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籃的花兒香,聽我們唱一唱啊,唱一呀唱,來到了南泥灣......”


    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機械廠的廣播大喇叭歡快地奏響,優美的旋律在廠區內悠悠蕩漾。


    宿舍區裏,工人們脖子上搭著白毛巾,手裏抱著搪瓷大臉盆,大步流星地朝水房走去。


    一路上,熱情的招唿聲此起彼伏,“早啊!”


    “早,去廁所沒?人老多了......”


    整個宿舍區一片喧鬧,然而,王思明的宿舍卻靜的出奇。


    王思明和朱孝常各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朱孝常還時不時嘟囔幾句夢話。


    藍色的窗簾隨風輕輕飄動,不時拂過窗前桌上還沒刷洗的飯盒。


    宿舍地上,兩人的鞋子橫七豎八地扔著,門邊的搪瓷盆裏,一隻臭襪子泡在水裏,另一隻則掛在盆沿上。


    這時,王思明的睫毛微微顫動,隨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窗外悠揚的歌聲和喧鬧聲一下子湧進耳朵。


    “啊?天亮了!”他揉著暈乎乎的腦袋坐起身來。


    看到對麵床的朱孝常沒有去跑步,再瞅瞅桌子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這才猛然想起昨晚喝酒的事兒。


    “我去!我昨晚沒喝醉吧?沒把什麽秘密給抖摟出來吧?”


    王思明心裏陡然一驚,他隻記得自己把朱孝常扶上了床,後麵的事就像被抹去了一樣,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皺著眉頭,一個出溜下了床,伸手推了推摟著被子沉睡的朱孝常,急切地說:


    “孝常,醒醒!該上班了!”


    朱孝常嘟囔著不願起,王思明捏著他鼻子,大聲說:“再不起就遲到了!”


    朱孝常被憋得難受,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睜開眼,“嗯?該起床了?”


    “是啊!” 王思明緊緊盯著朱孝常的眼睛,眼神忽地一暗,“孝常啊,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行為?”


    朱孝常一愣,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迴想,隨後點了點頭,“倒是有點異常!”


    王思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聲音有些艱澀地問:“什麽異常?”


    “你喝著喝著酒,突然就拎起枕巾,在地上扭起了秧歌......然後,就沒別的了。”


    王思明頭上瞬間垂下幾條黑線,“孝常啊,忘了吧!”


    他朝朱孝常打了個響指,隨後便轉過身去,同時心裏長長地鬆了口氣,幸好沒暴露秘密。


    朱孝常呆愣了一瞬,好像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他迴過神來,瞅了瞅宿舍,立馬瞪圓了眼睛,“我的天!這宿舍咋被咱倆造成這樣?”


    他迅速穿好衣服,拿上飯盒去洗,迴來又馬不停蹄地打掃宿舍,甚至還把王思明泡在盆裏的臭襪子給洗了。


    很快,宿舍又恢複了往日的整潔。


    王思明和朱孝常這才舒了口氣,果然,這樣看起來舒服多了。


    眼看就到上班的時間了,兩人結伴去食堂吃了飯,然後一同朝機修車間走去。


    王思明哼著小曲走進一車間,下意識地朝鄺師傅的工作台看去,發現鄺師傅已經到了。


    “咦?這老頭來得還挺早!”王思明嘴角露出笑容,慢悠悠朝鄺師傅走了過去。


    “鄺師傅,瞧瞧我給您帶什麽來了?”他從口袋裏掏出半斤茉莉花茶,朝鄺師傅晃了晃。


    此時,鄺師傅皺著眉頭,似乎正在在思考什麽難題,猛地聽到身旁傳來聲音,被嚇了一跳。


    他一抬頭,發現是王思明這小子正站在跟前,沒好氣地說:“臭小子,又咋了?”


    “鄺師傅,您發什麽呆呢?這眼睛咋還帶上黑眼圈了呢?


    呐,這茶葉是我孝敬您的,不是什麽好茶,您可別嫌棄。”


    王思明說完,趕忙把茶葉遞了過去。


    鄺師傅伸手接過,輕輕拆開包裹的細繩,倒出一些茶葉在掌心,隻見那一顆顆茶葉宛如綠玉般精致。


    他微微湊近,一股清幽、濃鬱的茉莉花香氣悠悠地鑽進了他的鼻子。


    “好茶!這是一級的吧!”鄺師傅麵露欣喜,忍不住讚歎道。


    他心裏暗暗嘀咕,這小子可真孝順啊,有好茶葉還不忘了自己。


    王思明見鄺師傅喜歡,臉上不自覺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對了,鄺師傅,您昨晚是迴家屬院住了嗎?我昨晚迴車間找您,沒看到您啊!”


    “啊?啊!”鄺師傅愣了一下,隨後恢複如常,“對,昨晚我沒在宿舍住!你昨晚找我有事兒?”


    王思明眨了眨眼,“也沒啥事,就是給您送茶葉。鄺師傅,我先去給您泡一缸吧!”


    說完,他伸手搶過茶葉,急匆匆地朝架子那裏走去。


    好險,要是讓鄺師傅知道自己把給他帶的餃子給吃了,那還不氣壞了啊!


    他找到鄺師傅的大茶缸,給他泡了茶,這才又悠哉悠哉地走迴來!


    王思明原本以為鄺師傅會給他減少任務量,可事與願違,鄺師傅對他更嚴格了。


    今天,依然是訓練銼削零件。鄺師傅遞給他一個小木箱子,裏麵裝滿了任務零件。


    王思明抱著小木箱子迴到工作台,無奈地歎了口氣。


    想到之後的鉗工等級考核,他認命地拿出一個個零件,迅速投入到銼削工作中。


    鄺師傅工作了一會兒,便覺得一股倦意襲來。


    昨晚在那兒工作到淩晨一點才迴去睡覺,這身體還是沒休息過來。


    他停下手頭的工作走到架子那裏,喝了幾口茉莉花茶,隻覺得心曠神怡,一下子精神多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王思明完成了大半銼削工作後,擦了一把汗,停下來休息。


    話說,昨晚他應該簽到了吧?咋不記得簽到得到什麽了呢?


    王思明朝四周環顧一圈,見大家都在忙碌著,連忙打開係統背包查看。


    這一看,頓時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什麽情況,他昨晚簽到竟然得到了一把64式手槍?


    機械廠,一間隱秘的地下室內。


    入口處,幾個保衛員挎著槍,身姿筆挺,神情嚴肅而冷峻。


    裏麵,幾個研究院和技術員正拿著圖紙熱烈地討論著什麽。


    討論完畢,他們拿起一個零件仔細觀察著,隨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愧是八級鉗工鄺師傅啊,這麽高難度的零件竟然做得分毫不差!”


    “是啊,幸虧之前把鄺師傅從京城調了過來!”


    研究員和技術員的聲音在地下室迴響。


    與此同時,王思明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係統背包裏的手槍,恨不得拿出來比劃幾下!


    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還是強行壓住了自己的念頭。


    隨後,他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重新拿起零件,繼續投入到銼削工作中,仿佛那把手槍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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