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爸爸臉上帶著一臉的複雜出了家門,去鄰居家下棋。


    他不去下棋還能怎麽樣?


    顧安寧追著顧家姑姑出去,打開車鎖,追上姑姑。


    “姑姑,我送你去火車站吧……”


    顧家姑姑肚子裏的氣還沒有消,狠狠瞪了顧安寧一眼,她媽那麽不知好歹的,現在做女兒的又開始給自己下套兒?


    可是她的腳真的很疼,從家裏到火車站那麽遠,也沒有什麽車,下了火車就直接過來了這裏,一口氣沒歇,帶著顧依寧又跑出去買好吃的,她哪裏有時間閑著休息下了?


    除了喝一口水,她就連一口飯也沒吃到嘴裏去。


    顧安寧知道姑姑在生氣,所以沒有多說話,小心翼翼的載著姑姑往火車站騎著。


    顧家姑姑坐在後車座上,心裏的氣這才勉強壓下去了,她歎口氣,將顧媽媽簽下的那張字條揉成團扔了出去。


    到了火車站,顧家姑姑買好車票,讓顧安寧迴去。


    顧安寧隻是笑,送走了姑姑才慢慢的騎車迴家。


    顧家姑姑在上車之後,買了一個火勺上了車,找了個地方,對付吃了一口。


    差不多大半夜才到家裏,晃悠的她直迷糊,頭也有點暈,下了車喉嚨都要著火了。


    “小敏……”


    顧家姑姑抬頭一看,是丈夫。


    心裏所有的委屈一瞬間就都沒有了,走過去。


    “你怎麽來了?不是不讓你來接我嘛?”


    顧安寧的姑父笑笑:“總不能讓老婆一個人走夜路吧,見到安寧了嗎?長高沒有?”


    去的時候,姑父特意給了姑姑一百塊,讓顧家姑姑給顧安寧買套好看的衣服,顧家姑姑當時帶著顧依寧買衣服,買完了又買顧海濤的,最後剩下的錢根本不夠買一套衣服的,就隻好花了9塊錢給顧安寧買了一條運動褲。


    顧家姑姑斂著神情,也沒有說錢都花哪裏去了。


    她家住在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姑父騎著自行車載著姑姑,晚上了道路很黑,路也不太平,石頭和水坑到處都有,後麵看不見前麵的建築物。


    *


    “來吃飯……”顧媽媽將筷子摔在桌子上。


    顧依寧、安寧、海濤誰也沒敢說什麽入座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顧媽媽拉開門,對這外麵吼了一聲。


    “你還不迴來吃飯?不會來就別吃了……”


    顧爸爸沒一會兒就踩著拖鞋走了迴來,一家子圍在一張桌子上安靜的出奇。


    “我明天給依寧去交學費……”顧媽媽說著,夾了一筷子的菜送進自己的口中。


    現在就是給她吃龍肉也吃不出味道,心裏抑鬱極了,那些錢……


    顧爸爸選擇閉上嘴,一句話不說,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說了,也被會罵。


    顧媽媽看著丈夫一句話沒有,破口大罵:“連個屁也沒有……”


    顧海濤眼珠子亂轉著,他心裏覺得爸爸真的是一點地位都沒有,媽媽想罵就罵。


    *


    顧媽媽帶著顧依寧去交學費,因為今天顧媽媽有班,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出來,從學校裏麵走出來一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問著顧依寧:“你能自己迴家嗎?”


    顧依寧點點頭,她知道最近媽媽的心情不太好,她也一直以為家裏不會讓自己上高中了,可是現在學費也交了,依寧的心終於放進心裏了。


    “媽媽,謝謝你……”依寧拉著顧媽媽的手。


    顧媽媽看著大女兒的樣子,歎口氣,那口憋著的氣總是淡了一點,將女兒拉進懷裏。


    “依寧啊,可要給媽媽爭口氣,別讓人瞧不起啊……”


    顧依寧重重的點點頭。


    顧媽媽騎著車子,騎的很快,不然時間到了會扣錢的。


    王奶奶不放心顧依寧,車子緩緩的停在路邊,看著顧依寧一個人走在街頭,心裏的不滿又增加了。


    這家人到底是怎麽迴事啊?竟然讓孩子自己來交學費?


    看來那個小兒子說的話,真的有幾分真實。


    她現在倒是很有興趣想見見那個什麽白天鵝,得是什麽家庭把孩子教成這個樣子?


    “依寧啊……”王奶奶探出頭叫了一聲。


    顧依寧清清淡淡的喊了一聲:“奶奶……”


    這句話叫的很有玄機,之前顧依寧叫王奶奶都是加個姓氏的,現在直接省略了姓氏,叫奶奶。


    王奶奶下了車,抱著顧依寧,想起她小的時候,想起顧奶奶說的那些話。


    王奶奶在心裏下定了一個注意,那就是她要將顧依寧接到自己家去住。


    “依寧啊,你願不願意跟王奶奶一起住?”


    顧依寧的心持續跳著,聽見這句話突然猛烈跳動了兩下,她有點急,想馬上說願意,可是怕王奶奶覺得她沒有教養,她在心裏思索著,這句話到底應該是怎麽說?


    可是王奶奶理解錯了,看著顧依寧的樣子,以為她是不願意。


    王奶奶是覺得家庭的氣氛對孩子來說太重要了,現在顧家的氣氛根本不適合依寧成長,難怪依寧會交白卷子。


    “你要是不願意就……”


    “奶奶,我願意……”顧依寧有些著急,一個脫口就說了出去。


    顧依寧上了王奶奶的車,王奶奶讓顧依寧指顧媽媽廠子所在的地方,她要和顧依寧的媽媽談談。


    顧媽媽前腳才進廠子門,後腳就有人進來喊她。


    “徐麗,有人找……”


    顧媽媽狐疑的出了班子的門,在看見王奶奶的時候,臉色不是那麽十分的好。


    想到底,其實這個人也沒有幫到自己什麽。


    “我想接依寧去我哪裏住……”王奶奶沒有拐彎抹角。


    顧媽媽有些惱怒,心裏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


    自己的女兒要放到她家裏憑什麽?她是不是以搶別人的女兒為樂趣啊?


    顧媽媽一幅麵無表情的臉孔,板著臉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會教……”


    顧依寧有些著急,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麽難得的機會,隻要想起自己的家裏和王奶奶家裏的對比,依寧捏緊了拳頭,不斷在像母親使眼色,眼裏全是急迫的幾個字,我要去。


    可是顧媽媽因為被被要了借讀費,心裏正不舒服,正好有氣沒有地方撒。


    “我們家依寧有自己的家迴,用不著你瞎操心……”


    顧依寧跑過去拉住顧媽媽的手,心裏很著急。


    媽媽這是怎麽了?


    這是多難得的一個機會?她一直就等著這個機會,好不容易等來了,可是媽媽卻……


    顧媽媽聽見王奶奶要顧依寧,開玩笑,顧依寧可是她心尖子上的肉,就是碰一下她還疼呢,今天要是王奶奶說要顧安寧,顧媽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馬上會把人交出去,可是現在說的不是顧安寧,是依寧。


    她自己都疼不過來的孩子,給別人?


    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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