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園開車,齊小燕坐在一邊,兩個人看見陌然,將車停在路邊,一起看著陌然微笑。


    “去哪?”陌然問。


    “去鎮上看看。”齊小燕說,示意陌然上車來。


    村委其他人往這邊看看,都不做聲各自散了。陌然便上了車,有些擔心地說:“路滑,小心點開。”


    秦園迴過頭說:“沒事。這車還行,新車。”


    陌然便不說話了,坐在兩個女人的後邊,很方便觀察她們。他的目光從一個女人身上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又從另一個女人身上移迴來,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秦園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顯然不是她自己的。看起來顯得臃腫了不少。


    齊小燕問:“陌然,你們開什麽會?”


    “村委會。”陌然說:“你爸召集開的。”


    齊小燕白了一下他說:“我還不知道是村委會麽?我的意思是問你,會議的內容是什麽。”


    陌然便不高興地說:“你又不是村幹部,問這些幹嘛?”


    “我要知道,還不容易?”齊小燕取笑著他說:“陌然呀,你才剛當上村長,就與我們群主拉開距離,可不好。”


    陌然便沉默起來,半天不說一句話。


    車到鎮上,秦園將車停在一塊看起來很空曠的地方,下車去了。


    秦園下車,陌然趕緊跟著下去,站在她身邊小聲提醒她:“風大,你下來幹嘛?”


    秦園掃視著周邊,莞爾一笑說:“我就看看,隨便看看。”


    看就看吧!陌然心想。新縣城剛有一個雛形,輪廓都沒成。除了一棟政府大樓,周邊都是工地。倒是有幾條寬闊的水泥路,四麵八方的向遠方延伸,表示著這座新城的未來,不會局限於眼前的小氣。


    秦園往車後走,邊走邊興奮地去踩路邊的積雪,格格地笑。


    對於她這個南方的女子,雪具有無限的誘惑。她們通常隻在電影電視上見過雪,真正的雪隻在夢裏出現過。就算秦園在國外留學,一樣與雪沒多大的交集。她留學的城市,就如她在東莞一樣的地方,終年見不到雪。


    陌然安靜地看著她,心裏有了主意,秦園的新鮮勁一過,他就要送她迴東莞。


    “你不迴去,我不走。”秦園突然說,扭轉過來頭,看著陌然說。


    “你不走,幹什麽?”陌然不解地問,解釋著說:“你也看出來,現在我們烏有村,我還真離不開。”


    “山不過來,我自過去。”秦園說完這句話,轉身去了車上。


    齊小燕沒跟著下車來,她坐在車裏,一聲不響地看著遠處工地上晃動的人影。


    等到陌然也上車了,她突然說:“陌然,村委幹部改選,你心裏沒主意?”


    陌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到這個事,遲疑一會說:“沒有。”


    “虧你在外邊混的!”齊小燕不屑地說:“烏有村這幫人,能幹什麽事?如果還讓他們占著茅坑不拉屎,別說是你,就是天王老子下凡,怕也是改變不了現狀。”


    陌然心想,要換人不難!難就難在你爹身上了。譚海花的話已經說得無比透徹,要下一起下,別把他們趕下去了,他齊烈還照舊坐在支書的寶座上逍遙。譚海花的捆綁要求,得到了全部村幹的默認。他們都明白,隻要下了位子,再想迴去,比登天還難。


    齊烈這是要趕盡殺絕!他還是想著烏有村是他一個人的,他永遠都是烏有村的大當家。


    過去有李大有在,李大有是屬於不跟他尿一個壺裏的人。李大有除了貪一點,色一點,其他都還好。而齊烈,不但李大有身上的這些毛病都有,而且他的控製欲,是所有人看起來都覺得無比反感的事。


    畢竟他做過三十年的支書了,放眼整個雁南縣,如他一樣久占一個位子而無半點風吹草動,可見齊烈的根基不是泥巴做的。


    齊小燕看他不作聲,幹脆說道:“其實你心裏想啥,我清楚得很。不就是我爸嗎?你要是真想有作為,我爸的工作,我來為你做。”


    陌然就笑,嘿嘿地笑,說:“齊書記不罵死你才怪。”


    齊小燕不屑地說:“他敢。”


    他們兩個說話,秦園就覺得有些沒趣,打斷他們的話說:“小燕姐,要不我們一起去你們市裏吧?昨天天黑,我看不清。今天天氣好,我想去看看。”


    齊小燕欣然答應,問陌然道:“你去不去?”


    陌然搖頭說:“你們去就好。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去。”


    齊小燕嘴一撇道:“不去拉倒。”


    陌然不隨他們去市裏,一個人在雁南縣新縣城大街上走。突然想起花紅和陌秀來,於是摸出電話,先給花紅打了一個。


    花紅接電話很快,笑眯眯地說:“陌村長,我看到你了。”


    陌然嚇了一跳,抬起頭四處張望。縣城的高樓並不多,能住人的更少。陌然站在街上,盡管人不多,但能說看到他,一定是在某個樓上。


    於是問:“你亂說的吧?怎麽會看到我?”


    花紅笑道:“你是不是穿著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外麵套著黑色的太空服?”


    陌然打量自己,果真如此。便調轉頭,往身後去看。四麵看過之後,並不見花紅的影子,隻好歎道:“花經理,你究竟在哪裏?”


    花紅在電話裏樂不可支,指示著陌然往前走。走了十幾步,看到一棟裝修好的樓,牆上掛著“水上觀賓館”字樣,便站住腳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工地,遍地爛泥,根本無法下腳。


    花紅說:“你抬頭看。”


    陌然便抬起頭,果然在一扇打開的窗戶裏,看到花紅露出來一張俏麗的臉。


    花紅朝他招手,示意他上樓了。陌然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坐了電梯。一出電梯門,眼睛就被人雙手捂住,格格的在身後笑。


    不用猜,捂住他眼的一定是花紅。陌然說:“花經理,別鬧。”


    耳邊吹過來一絲熱氣,弄得他脖子有些發癢。花紅柔聲說:“不許說話,跟我走。”


    陌然便不說話,被花紅拖著進了一間房。隻感覺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才知道花紅果真住在賓館的房間裏,牆壁上的空調正吐著熱氣。


    花紅一身紅,穿著緊身的塑形衣,將她玲瓏的身段,毫無保留地盡情勾勒出來。


    男人看女人,眼光首先會落在女人的胸前,其次再會去看臉蛋。陌然也不例外,觸眼是花紅高聳渾圓的胸,如一道懸崖邊的風景。


    他慌忙移開視線,目光又落在她的雙腿上,心便愈加的跳得厲害。花紅的雙腿,線條居然是如此的好看。倘若再膽大一些,便能看到她緊身塑形褲子勾勒出來的女人隱秘。


    她身上似乎沒半點贅肉,但她的容顏,又分明是生過孩子的少婦。


    陌然不敢再去看,勾著頭走到椅子上坐下,問她:“你不迴家住麽?”


    花紅不接他的話,反問他:“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想我了?”


    她笑得很燦爛,很隨意,也很開放。身體隨著笑聲抖動起來,恍如眼前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花紅的肆無忌憚,讓陌然莫名的有些緊張。她緩緩過來,靠在陌然坐著的椅子背上,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臉,驚訝地叫起來:“哎呀,好涼的啊!”


    陌然被她突如其來的摸了一下,愈發尷尬起來。


    她抿著嘴巴偷笑道:“哎呦,害羞了啊!”


    陌然訕訕笑道:“沒有的事。”


    “是麽?”花紅盯著他看。突然一屁股坐在他的雙腿上,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說:“你看你,臉都紅了。我還以為你從那麽有名的地方迴來的人,是個老把戲呢。”


    陌然想推開她,卻被她緊緊摟住了,貼著他的耳邊輕聲說:“這裏沒別人,就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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