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最近俞傾城格外忙碌,因為時值二月末三月初,冬去春來,新酒下窖、食材購入、還有換季衣物等等諸多事務都要處理,所以俞傾城白天總是會出去與各商鋪老板會麵商談,柳思白天很少能見到他。而她自己也忙著進購和整理新鮮藥材,加上氣溫變化,病人開始增多,她便住迴了醫館,於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甚至隻有晚上才能見上一麵,但雙方都有各自的責任,所以誰也沒有抱怨。

    誰也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那麽突然。

    那天柳思的病人很少,於是她比平時早一個時辰迴到翠安居,彼時夕陽斜照,可俞傾城還是沒有迴來。他最近出行的時間頻繁又不確定,柳思對此已經適應,所以幹脆等著他一起吃晚飯,但這人直到天黑都沒有迴來。

    柳思開始不安,俞傾城不管幾時出去,每日都會爭取早點迴來為她下廚,實在趕不迴來也定會陪她一起吃晚飯,可今日沒迴來又一點音訊也無,這不是他的風格。

    柳思覺得心裏慌得厲害,她前陣子還說能理解小蘿莉對繪錦失蹤的焦急,今日卻就輪到了她自己,真怕自己一語成讖,俞傾城是出了什麽事,於是她再也坐不住,跑去問清風俞傾城是何時離開的。

    清風也覺察到了不對,心神不寧地答:“公子早上說今日有一家新的蔬果商要與他商談供貨的事,上午就出去了,同往常一樣也沒留話,這都晚上了,這是去哪兒了!”

    柳思的心裏咯噔一下,俞傾城辦事向來謹慎,要是晚上晚迴一定會提前告訴清風,或是派人傳信,這樣不對勁,很不對勁。

    “清風,你知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家蔬果商,又是去何處談生意了?”

    “哪家供貨商公子並沒有說,不過倒說了去八寶閣與那商家會麵。”

    知道有目的地,柳思心下稍安,隨後馬上披上外衣,要清風備了一輛馬車,說這就去八寶閣看看,然後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了。

    柳思在路上胡思亂想了很多,不過俞傾城會些防身功夫,他又善於識人,應該不會出事,也許是感覺與那商人投機,多聊了幾句也有可能,她不斷自我安慰著,盡量往好處想,好以此壓下心裏的慌亂。

    沒準他隻是喝醉了呢……

    結果柳思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八寶閣,找遍了五層樓都沒發現俞傾城的蹤影,跑去問老板終是得了最壞的消息,俞傾城下午就和人離開了。

    剛燃起的希望

    又狠狠破滅,柳思心裏空了一片,那些不好的預感鋪天蓋地地湧上來,勉強才問出口:“老板可記得他是與何人一起走的?是醒著還是昏迷?”

    八寶閣的老板迴憶了一下,然後確定道:“俞老板也常來談生意,我與他算是熟識,今日也是到五層去會客,對方提前到的,有三四人的樣子,之前就叫了許多酒,也沒說讓人去伺候,後來到了下午她們才下來,都喝得有些醉,俞老板是被人扶著下來的,我還很納悶,為首的女人就說雙方聊的十分投機,就多喝了兩杯,這就送他迴翠安居,怎麽,他沒迴去麽?”

    俞傾城的酒量柳思還是知道的,他平日也會小品幾杯,加上經常與商鋪老板把酒言歡,酒量已經練到了一定程度,最起碼柳思還沒見他醉過,他根本不是醉了,是被人架走了!

    柳思那些負麵想法中最壞的一個終是發生,她身形一晃,扶住了桌子才勉強站住,深吸了兩口氣才把那陣暈眩緩過去,八寶閣的老板一看她這幅樣子,也知道出事了,一拍大腿喊道:“糟了!我怎麽這麽糊塗,把人就這樣放走了!姑娘你別急,我想想那些人的樣子,給你畫下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再上樓看看,五層我還沒派人打掃,找找可有線索。”

    柳思的心裏已經慌亂作一團,這時候有一點能找到俞傾城蹤跡的提議她都願意去做,於是轉身飛奔上樓,在五層仔細搜索,甚至連磚縫都不放過。

    終於在她們曾經坐過的桌子下麵找到了一塊不起眼的白色的布條,那布條明顯是被人拉扯下來,可除此之後再無任何線索。

    柳思緊緊攥住布條,再下樓時,八寶閣的老板已經畫好了畫像,她畫工並不好,隻能勉強看個大概,柳思瞅了瞅,覺得無甚印象,又詢問了幾個小廝,都說沒見過這些人,八寶閣的迎客量很大,如果老板和小廝都說沒見過,那就定不是知名人物,或者可能連珀州人都不是。

    八寶閣的老板也十分愧疚焦急,畢竟人是從她這裏被架走的,於是答應柳思傾盡人力也要幫忙找到,柳思知道現在怪誰也沒有用,隻好先謝過她又快馬加鞭的趕迴翠安居通知清風。

    樓裏的人已經有不少都知道俞傾城不見了的事,大家都議論紛紛,惶恐焦躁,而柳思把消息帶迴來的那一刻,清風當場就暈了過去,柳思掐了半天人中才醒轉過來,醒來便開始垂淚,失了往日精明。

    柳思也想哭,但是不行,她是個女人,是翠安居現在唯一的頂梁柱,大家都慌了就沒人能救俞傾城了,於是幾番咬

    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到嚐到了血腥味才算找迴點兒鎮定,拉起清風說:“清風,現在是夜裏,公子們出去找也不安全,你叫人去找小宴,就說傾城被人抓走了叫她幫忙一找,算我求她的!”

    清風聽後抹淚,馬上動身去找人,然後柳思又下樓對著已經進門的顧客朗聲說道:“今日樓中出了急事,不便營業,還請大家迴吧,應經交了的銀錢我們會如數返還,這幾天也不會營業了,各位實在對不住!。”

    樓內客人有的也聽說了一點風聲,十分理解柳思的舉動,還有一些常客甚至答應迴去叫人一起幫忙尋找,柳思一一謝過,最後終於清空了樓內的外人。

    客人們還不甚知情,但公子們卻已明了,都紛紛站在門外不知所措,惶惑不安,還有人小聲詢問俞老板是不是被人綁走了,引起一片哭泣聲。

    柳思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疼痛,才對公子們安慰道:“大家不要著急,傾城不會有事的,我們認識的人多,況且也知道帶走他的那夥人的相貌,很快就會查出來,大家今日好好休息,明早還請出門幫忙找一找,柳思在此先謝過諸位公子了!”

    紅鯉是最鎮定的一個,聽到柳思這麽說,正色道:“我們這些人都受過俞老板的恩,他就如同親人一樣,如今出了事我們又怎會袖手旁觀,柳大夫你放心,其餘公子我來組織,明早大家就都出去找,你不用擔心這邊。”公子們聽後紛紛響應,直說一定拚盡全力把俞老板找迴來。

    柳思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對著這些公子深深鞠一躬,然後提腳再要出門,她想去求那些商鋪掌櫃,俞傾城上次帶著她走過一次,雖說不記得所有商鋪的位置,但也記了個大概。

    她前腳剛要走,就被紅鯉叫住:“柳大夫,你在八寶閣可有發現什麽線索?”

    柳思就從懷裏掏出那塊布條,遞給紅鯉,對方接過仔細端詳了半天,卻無甚結果,又問:“你可能從這裏看出名堂?”

    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布條,看著不像衣料,也不知是從哪裏拽下,柳思拿迴手裏,皺著眉又重新看了一遍,忽然神色一凝。

    既然不是衣料那就有別的用途,柳思在八寶閣一直都是頭腦混亂的狀態,如今冷靜下來,才發現了一些剛才沒注意的地方。她是個大夫,也常給一些幹粗活受傷的女人包紮傷口,這布條的手感和樣式都熟悉的很,好像是繃帶。

    於是柳思又將它湊到鼻前嗅了嗅,捕捉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藥味,她在腦中仔細思索,

    根據這味道迴憶她所知道的外傷藥方,最後終於肯定這是接骨後才會用的一種傷藥,雖然味道很淡,但她對藥材熟悉的很,絕對不會錯。

    可俞傾城善於交際,為人親和,又如何與人結仇……

    不對,若說骨折,柳思倒是想起一人。

    那人上次被她撲下樓梯,如果她沒記錯,確是斷了一條腿,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算算時日也合得上,如果俞傾城會與誰結仇,那可能就是她了。

    柳思越想越覺得十分可能,於是馬上衝下樓去找清風,又重新審視了那些畫像,終於確定有一個有點像她,便抽出來遞給清風,叫他派人去找徐白芷,查查這個女人住在哪裏。

    清風一聽有線索,而柳思的語氣又頗篤定,知道她多半有了想法,於是立即派出門衛去送信。那晚大家都沒睡,所有人整夜都提著心等待消息。

    而徐白芷的辦事效率卻非浪得虛名,第二日清早就送來了那女人的住處。

    作者有話要說: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提親吧,於是就有了下章,可能還有下下章的虐……

    但是真的是提親倒計時了!不信你們等著!!!!

    沒有虐,又哪來的甜呢タ(^_^)ノ

    大家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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