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做出傻事,林美成隻好把話說得更絕一點,“在通什市,或許你能占據優勢,但在東江市,葉家的影響力已經存在十幾年了,無論是財力還是其他的,你都沒有勝算,所以不要做傻事。”


    薛兆麟靜靜的聽著,是啊,兆麟集團就是他的全部,但是對方可以隨隨便便把一個公司關了,轉眼就迴到大本營,如果有需要,再開一個公司就行。


    他和他的差距,終究還不是一旦兩點,而是巨大的橫溝。


    林美成走後,他給傲雪打電話,還沒響幾聲,電話就被掛斷了。


    葉家客廳,所有人難得的都在。葉念墨和丁依依坐在一起,他看書,她看電視。斜對麵坐著傲雪,她也在看電視。


    葉水墨和索菲亞在小客廳一起玩遊戲,聽到傲雪的電話響,眾人朝她看去。


    “抱歉。”傲雪把手機關機,然後假裝專心致誌的看電視。


    葉念墨在解散公司後並沒有立刻迴東江市,而是每天都待在家裏,有時候她和丁依依迴家的時候看到他還會一愣。


    “這電視劇最近好紅啊,講的是什麽?”傲雪開口問


    “講的是古代富家的一位千金愛上了一個書生,跟著人家書生去京城趕考了,半路沒死,書生卻把人埋了,到了京城中了狀元,娶了尚書的女人,結果那個女人迴來了,對了,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


    “柳如煙。”葉念墨從書裏抬頭,一本正經的迴答。


    “你也看?”傲雪實在想象不出他看這種古裝電視劇的樣子。


    葉念墨應了聲,隨後又把視線轉移到書上,對於劇情似乎不在意。


    廢話,不看牢點等下她又喜歡上什麽男明星去追星怎麽辦!


    家裏的座機電話響,索菲亞要去接,丁依依離得近,便先接起。


    “酒酒阿姨。”


    葉念墨和傲雪都忘她那邊看去,特別是傲雪,目光有些緊張。雖然現在葉念墨對她不鹹不淡,但總比以前要好。


    “是這樣嗎?沒什麽事?對,他也沒有和我們說。”


    酒酒和丁依依通完電話,有些悵然若失的坐在沙發上,之前明耀去辦理港澳通行證,不吭一聲就跑去澳門了,迴來以後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媽,什麽味道啊,你煮什麽了?”嚴明耀一邊打開紗門,一邊捂著鼻子。


    “糟了,我的菜”酒酒拖鞋都來不急穿就往廚房跑。


    晚飯,桌上多了一盤已經炒焦的茭白,酒酒懊惱不已,“我說我是發什麽呆啊,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媽,”嚴明耀把飯碗放下,“我最近和爸聯係了一次。”


    酒酒一愣,正在盛湯的手一抖,西紅柿蛋花湯撒了一點出來。


    她把碗遞給嚴明耀,又轉身找抹布,一邊漫不經心問,“找他做什麽,我不是讓你平常不要和他多聯係麽,免得他教壞你。”


    “媽,好歹他是我爸,就算是以前出軌還是做了什麽壞事,他也是愛你的,上次還讓我多照顧你。”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快吃飯。”


    酒酒避而不談,她要怎麽對自己的兒子開口,你爸爸以前居然綁架過葉念墨,還試圖危害他的生命,後來被抓去坐牢?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戴上這種道德枷鎖。


    嚴明耀不死心,“就像你說的,你也不年輕了,總不能總是一個人吧。”


    酒酒不以為意,“我怎麽是一個人了,你這臭小子不會是不想養我了吧,你平常那麽忙我也是一個人嘛,有空和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我開心,對了,院子裏的辣椒熟了,特地等你迴來再摘得,你等一下。”


    “不用了媽,我已經吃飽了。”


    “怎麽就吃飽了,這還有那麽多飯呢,你這隻吃一點怎麽可以,難道學人家減肥嗎!”等她喊完話,嚴明耀已經走進房間。


    次日,嚴明耀一上班就被叫進了辦公室,老板讓把辭職信推到他麵前,“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是公司裏的問題?說實話,你的辭職信我不太想收。”


    “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人問題。”


    麵前的男人也算猜到幾分,“難道是因為家庭原因?”


    “不是。”嚴明耀歎氣,“老板你就批了吧。”


    “你做到經理這個位置上是實至名歸,但是那麽斷的時間就離職,對你下一份工作不好,而且我是按照區域經理的目標在培養你,你也知道公司準備在華南設立一個區域分布,我打算派你管轄華南地區,如果在那個位置上做個幾年,我敢打包票,就算你獨自出來創業也絕對沒有問題,想要入職任何一家大公司也不成問題。”


    嚴明耀喉結動了動,“我還是要辭職。”


    從辦公室裏出來,其他同事立刻都圍了上來,他們也不懂做得好好的怎麽就辭職了。


    “還有一個月呢,你們也別哭喪這臉。”嚴明耀強顏歡笑道。


    下班的時候,別人都走了,他還沒走,桌子上放著的仙人掌還很嫩,聽說他去澳門這些天,每天都有不同的同事幫忙澆水。


    “嚴經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他扭頭一看,是客服部剛畢業不久的小女孩,一直話就不多,平常公司裏也沒多少焦急。


    “怎麽還不迴去?”


    “恩,是啊。”女孩顯得還是有些拘謹,“仙人掌,我每天迴家之前都有給澆水。”


    嚴明耀對她笑了笑,“謝謝你,那我把這盆仙人掌送你。”


    女孩捧著仙人掌,忽然麵色愁雲慘淡的,“您真的要辭職嗎?”


    嚴明耀開始關電腦,“是啊,到時候請你們吃散夥飯。”


    “其實,嚴經理我,”女孩支支吾吾的,有些緊張。


    嚴明耀關了電腦,起身和她麵對麵站著,“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想說,嚴經理我喜歡你。”似乎怕她拒絕,也可能是一開頭就不怕了,女孩語速開始有些加快。


    “你可能對我沒有什麽印象,之前我們也沒有什麽交集,甚至你也沒有幫助過我之類的,但是我就是很喜歡你,喜歡看著你和其他同事打鬧,喜歡你皺著眉頭修改其他同事做不好的方案,還有一次一名客戶到公司裏來鬧事,你拎著他的領子就把他抓出去了。”


    嚴明耀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見這種告白,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經結婚了,他們都是喝過我喜酒的人。”


    “我知道。”女孩打斷他,“我並沒有要你迴應,隻是知道人這一輩子,要碰上相同的人太難了,可能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所以想著無論怎麽樣都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話說完,女孩自顧自的跑了,仙人掌倒是忘記拿走。


    他看了一會那女人的背影,而後才轉過頭,把那盆仙人掌放到女孩的座位上。


    酒酒正在廚房裏忙活著,聽到開門的聲音,急忙把正在煎的魚拿出來放在盤裏。


    “媽,今天有客人啊,還是你在路上撿到錢了?”


    “這孩子怎麽說話的,難道我平時都沒煮這些東西給你吃過?”


    酒酒把碗筷拿出來,“去洗手吃飯。”


    嚴明耀洗好手坐在位置上,端著被壓得嚴嚴實實的米飯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酒酒心不在焉的給他夾菜,好半響終於開口,“孩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嚴明耀默默的扒拉著米飯,悶聲悶氣迴答,“沒有。”


    “媽還不了解你,每一次你有解決不了的心事,你的話就會下意識很多,你看看這幾天你迴來後,每天講的話比女人還多,是不是傲雪的事情。”


    “媽,你別瞎猜了。”嚴明耀放下碗起身,


    酒酒一拍桌子,“坐下!什麽壞習慣,東西隻吃一半就走,浪費了怎麽辦,把這碗飯吃完了。”


    嚴明耀梗著脖子幹坐了一會,然後才端起碗,唿哧唿哧的繼續開吃。


    “孩子,你就和媽媽說說,你這一不開心,我也跟著不開心,每天想著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你們夫妻又發生了什麽事。”


    嚴明耀放下筷子,都到她麵前噗通跪下,“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這孩子做什麽,趕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


    “媽,我想搬去通什市。”


    酒酒楞了一會,小心翼翼問:“傲雪也去嗎?”


    嚴明耀默默點頭。


    酒酒拍著椅子讓人站直了,“我還以為你犯了什麽事呢,特地還打電話給依依問了,早說這事啊,去吧去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需要照顧。”


    嚴明耀站著不動,“我本來想讓您跟著一起去住,但是怕您住不慣。”


    “我當然住不慣,這些花花草草也需要我照顧,你不在更好,省得我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想著今天要做什麽菜比較好。”


    說了一通,她語氣忽的又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兒子,那你還迴來嗎?”


    嚴明耀眼睛酸澀,他不敢低頭,擔心眼淚會流出來,“會迴來。”


    酒酒歎氣,“去吧,不要擔心媽媽,我會在這裏等你,哪天你累了倦了就迴來,沒事,就算沒工作媽也能養你。”


    夜班十分,酒酒坐在房間裏拿著嚴青岩的照片,“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沒有見你,或許等到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就是我們其中哪一個人即將入土為安的時候。”


    通什市


    嚴明耀的車子停在葉家,這輛車子是他唯一帶過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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