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般匆匆流淌而過。


    上好妝,徐伊人看著鏡子裏眉眼精細的女人,一時間,自己都有些說不出的恍惚。


    “徐小姐這模樣,可真是淡妝濃抹都相宜。”化妝師目光落在她臉上看了又看,忍不住嘖嘖稱讚。


    《青梅竹馬》裏前半部分基本上都是校園情節,從高中到大學雲初晴永遠素麵朝天。襯衫、t恤、長裙、牛仔褲,無論怎樣的打扮,都是清新可人中帶著些純淨嬌俏。


    徐伊人氣質相貌都和人物形象如出一轍,一眾工作人員雖說有感於她的拍戲效率,卻也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本色出演的確相對要簡單很多。


    可此刻看著那踩著高跟鞋,從休息室緩緩走出來的小女人,卻有些說不出的驚豔。


    這感覺,也隻有在她穿上古裝跳舞的那一段才有過。


    水藍色的長裙勾勒出纖瘦柔美的身姿,裸露在外的肌膚瑩白如玉,在陽光下顯露出幾近透明的美感。單肩的設計露出精致的鎖骨,玲瓏的胸下纖腰不盈一握,再加上那有些漸變如湖水一般的藍色長裙。


    她就像童話故事裏迷人而柔情似水的人魚公主,顧盼迴首間,高貴而優雅。


    尤其那沉靜如一汪清水、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有那嫋嫋婷婷、穩穩前行的步態。


    真是,太美了!


    這一刻,任誰也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她就是那個有著十幾年舞蹈底子的雲初晴,那個經曆了成長的苦楚,又飽受了愛情的折磨,在幾年大起大落的波折遭遇中,慢慢看透悲歡的優雅女人。


    “哇。真是太漂亮了!伊人姐姐這個樣子更漂亮了!”已經同樣換好衣服的一個小男孩蹦跳著拍手,說出了眾人心中一致的想法。


    電影裏飾演雲初晴和蘇遠的兒子蘇念,活潑可愛的男孩小名石頭,是劇組裏一眾人的開心果。


    徐伊人微笑著正要說話,包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閃動著“爺爺”兩個字,她遠遠走到路邊接電話。


    “伊人呀,晚上記得和阿澤一起迴來吃飯。蛋糕我已經讓宋伯買好了,咱們晚上好好慶祝一下。”老爺子樂嗬嗬的語氣從電話那頭傳來,卻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疑惑起來。


    正要問一下慶祝什麽,卻突然記起來好像今天是邵正澤的生日。


    幾天前自己剛看過日子,禮物都已經買好放在家裏了。


    “丫頭,聽見爺爺說話了沒?”那頭老爺子半天沒聽見她答話,大嗓門又問了一句。


    徐伊人開口正要答話,卻突然嗯了一聲,身後一個人將她口鼻捂著就往路邊的車上拖。


    手機被摔出去老遠,嬉笑著跑出來的小男孩大喊了一聲“伊人姐姐”。


    不等他再喊第二聲,快步跑過去的男人一把拎起他的衣領,車輪碾過地上通話到一半的手機,揚長而去。


    “伊人姐姐……”被直接扔到車上的小石頭摔得灰頭土臉,眼看著車廂裏明顯被迷暈了的徐伊人,更是慌亂著急,撲過去搖晃了兩下也不見她有絲毫反應,一扭頭看著一身黑衣的男人哭喊著,“壞蛋!你們要做什麽!快放了我們!”


    啪的一聲脆響,身形強壯的男人將他扇倒在地,副駕駛上迴過頭來的男人一臉陰沉道:“真晦氣,半路跑出這麽個小孩來。”


    “要不,直接解決扔在半路上好了。”後座男人滿不在乎的一句話,讓踉蹌著爬起來的小石頭徹底失聲,目光戰戰兢兢地在三人臉上遊移,駭得說不出話來。


    “放屁,小姐可沒讓我們鬧出人命來。先綁了,到地方再說。”開車的男人出聲斥責了一句,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穿著長裙躺倒在車廂的徐伊人,促狹地笑道,“人看著不錯。晚上咱兄弟三個也可以好好風流風流。”


    陰沉的幾聲悶笑在車廂裏迴蕩起來,在小石頭驚恐的目光裏,後座的男人從邊上的箱子裏掏出一管針劑來,沉著臉的動作讓男孩恐懼得連連發抖。


    男人抬眼看向他,肆無忌憚地笑道:“怎麽,你也想來一針?”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男孩發抖的聲音讓其他三人哈哈大笑:“做什麽?做男人才能做的快活事。你個小屁孩,哈哈!”


    “你,你們,不要欺負伊人姐姐。”小石頭哆哆嗦嗦,哭喊著哀求,被另外一巴掌再一次扇倒在地。


    “老二你也是沒趣了些。這直接打上針,老子還爽個什麽勁?”副駕駛的男人陰惻惻說了一句,弄好針管的男人哂笑一聲:“嗬。這藥效可得兩三個小時才會發作。一會兒有你玩的機會。”


    胳膊上一陣刺痛,徐伊人迷迷糊糊之間隻覺腦袋重得抬不起來,隨著時間流逝,車廂越來越顛簸,耳邊似乎還隱隱傳來小孩子的哭喊聲。


    “伊人姐姐,伊人姐姐!你快醒醒啊!”小石頭被捆住了手腳,一張臉被扇得紅腫,一臉鼻涕一臉淚地哭喊搖動著徐伊人昏迷的身子。


    有些混沌地睜開眼睛,她終是暈乎乎地清醒了過來。


    “小石頭?”眼前一向笑嘻嘻的孩子臉上都是塵土淚痕,讓她忍不住蹙眉,伸手去摸他的臉。


    “伊人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有壞人,壞人綁架我們了。”焦急萬分地說完,小石頭直接爬過去在她裸露的胳膊上狠心咬了一口。


    痛得蹙眉,徐伊人這下徹底清醒了過來。


    空蕩蕩汙漬滿布的車間,胡亂堆著些鋼鐵和油桶,眼前的小石頭一身衣服髒亂不堪,手腳被捆縛著,栽倒在她懷裏淚水漣漣。


    “小石頭!”急急地出聲喊了一句,徐伊人手忙腳亂地替他解開繩子,這才糊裏糊塗地記起自己在拍戲的外麵打電話,後麵……


    “姐姐,姐姐怎麽辦?他們說,說,晚上……”想起那三個男人淫邪的笑,男孩心裏恐懼得不得了,卻偏偏,沒辦法完整地表達出那種意思來。


    “他們,幾個人?”想起以往所看到的那些醜惡的嘴臉,徐伊人止不住地顫抖。


    男孩眼睛裏的恐懼,已經讓她知曉了即將要麵臨些什麽事。


    “三個人,有三個人,看著都很兇惡。”臉上還是火辣辣地疼,小石頭害怕地哭出聲來,“他們剛才出去說問什麽,在車上還說要殺了我。姐姐怎麽辦,我好怕啊!嗚嗚……”


    “石頭乖。別怕別怕,姐姐不會讓你有事的。”伸手將哭喊著的男孩摟在懷裏,她自己也渾身顫抖。雖說不知道到底是誰,可想想也知道是針對自己的。隻是不承想,意外地連累了這可憐的孩子!


    “怎麽辦,他們一會兒就要來了!”男孩抽抽搭搭飽含驚懼的聲音將她喚醒,徐伊人連忙抬眼四處看了起來。


    車間裏黑黑的,大鐵門拉合著,沿著一道鐵樓梯有第二層,可是基本上連陽光也沒有,分外陰暗。


    “石頭別怕,告訴姐姐咱們走了多長時間?”


    “我,我也不知道啊!車裏麵也很黑,我……”小石頭哽咽著說著,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急聲道:“兩三個小時。那個男人給你打了一針,說兩三個小時才要發作。”


    男孩並不曉得打針是什麽意思,徐伊人已經在他的聲音中霎時呆住,一抬手臂,整個人如同嚇傻了一般。注射的不是毒品就是迷幻藥,她……


    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嗎?


    “姐姐,姐姐!”男孩眼看著她發愣,麵如死灰的表情十分駭人,急忙搖著她的胳膊道,“姐姐我們快逃吧,一會兒他們進來,進來……”


    “來不及了。”聲音哽咽著說了一句,徐伊人眼眶裏湧出驚懼的熱淚來,目光怔怔地看著麵前哭花臉的男孩。


    他才隻有五歲多,也就將要上小學一年級的年齡。


    不管是誰,那些人的目標是自己,他總歸是被連累進來的。


    如果自己……


    那他多半也要因此而丟掉性命。


    “別怕,石頭不怕。姐姐不會讓你有事的。”伸手將臉上的眼淚狠狠擦幹,徐伊人四處看了看,外麵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


    “姐姐!”小男孩瑟縮著往她懷裏躲了躲。


    “小石頭別怕。”伸手在男孩的背上拍了拍,她語氣顫抖道,“聽我說,你現在跑過去躲在門邊上,一會兒我往樓梯上爬,趁著他們進來看到來抓我的時候,你就悄悄從門口跑出去。”


    “不,不行。我不要,我一個人跑了,他們抓住會欺負你的。”


    “小石頭。”門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聲音顫抖得不行,雙手緊緊扣住男孩的肩,一雙眼睛灼亮得能刺傷人眼,一字一頓道,“聽話。這是姐姐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不會要我性命的,可他們捉住你會殺了你的。想想你媽媽,你還沒把掙的工資拿給她呢!聽見沒有!現在就跑過去,一會兒看著他們朝我走過來,就趕緊往門外跑,越遠越好!有多遠跑多遠!不要迴頭,也不要在門口停!一直跑,聽見了沒有!”


    “姐姐,我不!”男孩拖著哭腔的聲音落到耳邊,她心裏一陣緊縮地疼,伸手抹了眼淚,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來:“聽話!這是唯一能逃命的辦法。你逃走了,才能迴來救姐姐啊,聽見了沒有!”


    “我!”似乎被她最後一句話打動,聽著已經到門邊的聲音,男孩聲音顫抖道,“我一定會迴來救姐姐的。你一定要等我。”


    話音落地,門外開鎖的聲音傳來,徐伊人將男孩直接往門邊推過去,她同時起身,快步往樓梯的方向跑了過去。


    沉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將外麵夕陽的餘暉放進來,三個人大跨步進來,一眼就看到原地的兩個人消失不見。抬眼一看,高跟鞋扔在半路,徐伊人已經爬到了最上麵一截樓梯上。


    “想跑!”男人狠戾的聲音響起,女孩整個人已經消失在眼前,三個人對視一眼快步追過去,門邊瑟瑟發抖的男孩貓著腰,一出門就死命地奔跑起來。


    蜷縮在樓梯邊看著那道小小的身影從門口照映進來的陽光中一閃而出,徐伊人如釋重負地跌坐在地,握緊了手中的鐵釘。


    ……


    孟家大宅裏,接到電話的孟安寧聽著那頭小心翼翼的消息,差點將手中的電話捏碎。深吸了一口氣,憤恨地開口罵道:“蠢蛋!三個大老爺們連一個孩子也看不住!要你們何用!”


    “好了,孩子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了!”憤憤說完,孟安寧唇角揚起一抹猙獰殘忍的笑意,“先毀了她!”


    “是!”電話那頭的男人音調沉沉地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孟安寧唇角的笑弧越發擴散了。


    原本已經是三個棄子,毀了那個女人,他們也沒什麽用處了。


    不過,以為她孟安寧就隻有這一點手段可就錯了。


    來迴踱步著打了幾個電話,握著手機想了想,她又撥通了《娛樂周報》的電話。


    圈子裏最有影響力的報紙,她就不信,這麽多媒體的聯合發聲,那個女人還能再那樣笑容淺淺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喂,你好,這裏是《娛樂周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收拾東西的值班記者接通電話,那邊女聲笑得嫵媚,“東郊徐家莊邊上的7號廢棄車間,此刻有好事發生。”


    古裏古怪的語氣讓值班記者心裏發毛,穩了穩聲音道:“這位小姐是要提供新聞線索嗎?”


    “當然,還是絕對轟動娛樂圈的大新聞。三男一女的激情戲,想來你們娛樂記者,不會錯過吧?”


    “哦?”


    “女主角正是環亞今年力捧的小明星,徐伊人。”


    “啊!”正說話的孟安寧突然尖叫起來,值班記者大聲喂了幾句,那邊已經沒有絲毫動靜。


    “幹嗎?”電話被猛地奪了過去,孟安寧一臉怒容地轉身,麵對上孟歌陰沉沉的臉,“你嚇死我了!”


    “你在做什麽?”狹長妖嬈的眸子緊緊地逼視著她,孟歌說話的語氣風雨欲來。


    “你看不見嗎?打電話啊!”伸手去搶已經握在男人手中的手機,孟安寧一臉的氣急敗壞。


    “我是問你,你在電話裏讓他們做什麽?!”孟歌聲音越發陰沉,聲色俱厲道,“你在電話裏讓他們做什麽?!說!”


    “不就是玩個小明星嘛!”從小和幾個兄弟爭爭搶搶,雖說這一位看著最陰沉,不過她卻從來不怕的。相比於其他兩個而言,他從來都不和女人計較。


    可此刻眼看著對麵咬牙切齒的孟歌,那樣邪肆的眼眸,以及他手掌攥著手機咯嘣作響的聲音,孟安寧有了一種從來不曾有的心虛和害怕。


    “小明星?”孟歌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冷冷地哼了一聲,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一字一頓,“誰?說話!你剛才說的是誰?”


    “徐,徐伊人,就是環亞那個……”她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被直接扇翻在地。臉上火辣辣地疼,孟安寧怒火中燒地大吼道:“你幹嗎?”


    “徐伊人?嗬嗬,徐伊人……”孟歌似乎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將手機直接扔過去,“打電話!立馬打電話,讓他們給我停下!”


    “我不!憑什麽!”被扇了一巴掌的孟安寧怒火中燒,噌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一個小明星而已,玩玩怎麽了?我就不信邵家當真會為了她怎麽著!娉婷姐……”


    話音未落,孟歌又是一巴掌直接扇了過去:“指望她,你做夢!你知道徐伊人是誰!她是邵正澤的女人!是他老婆!是邵老爺子心尖上的人物!”


    他手勁本來就大,此刻孟安寧兩邊臉頰腫得老高,聽到他突然吼出的一句話,整個人呆呆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哈哈。你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


    孟歌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她不說話,眼眸裏的狠戾以及危險嗜血的氣息讓她徹底語塞。


    眼下縱然扯上宋老,可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要帶來的後果,怕是十個宋老也救不了自己。


    “打電話!立刻!馬上!”


    孟歌咬牙切齒地又說了一句,失了分寸的孟安寧這才手忙腳亂地撥起了電話,那邊一連串嘟嘟的忙音,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恨恨地咒了一聲,孟歌一手捏上她的下巴,“地址?眼下人在什麽地方?!”


    “東,東郊徐家莊7號廢棄車間……”孟安寧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男人大跨步轉身而出,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就徹底消失。


    ……


    太陽漸漸從西邊落下,荒廢的原野上隻有冷風低嗚。


    空蕩蕩的車間裏,兩個男人看著從樓梯上掉下去,脖頸染血、死不瞑目的男人,猩紅的雙眼更如憤怒的野獸一般,惡狠狠地瞪著樓梯上抱著一根鐵棍的女人。


    水藍色的長裙上髒汙滿布,徐伊人緊緊握著順手摸來的鐵棍,纖細的手指卻不住地顫抖著。


    她還穿著拍戲時候的衣服,跑動間甩掉了高跟鞋,此刻光裸的腳心直接踩在地麵之上,腳下的地麵上都是點點血跡。


    剛才趁著第一個人上來抓她的時候,掙紮間將手中緊握的鐵釘紮進了男人的脖頸之中,此刻目光落到底下男人圓瞪的雙眼之上,她有些說不出的害怕和恐懼。


    原本那根鐵釘是留給自己的,可就在看著男人跑上來的那一刻,她卻不舍得了。


    以往心中從無牽掛,看見這樣的男人總會做出過激反應,因此嚇退了不少人。


    可她知道,今天完全不可能了,一旦被抓住,她隻能被毀掉。


    可是,她卻已經不忍心再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了。


    想起邵正澤那棱角銳利的一張臉,那樣看著自己會溫和帶笑的眼睛,那樣慣常抿起的薄薄的唇角。還有,他抱著自己時那樣沉穩有力的心跳。


    真的不舍得啊!


    還想再看見他,還想看到他對自己微笑,還沒有幫他慶祝生日,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愛。


    阿澤……


    徐伊人默念一聲,那兩個字似乎能給她傾注無數力氣,頭腦中一陣一陣的眩暈不足以擊垮她,身上已經傳來的酸軟無力也不足以擊垮她。


    還有腳心一陣一陣刺痛的感覺可以提醒她,不能倒下,也不可以屈服,哪怕撐著隻剩最後一口氣,再看到他一眼。


    告訴他,無論何時,自己永遠是他的,屬於他,愛著他。


    阿澤……


    眼眶中洶湧而出的熱淚有些模糊她的眼,徐伊人更緊地握住了手中那根鐵棍,站在樓梯上弓著腰的模樣竟讓兩個健壯的男人都有些驚駭。


    隻是,偏偏她這個樣子,即便有些髒汙,水藍色的長裙依舊將那一張淚濕的小臉映襯得白皙如雪,那樣亮的眼睛裏,星星閃閃,更能激發他們叫囂著肆虐的因子。


    男人一步一步地逼近,邪笑著的唇角,以及那樣充滿掠奪性令人恐懼的神色,徐伊人心下一沉,猛地將手裏的鐵棍砸了下去。


    那頭一沉,她愣神的工夫,男人已經攥住一端,兩步上來抬起一腳踢上她柔軟的小腹。


    五髒六腑都是被碾碎的疼,徐伊人一聲聲咳著從髒汙的油桶間撐起一隻手,男人就勢俯身,啪的一掌扇過來,打散了她綰在一起的長發。


    徐伊人抿著唇不出聲,男人看她似乎老實了一些,直接動手開始解自己腰間的皮帶,徐伊人猛地揚起一把碎鐵屑。


    啊的一聲喊,捂著眼睛的男人站起來飛起一腳,她整個人落到了另一邊髒汙的鐵板之上,纖細光裸的手腕上頓時多了些觸目驚心的血痕。


    後上來的男人將她整個人直接從地上拖起來壓在身下,語氣惡狠狠地道:“再不老實,一會兒丟了性命也得拉出去喂狗。”


    話音落地,直接伸手來撕扯她的長裙,徐伊人有些神誌不清,看著麵前男人猙獰笑著的一張臉,緊緊咬唇,唇瓣上腥甜的鮮血刺激下,又有些意識清醒。


    不敢再鬆口,被咬破的唇瓣涔涔流著血,另一個男人踉蹌著過來,拿著手中的皮帶就在她小腿上抽了兩下。


    火辣辣的痛楚傳來,她掙紮著起身狠狠抓了男人一把,被抓痛的男人啊的一聲捂住脖頸。徐伊人緩慢地往後退,一隻手抓到邊上的鐵板上,手指一陣痛楚傳來,嗒嗒地往地上滴血。


    整個後背倚靠在二層的欄杆上,氣急敗壞的男人卻越來越靠前,逼近在她身前,一臉狠戾地叫囂道:“再跑啊,讓我看你今天能爬到哪裏去!”


    說話間,皮帶抽打皮肉的響聲在空蕩的車間迴蕩,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正撲過去掐上她脖頸的男人驟然抬頭看去。


    徐伊人瞅準時機一腳踢了過去,男人大叫一聲,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另一個連忙攙起他,瑟縮著直往後退。


    邵正澤一眼看到那個似乎失去渾身力氣,軟軟地倒在二層的人兒,心髒一陣緊縮,邁步飛快地跑了上去。


    身後魚貫而入的高大男人看著一向走路都不急不緩的男人奔上樓的背影,心裏焦急萬分。


    進來的王俊跟著急匆匆上去,一手一個,將已然受傷的兩個男人朝一眾保鏢扔了過去。


    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的邵正澤看著眼前血跡斑斑、渾身髒汙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停了步子在她邊上緩緩蹲了下去。


    長發淩亂地披散在布滿血痕的光裸肩膀上,徐伊人額上汗水滿布、臉色蒼白,唇瓣還涔涔地流著血,神誌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抬眼朝他看過來,露出一個極度虛弱的笑容,聲音啞啞道:“阿澤……”


    男人沉默的一張臉連任何表情也無法有,怔怔地看著她,脫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將她整個人攬到了自己懷裏,聲音顫抖道:“我來了。”


    “嗯。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徐伊人聲音小小的,看著他已然通紅似乎都泛著水光的眸子,笑得越發輕柔,抬起手想碰一碰他的臉,可抬起的手臂上斑斑血痕,就連指甲都斷裂了兩塊,鮮血流到了指根。


    那樣怔怔地看了一下,徐伊人有些羞愧地將手臂放了下去,跟上來的王俊一臉動容,不忍心地將頭偏向了一邊。


    “乖,我帶你迴家。”邵正澤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


    小人兒這才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一臉虛弱道:“小石頭,還有小石頭!”


    邵正澤視線環繞一周,看向王俊,低聲吩咐道:“去找那個孩子。”


    “是。”王俊連聲應了,急急忙忙下樓梯,朝著裏麵一隊人揮揮手,抬腳出去。


    刺啦一聲刹車聲,孟歌腳步匆忙地從門外奔了進來,就看見邵正澤外套裹著懷裏的女孩,一步一步神色陰冷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那樣慢的步子,那樣小心翼翼地抱著的手勢,還有那樣冰冷刺骨如同來自地獄和墳墓的冰凍一切的氣息。


    他知道,自己已經來晚了!


    等兩人再到了近前,孟歌看見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紅腫,還有紮滿碎屑涔涔流血的腳掌,更覺得心口被一隻大手用力揪住,讓他無法唿吸。


    小人兒靠著邵正澤的胸膛,垂斂著眸子,臉頰紅腫,海藻一般的黑發順著他的手臂垂落而下。


    她,安靜得就像個睡著了的孩子。


    邵正澤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孟歌的身邊,停了步子,目光不曾落在他的身上,一字一頓道:“孟安寧,我要孟安寧。”


    邵正澤聲音低低的,也不曾有憤怒和咬牙切齒,可那樣決絕又不含一絲情緒的音調卻讓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孟歌都有些心底發寒。


    孟歌一言不發地點點頭算作答應,邵正澤的視線又飄到了昏暗又空蕩的車間裏,孟歌已經有些不敢去想象,聲音沉沉道:“交給我。”


    邵正澤沒有再說話,抱著已經暈過去的人兒抬腳往外走,站著的一眾人連忙跟了上去。


    外麵夜幕深深,卻在他們走出去的瞬間突然起了許多亮光,從各種車子裏奔出來的記者第一時間全部圍聚過來,閃光燈將他們包圍。


    記者原本是孟安寧掐好了時間點叫過來的。


    此刻,意外地看著神色冷肅的邵正澤,更是吃驚,攝像機對準,一個記者發問:“聽說環亞旗下新晉藝人徐伊人在這邊……”


    剛開口,問話的記者卻突然神色一愣,手中高舉的相機也定在了半空之中。


    眾人的包圍之中,那在邵正澤懷裏的女人突然垂落一隻手臂出來,纖細而白嫩的手臂上斑斑的血痕,以及小腿上高腫的紅痕,似乎都在昭示著她剛才究竟遭遇了怎樣非人的虐待。


    齊聚的閃光燈之下,那垂落的纖細手指,指甲斷裂了兩塊,手指間觸目驚心的鮮血正順著她指尖往下滴。


    所有的人齊齊失聲,哪裏還能再開口說出半句話。


    男人冰冰冷冷的目光不含絲毫情緒,定定站在原地,從那些高舉著的相機中掠過,邊上穿著黑色西裝、身形高大的保鏢們一言不發地圍了過去。


    一眾記者麵色訕訕,似乎畏懼這樣超低的氣壓,邵正澤已經是抱著懷裏的人兒繼續往前走。


    圍聚過來的人群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看著他高挑的身影一路到了車前,彎腰上車,車子再絕塵而去,依舊有些無法迴神。


    他們原本是來湊熱鬧、找爆點的,哪裏能想到所謂的激情戲碼沒見到,反而是這樣慘烈的一幕迎接了他們,那樣鮮血斑斑的一條胳膊,白嫩的皮膚上甚至沒有一塊徹底完好的。那些劃傷、紅腫、血痕,在齊聚的燈光下觸目驚心,讓每個看見的人都要從心裏發起顫來。


    不過是二十出頭剛出道的大學生,那樣一個女孩,她過往所有的照片都是淺淺微笑、目光柔和,偶爾出現在節目上,也是清新可人帶著一點小小青澀的笑意。


    可剛才,躺在男人的懷裏,紅腫著臉頰、額頭上汗水滿布,沉沉暈過去,那樣奄奄一息的樣子,好像再大的喧囂嘈雜也無法將她吵醒。


    耳邊傳來有些難以抑製的哭泣聲,在娛樂圈待了些年頭的男記者都有些忍不住眼眶泛紅了。


    再聯想爆料者那樣奇怪的飛揚語氣,媒體記者已經隱隱覺察出今天的事情並不是簡單的爆料那樣簡單,應該是有預謀的殘害才對!


    平穩前行的車子裏,邵正澤低頭看著懷裏臉頰泛紅的小人兒,小心翼翼抱著她的雙手都有些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老爺子打電話過去,天知道他幾個小時已經快要將整個b市翻遍了。


    出了影視城每一條路,所有的攝像頭一一排查,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來一步,還能不能看到眼下這樣的她。


    一隻手有些微微收緊,手指間滾燙的觸感更讓他整個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不敢說話,怕一說話那些極力壓製的憤怒和恐慌就要如同山洪般暴發。


    似乎因為疼,懷裏的小人兒有些難耐地輕哼了兩下。邵正澤小心翼翼攬著她,低頭碰上她的額頭,那非同一般的滾燙讓他越發心驚了。


    尤其是,那樣似乎渾身都要燒著了的不同尋常的觸感,腦海中一個念頭掠過,他抬起一隻手,指尖顫抖地查看她的胳膊。


    傷痕累累的樣子讓他目光都不敢久留,最後卻定定地落在那樣小小一個針眼上。


    邵正澤整個人僵直著就那樣看,前麵副駕駛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總裁?”


    眼見邵正澤整個人絲毫反應也沒有,心裏的焦急卻讓他強撐著又喚了一聲。


    邵正澤一抬眼,素來清冷淡然的一雙眸子通紅沉鬱,隱隱泛出些水光來。


    男人心中一驚,連忙低下頭去,將手中的手機遞了過去:“剛才一個實習記者,拍照的第一時間發了微博。眼下,情勢似乎有些難以遏製了。”


    手機屏幕上正是那張他抱著徐伊人的照片,女孩身上搭著他的外套,可那垂落在半空中的一條手臂,鮮血斑斑、指甲碎裂、觸目驚心。


    因為離得近,自然無比清晰。


    也許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那一張照片沒有絲毫的文字說明,可不過短短十幾分鍾,瀏覽、點擊、留言,已經直線上升。


    邵正澤收迴視線,目光重新落迴到懷中女孩緊閉的雙眸上,聲音低啞地開口道:“將那些相機還迴去。”


    “這……”


    “如實報道吧。”男人素來四平八穩的聲線帶著些顫音,“直接到天倫醫院。”


    話音落地,自己的手機又突然響了起來,伸手拿到眼前,屏幕上“爺爺”兩個字竟有點讓他無法去接聽。


    第一次後悔沒有聽爺爺的話,後悔讓她踏進這個圈子,後悔讓她隱瞞身份,自己去努力。


    答應爺爺好好照顧她,護著她。可眼下,這樣傷痕滿布的人,讓他如何能將她帶迴去,帶到老爺子的跟前。


    手中的電話不屈不撓地響,邵正澤默默地接聽了。


    “阿澤,伊人丫頭她……”不同於以往風風火火的大嗓門,老爺子的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遲疑,“丫頭現在在你身邊?”


    “嗯。她……”遲疑了一下,他才聲音低低道,“她情況不太好,還在昏迷。我們先直接去醫院。”


    “好、好。”老爺子的聲音帶著些哽咽,略微猶豫了一下,“阿澤。爺爺知道這門婚事一開始你是不願意的,讓你來替爺爺報恩這樣的方法原本也有些勉強你,可畢竟是我虧欠丫頭的,她是我唯一認定的孫媳婦,你……”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老爺子聲音越發緩慢,“不管發生什麽事,她永遠都是你的媳婦,你明白嗎?”


    邵正澤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許是因為那一張照片,讓老爺子以為懷裏的人兒已經被侮辱,心裏更是情緒湧動,聲音低低:“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她永遠都是我的女人,是唯一的。隻要她平安,已經勝過一切。”


    “好!好!”老爺子連聲應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那聲音裏顫抖的欣慰讓他語氣裏帶上些哽咽,看向懷裏的人兒,竟是無法言表的心疼:“伊人,她沒有被侮辱。隻是在糾纏的過程中受了傷,媒體那邊有我,您放心吧。”


    一通長長的沉默中,聽見老爺子愣了一下,邵正澤掛掉電話。


    他心裏一重重漫上來的心疼,已經差點要將他逼瘋了,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臉,可因為怕弄疼她,竟是不知道手往哪裏擱。


    知道她可能被人擄走,沒有人比他更擔心,也沒有人比他更害怕。


    所有的清白、名聲他都可以不在乎,隻要她平安。過去的幾個小時如一個世紀般漫長,他心裏一遍一遍閃現的不過是平安。


    最害怕的,也莫過於她在絕境之中選擇結束生命來保全自己。


    心急如焚的某一刻,他甚至希望,被欺負的時候她能乖乖地求饒、屈服,隻要她能撐到自己找去的那一刻,就足夠了。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再奢求,惟願平安。


    可她這一次表現出來的堅強,卻讓他想起來都覺得驚心動魄、心痛不已。


    自己已然是奄奄一息,竟然還不忘記最後提醒他去找那個孩子。


    依依……


    心痛地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邵正澤低頭過去,在她被汗水浸濕的額頭上落了無限愛憐的一個吻。


    城市裏霓虹燈五光十色。


    晚上九點多,車子駛到了天倫醫院。


    路上的兩個小時裏,微博上因為那張照片激起的浪潮將事情推到了風口浪尖。


    所有媒體緊急發聲,甚至連電視上正播放的社會新聞節目也緊急插播,關注起了整件事情。


    天倫醫院門口靳允浩已經等在外麵,自發前來的粉絲將門口一塊圍得水泄不通。


    徐伊人正式的作品不多,可是憑著《青梅竹馬》《逍遙劍》、薄荷香茶廣告、《娛樂星天地》露麵,引發的關注卻早早地將她推到了公眾麵前。


    清新可人的外表,純美恬靜的氣質,以及那些歪著腦袋微笑、抿著粉唇微笑、眉眼彎彎的微笑,早已經獲得了許多人先入為主的喜愛和認可。


    那一張照片正如一顆炸彈將原本尚算平靜的網絡直接引爆,以及後來那些圍觀的媒體緊急發聲,不約而同去掉了平日各種不同的言辭風格,而是空前一致地用最客觀最公正的態度去陳述。


    從被擄到緊急關頭讓孩子逃脫,到掙紮,以及環亞集團的總裁直接趕到,救下傷痕累累的她。短短幾個小時,那些恐懼、威嚇、逼迫,以及鞭打,都不曾讓她屈服,清白保全的同時,出於自衛致使一個匪徒意外身亡。


    邵正澤抱著她貓著腰從車裏出來,從各個方向趕來的粉絲第一時間湧了過去。


    可是看著她就那樣沉睡暈倒在他懷裏,所有人都卻步了,沒有人忍心上去詢問,感受到男人那樣冷寂凜冽的氣息,也沒有人敢出聲說話。


    粉絲們默默地退到兩邊,眼看著邵正澤抱著她,一路從人群中沉默地走過。


    有人忍不住捂著嘴哭出聲,那聲音漸漸變大,卻低沉,聽不出到底是哪個人發出的,卻幾乎無處不在。


    “伊人姐姐!”


    “徐伊人,加油!”


    邵正澤抱著她從人群裏走過,突然有兩個年輕學生忍不住聲音顫抖地開口。


    圍觀的記者捕捉了他們淚痕滿布的麵容,他們身後,剛好是一群看著同樣大小的學生。


    有心人會覺得他們的麵孔似曾相識,大多數都在那個每天都看到的薄荷香茶的廣告裏。


    一男一女兩個學生模樣清秀,此刻那掛著淚水、聲音低低的樣子,似乎是怕驚醒她一般。


    “姐姐,伊人姐姐!”人群後麵遠遠來了幾輛車,剛剛停穩的車子裏,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也紅腫著臉,從剛打開的車門裏飛奔出來,一路著急地哭喊著。


    王俊緊跟著下來,都沒能捉住飛奔的他。


    “伊人姐姐!姐姐……”到了近前的小石頭看著她一動不動歪倒在邵正澤的懷裏,有些被嚇住一般怔怔地停在原地,不敢出聲。


    王俊疾步過來拉他,邵正澤懷裏的徐伊人卻突然有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男人看著她視線朝著小石頭的聲音而去,微微止了步子。


    “伊人姐姐!”小石頭眼見她醒來,急忙掙脫王俊的手,跑過去拉她。


    原本已經被邵正澤放在衣服裏的那一隻手臂在他的動作間突然垂落,上麵斑斑的血跡在醫院門口明亮的燈光下,駭得小男孩怔怔地往後退了兩步。


    “伊人姐姐……”男孩拖著哭腔的喊聲讓邊上一眾粉絲止不住落淚,就連進行現場直播報道的記者們都有些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在所有粉絲沉默的哭泣下,在直播連線的鏡頭中,女孩微微睜開眼,目光看向小孩的方向,露出一個虛弱又安撫的笑容來。


    然後,她輕輕扯動鮮血幹涸的唇角,低啞得幾不可聞地道:“別哭,我沒事。”


    我沒事……


    裸露在外的肌膚傷痕累累,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就連那素來白嫩的臉頰都紅腫不堪,唇瓣也流著血,她卻像一個姐姐安慰驚慌失措的弟弟那樣,輕笑著說:“我沒事……”


    現場的粉絲們再也忍不住淚水泛濫,邊上不遠處剛才將頭偏向一邊的男孩一臉怔怔地看著她,再次開口道:“徐伊人,加油!”


    “徐伊人,加油!”他邊上的女生跟著附和,慢慢地,那短短的五個字似乎有了魔力一般飄到每個人耳邊。


    現場所有的粉絲都開始一遍一遍流著淚重複道:“徐伊人,加油!”


    臨時播報的主持人聲音哽咽,跟著說:“徐伊人,加油!”


    所有坐在電視機前剛好看到畫麵的觀眾,也跟著將這一句話重複。


    上官燁、莫易、鄭秋、秦豐、肖睿、湯韞、唐心……所有對她心懷喜愛的人,也在知曉的第一時間在微博齊齊發聲,這樣的五個字,帶著席卷一切的魔力,將所有人對她的鼓勵傳遞下去。


    以至於後來,“徐伊人,加油”這樣的五個字成了“薏仁粉”心照不宣的第一用語。


    在她所有輝煌和低潮的時候,在她所有開心和失落的時候,在她漫長而一直前進的一生裏,這樣的五個字,一直帶著眾人所賦予的特殊含義。


    陪伴著、激勵著、支撐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陪伴著她站在人生的一個又一個巔峰,讓她成為一個時代勵誌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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