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說吧,又是從哪裏聽到的?”


    “他自個兒跟別人喝酒的時候說出來的,結果那人又是個大嘴巴,呃,就莫名其妙傳我耳朵裏了。”長樂嘖嘖出聲:“雲禾,你的這位夫君當真是沒腦子。”


    雲禾歎氣後,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他是被老夫人保護慣了。膽怯且無法擔事,遇到什麽事他就躲起來。”


    “也太可笑了!”長樂諷刺兩聲後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還有件事,顧連辭好像失蹤了,昨日有人尋他,說他不在臨安,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在臨安?”雲禾愣了一下。


    長樂點了點頭:“我猜想他是不是去辦什麽機密差事了。”


    雲禾心裏一緊,他確實有好些天沒出現了,上一次去巡店時,遇到了他手下的一名隨從,那人說少將軍近日事務繁忙……


    算算時日,足有大半月了,會不會真的去了嶺南?


    雲禾心事重重,一旁的長樂倒是嘻嘻哈哈的,馬上又說起了臨安城近日發生的趣事。


    什麽府衙抓了個小偷,結果那小偷專偷婦人肚兜。什麽某男的去青樓喝醉了,結果醒了莫名其妙睡在豬圈裏。


    雲禾淺淺笑,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掛念著顧連辭的事,隱約感覺這次的事怕是逃不過。


    此時,千裏之外的嶺南。


    正值黃昏時分,顧連辭一行人一路追蹤著那群西域人,不知不覺就進入了深山。


    這裏處於嶺南之處的森林,參天大樹遮天敝日,野草叢生,比膝蓋還深。毒蟲野獸眾多,就是當地人進去也要警惕萬分的。


    但不得不冒險。那群人在昨日的正麵交鋒中,已死了好幾人,剩下的兩人也是滿身重傷,僅剩強弩之力了。皇上也早下令留活口,要把人活著帶迴臨安城。


    可說來奇了,進這深山的時候是午後,天還大亮。可越往裏,霧氣越是濃重,縈縈繞繞濃得瞬間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當地人紮瓦對此見怪不怪:“每天都要起霧的,走過這片樹林就好了。”


    “隻是霧?”


    “是啊,我之前打獵,也數次遇到過,沒事的。”


    顧連辭心中生疑,他想起雲禾說的那個夢……嶺南、瘴氣、埋伏……於是叮囑起身旁幾人:“用圍巾捂住口鼻,小心行走。”


    紮瓦咧嘴一笑:“用不著這樣,真沒事的,隻是霧啊。”


    “我勸你最好小心些。”顧連辭瞥他一眼,總感覺這天真的毛頭小子不太靠譜。


    想想進入樹林前,時間有限,才匆匆尋到了這個年輕的小子做向導,十五六歲的少年,虎得很。


    果不其然,他們剛剛捂上口鼻,那片濃霧就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本來隻是一片濃白,可這會兒卻彌漫起了無數黑色的煙霧,那氣味應該是很嗆人的,應該拉瓦控製不住地咳嗽著,一直嚷著:“是著火了嗎?是不是哪裏著火了……”


    大家已經感覺不對勁了,正想提醒他捂住口鼻時,紮瓦忽然指著前方尖叫了起來:“熊、黑熊……快跑,比人還高的黑熊!”


    大家一臉疑惑,但沒跑,熊有啥可怕的,往前幾步後,卻根本沒發現什麽。


    但紮瓦還在大吼大叫,一直嚷著逃命,說那黑熊已經扯下他的衣服了,沒一會兒,還在地上翻滾慘叫起來,說右腿斷掉了。


    大家看著他目瞪口呆,因為他身旁什麽也沒有,衣服、右腿更是完好無損。


    短短十幾秒後,紮瓦慘叫著撞向旁側的石頭,等到旁人去拉,已經來不及了,他的一張臉撞得血肉模糊,沒一會兒就斷了氣。


    死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驚恐的樣子,像是死前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顧連辭提醒起來:“這是瘴氣,這黑色的煙霧有致幻的作用,大家小心,捂緊口鼻,快速通過這裏。”


    這片濃霧彌漫了很遠一段距離,縱是他們嚴防死守,仍有些微的霧氣逸入了鼻腔,有兩人明顯走路有些踉蹌,嘴裏也嚷嚷起了胡話來。


    前麵的幾人拎起他們來,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他們速度已經極快了,可是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已是傍晚了。可見在瘴氣林中,因為毒氣的侵蝕,對時間、環境的感知也會不同。


    大家唿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後,頓覺好了許多,再迴頭看那片深山坳間的密林,更覺詭異。


    “少將軍,前麵有腳步和血跡,往山上去了。”探路的隨從來報。


    顧連辭微眯著眼睛:“從側麵上山,免得中了埋伏。”


    大家不太理解,明明隻是兩名殘兵敗將,逃至這深山老林,怎麽會有埋伏。但也不敢違了少將軍的意思,聽從他的話從側麵開始上山。


    結果……好家夥,半個時辰後,果然在側峰發現了黑壓壓的十幾人,正在山頂的隱秘處埋伏著。


    雖然他們人少,但敵在明,自己在暗,且有地形優勢,所以十幾枝箭射過去,就解決了一大半。


    等到他們驚唿著要逃時,顧連辭已帶人衝了上去,將剩餘幾人生擒住了。


    幾日後,顧連辭帶著這些俘虜迴了臨安,將人送往刑部審訊,他才得了空,找到雲禾報了平安。


    此時顧連辭又是驚奇又是迷惑,問她關於夢的事。


    雲禾沉默了片刻,隻能含混不清迴答:“我偶爾會夢見一些奇怪的事,然後會變成真的。”


    “以前也是這樣?包括上次那名命案?”


    “嗯。”雲禾緩聲道:“但這夢偶爾才會有。”


    “雲禾,此事不要對外人提及。”顧連辭壓低了聲音:“臨安城的人,信奉這些可也懼怕這些。”


    雲禾笑著點了點頭,又怎麽能說呢?隻怕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或者被有心之人利用。若是不能保護自己,隻怕早死了千百次。


    可除了自己,還有一個人是知曉的……趙雲舒。


    那女人在臨安城的名聲早就是瘋癲狀的了,就算她滿城狂唿呐喊,也無人會信。所以雲禾會警惕行事,但也不怕。


    “對了,聽聞喬老夫人最近身子抱恙,我父親讓我明日去探望,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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