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薇沒再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蘇綰。突然聽說自己還有個堂妹,那真的是太好了!至少,這世間還有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


    上次花朝節前夕,天皇大酒店院子裏,恐怕也是這兩姐妹心有靈犀吧……


    “誒,對了!”林琦薇把目光從蘇綰身上移開,她似是思索著什麽,“溫姐姐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恐怕也是深受族人的荼毒吧。如果是理智粉沒事,我怕她因為林氏貴族被滅門的事兒受不了,把魔道當作唯一的寄托。說,林氏貴族有多少魔道粉?”


    蘇綰被嚇了一跳,誰能想到林琦薇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啊?


    她趕緊轉移話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個,琦薇,你家櫻桃球能再給我看看嗎?真的好可愛哦!”


    “請不要轉移話題。”嚴詩詠全程姨母笑。


    蘇綰聳聳肩:“我自己都是在蘇家出生的,我怎麽知道啊?”


    “……”林琦薇無語。事實的確如此,問她並沒有用。


    不過,她相信溫如言能在現實和虛擬中把握好分寸的。


    想到這兒,她便燦然一笑,嘴邊露出了一抹陰色:“也不用提這些了,我相信溫姐姐不會迷失自我。現在,我們首先要麵對的是江墨楓的無理要求。錯在於那個改劇本的人,和劇組裏的人並沒有任何關係。江墨楓此舉,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以江墨楓的權勢,不可能查不到那個改劇本的人。”嚴詩詠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了下來,“而且,這還事關他自己的小說。除非……”


    頓時,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不安,在蔓延。


    很有這個可能啊!江墨楓損失的隻是一本小說,而整個劇組中的演員損失的,很可能就是一切的一切。


    雖然群演可以幸免於難,但是隻要是有頭有臉的角色,就都難以幸免。


    蘇綰歎了口氣:“隻是,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們即使知道事實的真相,那又能怎麽樣?我們拿什麽讓外界的人相信我們?”


    “此地不留我,自有留我處。”林琦薇站起身來,“紫雲公司不留我,那我就去永澤公司吧。”


    ……


    次日,永澤公司門前。


    前台小姐雙手放在鍵盤上,抬起頭看向精心打扮過的林琦薇:“女士,您要見我們老總,有預約嗎?”


    林琦薇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若不是紫雲公司不留她,誰願意來這麽一個小公司談合作啊?不過,這本來就是天悅公司布置的任務,她也要盡力去完成,守著自己員工的本分。


    不過,永澤公司不理會她,那也本就應該。寬待她,是情分;苛待她,是本分。畢竟,本就是她見風使舵。


    “沒有。”林琦薇答道。


    “那可要等等喲。”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你叫什麽名字,哪兒來的?”


    林琦薇迴答道:“我叫林琦薇,天悅公司一年前派來談合作的。”


    “一年前?喲嗬,都這個時候了才想起我們永澤公司啊。”前台小姐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嘲弄的意味,“看來,你是個玩忽職守的員工,是吧?”


    她打量著林琦薇,嘲弄的意味盡在臉上。


    林琦薇好無語,玩忽職守?你知道我這一年來都幹了些什麽嗎?唉,說了怕你心理承受力太差。


    她也很無奈啊!


    她盡量禮貌地說道:“曾經是我不對,現在還希望能見你們老總一麵。”


    “好,給你通報一下,看看老總見不見你。”前台小姐哼了一聲,打了個電話,“喂,老總,在?”


    “哦,就是一年前天悅公司派來談合作的員工來了,您有空來見她一麵。”前台小姐把“一年前”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林琦薇聳聳肩。這招高!真是拐彎抹角地提醒他們老總啊!


    那邊傳來聲音:“哦?林小姐嗎?這時候才想起我們永澤公司啊。那好,我一會兒就來。”


    說是“一會兒”,實際上都不知道讓林琦薇等了幾個世紀。


    林琦薇就一直坐在前台小姐旁邊,麵色極為不自在。


    “我來了。”過了好久,永澤集團總裁才來,與一年前那副殷勤的模樣判若兩人。他看向林琦薇,“跟我去辦公室。”


    林琦薇緩緩走到辦公室裏,忐忑不安地看向總裁。


    “是我忙於一些瑣事,才耽誤了一年的時間,對不起。”林琦薇淡淡笑著,盡量使自己看上去禮貌一些。


    那位前台小姐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什麽事情啊?夠你拖一年。”


    “請你不要這樣說話。”一直以秘書身份隨行的嚴詩詠說道。


    “我不管,我們永澤公司就不是公司了是嗎?”前台小姐看向林琦薇,語氣冰冷,字字鏗鏘,“你說清楚,什麽事夠你忙一年。”


    林琦薇同樣還擊道:“我去生孩子了,你有意見?”


    “……什麽孩子夠你休一年的產假?”前台小姐實在是無語了。


    “無可奉告。”林琦薇攤攤手。


    “你……”前台小姐被林琦薇的話給激怒了。她還真沒見過言行如此輕浮的人!


    林琦薇用餘光看著前台小姐:“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提起的好,否則,你永遠不知道,某些人的底線,是什麽。”


    她雖然嘴角還掛著職業性的微笑,但是眼神卻毫不掩飾冷意。


    就連永澤公司的總裁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你給我走。”


    前台小姐一見自家老總發怒了,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


    “我們這個員工就是刁蠻,還請不要計較。”總裁賠著笑。


    林琦薇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保持微笑:“沒事,人誰無過?何況,我想她也是好奇我為什麽一年後才來。”


    是啊,她很好奇,那自己日後找機會氣死她吧!


    “不過,我也是很好奇,你這一年間去哪了。”然而,永澤公司總裁定睛看向林琦薇,用不疾不徐的眼神看向她。


    “那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一直在旁邊充當一個龍套角色的嚴詩詠突然走上前來,她向左橫跨了一大步,從從容容地擋在了林琦薇身前,毫不顧忌地與永澤公司的總裁對視。


    “有些事,不是你能夠管的,更不是你應該插手的。我奉勸你珍惜生命。”


    永澤公司總裁有些震驚,雖然永澤公司並不算什麽大公司,但顯然也不是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夠抗衡的。呸!那是他不了解嚴詩詠,“手無縛雞之力”這個詞,從來都不會用在嚴詩詠這朵霸王花的身上。


    珍惜生命……嗬嗬,還真是好笑。


    不過聽她這語氣,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算了,那他也不問了。


    總裁有些不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向林琦薇:“林琦薇,你這位秘書的語氣不善啊。”


    “她脾氣是有些火爆。”林琦薇順手拉開嚴詩詠,看向總裁,“但是,我也想告訴你一下,那件事,是一件不堪迴首的過往。”


    見總裁有些雲裏霧裏,林琦薇歎了口氣:“一生所求不可道,豈敢盼,他人了?說的,大概就是我吧。”


    雲の泣大大,借用一下你的歌詞,你不會在意吧?


    “那好,我們談正事。”永澤公司總裁也不再節外生枝,而是拿出文件。


    ……


    談判的結果,自然是以林琦薇的失敗而告終,原因是她和嚴詩詠並不像是來談合作的,反而像是來砸場子的。


    而林琦薇,則是不停哼著何所依,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九闕鎖心前塵棄,迎風波曆曆,幾度浮沉梧枝棲,掩瘡痍……”林琦薇不停地哼著,越哼,心越亂。


    嚴詩詠無奈地大吼了一聲:“你可不可以別唱了?讓人聽到我們怎麽解釋?”


    “唉。”林琦薇平視遠方,“算了,不必為此等小事而煩心。隻是自以為早就忘記了一切,卻終究……我心如魔啊。我忘不掉婉兒,我更忘不掉……罷了。”


    “我更恨江墨楓,自己小說劇本被改了,應該去找那個改劇本的人啊,把氣撒在我們身上幹什麽,真的是。”林琦薇皺著眉頭,“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麽走上如今的人生巔峰的。”


    “他有江氏貴族啊。”嚴詩詠戳破了一切,“話說你為林容婉煩心什麽?”


    林琦薇沒有說話,隻是加快腳步。


    而嚴詩詠,則是跟上她的腳步。


    走到江氏貴族門前,林琦薇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怕踏入江氏貴族的門。她不想麵對那個男人,不想麵對江氏貴族的一切,甚至不想唿吸裏麵的空氣。


    無奈之下,她給蘇綰打了個電話:“蘇綰,讓我到你家去住行嗎?”


    “好。我家在……”蘇綰報了一個地址。


    蘇家府邸,並不算沒落,但是蘇綰的家,卻有些……說不過去。當然,說簡陋也不算簡陋,至少也有百來平方米。


    踏進蘇綰的家,林琦薇感到一陣久違的舒適。她坐到茶幾上,蘇綰叫家裏的傭人上了茶,三人喝著茶,都無言。


    林琦薇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落魄到這種田地……


    這便是天要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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