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驢車通過墨牆城門,進入城裏,氣溫明顯較城外暖和許多,而僅一牆之隔,唿嘯的寒風也被“阻隔”停下,橫飛的雪片再次靜謐飄落。


    城北最高處便是春秋學宮,全城自北往南,依照山勢,猶如階梯一層一層傾斜向下遞進,大大小小的各處地熱溫泉與寒冷天氣對衝產生水霧,彌漫城中,不僅驅散部分冬日寒意,雲山霧罩下,越是靠近地熱處溫泉的植被綠意越濃,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盛開的鮮豔花朵。


    魯劍駕駛木驢車先迴城南冬梅坊裏的小院,放下小班,他還得去書院交差。


    小班懂事,不吵不鬧,且不畏寒暑,乖巧坐上她的馬頭矮板凳,忽然指著魯劍笑道:“哈哈,大花貓。”


    魯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小班是在說他蒙麵圍巾上沾的黑色炭灰,花貓胡須一般左三道、右兩道,魯劍:“什麽大花貓,明明是大腦斧,嗷~~”


    留下院子裏小班一陣稚氣咯咯笑聲,魯劍出門坐上驢車,逐漸遠去,而【看見幸福】視角下,一根無形的多彩藕絲,始終由掛在胸口的“蓮子”與小班相連。


    …………


    傾城腳下


    海麵礁石上搭建起的石橋,連接向不遠處一座小島,島上便是享譽文境的兵家學府——傾城海角書院,這裏幾乎每一位畢業學士就意味著一個兵院名額,而不事生產,隻主消耗的兵家在文境諸子百家中有著特殊地位。


    魯劍並不喜歡這座海角書院,地處整個傾城的地熱體係之外,冷的要死,時不時還得出海曆練,進行海角書院特有的海下、登陸兩棲學習訓練。


    路過門口那塊刻有“天之涯、海之角”的巨大石碑,魯劍下車,牽著小木驢走入書院。


    竹炭是給書院的先生和教習們用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學子們在寒冬臘月裏極盡展現自身風度,這就導致用圍巾蒙麵、穿著蓑衣的魯劍顯得很是突兀。


    麵對路過同窗投來的指指點點以及異樣目光,魯劍壓根不在乎。


    恥字由“耳”和“止”組成,“聽”到別人的議論,停“止”自己的行為,因為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因為知羞恥始而為人。


    自從將自己的羞恥心給了小班,魯劍發現他對來自外界的評價全部無感,不論對他的評價是正麵還是負麵,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有兩樣東西,小班,和能讓小班快樂高興的“幸福”。


    “你這是何苦呢,好好一個書院學子,弄得跟個送炭小廝一樣,城外這麽大的風雪,臉都凍僵了吧?”這一屆學首,同窗孫學海敞著衣領,無懼嚴寒,瀟灑走來道。


    魯劍攤手:“沒辦法,得吃飯啊。”


    孫學海:“那你為什麽不考慮我的提議?”


    魯劍:“我不喜歡書童這份職業。”


    孫學海:“可你如今不是每日駕車送我迴府,陪我下棋,和書童又有什麽區別?”


    “滴滴和比心都是正經營生,而且自由,我不想簽書童契。”


    孫學海皺眉疑惑道:“什麽滴滴比心?”


    魯劍笑了下,沒答:“我還要去向徐教習交差,先走了。”便朝前走去。


    “你再考慮考慮。”背後孫學海猶不放棄道。


    小班的快樂高興來自於魯劍日常生活中產生的“幸福”,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柴米油鹽樣樣需要錢,最近一個月來,“家徒四壁”僅剩一匹小木驢的魯劍靠著滴滴和比心業務,維持日常開銷。


    教習院裏的竹子依然鮮豔地綠著,魯劍在白牆黛瓦的圓拱門院牆前被人攔下。


    二十萬餘戶的傾城,能入海角書院,就代表【文宮】開啟,在機關科或陰陽五行科上某一門學術有著優於其他學子的成績,加之畢業後進為學士,很大機會直入兵院,已經算得上難得的人才。


    但書院並非人人都像孫學海家裏那樣不缺錢,今天臨近中午時分,魯劍發現小班能量耗盡,進入待機狀態,加之小班很久沒有盡性玩過,四下無人的山裏正好合適,魯劍便從同窗劉懷仁手上把他平時負責的運炭活計“搶”了過來。


    堵到魯劍,劉懷仁上前瞪視:“世上怎有你這樣的人?不要錢的事你也幹?我看你腦袋被驢踢了!”


    如劉懷仁所說,他來迴運一次炭,至少也有2、30個通寶的跑腿費,大約一頓飯的花費。可魯劍隻收了小木驢的“成本運費”,140個通寶,其餘一個通寶也沒多拿。


    但這個世界對才能,或者學術等級,有嚴格的評定標準:花最少的錢,辦最大的事,創造最多的福祉。


    140個通寶對【入門級】的劉懷仁來說也許是必須的成本運費,可魯劍【諸子級】的機關操控術下,小木驢將每一個通寶產生的熱量全部有效利用,每前進一步都沒有絲毫浪費,現在他兜裏還剩下100多個。


    即有錢賺,又能讓小班盡情玩耍,路上還有溫暖的小班可以抱著取暖,這麽好的活計,魯劍不打算還了,準備以後長期霸占。


    至於劉懷仁樂不樂意,魯劍管不著,總之他永遠比劉懷仁收費便宜,除非劉懷仁自己套上韁繩在車麵前拉。


    讓開怒目瞪來,中午吃了煎餅卷大蔥的劉懷仁,魯劍走入教習院,背後劉懷仁壓低嗓音:“你巴結不上孫學海,就想來巴結徐教習麽?”


    全然不在乎的魯劍不做理會。


    劉懷仁繼續不甘咒罵,“無恥”、“不要臉”、“腦袋被驢踢了”這幾個詞來迴重複。


    終究是個讀書人,劉懷仁一時有些詞窮,隨即,他忽然想起最近書院男同窗裏流傳的一句話,指著魯劍背影放聲罵道:“舔l狗終將一無所有!”


    這次魯劍頓了下腳步,失笑。


    這句話最早應該來源於自帶“阿爾法go”的魯劍和孫學海第一次下象棋,自詡未來“兵形勢”大家的孫學海被冬梅坊小院裏的小班虐得死去活來卻就是不服,死乞白賴纏著再來一盤,魯劍無奈吐槽時說的。


    一開始孫學海還沒明白,“舔l狗”在這裏畢竟是個新生詞匯,直到魯劍給出提示:“略略略略略……”


    也是這次下棋,魯劍擋不住舔l狗爛纏,便靈雞一凍,原本隻打算開滴滴的魯劍,聯手小班開始了“比心陪玩”的收費業務。


    …………


    進到教習院,三十來歲的徐蓉拿著毛筆,伏在書案上不知道在寫什麽。


    魯劍敲門進入後,有些羨慕那張書案。


    交完差,魯劍準備離開,不承想還有好事,徐蓉讓他從300斤竹炭裏,再送50斤去任家。


    有錢賺魯劍自然樂意,推演(解鎖)一集喜羊羊要15000積分,正要一口答應,可再一想……


    麵前這位徐教習是任家三子,任晉之妻,她應當知道“魯劍”向來反感入贅,不願與任家有半點糾葛。


    想了片刻,已然“無恥”的魯劍想著被拒也無所謂,便獅子開口道:“路費60個通寶,外加美團……不是,外加跑腿費200個通寶。”


    拿著筆的徐蓉抬眼看去:“……”


    很快,魯劍拿上260個通寶準備出門,徐蓉問道:“什麽是tian狗?”


    看魯劍發愣,徐蓉:“我先前聽到教習院外有人喊tian狗終將一無所有,似乎是在說你。”


    魯劍有些為難,以他的無恥,他在徐蓉麵前伸得出舌頭,可問題是他承擔不起對書院女教習“略略略……”的後果,何況恐怕日後他們見麵的機會還有很多。


    想了想,魯劍迴道:“田狗,即野犬,田野裏的狗。”


    徐蓉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待魯劍走後不久,徐蓉拿起書案上懸掛著“學籍”的一冊圓筒狀的【書簡】,打開後,從左向右,豎直向下,提筆寫道:“魯劍已前往本家。”


    放下筆,掛在【書簡】上的學籍牌閃過多彩光亮,剛剛寫下,墨跡未幹的文字一閃而逝。


    …………


    緊挨著春秋學宮,山肩處便是傾城任家,家宅中軸對稱,三進歸家。一進院門,二進園門,三進宅門,層層遞進。


    宅中任家自己辦的書塾,名為半山學堂。


    二十多個6到8歲左右的正太、蘿l莉在堂下書案前端正跪坐,講堂上,一把花白胡子的先生問道:“我等為何讀書?”


    “聽從聖人之言,教化萬民。”一位胖正太道。


    鄰桌的一位紫衣正太立刻搶道:“不對,我以為讀書是為了探究天地至理。”


    被當眾反駁,胖正太不樂意了:“好大的口氣,天道是你能探究的?”


    紫衣正太:“我說的是探究天地至理。再者,天道又有何不能探究?書上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胖正太:“但書上還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時,蓑衣披身,臉上沾了炭黑的圍巾蒙麵,懷裏抱著一筐炭,任誰看了都像送炭小廝的魯劍被當做送炭小廝,由丫鬟領進門,帶路至半山學堂,剛好路過窗口。


    課堂裏,紫衣正太語塞皺眉,而胖正太得理不饒人,抬起胖手指向窗外路過的魯劍:“如果天之道是損有餘而補不足,那為何你我衣食無憂,可以坐在課堂裏享受炭火,而外麵整日要為衣食奔波的小廝卻得冒著大雪為我們取來竹炭?


    天道本來就不公!”


    躺槍的魯劍眨了眨眼,不想辯解什麽,他跟上前麵丫鬟,隨丫鬟指引將一筐炭就近放到庭院走廊的拐角處,以便書塾課堂取用。


    課堂裏傳出嗡嗡議論,拐角處,同樣讀過書,進過學堂的丫鬟撅起嘴抱小聲怨道:“我覺得梁家小哥兒說的對,主家越來越有錢,可我們下人的日子卻越過越窮,老天爺不公平!你說對不對?


    你看什麽呢?我問你話呢!”


    魯劍收迴望向書塾旁,閣樓四層的目光,考慮片刻,本不想多事的魯劍迴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但用錢的是人,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


    天道很公平,不公的是人心。”接著抬手指去四層閣樓:“那裏是什麽地方?”


    聽到不是自己想要的迎合答案,丫鬟不高興了:“你管那麽多幹嘛?還有,你懂什麽?盡瞎說,你才念過幾年書?我可在任家書塾旁聽了六年。


    好了,炭送完了,你快出去,任家不是你能久留的,別汙了少爺小姐們的才氣。”


    魯劍無言失笑,窮人何必為難窮人,他懶得多說,更不在乎,轉身往迴走。


    課堂裏,一群大戶人家的蘿l莉、正太嗡嗡議論,終究年紀太小,得不出答案,紫衣正太向老師求助:“先生,到底什麽是天道?”


    先生笑道:“天道不可欺,這個迴頭再議,我們今日講的是,我等為何讀書。”說著,從衣襟裏摸出一枚春秋通寶。


    魯劍再次路過窗口,見到先生手中那枚春秋通寶,他停下腳步。


    後麵丫鬟正要催他,忽聽課堂內道:“先生,我們讀書是為了錢?”


    先生:“是,也不是。


    先賢曰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怎奈用錢的是人,人之道,聚窮賤之財,以媚尊貴者之心;下則拷打流血,取之盡錙銖;上則多藏而不盡用,或用之如泥沙;損不足以奉有餘,與天道異矣。


    故使天下不公者,乃人心。”


    聽到這,丫鬟不禁看向魯劍。


    而魯劍繼續注視課堂內,他有種預感,也許今天這位老先生會為他解惑春秋通寶究竟是怎麽來的。


    與此同時,係統出現文字提示


    【朱燕兒:沒想到這賣炭小廝還有幾分見地。幸福+3】(注)


    課堂內,先生徐徐道:“在春秋通寶之前,也曾有過其他錢幣,如五銖錢、刀幣、貝幣……


    奈何縱使王朝更替,最終無不是強者恆強,窮人愈窮,蓋因人心不變耳。


    聖人憐百姓慘遭橫征暴斂,苦於無法改變人心,隻得另辟蹊徑,於大荒深處覓得瑞獸【春秋麒麟】,親自點化,瑞獸神通可聚萬民福祉,化為五色神鱗覆於體表,其鱗即為春秋通寶。


    每臨春祭,瑞獸褪鱗,隻需是年百姓安居樂業,即可國庫豐盈。”


    “先生,那什麽是萬民福祉?”胖正太問出了魯劍關心的問題,可丫鬟又開始催魯劍離開:“你聽得懂嗎?別在這逗留了,小心一會家裏管事發現,亂棍打你出去。”


    魯劍皺了下眉,轉頭道:“你去拿紙筆來,確認簽收50斤炭,我迴書院好向徐教習交差。”


    “迴書院?你是海角書院的學子?”


    魯劍不想廢話,點頭確認。


    能入海角書院,便已算得上人才,丫鬟換上笑臉:“小哥兒且等我片刻,我這就去取紙筆。”


    魯劍繼續聽講,沒多久,他心中的疑惑終於解開,所謂萬民福祉,其實就是他所看到的幸福,當人們快樂、滿足、感動、獲得成就感,就會產生幸福。


    魯劍腦補出一副畫麵,瑞獸【春秋麒麟】吸收世間幸福,生成鱗甲,每年春節那天,五彩祥雲之上,瑞獸以褪鱗的方式,叮零當啷抖落這一年內生成的五色多彩鱗甲片,堆積成如山丘一般,華光衝天的春秋通寶。


    此時課堂內,先生迴到最初的問題,為什麽讀書。


    “昔聖人門下有徒九人,為其點化開啟文宮,傳授調用福祉之法,並因材施教。


    後九徒各有所成,首徒孔丘繼承發揚聖人所願,創儒家,教化萬民。


    不別親疏、不殊貴賤、望天下公平者,創法家;關心百姓衣食者,立農家;兼愛、非攻、天誌、節用者創墨家;憐百姓身體病痛者創醫家……其餘不一而足各有造詣。


    再後九家之徒亦有所長,其徒子徒孫亦然,漸成今日百家爭鳴之相。


    然,不論儒、法、道、兵、農、醫亦或百家,目的隻有一個。”


    先生輕晃夾在手指間的春秋通寶。


    “說到頭,還不是為了錢?”堂下道。


    先生笑:“你可以理解為讀書是為了錢,此乃人心,聖人也無法改變。


    卻還有一層意思,春秋通寶為萬民福祉所化,人心固無法改變,但人心趨利,想要得到更多錢,得到更多的春秋通寶,便不得不造福百姓,為萬民謀福祉。


    這才是聖人真正高明之處,即順應人心,又使百姓得福。”


    紫衣正太皺眉想了片刻,道:“先生,所以我們讀書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造福百姓?”


    先生點頭:“不錯,爾等讀書,通過學習掌握先賢學說、造詣、術法,調用搬運春秋通寶之力,創造更多的福祉,生出更多的財富利益。


    如此一來,強者固然恆強,但窮人不必更窮。”


    聽到這,窗外魯劍抬手摩挲略微紮手的下巴:“共同富裕奔小康?這個聖人666啊,隻是……”


    【創造幸福=財富】這個公式讓魯劍腦海裏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可惜來不及細想


    “先生,我覺得這樣還不夠好。”胖正太忽然站起。


    先生看去:“哦?現下世間繁榮,幾乎人人有飯吃,大家有書讀,你們府裏的丫鬟、下人哪個不識字?曆朝曆代就數眼下最為昌盛,這樣還不夠好?”


    胖正太搖頭:“不夠。”然後魯劍再次中槍,胖手指指去:“我要這小廝也不用大雪天跑來為我送炭。


    先生,我想自成一家,要怎麽做?”


    先生失笑,小胖子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聖人都做不到的事,他想做。


    先生清了清嗓子:“咳,你想自成一家?當然可以,萬貫請麟子,麟有百子,其狀不同,卻皆為麒麟分身,隻要你的學說確實能創造更多福祉,幼麟自會成長,自賦祥瑞神通,待到幼麟長成,介時便會有春秋學宮百家諸子中的九子,對你所創的‘道’進行考校研判,獲得至少五子認可後,你便能自成一家。”(1000通寶=1貫)


    “當~~~當~~~當~~~”鍾聲響起,蘿l莉正太們精神一震,下學時間到了。


    宣布下學前,先生望向堂下,正聲道:“你等切記,聖人曾言玩物喪誌,業精於勤荒於嬉,嬉玩一道毀心廢業,萬不可觸碰。”


    “謹記聖人教誨。”堂下正太、蘿莉齊聲迴道。


    隨後,先生看向胖正太:“梁靖如,希望你日後還能記住今日在課堂上直言‘天道不公’和想要‘自成一家’時的初心。”


    “噗~”


    魯劍趕緊捂嘴,臉上用來擋雪,沾著黑灰的圍巾不經意間滑落。


    梁靖如不爽向窗外看去:“你笑什麽?”


    魯劍沒接話,難道跟小胖子說“笑你很有勇氣”?


    這時,係統出現文字提示【朱燕兒:噫,這小哥兒還挺眉清目秀的呢。幸福+3】


    魯劍內心毫無波瀾,轉過頭,就見丫鬟拿著寫好的簽收字條朝他笑著走來。


    …………


    日常生活中,幸福的來源多種多樣,除了人們身體需求上得到滿足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內心世界的滿足。


    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常見的內心滿足就是“麵子”,


    主要表現在:不由自主與他人比較,希望獲得別人對自己的羨慕、嫉妒、認可、肯定、讚揚、高旁人一等,


    言而總之,即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對有些人,在乎旁人的評價、看法甚至比生死還重要,因為事關麵子。


    問題來了


    魯劍已經沒了羞恥心,便無視一切外界評價,不論評價是正麵還是負麵的。


    一個全然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對來自他人的負麵評價,諸如嘲笑、詆毀、輕視……半點不放在心上。


    同樣,也不會將別人的讚賞、認同、羨慕當迴事。


    可人生有很大一部分“幸福”恰恰來源於他人對自己的正麵評價,受萬人敬仰,得到眾人的肯定和讚揚。


    魯劍感受不到這種爽感,也就缺失了很大一部分幸福。


    好在,高等文明辦事滴水不漏,他的三項穿越福利是綜合配套的。


    為保證本該屬於魯劍的福利沒有缺失,【看見幸福】和【收集幸福】以及【幸福羈絆】(係統)便會同時作用,產生一個“霸道又任性”的特殊效果:


    魯劍一旦獲得正麵評價,就會在係統內出現文字提示,讓他“看”到,並收集得到相應的幸福積分,補償他本就應得的幸福。


    魯劍來這裏一個月,經過幾次穿越福利試驗,得出以下心得


    別人說出口的正麵評價,他聽到耳朵裏,雖然感覺不到爽,但自動獲得幸福積分補償。這是特殊效果“相對”合乎情理的地方。


    而特殊效果的“霸道、任性”就在於,別人說不出口的,隻要人在他麵前(視野範圍內),也幫忙“解讀”出來,魯劍“看”在眼裏,同樣獲得幸福積分。


    就像此時丫鬟朱燕兒看到蒙麵圍巾滑落的魯劍,她出於矜持,說不出口當麵誇人家眉目清秀,隻是笑著走來,魯劍係統裏出現直白文字提示【朱燕兒:噫,這小哥兒還挺眉清目秀的呢。幸福+3】


    說不出口的就是心理活動,由於是心裏話,心中最私密的話語,魯劍看到的文字提示就比較……


    文雅一點講叫直白。


    淺顯一點來說,就是狗血,狗血淋頭的狗血。


    好在魯劍足夠無恥,一點也不怕別人在心裏狠狠誇他。


    …………


    將魯劍送到門口,丫鬟得知他是海角書院學子,前後態度變化很大,魯劍沒當迴事,這本就是人心,聖人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他何必計較?


    何況,一路送到門口,魯劍從丫鬟那得到了近40個幸福積分,這些都可以成為小班的“喜羊羊”,根本不在乎丫鬟想法的魯劍幹嘛擺個臭臉懟人家?


    魯劍圍好他的“大花貓”圍巾,坐上木驢車,出於禮貌向門口點了下頭,朝無風雪幕中駛去。


    這還沒完,丫鬟站在門口望向魯劍駛過門口的側影,魯劍身上繼續閃爍肉眼不可見的多彩光亮,


    【朱燕兒:這小哥還真不錯,有才學又吃得起苦,這麽冷的天還來送炭。幸福+1


    朱燕兒:小哥生得也俊,還這般能幹,生扛著五十斤炭跟我一路走到半山學堂,在書生學子裏麵也算不可多得了。幸福+1


    朱燕兒:哎呀,是才光顧著瞧人家,都忘了問他姓甚名誰,這般優秀的小哥,日後見不到了可怎辦?幸福+1】


    可當朱燕兒想要出聲詢問,木驢車已消失在茫茫雪幕。


    傾城大街上,雪下得有點大,但是沒風,直線落下的白色雪點中,路上行人神色間透著匆忙,大家都希望能早點迴家。


    木驢車上,把臉埋在溫暖羊毛圍巾裏的魯劍仰起頭望向天空,不停下墜的雪點和陰翳天空造成動靜反差,仿佛自己正在墜入頭頂的無底深淵。


    而坐在大街左右酒館、客棧裏的人們則是另一番景象,愜意看著窗外的雪景和雪中行色匆匆的路人,或悠閑品一口熱茶,或“滋溜”飲下一杯美酒,代表幸福的多彩光亮從他們頭頂升起,飄散入空中。


    幸福需要對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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