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慧散人歎了口氣道:“果然娼妓之子就是娼妓之子,天生隨了你娘,骨子裏有肮髒的血統是怎麽都改不了的。當年師兄把你帶了迴來,我們怕你受到歧視,特意隱瞞了這件事情,如今看來真的是做錯了。”

    此言一出,周圍又是一片嘩然,從來沒有人知道江尋意還有這樣的身世。看來這一迴自慧散人真的是下決心全方位地坑死江尋意,讓他永無翻身之日,不但要證明他是個人品惡劣的人渣,還要追根溯源地表示他們家一家子都是人渣。

    這件事連江尋意都不知道,不過對他的打擊反而遠遠比不上剛才,他隻是忍不住看了陳立一眼。

    真看不出來,這樣一個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還會去**?

    不過……他也看不出來陳立居然會出麵陷害自己,不是嗎?

    江尋意突兀地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踱了兩步,道:“是這樣啊。那行,你姑且說說?”

    人人都覺得他已經是窮途末路,自身的醜行被當眾揭穿,門派中親信還遠在西域未歸,剩下的都是恨不得要弄死他的,平時能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雲歇估計也是氣得不輕,不會再伸出援手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實在是讓人佩服中摻雜著一種微妙的驚恐。

    那是正常人對於神經病本能的畏懼。

    自慧散人怕他似的向後退了退,又覺得這個動作有**份,但是也挽迴不了了,於是隻能幹咳一聲道:“帶上來。”

    立即有兩名弟子押著一個女人走了上來。

    雲歇被江尋意剛才那句話氣得半死,心底愛恨交織,但這種時候該護著還是得護著,隻不過臉色難看之極,陰陽怪氣地譏諷道:“看來自慧散人還是早有準備啊。”

    自慧散人不能跟他計較:“雲宗主這麽說倒也不算錯。之前師兄去世,我就覺得事情不對,隻不過江尋意威望太高,不辨是非護著他的人也太多,因此隻能暗地裏調查,所幸還是有些收獲的。”

    她諷刺完雲歇不分是非之後又補刀道:“雲宗主在這個時候都還能站在江尋意一邊,真不知道是兄弟情誼太深,還是你壓根就不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是錯了。”

    江尋意半擋在雲歇身前,淡淡道:“你說我便說我,攀扯別人作甚麽,像個鄉野村婦似的。”

    隻是他看似從容,卻唯獨不看雲歇的眼睛。

    自慧被他說的臉上一紅,冷笑道:“自己的娘就是個青樓□□,竟還有臉說別人鄉野

    村婦,我算是長了見識了。”

    她讓開身子,向著剛剛被帶過來的女人道:“凝芬,你瞧瞧罷,這個就是當年緹茗仙師從你那裏帶走的兒子。”

    這叫做凝芬的女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年紀,但在場的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和陳立一樣,雖然隻是凡人,但應該是服食過什麽靈藥所以延緩了衰老。

    她身上穿了一件當時正時興的煙綠色羅裙,柳眉鳳眼,眸含□□,看起來有幾分姿色,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美人。隻不過如今歲數大了,身形開始臃腫,那厚厚的脂粉也再無法蓋住眼角的皺紋,與濃豔的妝容搭配起來頗為慘不忍睹。

    江尋意站的筆直,雙手負在背後,山風吹得他廣袖飄飄欲飛,更加顯得芝蘭玉樹。周圍一雙雙的眼睛在二人之間梭巡,妄圖看出他們的母子關係。

    江尋意自己也在看,不過他目前還沒辦法從厚厚的脂粉上麵尋找出熟悉感。那女人卻自來熟的很,聽見自慧散人這樣說,一拍大腿二話不說就撲了上來,伸手就去推搡江尋意:“你這個沒良心野雜/種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他/媽出息了也不知道迴來看看老娘送些銀錢。那些下作的嫖/客嫖/了你媽都不給錢,老娘的日子可要過不下去了喲!連自己的親娘都不管不顧,你算個屁的俠,天上的雷公菩薩咋就沒長眼,一道雷下來劈死你個不要臉的!”

    她一邊說一邊哭,臉上那點花紅柳綠的脂粉全都順著鬆弛的皮膚流了下來,江尋意兩輩子加起來沒被人這樣罵過,尤其是麵前的人還疑似親娘,還口還手都不大對勁,一時間有些懵逼,懵的連剛才的火氣都忘了。

    這一場鬧劇簡直是醜態百出,旁邊有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但也有人暗暗歎息江尋意一代英俠竟然落到這樣的地步,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凝芬越罵越是難聽,巴掌把江尋意的臂膀拍的啪啪響,冷不防肩頭一陣劇痛,竟被人硬生生揪了過來,推到了旁邊。

    雲歇冷森森地道:“你找死?”

    若不是還不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江尋意的親生母親,他早就一巴掌把這女的打死了。

    沒想到凝芬看了雲歇一眼,目光頓時一亮,非但沒有著惱,竟然黏黏糊糊地靠了上去,撫著雲歇的胸口柔聲笑道:“喲,這個小哥哥長的好俊啊。”

    江尋意:“……”這肯定不是他親媽,他沒有一個管雲歇叫哥哥的媽!

    雲歇也是一臉淩亂,他麵色陰鬱地看

    了看自己的新“外甥”江尋意,表情克製地將凝芬的手從自己的胸口拿開。

    雲歇道:“自慧散人,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找了這麽一個女人在這裏信口雌黃兩句,就想讓別人都相信了嗎?”

    自慧散人不慌不忙,向凝芬道:“把你手上的字據拿出來,給在場的各位仙師看看。”

    凝芬身上竟然真的有這麽一份東西,大家在傳閱的時候,自慧散人解釋道:“當初緹茗師兄見江尋意根骨極佳,是難得適合修仙之人,不忍他小小年紀就在青樓那種地方長大,就大發善心帶了迴來,但又擔憂母子分離之後沒有憑證相認,這才留下了一張字據。上麵蓋有我靈隱派的掌門印鑒,可是血緣天性是改不了的,不想他長大之後還是成了這樣一個敗類,實在是門派之恥。”

    字據最後傳到了江尋意手裏,他看了看,沉默不語。

    陳遠信卻一定要問:“江公子,你是緹茗仙師最得意的弟子,你說說,這張字據可是真的嗎?”

    江尋意沒有抵賴,慢慢地道:“是真的。”

    雲歇沉著臉小聲道:“江尋意你瘋了?這種事就應該一賴到底……”

    還沒等他說完,凝芬已經又湊了過來,踮腳扯住江尋意的衣襟:“小畜/生,這迴你是認了老娘了?”

    江尋意躲都懶得躲,任她揪著胸口,道:“我告訴你……”

    剛說完這四個字,他的臉色就變了,一把架住凝芬的手臂。

    鮮血,滴滴答答地從兩個人交錯的身形之間流了下來。

    雲歇以為是江尋意受了傷,頓時忘了生氣,變色道:“阿尋!”

    江尋意被他一叫,茫然迴頭,他的身子錯開,露出女人胸口插著的半截匕首,汩汩的鮮血順著傷口不斷冒出。

    凝芬臉色灰敗,眼球突出,她就像一隻瀕死的魚,不斷喘著氣,極力掐著江尋意的手臂想要說什麽,卻一個字都難以出口。

    人群中有人大喊:“不好了,江尋意惱羞成怒,把他的親娘給殺了!”

    雲歇立刻反應過來絕不是江尋意所為,衝上來一把抓住凝芬,身上靈力源源向她輸了過去,急吼道:“你快說!到底是誰殺了你?”

    凝芬掙紮了幾下,頭一偏,就此咽氣。

    自慧散人震驚道:“江尋意,你真是喪盡天良,竟然弑母?”

    雲歇正想說話,江尋意忽然壓低嗓音道:“不要說了,她

    是自盡!”

    也虧得他心智之堅定少有人及,在發生了這麽多事之後腦子依然轉的這麽快。雲歇一愣之後也立刻明白過來,如果說凝芬是自盡,那麽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江尋意的親生母親,這件事也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害。

    此地不宜久留!雲歇心念急轉,當機立斷站起身來,忽然拔起劍毫不留情地向最為柔弱的封秋劈了下去。

    好幾個人都以為他要殺了人證,同時驚唿道:“你幹什麽!”紛紛搶上去救人。

    劍光霍霍,陡然暴起數丈,凜冽之氣幾乎逼得人喘不過氣來,封薛擋在封秋前麵,首當其衝,大驚之下正要全力反抗,卻沒想到雲歇隻不過是虛晃一招,撩完就跑。劍芒耀眼,橫掃迴來劃了個大大的圓弧逼退眾人,雲歇轉身一把拉住江尋意禦劍而起,片刻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竟然又讓他們兩個跑了!

    自慧散人氣得把劍往地下一摜,大聲怒道:“雲歇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為什麽總要摻和我靈隱派的事!”

    然而雖然人人都這樣想,卻沒有人敢附和著把這句話說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雲雲雖然平時看上去笑嘻嘻的,可其實就是屬於那種不管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生了多大的氣,也要護著小江的人╮(╯_╰)╭想想好可憐~

    所以說不虐的吧哈?小江再慘,也總有那麽一個人心疼他,陪伴他,其實……很幸福。

    另外這一段馬上過去了,我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再提,求不殺,頂鍋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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