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明道:我收了十五年龍潭,今年算是期滿,立刻就迴來看看了,你們都還好吧?


    柳瞎子道:有你就更好了,這些年把我忙的焦頭爛額,想想當年在你手下做事的日子,最起碼落個省心。


    說罷他將頭轉向我,眼睛也盯著我,我實在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瞎,道:這位小兄弟是?


    秋清明道:他是我侄兒。


    柳瞎子打了個哈哈道:那也是貴客了……說罷立刻改口道:我說錯,應該說這位小兄弟是貴客,秋大哥本來就是這裏的人。


    秋清明道:老柳,你也別在這裝腔作勢了,我這次迴來不是為了這個大長老的位子,隻是取些東西,東西拿過我就走。


    柳瞎子道:大哥這麽說就是小看我柳瞎子了,你一天是大哥,永遠就是我的大哥,在你麵前我心甘情願當個弟弟,這次既然迴來,你就不能走,否則就是打我的臉。


    秋清明幹笑了兩聲道:你這麽客氣,我可不能不識抬舉了,咱們先不說這事,等我把事情辦完在談這個。兩人假惺惺的哈哈大笑,互相摟著肩膀朝城堡而去。


    白發年青人走到我身邊道:你和我來。


    他並沒有帶著我進城堡,而是將我帶去了城堡遠處的密林,隻見一匹體型巨大尋龍站在碧綠的草地上一動不動,微風吹動它極地的長鬃,看來既雄壯又秀美,這匹純白的尋龍應該是這個少年的坐騎,因為我在陰森小巷見過,同行的還有一匹黑色異常醜陋兇惡的巨大馬匹,那人似乎是他的傭人,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一個小角色。


    這片樹林寬大茂盛,卻還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林間小道,少年帶著我朝裏而去,周圍花草茂盛,有很多我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生長期間,看來既神秘又妖異,走了兩步路,少年忽然停下腳步道:飛兒過來。


    隻見那匹尋龍兩步就到了我們麵前,少年伸手摸了摸馬鬃道:去你該去的地方,別總在這裏等我,有危險的懂嗎?


    那馬似乎有靈性,長嘶了一聲,掉頭朝密林深處而去,我道:這匹馬是你的坐騎嗎?它真漂亮。


    少年道:從小我們就在一起,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試探性的問道:尋龍都是這麽漂亮嗎?有沒有比較兇惡的。


    少年轉臉望向我,此時臉上掛滿了疑惑的神色道:你什麽意思?


    我一愣道:你別多心,我就是好奇隨口問問。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基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少年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他已起疑心,不過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承認的,立刻否認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坐騎,覺得它實在太漂亮了,所以很奇怪是不是所有尋龍都是這種形態?


    少年沒再說什麽,一言不發朝裏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我總覺得他心情似乎奇差,到了樹林深處,裏麵有四五棟巨大的木屋,原來天靈族並不隻有一座城堡可以居住,他打開其中一扇門,冷冰冰的道:你就住這裏。轉身就走了。


    我進了屋子,差點吃了一驚,雖然是木屋但裏麵的裝飾極度奢華,五星級酒店套房應該有的配置,這裏全部都有,而且所有金屬器物都是金光閃閃,入手沉重,似乎都是黃金所製,都說天靈族有錢,但是有錢到這份上,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裏,望著窗戶外的景色,這裏是非常適合休息靜養之處,已經很久了,我都快忘記“寧靜”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今天總算又體味了一迴。


    天靈族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居然有電,真不知道他們從哪來弄來的,我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百無聊賴,閉目養神隻一會兒功夫,再睜開眼卻發現天已經黑了,我下意識的覺得這似乎又是一個夢境,而不是我真的醒了,不過以往做夢都是在另外的地方,而這次就是在木屋裏,似乎又不是夢,周圍一切的擺設和我剛進屋子並沒有兩樣,我仔細看了看,心中愈加疑惑。


    想不明白我想出屋看看,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見一陣竊竊私語,不過聲音異常古怪,像是人說話,但說的又不是人話,難道鬧鬼了?想到這我頭皮一陣發麻,轉念想到就算鬧鬼我也是鬼頭頭的後人,有什麽可怕的,心情稍定就打算開門出去,又聽見呱呱兩聲蛤蟆叫,接著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不過沒維持多長時間,就聽見外麵刷刷聲響,似乎是踩在葉子上的腳步聲響,接著一張古怪醜陋的麵容出現在玻璃窗上,我猝不及防,嚇得向後連退幾步,一跤跌入了沙發裏。


    17、刺殺


    這張臉兇惡至極,醜陋至極,怎麽貶低都不過份,說是鬼我絕對不懷疑,不過定下神後這張臉我似乎在哪裏見過,腦子一激靈忽然想到這人就是年青人的傭人,和他一同出現在陰森小巷裏的那個黑馬騎士,我估計就是陰森小巷裏的鬼見到他都要膽寒幾分。


    可是他站在我窗口這裏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有事情要告訴我,這樣想來我正打算去開門,卻見人影一閃,那張臉就消失了,當我打開門,屋外除了花草樹木,半個人也看不見,可能是模樣醜的人性格都比較古怪,我也沒多想關上門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年青人就來到我的木屋,剛進門就問道:父親讓我問你昨天晚上睡的如何?


    我道:還不錯。


    年青人道:那就和我去他那裏吧,他要見你。


    說罷我兩又出了木屋,路上我道:剛才想和你說的,昨天晚上我似乎看見一個長相非常恐怖的人,不是我眼花了吧?


    遲疑了一會兒,年青人道:不該問的最好別問,這事兒與你壓根就沒關係。


    我碰了個釘子,多少有些尷尬,兩人一路無語進了城堡,隻見裏麵都是天靈族的戰士,有的溫文爾雅、有的瘦小文靜、有的粗獷彪悍,各式各樣人都有,我們從古樸的木質旋轉樓梯上到三層,走到靠裏的一件房間,這裏的居住條件遠不如木屋,隻有床和一張木質桌子,幾把板凳,秋清明坐在椅子上正在思考問題,看見我兩對年青人道:你出去把門關上。


    年青人道:是,退出去關上門。


    秋清明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安排你去木屋那是嗎?


    我道:沒錯,而且我也不知道天靈族居然還有一處供人居住的地方。


    秋清明嗬嗬笑道:這很正常,天靈族並非都是戰士,總有雜役仆人,這些地位低下的人是沒有資格住進城堡的,所謂天靈族聖地,指的其實就是這座城堡。


    我有些疑惑的道:那裏的條件比這裏要好許多。


    秋清明道:那是當然了,天靈族戰士是不允許生活的過於愜意,一定要給他們緊迫感,才能保持他們的狀態,這是祖訓,但對於下人,我們有必要寬厚些。


    我略帶譏諷的道:天靈族真是個厚道的名族。


    秋清明道:當然讓你住進木屋並不是小瞧你,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看見過一匹尋龍嗎?


    我道:當然看見了,那片樹林有很多尋龍啊,我又不是瞎子。


    秋清明道:我說的不是普通的尋龍,而是一匹純黑色的尋龍,你有沒有見過?


    我心裏一動,沒想到他也知道這匹馬,可如果那個醜鬼是他的仆人,按理說他不應該問我這種問題,因為對他極度不信任,所以我並沒有對他說實話,道:沒見過,我看到的尋龍都是白馬。


    秋清明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道:我需要你幫忙了。


    我道:我能幫上你什麽,別抬舉我了。


    秋清明道:你當然能幫上,我需要進入深井,但是那裏有一頭虯寅,我無法通過,所以需要你去說服一個人來幫助我。


    我心裏一震,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過了許久才試探著問道:你是說阿雪?


    秋清明道:沒錯,就是我的侄女,也有人說她是我的女兒,這是謠傳,秋月明是我的弟弟,阿雪是他如假包換的女兒。


    我眼淚差點流淌出來道:可是有個女巫師告訴我她、她是秋月明假造的。


    秋清明道:這都是屁話,一個大活人如何假造,而且她有了你的孩子。


    我差點沒暈過去,說不好是什麽感覺,既難過、又高興、既興奮、又害怕,秋清明道:她現在人就在天靈族內,你得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幫我這一次。


    我自己都感覺到聲音再顫抖道:她什麽時候被帶迴天靈族的,你在鬼王墓裏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秋清明道:我人在洞裏,可消息從來沒斷過,秋月明為了龍墓被天靈族突襲受傷後,阿雪就被那些戰士帶迴了天靈族,當然柳瞎子不敢委屈她,阿雪也沒覺著自己父親是對的,所以兩方至今倒也相安無事,你能迴來就是最好了。


    我今天才知道嶽父失蹤原來是受傷了,不過既然知道了阿雪並不是虛假存在的,也就徹底放心了,立刻答應秋清明道:我們現在就去阿雪那裏。


    秋清明道:你別性急,說白了我可不是幫你小兩口團聚的,這件事情辦完後我替你們創造一切條件在一起,不過如果你們不幫忙,就算我是做大伯的,也幫不了你們了。


    我道:我和她是真心相愛的,誰也不可能把咱兩分開,你的事情我承諾幫你,但如果真幫不上忙或者她不願意,那也怪不到任何人。


    秋清明哼了一聲道:你別把事情想得如此簡單,你父親為什麽會變成天地不容的人物?你現在的處境和他有什麽區別?


    一句話說的我目瞪口呆,之前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有聯想到我和父親之間有什麽共同點,他這麽一說我立刻明白過來,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秋清明道:當初你父親是天靈族的長老,你的母親是陰陽書生的後人,現在你是陰陽書生的後人,你的妻子是天靈族的達聞,何壯,你們這個家族是不是宿命如此?怎麽命運竟都這般相似,隻不過當年你的父親為了你們母子二人敢與天下人作對,你有這個勇氣嗎?


    他問的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對自己還是頗為了解的,我很明白自己對阿雪的感情,我也知道無論如何不會放棄這段感情,可是如果局麵真的變成如我父親那樣,或許我自己有勇氣麵對死亡的結果,但是我不能看著阿雪和我的孩子陪我一起死,可我也知道憑我自己的能力無論如何也無法保護她們,想到這我額頭上的汗都流淌出來。


    秋清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此時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放心,隻要你能幫助我,我保證你和阿雪能修成正果,無論如何她是我的侄女,你是我的侄女婿,都是至親骨肉,我也不想看到她吃虧。


    我歎了口氣道:我還能拒絕你嗎?


    秋清明有些老奸巨猾的笑了道:你明白就好,那麽咱們現在可以繼續了?


    我道:隻要讓我見到阿雪,什麽事情都好商量。


    秋清明滿意的點點頭道: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說罷我二人出了房間上了四樓,靠樓梯口左手有一間房子門是虛掩的,隻聽王皓有些焦慮的聲音傳出來道:小姐,你多少吃一點吧,別餓著孩子了。


    我頓時渾身發軟,果然一個在我心中縈繞千般的聲音道:如果你們不讓我見他,我就絕食。


    王皓也急了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任性呢,現在可不能光考慮自己,你得為孩子考慮啊,孕婦是不能受刺激的。


    阿雪大聲道:這孩子連他父親麵都見不了,還要他幹嗎。


    我再也無法忍受,就準備衝進去了,卻覺得手腕一緊,已經被秋清明抓住了,他壓低嗓門道:小丫頭現在是個孕婦,你這麽冒失闖進去,萬一讓她受了刺激,那可要惹大麻煩。


    我腦子都亂了,那裏還能考慮到這些事情,道:那怎麽辦?


    秋清明道:我先和王皓說一聲,這事得循序漸進。說罷走到門口道:耗子,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門一開王皓第一眼就看見了我,大驚之下張嘴就要喊,秋清明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拉了出來低聲道:你想害小雪嗎?


    王皓立刻反應過來,也低聲道:我真是糊塗了,羅先生,小姐都快想死你了,昨天聽說你迴來了,吵了一晚上要見你,現在連飯都不吃了。


    我心裏激動異常道:現在我究竟該怎辦嗎?你讓我勸她,總得讓我們說上話吧?


    秋清明道:一步步慢慢來,現在你人已經在門口了還急於一時嗎?


    說罷不等我說話,先進了屋子,一時無語,靜了半晌秋清明道:葉子,你還認識我嗎?我是你大伯。


    阿雪道:不記得了,我的父親呢?羅歡呢?你們為什麽不讓他們和我見麵?


    秋清明道:這與我無關,我也是剛剛才迴來。


    阿雪道:我知道你把帶迴來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我兩見麵呢?


    秋清明道:既然迴來了見麵就是遲早的事情,你現在有身孕,情緒上不能有大的波動。


    阿雪冷冷的道:這點我知道,不需要你操心。


    秋清明道:無論如何你身上的是羅家的骨血也是我們秋家的骨血,我作為大伯,怎麽可能不操心?


    我心裏一動,覺得他這話似乎也是說給我聽的,阿雪是天靈族的長老後人,我們互相間的身份在一起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會有不平凡的結果,難道秋清明是想告訴我他願意幫助我嗎?


    阿雪道:你是我大伯不假,可是我父親願意和你說一句話嗎?而且你一直在害他。


    秋清明道:這些消息你是聽誰說的?我害你的父親?從小他就是個要強的人,做事處處要在我先,這麽多年我從來就是讓著他,居然會害他,這話從何而來?


    他語氣似乎有些委屈,不過對於一個善於偽裝的人,我反而覺得進一步證明了阿雪的話,果然阿雪也道:難道你沒做這些事?


    秋清明歎了口氣道:十幾年來我一直在龍潭半步也沒有出去過,就是想害他也力不從心,你多心了,不過你知道我這次迴來的目的究竟為什麽?


    阿雪道:我不想知道。


    秋清明道: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如果將來你有機會可以見到你的父親,請告訴他玩火者必然自焚,讓他不要賭博賭的過大了。


    阿雪道:我不懂你的意思。語氣隱隱有些憤怒了。


    秋清明笑道:我知道你心情肯定會不好,所以暫時不說這些事情,給你介紹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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