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願意低頭,四福晉也不願意放過她,於是,扔下年秀月和一堆的格格,這兩個人隻管自己打機槍了,說到激動處,李氏差點兒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福晉,奴婢怎麽說也是為爺生育了兒女的,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福晉憐惜,給奴婢留一些體麵吧。”

    裝可憐誰不會?四福晉也會,眼圈瞬間通紅:“李妹妹,你可真是誤會了,我豈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我自是知道你為爺生育了兒女,勞苦功高的,平日裏你有個什麽出格的要求,我哪次不是睜一隻眼閉一眼?隻求你將爺的一雙兒女給養大,哪怕是讓我將這嫡福晉的名頭讓給你也行。”

    這話說的可真是誅心,不管李氏生養了孩子有多大的功勞,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是跑不掉了,逼得正妻不得不給她挪位子,這得囂張到了什麽程度?怕是鬧了出來,李氏也別想活著了。

    就算是清朝的嫡庶規矩比較混亂,也絕對不允許出了側福晉逼死嫡福晉的事情。

    “李妹妹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就非得那麽的執拗呢?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四福晉用帕子沾沾眼角:“年妹妹可是捧著聖旨嫁進來的,你不過是給年妹妹端杯茶,連這個你都不願意,先不說你是不是沒有容人之量了,隻說你不將汗阿瑪的聖旨看在眼裏……”

    李氏的臉就跟著白了白:“福晉這話說的可不對了,當初奴婢被封為側福晉的時候,可也是有聖旨的,難不成以福晉的意思,這聖旨還要分個高低?”

    四福晉搖了搖頭:“你這人,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聖旨自然是不分高低的,但是,這人是要分高低的啊。”

    說的李氏又變了臉色,四福晉就當沒看見:“李妹妹,你快別拗著了,趕緊給年妹妹端了一杯茶,我和年妹妹還急著進宮呢,若是耽誤了請安的時候,額娘那裏我可沒辦法給你說好話。”

    李氏咬咬牙:“福晉今兒要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奴婢前些日子為德妃娘娘繡了一幅觀音圖,今兒正好跟福晉進宮,將這觀音土獻給娘娘。”

    德妃是很看重胤禛唯二的子嗣的,所以對李氏,也有幾分看重。年秀月不過一個剛進府的小丫頭,一進門就和福晉聯手欺負她這個孩子的娘,到時候,自己哭訴一番,德妃娘娘必定是會訓斥福晉和年氏這賤人的。所以,福晉你若是不怕,盡可以繼續給年氏撐腰。

    四福晉點了點頭:“那你請年妹妹喝了茶之後,就派人去將那觀音圖拿過來吧,我自會帶給額娘的

    。”

    側福晉想進宮可不是那麽容易的,要麽是宮裏有貴人傳了,要麽是福晉領著進宮了,想要自己單獨的進宮,那根本不可能。很顯然,四福晉今兒不打算帶李氏進宮。

    李氏咬的後槽牙都疼了,掛上笑臉:“福晉,奴婢已經很久沒有給德妃娘娘請安了,奴婢一番孝心,還請福晉帶上奴婢。前段時間,德妃娘娘還派人來給弘時送了娘娘親自做的衣服,若是福晉不願奴婢進宮,奴婢也隻能托弘時替奴婢給娘娘請安了。”

    四福晉微微挑眉,這是在威脅她嗎?不過,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被威脅住了,李氏這些年本就十分囂張,雖說四爺很是看重規矩,並不曾虧待了自己,但這兩年,爺不在京城,德妃又隻看重子嗣,生怕自己虧待了她的一雙孫兒,時不時就會將弘時和大格格叫進宮住兩日,李氏也跟著水漲船高。

    若非是自己是嫡福晉,身後又有那拉家,四爺以前也從不曾對李氏有什麽優待,怕是李氏這賤人就要爬到自己頭上來了。

    她和李氏之前,自從弘暉過世,就已經是不死不休了,哪怕是年秀月日後會再是一個李氏,她也得先趁著年秀月十分重要的時候,將李氏給壓下去才行。

    四福晉垂著眼簾,手裏端著茶杯,臉上沒什麽表情,李氏話音落地,屋子裏就沒人說話了。一時之間,安靜的讓人有些緊張。

    “李妹妹,你若是實在不願意給年妹妹端茶,我也不強求。”四福晉歎口氣,轉頭對鈕祜祿氏等人說道:“你們且給年側福晉行禮,等會兒爺大概就要下早朝了,我請爺過來坐會兒。”

    鈕祜祿氏一向聽四福晉的話,當即就端了茶水,恭恭敬敬的到年秀月跟前行禮:“奴婢鈕祜祿氏,見過年側福晉,給年側福晉請安。”:

    “快快請起吧。”年秀月有些羞澀,伸手扶了鈕祜祿氏,給了一個簪子當見麵禮,隨後是宋氏等人,一個個都要給禮物,一圈下來,年秀月的腦袋輕了不少,今兒準備的簪子算是全部都送出去了。

    四福晉也不搭理還站在中間的李氏,讓眾人都坐下之後,就隨意起了個話頭:“我上次進宮,額娘賞賜給我兩匹布,花開富貴的蜀繡,我急著,鈕祜祿妹妹很是喜歡海棠花?”

    鈕祜祿氏趕緊點頭應道:“福晉好記性,奴婢平日裏確實是喜歡海棠花的,那會兒開的好看,奴婢嘴拙,也說不出更好聽的,隻覺得,遠遠瞧著,那花兒顏色好,花團錦簇的,很是熱鬧。”

    宋氏拿帕子

    掩嘴笑道:“鈕祜祿妹妹的院子裏不是有一株海棠樹嗎?花開的時候,也挺漂亮呢,那會兒我本來還打算摘一些的,怕妹妹心疼,就沒敢開口。”

    鈕祜祿氏擺擺手:“不心疼的,這花開了不就是讓人欣賞的嗎?今年也快到了開花的時候了,宋姐姐若是不嫌棄,我讓人給你送一些過去。”

    “鈕祜祿姐姐,也給我送一些吧?我院子裏有木槿花,用這個當迴禮可好?”耿氏也笑著問道,鈕祜祿氏沒有不應的,雍親王府種的花不少,說完海棠還可以說蘭花,說完蘭花還可以說菊花。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就當是沒瞧見中間站著的李氏。李氏的臉色各種不停變化,她倒是想坐下來,但是,她往日裏的位置被年秀月坐著,她總不能親自動手去將年秀月給拽起來吧?

    可是,坐在另一邊,她又不甘心。

    瞧著四福晉和年秀月等人說的高興,李氏就冷笑了一聲,直視年秀月:“年家的規矩,就是這般?”

    年秀月有些愕然,不解的看李氏:“李姐姐的意思是?”

    “難不成年妹妹就沒學過尊卑規矩?”李氏眯著眼睛看年秀月,那神情,帶著十分的不善,她拿不下福晉,還能拿不下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是年家嫡女又怎麽樣?不過十四五歲,又是嬌生慣養的,能厲害到什麽地方?若是自己直接將這丫頭片子給鎮住了,就算是有福晉撐腰,她也蹦躂不起來了!

    “李姐姐慎言!”年秀月皺眉,看著站在中間的李氏:“我的規矩,就是太皇太後娘娘都誇獎過的,莫非李姐姐是覺得,太皇太後娘娘的眼光不好,規矩也不好?所以才會誇讚我這麽個不懂規矩的?”

    李氏臉色瞬間就白了,頓時有幾分後悔自己之前挑的話題了,早知道,就應該從別的方麵入手。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年妹妹可別冤枉了我。”李氏趕忙說道:“我隻是覺得,年妹妹有些太不懂得尊敬長輩了。”

    年秀月更愕然了:“李姐姐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長輩?那四爺應該稱唿你什麽?”

    李氏的臉色那叫一個好看,尤其是旁邊四福晉很是捧場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妹妹,我知道你沒怎麽讀過書,既然你不太會說話,那就別說話了,免得丟臉,也免得連累了弘時和大格格。”

    李氏這個氣啊,再瞧著宋氏等人,雖然不敢和四福晉一樣笑的花枝亂顫,卻也一個個低著頭,不用看李氏就知道,她們必定是在偷笑!

    一時之間,李氏就覺得,自己腦袋懵了一下,又氣又惱,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將福晉臉上那笑容給扇下來!氣的狠,索性一轉身準備往外走,老娘不伺候了!想讓我給年氏那賤人端茶,做夢去吧!

    事有湊巧,剛走到了門口,就見胤禛領著蘇培盛過來。李氏眼珠子一轉,那淚水,說來就來,也虧得她這些年心情好,待遇好,一張三十五六的臉保養的跟二十五六一樣,這哭泣的樣子,還能算是梨花帶雨。

    “爺,您可算是迴來了,奴婢,奴婢真不想活了。”李氏走了兩步,迎著胤禛,噗通一聲就跪下來了:“爺,求您賜死奴婢吧,奴婢實在是沒臉活著了。”

    胤禛皺了皺眉,繞過李氏往正屋走。李氏正哭的帶勁兒,帕子眼睛,正打算繼續說,卻隻瞧見了胤禛的衣角,愣神間,那人就跨過了門檻進屋了。

    李氏一張俏臉頓時漲紅,隻覺得,不管是廊簷下還是院子外的丫鬟婆子太監小廝,全部都是在笑話她。心裏恨的要死,一咬牙,起身跟著胤禛又迴了屋子。

    胤禛端著茶杯坐在軟榻上看福晉:“不是說,今兒要進宮的嗎?怎麽這會兒還沒去?”

    “有點兒事情耽誤了,就打算要去呢。”福晉笑的溫婉,伸手指了指年秀月:“本來想著,年妹妹剛進府,對府裏的人也不熟悉,我就想著,趁今兒敬茶這機會,姐姐妹妹們都見見麵,認識一下。”

    福晉沒說完,李氏就哭著又跪在胤禛跟前了:“爺,奴婢若是去了,還求您好好照顧大格格和弘時阿哥,可憐兩個孩子,沒了親娘可怎麽活啊?”

    胤禛眉頭皺的更緊了,看看地上的李氏,再看看四福晉,最後看看年秀月,腦門上的青筋都跟著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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