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傾城容顏的傾城?”

    “恩。”對麵的人溫柔地應了。

    這個名字柳思在小說裏經常見到,如今真有一個人坐在她麵前,麵如冠玉,膚若凝脂,顧盼生輝,滿身風華,溫潤如玉地笑著對他說“我姓俞,名傾城”,柳思就覺得他應該叫這名字,名副其實,傾國傾城。

    此時皓月當空,在這樣燈紅酒綠曼舞笙歌的地方,柳思覺得她再也忘不掉這個名叫傾城的男人。

    “好!”這時樓下一陣喝彩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柳思撩起卷簾向樓下望去,台下的恩客們顯然已漸入佳境,台上歌舞也到了精彩處,人們圍看著台上跳舞的藝倌,拍手稱讚。

    “妙極!如此美人,不負此行啊!”

    再看台上的男子,腰身曼妙,婆娑起舞,青絲染墨,恍若仙靈。待觀其麵容,卻是繪錦。

    “是繪錦!”柳思站起身,有些激動的喊道,沒想到那整日悲戚哭泣的少年,竟有如此絕美舞姿,心下感慨,當時騙他的女人真是不識好歹,竟對這樣美好的少年也下得去手。

    俞傾城也起身走到柳思身旁,柳思又聞到那股清淡醉人的香氣,不知是哪種熏香。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樓下,又看迴柳思,半開玩笑地說:“柳思如此激動,莫不是看上我那繪錦弟弟了?如此今夜我便做迴月老,撮合一下你二人也算是一樁美事。”

    柳思聽他這麽說,有些急了:“不是,俞老板、不對,傾城,我是覺得這孩子恢複得不錯,能走出昔日陰影,著實替他高興!”

    俞傾城就又垂眼看向樓下起舞的繪錦,頗有感歎地說:“這孩子也是不容易,之前向我請了上台也隻是伴舞,今日才第一次獨舞,或許是知道你來了吧,柳思要是有時間,就多開導開導他,若不然以後都對女子失去信任了。”

    “恩,俞、傾城放心,開導病人的心理也是大夫的職責,我會多與他說說的。”柳思說完也看向樓下的繪錦。

    此時繪錦一舞完畢,收了羅袖,不顧四座驚豔的目光,隻抬眼望向樓上,望見柳思看向這邊,柔柔一笑。

    柳思也沒作他想,看見熟人望她,也衝繪錦露齒一笑,十分燦爛地露出了六顆牙。如果當時柳思知道她這一笑會惹來那麽多麻煩,她一定會把這六顆牙都塗成黑的,嚇死繪錦。

    樓下的繪錦看著柳思的笑容,被晃了眼,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圍觀的客人們都有些看醉

    了,這時傳來一聲大吼驚醒了所有人:“這美人今天小姐我包了!”

    所有人都向聲音的主人看去,有的嘴裏還叫嚷著:“誰膽子這麽大,這繪錦公子今夜我可是要定了呢!”結果迴頭看了來人,就沒了聲音。

    柳思也看見了,那唿喊之人正是富二代謝思宴。

    作為珀州最大的玉石商,謝家的玉石可是連京城的達官顯貴們都喜歡的高檔玩意,茶國全國各地都有謝家的玉石店鋪,說是地方首富也不為過,就連珀州的知府都要給謝夫人三分薄麵。

    誰會和土豪過不去,爭著做朋友都來不及。於是又馬上有人諂媚道:“這繪錦公子今夜該當歸謝小姐享得。”

    柳思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謝思宴,後者春風滿麵地一手摟著一個美男,嘴裏還叫囂著要第三個,活脫色、欲熏心的二世祖樣。

    “那謝小姐是柳思的朋友?聽說今日你同她一同前來。”俞傾城在一旁饒有興趣地問。

    “不,我和她不熟。”柳思麵無表情地迴答。

    “嗬,原來柳思也有這等表情,這謝小姐可叫我開了眼。”俞傾城也不管柳思有多無奈,在旁邊兀自抬袖笑得開心。

    樓下繪錦聽了有人要包他過夜,驚慌失措,慌慌張張地看了樓上的柳思一眼,又轉而看向俞傾城,滿眼求救。

    俞傾城便向樓下的清風遞了個眼神,清風馬上會意,上前來到謝思宴麵前,溫言細語地勸道:“謝小姐今日賞臉看上繪錦,是繪錦的福分,可他前些日子受了傷,不便接客,就請謝小姐饒過他吧。”

    謝思宴應該是喝了許多酒,醉醺醺地紅著眼,不依不饒地質問:“怎麽這舞跳得,客就接不得?你休想騙我,本小姐今日就要他陪!”

    繪錦都要哭出了,楚楚可憐地站在台上,清風陪著笑頂著謝思宴的紅眼睛繼續說:“清風哪敢騙謝小姐?繪錦是真的有傷在身,還是您的朋友柳大夫給治的哪,她就在樓上雅間,不信讓她與你說。”

    然後柳思就看見大家的視線莫名其妙地都投向了自己這邊,謝思宴搖搖晃晃地上前兩步,眯著眼睛口齒不清地問:“恩人……他真受了傷……?”

    清風真是賣的一手好隊友!柳思看著下麵笑得春風拂麵的清風,咬牙切齒道:“你少打他主意,我剛把他從閻王那裏撈迴來。”

    樓下的謝思宴聽見柳思這麽說,真的信了,搖搖晃晃的又走迴去,清風馬上迎向前說:“清風真的

    沒騙您吧,這繪錦確實接不了客的,謝小姐好久沒來翠安居,嵐韻都快害上相思病了,不如讓他陪您?”

    嵐韻聽了也上前挽著謝思宴的腰,溫柔低語:“就讓嵐韻今夜服侍小姐吧,如何?”

    柳思覺得要是作為一個現代牛郎,嵐韻的功夫絕對十分到位,如沐春風的微笑,溫柔多情地動作,絕對是一溫柔深情款。謝思宴顯然也很吃這一套,馬上反摟迴去,還不忘拽上最開始的引客少年,左搖右晃地向二樓走去,走前又迴頭衝著柳思喊了一句:“恩人,良宵苦短,我先行上去了,你也抓緊同陪你那個找房間快活吧,我們明日一起走!”

    顯然醉眼朦朧地謝思宴沒看清柳思身邊的人是誰,但是下麵圍觀的看客們看見了,果然就有人在下麵沒好氣的嘲諷:“看看,我就說,這俞老板獨守空閨這麽多年,也該耐不住寂寞了,殘花敗柳的年紀,也是蕩夫一個!”這話說完,周圍居然不斷有人附和。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男子無論怎樣小心謹慎,拋頭露麵就是錯,隻把汙水潑的人喘不過氣來,白的也說成黑的。柳思氣得直發抖,樓下清風第一個聽不過去,怒喝道:“瞎說什麽!柳大夫與我們有恩,我家公子隻是宴請客人!”

    那女人哪裏肯饒,她看在錢的麵子上又覺得他還有幾分姿色,才願意屈尊降貴娶那年紀一把的俞老板,之前他還不知道是被誰休過的呢,給他個小侍的位子都算施舍的,居然還敢拒絕她!敢讓她丟臉就叫他身敗名裂!於是又冷哼道:“有恩?莫不是那柳大夫願意與你們人老珠黃的俞老板一夜良宵這等大恩吧?也是,看著還有幾分姿色,也不知道身上到底多髒,柳大夫願意,對他也是大恩了。”

    柳思終於忍不住,也顧不得什麽禮貌素質,衝著樓下罵道:“你少在那裏血口噴人!汙蔑人也得有證據!”

    “證據?證據不就是你嗎?他領著你去樓上,不就為了與你快活。”

    柳思前後兩世也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氣得快哭出來,對這種人不用講什麽客氣,剛想直接粗魯地罵迴去,卻被人拽住了胳膊,柳思紅著眼睛迴頭,就看見俞傾城笑著對她搖搖頭。這個男人被別人汙蔑得那麽難聽,卻還能雲淡風輕地笑,柳思看著他的笑容,難過得隻想哭。

    俞傾城把柳思拉到自己身後,又抬手拉起了簾子,整個人站在窗前,收起了從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麵無表情地環視了下麵議論紛紛的人群,最後將視線投在那不斷叫囂的女子身上,那女人被他看著,隻覺

    得腳底滲出一股股的寒氣,脊背發涼,不由得閉上了嘴。

    一個男人,居然有那麽威嚴犀利的眼神,其他女人也被震懾住不敢說話,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

    俞傾城眼睛看著無賴女人,嘴上卻對清風說道:“清風,今日我宴請貴客,莫要在客人麵前失了顏麵,有些滋事者便不必留了,這種人翠安居永不接待。”

    其他一些附和者聽到以後都不能再來,不敢再起哄,她們也就是想看個好戲,就都低頭迴自己的座位去了。剩下那無賴女子被俞傾城盯得有些發抖,但又覺得失了麵子,還想硬著脖子繼續開口,然後就被兩個龐膀大腰圓的女人架出去了,她扭打掙脫不過,就衝著樓上筆直站著的俞傾城喊些不堪入耳的辱罵話,最後被扔出門外還隱約能聽見她的叫喊。

    俞傾城看著她被扔出去,才對著樓下剩下的寂靜人群朗聲說:“今日擾了各位雅興,俞某深感歉意,在座各位所有人的酒菜錢,全都免了罷,權當是俞某請客,還望見諒。”

    樓下剩下的女人本都是看熱鬧的,如今還免了酒菜錢,自然高興非常,又各自迴去摟著小倌們喝酒吃菜,就像剛才的一切沒發生過。俞傾城看著樓下重歸平靜,才沉靜轉身迴了屋。

    繪錦走到台下,有些擔憂地抬頭看了一眼樓上重新拉下的竹簾,咬著唇別開視線,也迴房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窗外來了隻花腿蜘蛛君,結了好大一張網,看著有點嚇人。

    今天才發現,凡是想飛進房間的蟲子之流都會黏在網上,被它迅速neng死。

    瞬間就感覺被保護著呢_(:3」∠)_蜘蛛君,謝謝你~

    Σ(っ°Д°;)っ突然想記錄它的日常腫麽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柳色傾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旁觀深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旁觀深夜並收藏柳色傾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