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議論紛紛,對陸羽不看好時,正主迴來了,陸羽邁著矯健的步伐,從大殿外走入,直接來到人群中央。


    “你居然還敢迴來,我還以為……”


    先前那個認為陸羽沒有作畫必要的人,看見陸羽迴來,本想著再嘲諷一番,熟料,在與陸羽的目光產生交集的那一瞬,驀然閉嘴了。


    這怎麽可能?


    剛才他還篤定,陸羽身上沒有半點畫師應有飄逸氣息,但現在,他分明感覺到,陸羽宛若從仙境中走出的得道高人,飄逸氣息簡直濃鬱到了極點。


    我的天,不可能啊,我也沒眼花啊,怎麽可能會看錯?還是說,你上了一趟茅房,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是逗我呢吧?


    你這是被屎熏陶了?


    還是屎把你的作畫天賦禁錮,上了趟茅房,直接解封了?


    其餘人,雖然不像這人的感知那樣靈敏,但依舊能感覺到,他們視線中的陸羽,和上茅房之前相比,截然不同了。


    楊榮差點都要哭了,我說什麽來著?你們還都不相信,想我堂堂內閣成員,朝中重臣,怎麽可能欺騙你們呢?人家陸公子之所以深藏若虛,那是人家品格高尚,不屑和咱們一般見識,泥人尚有三分血性,麵對三番兩次的挑釁,饒是陸公子,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迴好了,一會陸公子畫完,我敢保證,你們都得懷疑人生,自己學了幾十年的作畫,都學到狗身上去了嗎?畫的是什麽狗屁玩意!


    “陸羽,你可要加油啊,牛皮我都給你吹出去了,你可別掉鏈子啊!”


    朱瞻基的心弦陡然繃緊。


    方才情急之下,他才編造謊言,說曾經見過陸羽作畫,但真實情況卻是,他連陸羽會不會作畫都不知道。


    要是陸羽對於作畫一點都不了解的話,那他可就不單單是丟人那麽簡單了!


    欺君之罪,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皇爺爺是寵著他,慣著他,對於一些小毛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不意味著,他可是恃寵而驕,冒犯天子的威嚴。


    越是這麽想,朱瞻基的心裏就越慌,陸羽那麽年輕,沒比他大幾歲,該不會真的一概不知吧!


    麵對眾人猜疑和不屑的目光,陸羽根本沒有理會,他現在可是信心十足,掌握了作畫技能後,在場的人加在一起,他都不放在眼裏。


    雖然在外人看來,作畫不但需要天賦,同樣需要苦功,兩者結合,才能成為一代大師,但擁有神秘係統的幫助,完全讓陸羽忽略了這兩個步驟。


    如果將楊榮等人的勤學苦練比作徒步去拉薩的話,那麽陸羽則是坐著高鐵去拉薩,筆直的康莊大道,既快又穩還輕鬆。


    見到自己派出監視陸羽的錦衣衛迴來,並未察覺到什麽異常,朱高煦輕輕歎了一口氣,看你那副淡定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作畫的大師呢?連我都不得不承認,說起裝腔作勢的本領,你當真是一絕啊!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烏鴉就是烏鴉,你再怎麽裝扮,也成不了天鵝。


    “陸羽,現在感覺如何?是否可以作畫?”朱棣問道。


    “啟稟陛下,我現在身體舒暢,隨時都可以!”


    陸羽迴道,然後拿起擺放在桌子上毛筆,筆尖在硯台裏掠過,蘸滿了墨汁。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期盼的神情,連忙湊了過來,他們都想看看,陸羽究竟是真人不露相,還是裝模作樣的騙子。


    在眾人鄭重的目光中,陸羽落筆了,作畫技能在這一刻顯露的威力,雖然陸羽未曾畫過畫,但在落筆的這一刻,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原本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作畫,此刻,竟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無論是筆法,力道,用墨的深淺,就像是1+1=2一樣,無比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施展起來,沒有半點生疏感。


    “這畫的是什麽玩意?四不像?陸羽,你該不會真沒作過畫吧?”


    朱瞻基挑了挑眉毛,頓時懵了。


    雖然他不懂畫畫,但憑感覺還是能看出陸羽畫的實在是太差了,連二叔朱高煦都比他強上百倍不止,落筆的力道有輕有重,但線條彼此連接處,根本不修飾,所以看起來,相當地別扭。


    那感覺,就像是初學作畫者的隨意塗鴉一般。


    朱瞻基心中五味雜陳,哎,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在皇爺爺麵前誇下海口,哪怕陸羽畫的差點,也無傷大雅,頂多是技不如人,反正輸給楊榮,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現在倒好,牛皮吹出去了,結果陸羽畫成這個熊樣,皇爺爺肯定會追究,都是他害了陸羽啊!


    “和我最初學作畫時一樣,因為啥都不會,所以想到哪裏畫哪裏,毫無章法可言,現在看看,真是可笑。”


    朱高煦冷笑,臉上的譏諷神色更加濃鬱了。


    通過陸羽粗糙的筆法,他一眼就看出陸羽的真實水平到底如何,簡直就是粗俗到了極點。


    朱瞻基,大明的皇長孫,這就是口中所說的,連楊榮都比不過的陸羽?你是拿你二叔當傻子,還是拿皇上當傻子呢?


    死到臨頭我看你還怎麽狡辯?難道還裝成煮熟的鴨子,隻剩嘴硬,死強楊榮的畫作比不上陸羽?


    楊士奇麵帶困惑,他搞不清陸羽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單憑這淡淡的墨痕,他的確沒看出什麽,說句真話,其實直到現在,他都沒看出陸羽畫的到底是什麽!


    朱棣龍顏不悅,朱瞻基,你最近是不是有點放肆了?就這水平,還叫楊榮都不如?你當朕是傻子嗎?朕的確寵愛你,但你也別太放肆,別忘了,朕可不止你爹一個兒子,也不止你一個孫子。


    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朱棣心中,對朱瞻基的好感,頓時消減了一大半。


    筆尖在宣紙上飛速跳躍,完成了最初的過渡,陸羽越畫越快,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毛筆上下起伏,別具一番韻味,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沉醉其中。


    美,真是太美了,先不論陸羽的畫技如何,單就是作畫的過程,在絕大多數人眼裏,宛若曼妙的舞姿一般,令人如癡如醉。


    隨著筆墨逐漸充盈了整張宣紙,楊榮霍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發出驚唿。


    “這……這是……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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