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告白又親吻之後柳思和俞傾城著實過了幾天蜜裏調油的日子。

    因為正月裏來看病的人比往日少了不少,所以柳思空出了大把的時間,她最常做的便是偷偷摸到俞傾城的書房,躲在門口看他低頭認真的記下賬目,當然每次都會故意讓他發現,然後俞傾城便會招招手,道一句“來”,柳思便歡天喜地的跑過去到他懷裏坐下,看他重新執筆,環圈著她繼續工作。

    俞傾城的字體雋秀清麗,但落筆稍重,筆鋒中暗藏銳利,自有一番風骨,一如他的人。

    柳思偶爾會搗亂一般在他下巴和脖子上親親蹭蹭,俞傾城總是無奈的笑笑,然後安慰一樣揉挲她的頭頂或親吻她的頭發,語氣並無責怪地歎道:“莫要鬧了。”

    於是柳思便真的乖乖靠在他懷裏,不再動作了,有時還會就這樣睡著。

    這樣甜蜜的日子轉眼就過了十天,柳思掰著指頭算算,打算出了正月就同俞傾城說一下成親的事,但是這之前有一些問題必須解決,她不想成親以後還有任何矛盾夾在兩人中間,哪怕是潛在的,她也不允許。

    於是柳思頭一次主動去找了繪錦。

    繪錦對柳思會主動來敲他房門這件事著實吃了一驚,但隨後不無欣喜的將她迎了進來,紅著臉問她所為何事。

    “繪錦,我此次來並不想兜圈子,你曉得我和傾城的事了吧?”

    繪錦的臉一下變得慘白,可柳思卻沒有憐惜,也不能憐惜,她認真繼續說道:“我這一生,除了父母與恩師,傾城便是我最重要的人,正月後我便想向他提親,可我知你對我有意,所以繪錦,真的對不起,我待你隻如幼弟,實在並無男女情誼,你也勿要堅持了吧。”

    繪錦的身體隨著柳思的每一句話越發顫抖,最後不得不咬住嘴唇才勉強忍住嗚咽,臉上已是淚流滿麵。

    “……你既對我無心,那為何……為何當初要那樣溫柔待我?”

    “哪樣?”柳思自覺光明磊落,除了俞傾城,她還沒對哪個異性舉止輕浮過,不禁十分疑惑。

    繪錦看著柳思迷茫的眼神,隻覺心中不能更痛,他終是忍不住啜泣了好久,才斷斷續續道:“你我第一次相見……,我滿身狼狽,你卻並不嫌棄,溫柔替我上藥……,而後你來看我,憐我哭泣,又輕撫安慰,……還有那夜我一舞過後你的明豔笑意,不就是表示你欣悅於我麽?”

    柳思聽後哭笑不得,這

    實在是無心之舉,她骨子裏就是個現代人,雖說也接受了不少女尊思想,但又不是說改就能改的,看見別人哭泣,又是認識的人,去哄勸一下本就再平常不過,至於上藥時並不嫌棄,那更是出於醫者仁德,如何能和男女情誼談上關係,再說那一笑,純是正常打招唿,不提也罷。不過這世界終究男女地位差異太大,女人不會屈尊降貴去哄勸一個男子,若是願意,恐怕也是真有心意,難怪繪錦誤會。

    “繪錦,這確是我思慮不周,我向你道歉,但那一切皆是出於對待朋友的關心之舉,我為人便是如此,卻連累你錯放了一顆心,柳思願意做任何事情表達歉意。”

    繪錦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柳思,但那眼中又有點點希望閃爍,“那你可也娶我?”

    “這可使不得!”柳思沒想到繪錦如此直白,驚了一跳。

    “為何使不得?我知你與俞老板兩情相悅,可我也是一番真心啊!我不在乎名分地位,你若願意娶我過門,侍夫也可以啊……”,繪錦激動地一口氣說了許多,又小聲抽噎了兩下,“我不會與俞老板爭什麽的,我二人共侍於你,如此不是兩全其美麽?”

    柳思從沒想過有了俞傾城,又再娶別人,雖說這世界女人三夫四侍,或是頻繁更換夫郎都是稀疏平常的事,但柳思作為一個現代人,既愛了俞傾城,又怎會容下他人在側,在她看來,這與出軌又有何區別,她的丈夫隻會有俞傾城一人,這是原則,無論誰勸,都絕不妥協!

    “繪錦”,柳思輕聲歎了口氣,在繪錦滿是希冀的目光下繼續敘說道:“我愛傾城,便隻會愛他一人,以後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心裏也永遠都忠於他,若是婚姻裏夾帶了第三者,便是我對他的背叛,我又怎麽有臉再去見他?”

    繪錦被柳思的言辭震住了,他一直知道的都是女子多喜歡享齊人之福,夫郎永遠都不嫌多,以為自己的建議柳思必會接受,卻沒想她一席話讓自己無從辯駁。

    柳思看繪錦不說話,繼續勸道:“繪錦,你委實是粉雕玉琢的好少年,真的值得更好的。”

    繪錦抹去臉上的眼淚,哽咽道:“柳大夫是說謝小姐麽?”

    “我與小宴為至交,眼看著她為了你改變許多,也默默為你做了許多,她待你是真心實意,若你願意,小宴真的值得托付終身。”

    “可我心中的人是你啊……”

    “繪錦,一直以來你都因我蒙蔽了雙眼,不曾好好看過她,若你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又怎知心中的人不會是她?”

    繪錦低頭沉思不再說話了。

    柳思話已說盡,她已明確表態,以後的事就要看繪錦怎麽做了,於是不再多留,道了告辭後轉身離去。

    柳思到得走廊,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雅香氣,很是熟悉,皺著鼻子仔細聞了聞卻又捕捉不到了,搖搖頭暗自責怪自己想得太多,便上樓去找俞傾城。

    他這次沒有坐在案前整理賬目,而是立於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麽,柳思於是暗自賊笑了下,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後麵,踮起腳從身後捂住他的眼睛,嘴裏怪叫道:“劫色!”

    俞傾城溫柔的笑開,配合著她故意唱念道:“可歎我人老珠黃,又哪裏有色可言?”

    柳思就垮下臉放開手,然後湊到他麵前摟住他的腰身,抱怨道:“你就挑這戳心窩的話逗我,我都說了我喜歡啊。”

    “嗬,”俞傾城輕笑一聲迴抱住柳思,讓她緊貼在自己懷裏,抬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脊背,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柳思,這是第二次。”

    “恩?什麽第二次?”柳思覺得她又開始捉摸不透他了,不過好像也沒看懂過……

    俞傾城不說話,隻是將她緊擁在胸前,一下一下輕拍著,享受此刻她在懷裏的溫馨。

    柳思趴在他懷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抬頭笑嘻嘻地看他:“你莫不是在暗示我可以親你的機會?”說罷抱著他的腰身躥跳起來,照著那雙紅唇就吧唧一口,落地後又意猶未盡地皺眉小聲嘀咕:“就隻有三次麽,太少了,成親後會變多麽……”

    俞傾城笑出了聲,卻並不責怪,隻是用手輕撫她的頭發,良久才歎息道:“柳思,你是如此單純美好……”

    “再美也不如你美,大美人,我晚上想吃春卷……”

    “依你便是。”俞傾城低頭寵溺地答。

    那天晚上柳思如願吃到了俞傾城做的紅豆春卷,皮薄酥脆,餡心香軟,不知不覺就掃光了大半盤,剩下幾個讓她都湊過去喂給俞傾城了,看他無奈地笑著咬走自己手上的春卷,柳思覺得特別有成就感,她有些理解為什麽俞傾城那麽喜歡給她投食了……

    繪錦在柳思找他談過之後突然就消沉了許多,有時二人在樓梯上打了照麵,他也不再含情脈脈地望她,隻是低下頭小聲打了招唿就急匆匆跑掉了,柳思覺得他這算是想明白了吧。

    直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柳思才知道沒那

    麽簡單。

    那是正月的最後一天,柳思正靠在俞傾城懷裏和他一起讀一本詩詞選集,俞傾城看得津津有味,而柳思隻覺得他懷裏十分溫暖舒適,點著頭昏昏欲睡,結果清風忽然直接推門進來,大聲喊了一句:“繪錦不見了!”

    繪錦不見了。

    他們找遍了樓裏也沒發現他的蹤影,他房中也並沒有留下任何字條,甚至侍童小丹也一點不知情,他一早發現主子不在房裏,還以為他這幾天心情不好是去別的公子房裏談心,卻沒想直到午飯時間也沒迴來,到平素與他交好的公子房裏去找也都說沒見過他,這才知道人不見了,急得哭著去找清風,而清風聽後馬上就告訴了俞傾城。

    因為挨房詢問所以驚動了樓裏的公子,大家都互相詢問尋找,卻無結果,這會兒所有人都坐在大廳裏沉默不語,廳堂裏一片愁雲慘霧。

    柳思剛托人去找了謝思宴,派去的人還沒迴來,小蘿莉卻已先一步飛快地騎馬趕來,進門就一路直衝到柳思麵前,大聲質問著:“你同他說什麽?!”

    “隻是說對他無意,又勸他給你個機會。”

    謝思宴聽後癱軟在椅子上,低喃道:“你還是說了,他受不了……”

    柳思也蹲下身到她麵前,輕聲道:“小宴,你知道,我這樣做,對我們都好。”

    謝思宴仰麵捂住臉,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他不見了……”

    柳思能理解她的悲慟,若是俞傾城有一天不見了,她不曉得自己會崩潰成什麽樣子。

    這時一直都沒出聲的俞傾城忽然沉聲道:“清風,你去畫一幅繪錦的畫像,然後拿著到城北烏衣深巷中找一個叫徐白芷的人,就說是翠安居的俞老板請她幫忙找這個人。”複又迴過頭來,“謝小姐,你為首富之子,俞某想請你幫忙出些人力,找找我那出走的弟弟。”

    謝思宴馬上站起來,焦急道:“你不說我也得找,我這就去派人了,還麻煩俞老板這邊也仔細找一找,有什麽消息還請馬上告訴我。”

    “好。”

    於是謝思宴又飛跑著出去,騎上馬一路疾馳而去。

    謝思宴走後,俞傾城又繼續吩咐:“紅鯉,樓裏的事物暫且交予你打理,這邊有什麽消息馬上派人告給謝小姐”,看紅鯉應下之後,這才轉身上樓。

    柳思馬上跟上去問道:“那我呢?”

    俞傾城腳步沒停,邊走邊說道:“柳思,還

    麻煩你陪我走一趟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發現沒?柳思對於繪錦和俞傾城的態度截然不同,

    其實這孩子隻是在俞老板麵前熊一點而已,其他時候她還是很堅挺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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