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說話向來不多,但這句話一語切中要害,郝天森道:“不公平的事情本來就是組成人類的一部分,誰也不可避免,但誰也不能枉猜可能發生的事情,我說的對嗎?”


    嚴童麗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算你說的有道理。”


    之後轉頭望向車外沒在說話,我注意到郝天森有意無意的瞟了她幾眼,似乎有些色迷迷的,這讓我對他的印象瞬間逆轉,過了一會兒鐵偉峰道:“喂,姓郝的,你會不會開車?”


    郝天森笑道:“當然會了。”


    鐵偉峰道:“那你開會兒,我想睡覺了。”


    說罷在高速公路上一腳刹車,嚴童麗道:“鐵偉峰,你是不是瘋了?”


    鐵偉峰道:“沒錯,說罷下車,進了副駕駛,郝天森做了個無奈的姿勢,重新驅動車輛向前而去,鐵偉峰頭枕在雙手上,道:“像你們這樣整天油頭粉麵在外騙吃騙喝的人也不容易,累不累啊?”


    嚴童麗道:“鐵偉峰,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郝天森語調平靜的道:“沒關係,其實我本身確實受到了很多同胞的歧視,甚至還有人說我是漢奸,其實我隻是在不違反法律的大前提下給自己找了一個謀生手段而已,雖然老板是外國人,但我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良心和原則,當然他也沒有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


    鐵偉峰冷笑道:“這就叫冠冕堂皇。”


    連我都擔心兩人可能就要打成一團,但郝天森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到這份上居然都沒有翻臉,倒是嚴童麗氣的夠嗆,可又不好徹底發作,老李都看不過去了道:“鐵子,少說兩句吧,人家開車在呢?讓人集中注意力成嗎?”


    鐵偉峰道:“咱們這種人開車還用腦子嗎?再說很多事情不問清楚能在一起共事嗎?”


    嚴童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這是問事情嗎?這是在挑釁。”


    郝天森道:“正常交流,不至於如此嚴重,都平常心對待吧。”


    鐵偉峰壓低嗓門道:“操!就你丫一個好人。”


    雖然聲音不高,但所有人都能聽見,老李忍不住拍了鐵偉峰腦袋道:“你小子幹嘛呢?抽瘋了?”


    還沒等鐵偉峰說話,郝天森手機響了,他拿出電話說了兩句,便遞給嚴童麗道:“找你的。”


    嚴童麗有些詫異的接過手機,鐵偉峰立刻轉過腦袋,恨不得能鑽進電話裏,隻聽嚴童麗嗯了幾聲掛機,鐵偉峰道:“誰打給你的,怎麽會打在他的手機上?”


    嚴童麗道:“我們上山前手機都關機了,沒想起來開機,是我父親打來的,需要像你解釋嗎?”


    其實她這句話已經把來龍去脈做了完全的解釋,這說明嚴童麗還是擔心鐵偉峰誤會她,我心裏暗暗好笑,鐵偉峰這才滿意的轉過身子繼續靠在副駕駛座位上,郝天森這時發話了道:“鐵先生,聽說現在異能界準備出台法律將我們歸屬為變異人,你怎麽看待這個題案?”


    鐵偉峰哼了一聲道:“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個法案的出台與否與我不會有任何關係,我隻會認為自己是個人,其餘的各種認證都是狗屁。”


    郝天森連連點頭道:“鐵先生這句話說到我的心裏,其實這部法令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視,大家都是同胞、同類,何必有這麽多的說法。”


    鐵偉峰沒有說話,打開車窗一股冷風撲入車內,楊成龍道:“鐵哥車裏可有女士,你得顧忌點別人的感受。”


    鐵偉峰道:“你小子就知道心疼媳婦,沒出息的料。”


    藍莓道:“鐵哥,你別現在嘴硬,遲早有一天被人治。”


    鐵偉峰道:“借她兩膽,幹!


    藍莓捂著嘴指著嚴童麗一陣偷樂,我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鐵偉峰準備關起車窗,郝天森表情突變昂起頭吸了兩口氣道:“有些不對勁,大家可得小心了。”


    狼的嗅覺是最敏銳的,我們立刻警惕起來,鐵偉峰從背椅上挺直了身板,朝外仔細打量著,過了一會道:“我操,你聞到了什麽味道?”


    郝天森皺眉道:“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話音未落猛的一腳刹車踩下去,巨大的慣性差點沒把我們從車裏甩出去,鐵偉峰還沒有罵出口,隻聽轟的一聲,高速公路前方寬闊的路麵被砸的石屑紛飛,還沒等我們看清楚情況,郝天森掛了倒檔車子向後急速退去。


    隻聽一聲沉悶的牛吼,在車燈的映照下隻見一頭身材雄壯,牛頭人身的怪物大步朝我們追來,血紅的雙眼瞪得如牛蛋一般在車燈的照映下射出如手電筒一般的光芒,藍莓失聲叫道:“他們都過來了?”


    鐵偉峰道:“跑個屁啊,不就是頭牛怪嗎?”


    嚴童麗道:“你別發神經,這是牛頭人戰士,痛苦血原……話音未落鐵偉峰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翻滾了兩下瞬間變成一頭豹子,朝牛頭人衝去,嚴童麗聲音都變了道:“鐵偉峰,你給我迴來。”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背後翅膀已經生出,不過車子空間太小,將坐在旁邊的我擠到了一邊,嚴童麗立刻意識到這點,收迴翅膀道:“停車讓我下去。”


    隻見鐵偉峰瞬間和碩大雄壯的牛頭人戰士打成了一團,不過他剛撲到對方身上,牛頭人雙臂一振就將他甩出老遠,鐵偉峰身子在地上一點,後腿一蹬又朝他竄去,郝天森沒有停車,不過掛檔又朝前而去,當鐵偉峰的二次攻擊發生,結果變得非常嚴重,牛頭人輕鬆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在高速公路的水泥護牆上,接著對他腦袋狠狠砸了一下,我清楚的看見鐵偉峰的尾巴立刻垂在了地上,牛頭人又將他拎了起來怒吼了一聲,朝我們車子狠狠砸來。


    隻聽砰的一聲,車頂被頂飛了,嚴童麗以妖獸的形狀飛在空中,啪的一聲穩穩將鐵偉峰抱在懷裏,隻聽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黑暗的天際,雖然我們車子急速衝向了牛頭人,嚴童麗還是在車子到達前站在了牛頭人麵前,郝天森一腳踩住刹車,但慣性還是讓車子筆直的撞在了嚴童麗長著翅膀的後背,車頭凹陷,她動都沒動,就是這幅姿勢,我們都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郝天森瞬間變成了白狼,撞破已經碎裂的擋風玻璃,躍了出去,老李也撞開變形的車門下了車。


    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吼,嚴童麗已經飛向了半空,手裏抓著一大團鮮血淋漓的內髒,牛頭人胸口有一處窟窿,前後貫通,甚至連脊髓都被抽出,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嚴童麗也從空中落下,隻見鐵偉峰口鼻鮮血淋漓,估計已經不能活了。


    周圍過路的各種車型的司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連車子都忘記開了,嚴童麗恢複成人形抱著鐵偉峰哭成了一個淚人,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非常剛強的女性,流淚是她的第一次,可鐵偉峰永遠不會知道他所愛的女人為他流下的第一次淚水了,我們心裏異常沉重,他是個有勇氣,有特色的男人,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血族生物的手上,當然這也是他不羈的個性促成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我心裏很難受,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大家都默默的站在嚴童麗身邊,郝天森也恢複成了人的形狀,他走到嚴童麗身邊剛道:“嚴小姐……嚴童麗猛的抬起頭,雙眼寒光逼人道:“誰讓你來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會死,你滾,有多遠滾多遠。”


    確實如此,如果不是因為郝天森的出現,鐵偉峰就不會和他賭氣,去做這種蠢事情,說來一切還是因為嚴童麗對鐵偉峰而言實在太過於重要,老李拍了拍郝天森的肩膀道:“你還是先迴避一下吧,發生這種情況,你確實不適合在這裏。”


    郝天森歎了口氣轉身剛要走,楊成龍忽然道:“等會,我想和你聊會。”


    說罷和郝天森兩人走到車子另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接著點點頭道:“那再會吧。”


    郝天森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這裏,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


    嚴童麗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沒多久聽見警笛鳴響,老李沉聲道:“妹子,這事大家心裏都難過,但是現在必須得走。”


    4、陰童之殤


    嚴童麗哭著道:“我一直對他不好,我一直都是罵他,其實我心裏不是這麽想的,真不是這麽想的。”


    老李道:“鐵子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不會怪你的。說罷輕輕抱起她和鐵偉峰的屍體,上了車子,這輛車已經破損嚴重,但所幸還能開動,老李發動車子向前而去,一路上嚴童麗緊緊抱著鐵偉峰的屍體,一動不動。


    藍莓道:“嚴姐,我們知道你心裏難過,出了這事誰都不好受,但你是咱們這組的指揮者,要是連你都垮了,我們就會一敗塗地。”


    嚴童麗道:“都是我傷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要命的表現自己,是我做人的失敗,我沒有資格做你們的組長,我、我……楊成龍平靜的道:“嚴姐,剛才你太過悲傷,我就沒說了,我得到過鐵哥詳細的死亡時間,絕對不是今天,你沒必要如此悲傷。”


    嚴童麗立刻朝他望來道:“你說真的假的?”


    楊成龍道:“我幹開你的玩笑嘛?我敢用這件事情開玩笑嘛?”


    老李道:“你也不早說,要是有人嚇死了,你就是兇手。”


    楊成龍道:“現在說也不晚,咱們直接去醫院。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就聽車子噗的一聲響,接著發出嘎嘎的雜音緩緩停了下來,老李一拍方向盤道:“媽的,水箱缺水,拉缸了。”


    楊成龍道:“嚴姐,這就得靠你了,找到最近的醫院,鐵哥肯定能救過來。”


    嚴童麗道:“你怎麽不早說,我差點都……說到這裏臉一紅,沒有繼續說下去,也不在有任何耽擱,抱起鐵偉峰縱身一躍,啪的一聲變成妖獸狀態在夜空中振翅朝醫院的方向而去。


    藍莓對楊成龍道:“老楊,我嚴重的警告你,如果你敢用這種事情騙人,你知道後果的。”


    楊成龍道:“我再糊塗也不至於亂說這件事,鐵哥確實不是死在牛頭人的手上,大家都放心吧。”


    我們無奈隻能放棄了車子步行向前,因為擔心影響高速公路的安全,幾個人從護欄攀爬而下,可是離開了高速我們對方向沒了概念,也不知道該怎麽走,楊成龍道:“往前吧,盡量朝有公路的地方走,看能不能攔到車子,然後找到火車站就好辦了。”


    我們一言而行,不過走了很遠都是在一條狹窄的鄉村小道上行駛,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後隱隱有燈光射來,隻見一個老鄉開著拖拉機緩緩駛來,藍莓道:“大半夜的居然有開拖拉機農民,這人偽裝的也太不專業了。”


    楊成龍道:“別疑神疑鬼的,現在都幾點?早上五點半了,農民趕早集有什麽奇怪?”


    我們連聲喊大爺,老鄉一看就是個憨厚人,不擔心我們這麽大群人是否會心存不良,毅然決然的停下車子,道:“你們一群娃娃怎麽跑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這裏有狼。”


    老李道:“大爺,我們車子壞了,趕路有急事,您能把我們帶到大路上嗎?我們給您車費。”


    老人道:“別說錢,算你們運氣好,我剛好要去鎮上,那裏有長途車。”


    我們暗中都舒了口氣,拖拉機的拖鬥裏有不少稻草,坐上去軟軟的還比較舒服,老人我們做好,發動拖拉機向前而去,老李道:“老人家,從這裏去北京大概有多遠?”


    老人笑道:“我們山窪窪裏的農民,那裏去過大首都啊,不過這裏離鎮上大概四五裏路,很快就到了。說著、說著忽然掏出鞭子來淩空抽了一下,道:“快點趕路,別讓幾位城裏來的大哥、大姐們等急了。”


    他開的可是拖拉機,這種奇怪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我們的懷疑,老李低聲道:“小心點。”


    老人忽然厲聲道:“你這個畜牲,讓你小心點、小心點、你偏不聽,這迴紮著腳了吧?”


    老李沉默不語,但雙眼死死盯著老人的每一個動作,過了一會兒老人歎了口氣道:“乖乖聽話吧,這裏不是你耍脾氣的地方,說罷停了拖拉機走下車子,撫摸著硬邦邦的車頭,滿臉的慈祥看來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老李道:“老人家,這頭牛那不舒服了?”


    老人道:“別提了,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喝醉酒把瓶子摔了,這不腳受傷了。”


    老李點點頭道:“我曾經在獸醫站工作過,替你瞧瞧?”


    老人道:“那敢情好,麻煩你了。”


    都不知道老頭再耍什麽花樣,可老李還是下了車子,道:“您能幫個忙,將牛蹄子抓緊嗎?”


    老頭緊緊抱住輪胎道:“你準備怎麽做?”


    老李如閃電動手用一捆稻草將老頭捆在了輪胎上,而我們根本沒注意他卷了一把稻草在手上,老頭詫異的道:“你這是幹嘛?為什麽把我捆在牛腿上,你們不是好人。”


    老李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一不會要你錢,更不會要你的牛,但是你得實話告訴我自己究竟是什麽人?接近我們的真實目的?”


    老頭似乎哭笑不得道:“我接近你們?可是你們自己要上拖拉機的?”


    老李道:“沒錯,這明明是一台拖拉機,你怎麽又說是牛呢?”


    老頭表情一愣道:“牛,什麽牛?這明明是一台拖拉機,就是眼瞎了也不會說是牛的。”


    一句話說的我們目瞪口呆,看他樣子又不似假裝,難道被老李一招製住,想法子脫身?老李判斷不出來真假,對付這種人不是他的強項,遲疑了很久老李道:“剛才的話雖然我不能翻出來重放一邊,但你不能拿我們當傻子耍。”


    老頭道:“你們究竟想要什麽東西,盡管說,老頭子一把老命也不值錢,打我主意真白搭。”


    老李顯然拿他已經束手無策,求助似的掃視了我們一眼,楊成龍道:“老大爺,我們也不為難您,隻要能把我們帶去鎮上的車站就行,我們還給您錢。”


    老頭道:“你先放了我們再說啊。”


    老李道:“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有你好受的。”


    老頭正要說話,忽然身後傳來摩托聲響,隻見一輛摩托車由遠及近,上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表情焦急萬分,一看見這兩拖拉機,中年人問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老頭?他就是開著這個拖拉機出來的。”


    老李彎腰扯斷稻草拉起老人道:“你說的是他嗎?”


    兩人這才如釋重負,中年人下了摩托車道:“爸,你怎麽大半夜的跑到這裏來了?”


    老頭很平靜的道:“我去看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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