴的話讓玄月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麽。


    可聽到後半句的時候,玄月的心髒猛然漏了一拍。


    蟬鳴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叫月後大人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就在玄月不顧分寸準備對著蟬鳴發問的時候,玄月的腦海裏猛然想到了月後最近十年的變化。


    月後的這些變化讓玄月一下子怔住了。


    玄月跟在月後身邊已有半世紀之久。


    半世紀的相處使得玄月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月後。


    十年的光景在玄月腦中閃過,玄月發現十年前那場變故讓月後大人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月後大人有著睥睨天下的高傲,淩雲壯誌的豪情。


    是那麽的桀驁耀眼。


    任何天才和月後大人比肩,都會生出自卑的情緒。


    可是最近的十年裏,月後大人除了收了徒弟外幾乎沒做任何大事。


    隻一味地閉關提升實力。


    在玄月的認知中,月後大人有如此驚人的實力並不是因為月後大人多麽努力。


    而是月後大人有著其他強者無法想象的天賦。


    月後大人的天賦決定了月後大人能很輕易的成為天地間最頂尖的強者。


    再加上月後大人在收了小殿下為徒後,每一步都在為小殿下做著打算。


    這實在不符合月後大人十年前的處事秉性。


    要是放在十年前月後大人收了小殿下為徒,一定會讓小殿下隨心闖蕩。


    像廚尊對待宗澤那樣,隻負責在小殿下惹了麻煩的時候去擦屁股。


    等小殿下明確了對世界的認知,才會去為小殿下鋪路。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小殿下才十八歲還沒有看過世界的年紀就開始為小殿下謀求算計。


    上一次小殿下遭遇危險,身陷靛滄城外的水世界次元裂縫。


    在月後大人知道是塔典所為後,按照月後大人的脾氣。


    就算月後大人對小殿下一點也不寵愛,也一定會出親自降臨和塔典硬碰硬來上一場。


    更何況月後大人是如此的寵愛小殿下。


    十五年前,還沒有曆經過那場風波。


    戰爭七頁第一次來到輝耀聯邦。


    當時的戰爭七頁還沒有在輝耀聯邦搞事。


    隻因戰爭七頁在駕駛聖源之物輝煌戰車從傾月山的上空駛過時,輝煌戰車的氣息波及到了傾月山的草木。


    結果正午十分本應高懸的驕陽旁邊,皓月淩空。


    淩空的皓月陡然從穹頂之上裹挾如瀑般的月華降落,將戰爭七頁砸成的狼狽至極。


    連戰爭七頁的聖源之物輝煌戰車都被撞出了裂縫。


    若不是隱藏在暗處的塔典複興二頁出手帶戰爭七頁逃走。


    月後根本不會輕易放任戰爭七頁離開。


    十五年前尚且如此,可十五年後的月後大人在知道情況後卻偏偏忍了下來。


    種種的變化讓玄月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心急如焚的玄月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月後大人不會在十年前那場變故中,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此時身處寢殿內的月後端坐塌前。月華從月後額心的月紋不斷向外彌漫。


    月後的長發,黛眉全部染成了清月之色。


    唿吸間的月後吐出萬泓月光,讓月後看起來根本不似凡人。


    就在這時,月後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


    月後睜開的雙目中有著一抹不服輸的桀驁。


    但慢慢的月後桀驁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老老實實趴在月後膝蓋上的小白兔趕忙將自己的蘿卜朝月後遞了過去。


    大有一副蘿卜我不要了,都給你吃的意思。


    月後見狀,臉上露出了一個清冷的笑容。


    月後用手輕輕一推小白兔遞過來的蘿卜說道。


    “紫曦,沒用的。”


    “我的靈魂力量現在已經耗盡。”


    “靈魂力量不足的我沒有辦法再用命格去窺破那條通天之路該怎麽走。”


    說話間月後額心的月紋漸漸暗淡。


    月後稍作停頓後,繼續說道。


    “命格將鎖,命格上鎖後五年內都將沉寂。”


    “紫曦,這是我的命。”


    說到這,月後沒有再把話繼續說下來。


    而是垂首看了看自己潔白纖細的手掌。


    月後一路走來接連突破,從未嚐過失敗的味道。


    這還是月後第一次在突破上嚐到敗績。


    可這第一次的失敗將是一切的終了。


    就在這時,一陣蟬鳴之聲伴著一縷清風遁入了月後的寢殿。


    蟬音響徹間,恍若從蟬音中分離出了數隻鳴蟬。


    每隻鳴蟬在振翅吟唱的時候,都如同在用音符編織著一個充盈著靈魂之力的世界。


    一蟬一世界,一唱一菩提。


    萬朵菩提的光影在月後的身旁浮現。


    菩提從新芽長成巨樹,結出菩提子,菩提子再掉在月後的身上。


    每一粒菩提子的掉落都為月後充盈著耗盡的靈魂之力。


    那一縷風在菩提樹間徘徊環繞。


    本是一陣逆風,卻在吹拂間讓月後波動的心神安定下來。


    在這陣蟬鳴之聲和一縷清風的幫助下,月後的靈魂力量在瞬間得到了恢複。


    月後當即再次閉目,在命格即將封鎖的這段時間之內。


    對著通天之路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身處輝月殿後殿的蟬鳴此時身軀離地,清風環繞在蟬鳴的周身。


    蟬鳴的手中正托著一隻在不斷抖動翅膀清鳴的蟬。


    此時的玄月頭頂長出龍角,身上布滿了銀色的紋路。


    可進入戰鬥狀態的玄月卻正被一團清風牢牢的束縛在了原地。


    蟬鳴低頭看向玄月說道。


    “蓮生三十二,二十三年蟬。”


    “為了幫月後的忙,我將慈航之蟬攢了二十三年的慈蟬之音都渡給了月後。”


    “我的慈航之蟬有什麽作用你不會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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