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矮子體型肥胖,從其外號就可以知道他身材是被壓縮過的,前麵染了幾根黃發的板寸頭下的蒜頭鼻明顯,眉毛長得奇特,隻有一半,長到眉部中央就斷了,整體效果就添加了幾分喜劇色彩。由於人長得喜劇,班上女生衝他發出的笑聲就很單純,一點不摻插些格外的成分。這讓他很是惱火。他的一係列行為多是因此引發,屬於青春期雄性動物的本能。為了吸引女孩子的眼球,他使出了百般手段,效果總不如他的鼻子明顯。

    冉矮子的老子是包工頭,他的叔叔是教委主任,冉包工頭的工程多數屬於教委下麵各中小學校基礎建設相關,當然也和希望工程掛鉤,希望工程給了冉主任和冉包工頭很多希望,這希望殷切,豐富,包括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被殷切希望壓得矮矮的冉矮子就很豐滿,走起路來一滾一滾的。雖說總是倒數第一,但總不留級,也不輟學,很勤奮頑強地一直跟班。

    再窮不能窮教育,冉矮子是實力派。他的實力體現在每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上,他經常和李罡昊江下館子,同時主動買單,所以拜把子時他是少不了的。

    區中在縣城,茶館比鄉鎮多得多,他們經常很輕鬆地就找到自己適合的茶館玩牌。他們喜歡尋少幺妹多的茶館玩牌。

    茶館裏的少幺妹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少幺妹後背褲腰帶上別著菜刀,手上夾著或嘴上叼著過濾嘴香煙,一腳踏在茶館板凳上,牛仔短褲包裹著的屁股圓翹,光光潔潔的腿修長。冉矮子和李罡昊江他們打起牌時就很有激情。

    在鄉下人抽無嘴“來鳳”、“小南海”、“重慶”、“美猴”等煙時,茶館裏的少幺妹都是抽帶把的“白沙”、“紅梅”、“阿詩瑪”,——名字優雅,都很有詩情畫意,與靚麗的少女很相襯。

    茶館裏的少幺妹穿著前衛,她們從來不怕多漏了點什麽出來,於是冉矮子就大飽眼福。冉矮子張著一張油嘴,常把少幺妹逗得花枝亂顫,那小蠻腰越發晃動得誘人多姿。

    冉矮子那張嘴油得出名,比該縣城後來那位著名的泌尿科專家都出名。他的著名哈哈地流傳。

    茶館裏有位少幺妹是同班,打牌與冉矮子鬥了幾句嘴。散場早了點,晚自習時間大家就很難得地一同呆在教室裏。冉矮子照例坐在課桌上油油地天南海北,那位鬥了幾句嘴的少幺妹同學就不屑地下彎了嘴角。

    “屄話多!……。”

    這一句話帶出了一長串雙方的親人家屬。

    冉矮子還口,“我日你媽”。

    象說相聲的捧哏一樣,話音一落,少幺妹就接上了,“我日你媽!”

    “我日你姐兒!”

    “我日你姐兒!”

    順序從媽到姐,然後就是妹,……,起承轉合,從內到外,最後到了姨媽表姐後,冉矮子再找不出對方的異性親屬了,“我日你伯伯!”

    不料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女同學快速地,“我日你伯伯!”

    話音一落,教室裏全是張大的嘴,驚愕著紅紅的上顎。

    出乎冉矮子意料外,這是一個他從未遇見過的悍敵!他撒手鐧一甩。

    “我日你!”

    “你不得!”

    ……

    黔驢技窮,先眾目驚惶,結舌,慢慢地,那紅紅的上顎下的舌頭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滑出口外,最後一片嘻笑。

    冉矮子無轍了。

    女同學自此聲名鵲起,冉矮子也一道沾光。

    與李罡昊江他們一起時,冉矮子平添了些陽剛之氣,所向披靡中,冉矮子也在不少同學腦中建立了一個虛擬海拔,其作用相當於後來的虛擬光驅,是有些實際功用的。時間長了,也建立在個別女生腦中。與他交好的女生叫李紅。

    冉主任們和冉包工頭提倡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具體地落實到了冉矮子身上,冉矮子又集中火力殲滅一個,在上館子進服裝店等等糖衣炮彈中,冉矮子終於在異性同學中間有了自己的一個解放區。這個解放區來之不易,他加倍珍惜。

    以前他都隻能在李罡和昊江的解放區內當個觀光客。現在捍衛自己的領地時,他顯得強悍,強悍得猙獰。

    這天他剛進教室就聽見李紅帶著哭腔在和另一女生對罵。不分青紅皂白,他一把抓住那個與自己女友罵架的女生頭發,拉到教室門邊,提了頭就往門上撞,象打鼓,“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節奏不分明,效果清晰,完了手上一把長發。

    晚自習,油腔滑調一陣後,他感覺口幹舌燥,臉枕在手背上側倒爬在課桌,百無聊奈,邊看著牆壁,邊用手指敲擊課桌,兩腿在桌下交叉互搖。

    “噗”,一隻碩大的飛蛾撲在燈上,掉了一些不知是粉還是灰下來。

    飛蛾隔一會兒又向燈泡撞一下,繞一圈又撞一下。飛來撞去看得他心煩,他突然猛地躥到課桌上,一把抓了飛蛾,在眾目睽睽下看了一眼,咻地扔進自己嘴裏,哢哢幾下就嚼了,完了還喉結一縮,咽了。整個過程差點讓所有人的眼珠都掉了下來。

    吃飛蛾的壯舉讓所有人都由惡心轉變成了詫異,恐懼。感覺冉矮子不但恐怖,而且變態。在後來的江湖鬥毆中,冉矮子再不是陪襯,成了主力之一,敵對方若有知道他底細的,想起他吞飛蛾就象看見了國外高額大製作的鬼片,仿佛他紅眉綠眼烏唇,吊著長長的舌頭。

    板寸頭上染了一綹黃發的冉矮子是莽漢派的代表,是小縣城裏先行的嬉皮風。偏遠的小縣城是落後於大城市的,冉矮子頭上的黃發是衍生的新事物,進入時間卻要比外出打工的老鄉們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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