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曦看向李佩蘭,正欲開口,就聽著衛國公夫人笑道:“李大姑娘這話倒是有些意思,端王妃也不過是好心提點而已,怎麽就是惡意揣測?


    畢竟曹國公夫人現在瞧著確實有幾分醉意了,你身為女兒,不僅不擔心母親安危,居然還說這樣的話……當真是……”


    衛國公夫人這一聲輕歎就很微妙。


    李佩蘭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饒是她平常性子霸道,對上衛國公夫人這樣的人,也不是不敢輕易放肆的。


    “多謝夫人擔心,我母親隻是不勝酒力罷了,並無大事。”


    “哦,這樣啊,既然不勝酒力,還不趕緊把曹國公夫人扶下去。”衛國公夫人掃了一眼曹國公夫人的侍婢,言語中就帶了幾分威勢。


    曹國公夫人酒意上湧,方才強撐著那一口氣一旦散了,此時就有些腦子昏沉起來,被人扶著也沒有反抗。


    李佩蘭咬咬牙,也跟著母親離開。


    衛國公夫人又上前一步,看著段明曦笑,“本來臣婦要敬王妃一杯,隻是王妃盛情難卻已喝了不少,臣婦就自作主張以茶代酒敬王妃一杯。”


    肖翎立刻奉上茶,衛國公夫人接過去,對著端王妃笑。


    “王妃厚意,我豈敢不領。”明曦也換了茶,端起茶杯與衛國公夫人輕碰一下,低頭喝了一口,


    熱茶下肚,確實舒服多了。


    有了衛國公夫人開頭,其餘來敬酒的也都換成了茶,場麵瞬間也緩和下來。


    晉王妃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此時瞧著衛國公夫人敬完酒就直接迴去的背影,似乎看上去與段明曦也沒什麽往來。


    但是,衛國公夫人為何願意出這個頭?


    真沒關係?


    又想起她爹爹倒台與衛國公也有很大的關係,麵色更加沉鬱。


    段明曦麵帶微笑,與諸位夫人談笑往來,另一邊晉王妃麵色陰鬱,眼神黑沉,兩下裏竟成鮮明對比,落在京城各家夫人的眼中意味不明。


    曾幾何時,晉王妃在皇室也是很風光的人物,如今興安伯一倒,她與晉王夫妻失和,如今整個人都與以前不一樣了。


    喜宴結束,二夫人與三夫人很自然地到了明曦身邊,將她與人群隔開,一副自家人說話的樣子。


    原本等待時機的人一下子愣了,這要如何找機會把端王妃騙走?


    不隻是二夫人與三夫人,很快肖氏帶著母親富昌候夫人也去了明曦身邊,一行人熱熱鬧鬧往外走。


    眾目睽睽之下,暗中的人也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段明曦順利離開。


    明曦在齊王府外與眾人辭別,二夫人送她上了馬車這才放心,三夫人隔著車簾對明曦說道:“我看你不要等王爺了,還是先迴去吧。”


    二夫人讚同。


    富昌候夫人也道:“王爺不知何時才能結宴,王妃還是先迴王府為上。”


    明曦是個聽勸的,笑著與大家道謝,就讓車夫直接迴端王府。


    端王府的馬車走了,肖氏也鬆口氣,這一晚上一直懸著心。


    富昌候夫人笑著跟二夫人與三夫人說了幾句話,又叮囑女兒幾句,這才辭別上了侯府的馬車走了。


    肖氏與兩位嬸嬸一起迴伯府,迴去的路上就聽著二嬸嬸說道:“曹國公夫人看來是早有準備,若不是衛國公夫人出麵,怕是不好收場。”


    肖氏聽到這話接了一句,“我娘當時想出麵,但是畢竟比不得曹國公夫人,身份上就低了一層,是想請榮國公夫人出麵的,沒想帶衛國公夫人先一步。”


    三夫人笑,“富昌候府跟衛國公府也是姻親,衛國公夫人倒是個敞亮人,真是沒想到。”


    不管如何,今日算是平安度過,大家心裏都開心。


    另一邊,白芷薇迴了高國公府,高國公夫人還未迴來,高湛也不見蹤影,她迴了自己的院子,冷冷清清,丫頭們屏氣靜聲,她坐在屋中,隻覺得分外憋悶。


    她坐在軟榻上迴想今日的情景,現在不知是後悔還是慶幸,她當時猶豫著沒有上前給段明曦敬酒,原以為曹國公夫人再接再厲,等她再灌段明曦兩杯,屆時她再請幾個與她交好的人一同前去。


    誰知道衛國公夫人竟然出麵了。


    想起衛國公夫人,不由想起跟在她身邊的肖翎。


    曾經她與高湛還未事發時,她娘曾提過一嘴,她爹爹看中了許衡,若是順利的話,兩家許是能議親。


    那時她自然不願意的,衛國公府一家子武夫,粗蠻無禮,那許衡她也見過的,年少張狂,目中無人,這樣的人她可不願意嫁。


    但是今晚見衛國公夫人三言兩語拿住曹國公夫人,又見她待肖翎親切隨和十分愛護,衛國公深受皇上信任看重,許衡經上次重傷一事,如今性子也沉穩許多。


    相比之下,高湛卻是毫無進益,一來並未得太子重用,二來兩夫妻的關係也是越來越僵。


    什麽青梅竹馬?


    就是一場笑話!


    再想起在東宮穩坐太子妃的妹妹,她的一顆心就如同放在火上炙烤,她素來都是要強的人,可偏偏時到今日,似乎人人都比她要過得好。


    尤其是段明曦,一個商戶家長大的,憑什麽就能得到端王這樣夫婿。


    他居然許段明曦十年不納妾!


    堂堂一個王爺,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


    段明曦配嗎?


    高湛一身酒氣地迴了府,剛進門,就被母親那邊的人請去了,他強忍著頭疼過去請安。


    高國公夫人看著兒子這模樣,忙讓丫頭送上醒酒茶,關切地問了兩句,話就轉到正題上。


    “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媳婦,今日前去赴宴的夫人,但凡兒媳婦跟著的,哪一個不是在婆母跟前侍奉,你媳婦倒是好,一個人躲清靜去了,我今日真是丟盡了臉麵!”


    高湛整日裹脅在婆媳之間的爭鬥中,早已經身心俱疲,聽著母親這樣的指責哭訴,他沉默著沒有開口,腦袋像是炸開一樣。


    他今日遠遠地看到了段明曦,他看到端王與她相處時的樣子,端王不知說了什麽逗她笑。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躲在暗處,也在看著端王夫妻。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格外的滑稽。


    他與他的妻子暗中偷窺另一對夫妻,段明曦還曾與他議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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