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來了,坐下說話吧。”皇後心情極好地開口,態度格外的溫和。


    “謝皇後娘娘。”淑妃起身,帶著明曦跟康王妃入座。


    皇後看都沒看二人,側過頭繼續跟貴妃說道:“這幾個閨秀在京城都是名聲極好,家世出眾的,本宮給陛下看過,陛下也很滿意,等會兒貴妃看一看,相中哪一個跟本宮說便是。”


    貴妃聽著皇後這話,臉上的笑容都要保不住了。


    感情皇後選幾個人圈起來,讓自己就在這圈裏選,自己還得感恩戴德不成?


    這幾家哪一家不是跟曹國公府交好,是依附東宮的?


    貴妃也不是好欺負的,當下就說道:“有勞皇後娘娘費心,隻是臣妾已經跟陛下求了恩典,這迴讓晉王自己選個合心意的。”


    皇後麵上的笑容淺淺一收,淡淡地說道:“自來婚姻大事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貴妃也不要太由著性子,反倒是害了晉王。”


    “皇後娘娘!”貴妃捏緊了帕子,聲音微微揚起,“您說的是,臣妾這不是求了陛下的允諾嗎?怎麽就不是父母之命?難道在娘娘眼裏,這不是嗎?”


    皇後麵色一沉,“貴妃,慎言!”


    貴妃輕笑一聲,“皇後娘娘勿怪,臣妾也是希望晉王能找個合心意的。當初皇後娘娘給太子選太子妃,不也是殿下點頭的嗎?”


    皇後沒想到貴妃居然敢當著這麽多命婦的麵迴絕她,臉色當然不好看,當下冷了聲道:“既然如此,貴妃那就自己看著辦吧,免得本宮費心費力反倒是被嫌棄多事。”


    “娘娘言重,臣妾失言之處,請娘娘見諒。畢竟,身為一個母親,總是希望兒子好的,晉王先頭的婚事落地那樣的境地,臣妾實在是替他難受。”


    這含沙射影的話,在場的人誰聽不出來?


    前晉王妃是興安伯女兒,興安伯又是太子的人,貴妃這意思是怕皇後再安個間諜在自己兒子身邊,就差把話說明了。


    諸位命婦眼神頻閃,沒想到宮裏現在居然鬥得這麽狠了,以前四妃至少在命婦麵前,還是會給皇後顏麵的。


    貴妃微微抬頭,與淑妃的眸子微微一碰,立刻閃開。


    淑妃此時慢慢開口接了一句,“皇後娘娘一片慈愛之心,貴妃自然感恩至深,隻是晉王喪妻之痛還未消散,由著他自己選一個合心意的,以後的日子也能過得順遂些,您說是不是?”


    若不是皇後把何婉玉這個耳目眼線給晉王做王妃,晉王豈能這麽慘?


    害了人家一次,這次高抬貴手吧。


    皇後掃了一眼淑妃,“淑妃,你不要總看著晉王,今日也給端王選兩個側妃入府也是。”


    淑妃臉上的笑容變都沒變,輕聲笑道:“當初端王求了陛下賜婚,許端王妃十年不納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且也是陛下應允的。若是娘娘能說服陛下,臣妾自然領命。陛下金口玉言,豈能隨意毀諾,臣妾是不敢勸的。”


    聽到這話皇後的臉色都要掛不住了,“淑妃,本宮知道端王妃頗有些家財,你們母子倒也不用為了這些俗物,如此折腰。”


    這話就很難聽了。


    淑妃當下黑了臉,強壓著怒火,依舊溫溫柔柔地開口,“娘娘這話是何意?端王妃再有錢,那也是她自己的私房錢,嫁妝錢,與我何幹?本宮進宮服侍陛下多年,難道娘娘這意思是陛下連嬪妃都養不起了嗎?”


    此時,賢妃與德妃帶著各自的兒媳婦到了,剛來就聽著這麽濃鬱的火藥味,二人給皇後請了安,立刻找了個位置入座。


    豫王妃的肚子越來越大,賢妃吩咐宮人給她拿了個軟墊靠著,照顧得很是周到。


    齊王妃跟在德妃身後,兩婆媳的關係看上去就不怎麽親近,齊王妃沉著臉捏著帕子坐在德妃身側的位置,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一圈。


    眼瞅著人都全了,皇後不再理會淑妃跟貴妃,帶著人開始遊園。


    各家的夫人們帶著女兒,選了絲線,開始穿針乞巧。


    女子手執五色絲線和連續排列的九孔針連續穿針引線,將線快速全部穿過針孔者稱為“得巧”,即獲勝者。


    康王妃站在明曦身邊,低聲說道:“真是嚇死人了。”


    明曦看著她,“怕什麽,以後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康王妃:……


    四嫂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說這麽狠的話,她的小心肝啊,真是一顫一顫的。


    想想以後宮宴這將會成為日常,她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康王在宮裏本來就沒有存在感,身為康王妃,她當然要盡力為他做點什麽。


    就在這時,康王妃輕輕戳了戳明曦,“你看。”


    明曦狐疑地看著她,然後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到鎮北王妃帶著李佩蘭,還有個麵容陌生的小姑娘在人群中。


    那小姑娘微微蹙著眉頭,手中捏著的線總是不聽話,她不知跟鎮北王妃說了什麽,旁邊的李佩蘭一臉嘲諷地張嘴,也不知講了什麽,小姑娘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鎮北王妃一臉厲色的看了一眼李佩蘭,然後側身微微低頭對小姑娘說了幾句,那小姑娘這才露了一絲笑容。


    康王妃說道:“那小姑娘是鎮北王府的庶女,甘英。”


    明曦心頭一動,“今日甘離未來,是不是定了人家?”


    康王妃點頭,“聽說是定了鎮北將軍範高朗,他是鎮北王的部將,聽說打仗很厲害。”


    明曦聞言微微點頭,“這就好。”


    避開宮中這個漩渦,甘離的結局也能改變了。


    不過,甘英出現在這裏,明曦又看了一眼小姑娘,不知今日皇後又會怎麽安置她。


    因為甘離,鎮北王府已經得罪了皇後,這次怕是不能再為了甘英與皇後對峙。


    第一個穿完針的已經出來了,明曦驚訝地看著段徽柔。


    她這是要做什麽?


    傻子嗎?


    這個時候出風頭?


    明曦強壓著火氣,她看到段徽柔旁邊的肖氏一臉菜色,顯然是沒能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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