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長安聽到那人名字的時候,頓時一驚……


    他怎麽會來?


    若是在平時,慕長安定然會是高興的,但此時卻是兩軍交戰的重要時刻,而又是自己昨日剛剛擒獲了瑉靈後,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


    趙廣偷眼看著神情不明的慕長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再看慕長安旁邊的皇甫青雲,卻也是表情不明。


    皇甫青雲心思微沉,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去關押瑉靈的地方時候的情景。


    瑉靈在昏暗的房間裏卻也悠然自得的微閉著雙目,聽到了門口有聲音便睜開了眼眸。


    看到是皇甫青雲,她淺淺的笑了,說道:“皇甫殿下方才倒是讓靈兒刮目相看,看來殿下是做了選擇了。”


    皇甫青雲眯著眼眸,殺氣從他身體裏伴著冷氣迸發出來,他猛然的滾動輪椅移動到瑉靈近前,啪的一伸手,緊緊的扣住她白皙的脖子。


    而瑉靈則依舊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眼眸裏帶著濃鬱的挑釁,皇甫青雲紅了眼眸,額頭山的血管凸起,手上越發的用力,那瑉靈的臉被憋得通紅,幾乎要斷氣……


    身後的尉遲輕聲的提醒著:“殿下……此人還不能死……”


    聽到身後的聲音,皇甫青雲才緩慢的鬆開了手,那瑉靈如同一隻僵死的魚兒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卻依舊不忘陰森的勾起嘴角笑了。


    “我可以殺了你,讓你沒機會迴去……”皇甫青雲露出森森的白齒,說道。


    瑉靈聲音有些沙啞的笑著說著:“三天之內本宮不迴去……那個人必死,而且……”


    說道這裏,瑉靈故意笑的無害而自信極了,然後接著後麵的話語說道:“而且,必然會有人在這三天之內接本宮安然迴去。”


    “嗬嗬……”皇甫青雲聽了瑉靈的話語,笑的嘲諷極了。


    他知道長安雖然不殺瑉靈,但卻也定然不會放她那般輕易地迴去。


    而麵對皇甫青雲的嗤笑,瑉靈不在意極了,重新閉上眼眸,淺淺的說道:“皇甫殿下還是擔憂一下那個人,本宮迴去後會如何……”


    那句話威脅意味明顯極了,皇甫青雲狠狠的凝視著那雲淡風輕的瑉靈,冷峻的說道:“放心……本殿不會讓你活著迴去。”


    瑉靈淺笑沒有講話,卻是淡淡的不屑的笑了。


    ……


    “出去看看。”慕長安沉聲的說著。


    慕長安的話語打斷了皇甫青雲的思緒,轉動輪椅跟著慕長安便出去了。


    來到了城門口,順著那縫隙望去,城門外立著一個身著一襲白衣的男子,一雙桃花眼此時卻也帶著幾分憂慮,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經的南楚皇,現在的南楚侯淩耀,而他身後站著的壯碩的如同野獸一般的大漢,是野朱。


    “開城門。”慕長安吩咐道。


    咯吱吱,厚重的朱紅漆大門緩慢的打開,隨著那門越開越大,淩耀的目光也隨著那門看向了裏麵。


    慕長安一襲青衫坐在輪椅上,身旁跟著一身降色衣衫的皇甫青雲。


    第一眼看到慕長安的時候,淩耀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璀璨,隨後便隱了過去,恢複了一臉如常的表情。相對於淩耀,野朱毫不掩飾的大步的衝進來,震得那地麵直顫抖。


    野朱來到慕長安麵前,一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紙包,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後遞到慕長安麵前,不出所料,依舊是一隻雞腿。


    慕長安揚起這頭看著野朱獻寶一樣的瞪著眼睛看著自己,伸手接過來,沒有一絲遲疑的啃了一口。


    在場的人們也都一驚,熟悉慕長安的人都知道,她從不吃旁人給的食物,飯食都是精衛準備。


    見慕長安如此,也便知道這看起來不修邊幅的大漢同自家公主的關係匪淺。


    野朱看著慕長安認真的啃著雞腿,嘿嘿的傻笑了。


    “好久不見。”淩耀先發聲,言語裏帶著些許的久違的熟悉,帶著些許疏離的陌生。


    慕長安隨便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後看著淩耀平和的迴複:“好久不見,裏麵請。”


    淩耀點頭,在眾人緊緊的凝視的目光中,走到慕長安身旁,向城裏麵走去。


    對於淩耀或是南楚侯,西水的將士還是有些排斥的,不戰而降,此時的南楚侯是北冥的南楚侯,也就是西水的敵人。


    感受到了看向淩耀和野朱的那些不善的目光,慕長安沒有言語,隻是抿著嘴唇,淡淡的向周圍掃了一眼,頓時四周都肅然起來,再無半點異樣。


    淩耀和野朱跟著慕長安一路迴到了她居住的別院,退去了眾人後,關上房門,房間裏隻身下慕長安、淩耀和皇甫青雲,野朱則守在門口。


    雖然皇甫青雲在,但淩耀看向慕長安的麵容也熟絡起來,不同剛剛的生疏。


    “紅鳶還好麽?”慕長安為淩耀倒了茶,表情也輕鬆起來,問道。


    提到胭脂,淩耀的臉上笑意更深了,一雙桃花眼彎成一條線。


    “還好,她本想跟來的,但剛剛懷了身孕,我便沒讓她跟來。”淩耀笑著說著。


    聽到紅鳶懷有身孕的消息後,慕長安打心底裏高興起來,想來也有三個多月沒見她了,想到紅鳶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錦繡……


    慕長安嘴角上揚,掃去了前幾日的沉重陰鬱,隨後又想起了什麽,眼眸微爍的問道:“莫要帶她來……講她送去你那裏,便是想讓她遠離這場紛爭,倒是怎麽你卻又來了?”


    淩耀聽著慕長安的話語,並不是不知道她所指何意,低垂了眉眼,苦苦的笑了,說道:“這場明夏大地上世人矚目的紛爭的兩個主角,都是我的摯友,我想要獨善其身,卻也做不到……”


    那話說的無奈而帶著些許痛楚。


    皇甫青雲眼眸有些不善的看著淩耀說道:“話雖然這麽說,但似乎耀侯爺已然選擇了陣營,站在了北冥那一邊。”


    這話說的直白極了,淩耀愣了愣,沒有了言語,他無可辯駁,事實如此,但其中的寓意卻也並不是皇甫青雲說的那般。


    不理會皇甫青雲,淩耀臉上開始認真起來,看著婆娑著茶盞的慕長安說道:“長安,當初是你給我的錦囊,我才會選擇不戰而降,事實證明也是正確的,我南楚的百姓沒有因此卷入這場戰亂之中,依舊生活的安居樂業。”


    “你的選擇沒有錯。”慕長安抿了一口茶水,點頭說道。


    卻聽見淩耀繼續急切的說道:“既然你可以給我如此錦囊,為何你西水不能也如此,降了北冥,君臨他定然不會難為你西水,你還能同他重修於好,何苦像現在這般的兵戎相見,相愛相殺,讓我這般旁人看來都心痛不已。”


    一股腦的淩耀說出了心中的念頭,語氣有些急促,唿吸都有些不平穩。


    慕長安卻沒有急於迴話,將那青花瓷的茶盞放下,然後目光平和而冷靜的看著淩耀,有條不紊的說:“原因有三,南楚自古以來便是不善戰鬥,對明夏沒有任何威脅,再加上你現在國內撤銷軍隊,對於北冥更是沒有一絲威脅,而西水不同,西水雖然以農商為主但卻也有很強的戰鬥精神,加之曾被東陵滅國,全國上下反抗精神蓬勃……你讓這樣一個西水不戰而降,我同意……整個西水也不會答應。”


    聽著慕長安的話,淩耀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長安繼續說道:“第二個原因便是,即使我硬生生的帶著西水投降了,麵對一個有著如此威脅的西水,北冥和君臨會怎麽做?西水最後的下場便如同第一次被東陵滅國一樣的結局,我慕長安就是拚盡了素有,也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最後一個原因,我憑什麽像他投降?這場戰爭是他挑起來的,我若是有能力,定然直逼他北冥的國都!”最後的話,慕長安說的凜冽極了,帶著些許恨意和不明的情緒。


    這三條原因說的明了極了,淩耀無從反駁,他知道冷靜睿智如長安,若是還有其他辦法,她定然不會如此。


    恍惚的迴想起多年前在那個寧靜的遠離喧囂的迷蹤山裏,那時候君臨還不是北冥皇,長安還不是西水公主,而自己也隻是朝不保夕的頹廢侯爺的時候,那樣的時光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此刻迴想起卻覺得那般的遙不可及,似乎這輩子再也不會擁有了。


    房間裏長時間的安靜過後,隻聽淩耀長長的歎息一聲,語氣無奈的說道:“聽說瑉靈被你擒獲了,能否看在我的情麵上……讓她跟我迴去?”


    此話一出,慕長安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皇甫青雲厲聲道:“不可。”


    那聲音嚇了淩耀一顫,慕長安抬頭看著淩耀,目光如炬說道:“看在你的情麵?嗬嗬……還是君臨讓你來的……”


    看著這樣的長安,淩耀一愣,顯然是被她此時眼眸裏的危險氣息震懾到了。


    那目光讓淩耀無處躲藏,兩個人對視著,淩耀從慕長安目光裏看到了凜冽冷漠還有恨意,而那些似乎都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君臨。


    慕長安心裏洶湧澎湃,衣袖裏的手也緊緊的攥起來,狠狠的抿著嘴唇,看著淩耀此時無措而懇求的樣子。


    “算我求你……長安,就放過她這一迴,你相信我,君臨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求你。”淩耀眉眼裏盡是懇求,幾乎要抓著慕長安的衣袖說話。


    慕長寧眉頭緊鎖,她從未看到過淩耀如此,即便是曾經在南楚和東陵皇宮裏九死一生的時候,他也不曾有過這般的急切和心焦。


    看著慕長安有些鬆動的臉,皇甫青雲激動的說的著:“長安,決不可放瑉靈迴去,否則她迴去後便會……”


    皇甫青雲的猛然收聲,惹來慕長安的注意,一雙犀利的眼眸直直的望向皇甫青雲,長安眯著眼眸,沉聲而凜冽的問道:“否則她迴去便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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