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是希望左正迴答:是啊,我就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

    然後我就說:哇塞,撿到寶了!

    這種特殊時刻出生的人,天生自帶一身正氣,萬邪莫侵,而且身體發膚樣樣是寶,比黑狗還更能辟邪。而用我們玄學道上的專業話來說,就是:騷年,你骨骼驚奇,就是天生修煉我們這條道道的人才呐!

    然而,現實卻是左正皺了一下眉:“你在說什麽呢?什麽‘生辰八字’?有人會像你這樣說話的嗎?我們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呀?我身份證上寫的日期還是我去孤兒院的那一天!”

    呃。

    對哦,我們都是孤兒,所以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的真實出生日期呢?

    但我轉念一想就不太明白了,想當年師父收我為徒時,說的是見我八字奇特,骨骼驚奇,適合做他徒弟……可我連我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都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呢?

    “別說這個了,我先送你上醫院吧。”左正扶起我,說。

    “嘶……”他一動我,就牽扯到我的傷口,痛得我不停地倒抽涼氣!

    我這傷得多慘烈?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渾身上下一片焦黑,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了!還,特別的香,聞著這味,我自己都餓了。

    我的身一直殘留著業火的灼熱,但是左正的身體相對我來說卻是涼的,我靠在他的身上,就有一種業火的餘熱被他吸收過去的感覺,這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因此我幾乎可以確定,左正就是那種得天獨厚的時辰出生的人才,專門治邪的!

    真是萬萬沒想到呀,一個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孤兒,竟有可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刻出生的純陽之體!

    而更有趣的是,我看似不可解的死劫到了左正身邊,似乎就有化解的跡象了。用命理學來解釋,他就是化解我死劫的“貴人”!

    太好了,我不用死了!

    這點讓我感動得喜極而泣,沒有接觸過死亡的人不會有這種感動!

    “臥槽!哭啥?有這麽疼嗎?是個男人的,給我憋著,我馬上送你上醫院哈!”左正說著,將我扛到了背上,這一用力,扯動我被燒爛的皮,任他身體再如何的冰涼,都疼死我了!這一下,我是真的疼得淚飆了。

    他背上我,剛要走,範雪琦就叫了起來:“等等,我姐姐怎麽辦?”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範月蘭趴在地上,赤裸的背上黑血縱橫交錯,依然掩蓋不了被我摳了一半的紋身。她安安靜靜的,不知是死死活。我當時給她剜肉的時候,太過心急,連剜具都沒用,徒手就上了,沒有顧得上克製力道,也不知道我下手那麽狠,範月蘭是否還能活著?

    這時左正也才注意到像具屍體一樣躺著的範月蘭,他猶豫了一下,問我:“阿深,你還撐得住嗎?”

    “我沒事。”

    於是他放下我,快步朝範月蘭走去,想要檢查她是否還活著。

    而就在當他彎下腰去觸碰範月蘭的時候,範月蘭背上的紋身忽然扭曲出來,變成觸爪伸了出來,朝左正纏去!

    但是很可惜,觸爪剛一觸碰到左正的皮膚,就立馬像是被灼燒一樣,收了迴去。這更印證了我的想法,左正的生辰八字就算不是純陽也是極重的命格,這才能把一切陰邪之物克得死死的!

    這時候,狗衝了過去,咬住了一條觸爪,它嗷嗚著——嚼起了那條觸爪。

    臥槽,死狗,這個時候你還吃嘛嘛香!

    而左正這個無神論者終於撞了第一次邪,對這駭人的一幕,等他反應過來後,他隻大聲地說了五個字:“臥槽!什麽鬼!”

    曹仁化作的觸爪在麵對左正和狗這兩個強敵的時候,隻能是無奈地收迴了範月蘭的背上,凝成了半張人臉。

    是的,半張人臉——我之前就已經剜下部分刺青,剩下的刺青再幻化做曹仁的臉的時候,也隻夠凝聚成下半張臉了。

    憤怒的半張人臉宛如窮途的野獸,他嚎叫著朝狗咬去,雖然沒有咬到,但是鬼咬狗還是把慫包狗嚇了一跳,狗委屈地嗷嗚叫了一聲,就逃到一邊去了。

    果然不能指望它能有什麽用。

    預感到自己死期的曹仁如喪家之犬地喊道:“好,吳深,是你贏了!我鬥不過你!我沒想到你竟會拚著性命不要來將我從月蘭的身體裏剜出去!我更沒想到的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找來這麽厲害的幫手!我鬥不過你,但你也別想阻止我!我就算化為惡鬼墮入地獄,我也要將她一並帶去!”

    說完,曹仁的半張臉便隱入殘缺的紋身中。

    與此同時,範月蘭醒來,她翻過身,麵朝我們。我看見她臉上的五官擰在一起,眼睛打不開,淚水卻不斷地流,發出的哀叫聲堪比殺豬聲,我有生以來從沒有聽過這麽慘烈的叫聲,聽一遍後,我發誓我有生之年都不願意再聽到這種聲音!

    “姐姐,你怎麽了?”在場最關心範月蘭的人莫過於她的親妹妹範雪琦了。範雪琦不顧範月蘭之前是什麽猙獰的樣子,在看到範月蘭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不忍心地抱住了範月蘭,無措地問。

    範月蘭痛苦地說:“我……我要生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範月蘭一直在捂著肚子,手指的指關節都捂得發白了,原來折磨著她的痛苦根源就是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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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不是才懷孕一個月嗎?這麽快就能生了?

    範月蘭的肚子大得驚人,和我前兩天看見的時候,生生大了兩倍——哦,我想起來了,她的肚子在吃下白潔的頭顱之後,又增大不少,如今看起來,隻和待產孕婦隻差一點!

    “啊?要生了?喜事啊!你等等,我現在馬上就給你叫救護車!小姐你撐住,孩子一定能平安生下來的!”左正掏出了手機,迅速撥了120,現場除了範月蘭的慘叫,就屬他最大聲:“是急救中心嗎?我這裏有孕婦要生孩子了,地址是黑岩路87號!”

    聽完這句話,我隻想說:左正你是2b嗎?你忘記剛剛看到什麽鬼了嗎?

    “姐姐……姐姐這是要生了嗎?”範雪琦抬頭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無助,她之所以看向我,顯然她也不相信範月蘭是真的要生孩子了。

    一個懷孕實際才一個月的女人,生什麽?

    範月蘭這兩天肚子長得太快了!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能生出什麽來,一個人,還是一個鬼?

    可看範月蘭痛苦的樣子,我終究還是不忍心。

    我歎了一口氣,走過去。

    “曹仁,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何必恨到這種程度呢?”我困惑地問。

    但是曹仁沒有迴答我。

    正麵是範月蘭,背麵是曹仁。

    當範月蘭麵對我的時候,背麵的曹仁是聽不見我說話的。

    我再次歎了一口氣,彎下腰,撿起剜具,走近範月蘭,扶正她的身體。

    範雪琦看懂了我的意思,她抓住我的手:“吳深,我姐姐要生了,這時候你還想著把我姐夫挖出來?你能不能先處理我姐姐的肚子?”

    我說:“你姐姐的肚子是你姐夫種的邪,根源是你姐夫,隻要將你姐夫除掉,就能破了這個邪。”

    範雪琦無奈,但她選擇了相信我,放開了我的手,讓我繼續除靈。

    然而在我要下刀的時候,左正又抓住了我:“吳深你不能這麽做,醫生很快就到了!”

    這頭豬!

    我翻了一個白眼。

    “讓他做吧,隻有他能治得好我姐姐!”範雪琦說。

    “……”左正疑惑地看了我一下,也不知他想了什麽,最後還是放開了我。

    可我也沒有下得了手,範月蘭臉色一變,說道:“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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