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詫異地抬起頭來,隻見對麵站著的,是左胖和茜茜……


    他倆人站得很近,這大冬天裏,茜茜穿著歐式的白色大衣,亭亭玉立,公主似的在他身邊,不知是茜茜的映襯,還是她過去疏忽了,左胖的氣質越來越像一個王子了,和茜茜好配……


    她仿佛瞬間又迴到了六歲那年,她在大院的秋千旁,看著程嘉揚騎車載著柳意遠去,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排練完了?”還是程嘉揚先開口說話。


    左辰遠的眼神在她臉上掃過,平平淡淡的,點了點頭,“是的,準備去吃夜宵,要不一起?”


    “不用了,我們吃飽了!”彎彎連忙說。


    她為什麽要拒絕呢?她自己也不懂,隻是她從來就不喜歡看到左胖和茜茜在一起,現在也不喜歡……


    “那我們先走了!”左辰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去不去了……


    她的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她怎麽一點就不習慣左辰遠和別人稱“我們”呢?


    始終在一邊不吭聲的茜茜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對她點點頭,清婉的聲音好聽極了,“彎彎,程大哥,那我們走了,你們玩得開心!”


    她沒理,心裏別扭,什麽你們我們的,她和左胖稱我們的時候,你算哪根蔥!


    眼看著茜茜小碎步跟上遠去的左辰遠,她的嘴嘟得更高了,甚至忘記了身邊程嘉揚的存在。


    直到程嘉揚提醒她,“如果你想去吃夜宵,我們也去?”


    “不要!我才不去!”她氣唿唿地往前衝。


    程嘉揚在她身後,看著她走了好遠,才暗暗搖頭,跟了上去,一直將她送到寢室門口,和她告別……


    彎彎一口氣跑迴寢室,寢室裏其他三人都在,看見她跑得氣喘籲籲的,頗為奇怪,“彎彎,有鬼追你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隻覺得憋氣,隻有一頓狂奔才能讓自己舒服,好似得到發泄一樣。


    默不出聲地一屁……股坐到床榻上,她抹了抹額頭的汗,一反常態地沒有和室友說話,玩起了深沉。


    室友們卻不打算放過她,吳好挨過來問她,“彎彎,你看見左辰遠和法學院第一美女茜茜的海報了嗎?超美!超配!”


    “什麽海報?”這陣子她和左胖根本沒什麽交集,左胖和她,好像突然變成了陌生人似的!


    “傾城戀歌啊!你居然不知道?左辰遠寫的劇本,他演男主,那個第一美女茜茜演女主,是他們學生會隆重推出的聖誕節話劇!今天出海報了,左辰遠好帥!茜茜好漂亮!民……國造型!我的最愛啊……”


    吳好花癡般閉眼陶醉,彎彎的心裏卻猶如堵了個東西似的,無比難受……


    彎彎的性子,是藏不住心事的,此時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但吳好卻一心沉醉在俊男美女浪漫愛情的遐想中,絲毫不覺,繼續憧憬,“聽說這部話劇的結尾,是男主跟女主吻別……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接吻啊……好期待!”


    什麽?還要接吻?


    彎彎瞬間不淡定了,麵色嚴厲地衝著吳好說,“絕對不會的吧?左胖會做這種有傷風化的事?他爸估計會砍了他!”


    吳好一臉錯愕,不知彎彎哪裏來的無名之火,“不會吧……什麽年代了還傷風化?電影電視裏接吻床……戲可多了去了……”


    “會!就是會!”彎彎自己也不知發哪門子脾氣,往床榻上一躺,氣唿唿的,扯過被子就蒙住了頭。


    她的異常,把陳靜引了過來,坐在她床邊尋思著問,“彎彎,你別是吃醋了吧?你和左辰遠不是兄弟嗎?”


    她“豁”的一下把被子掀開,臉紅脖子粗的,“誰吃醋啊?我怎麽可能吃醋啊?隻是看不慣這種有傷風化的行為!”


    陳靜笑了,“這怎麽叫有傷風化呢?難道你和你的嘉揚哥哥在一起沒接過吻?這很正常啊!”


    她語塞,臉憋得通紅,最後又躺了迴去,依舊用被子蒙住頭。


    姐妹們見她這樣也不糾纏她了,散了去,吳好還在一個勁地說傾城戀歌那部話劇,彎彎藏在被子裏,用手捂住耳朵,努力阻止那聲音傳進來……


    這一夜,彎彎失眠了。


    這在她而言,真是少之又少的事。整整一個晚上,腦子裏跳躍的都是左胖的影子,尤以今晚偶遇王子公主般玉立的他和茜茜那副畫麵湧現的最多……


    第二天進教室的時候,左胖已經在她之前到了,一本正經地坐著看書,他旁邊的座位空空的,桌上也沒擺任何東西,從前他都是把他的書放在旁邊給她占座位的……


    真的,左胖已經好些天沒給她占座位了呢,每次她來上課他座位旁都已經坐了人,她多久沒和他好好說話了呀,若不是她今天來得早,估計他身邊的地兒又讓別人給占了!


    她唿了口氣,咚咚咚走到他身邊,將包重重一放,摔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然後一屁……股坐下。


    左辰遠似是看書入了迷,隻抬頭瞥了她一眼,馬上又鑽進書本裏去了。


    被無視了……


    這讓她的自尊心如何能承受?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頭打在他胳膊上,“左胖!”


    “嗯?”他抬起頭來,再看了她一眼。


    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什麽,她張了張嘴,說出一句,“我……我還沒吃早餐的!”


    “哦!”他淡淡地應了聲,拿出一個饅頭來遞給她。


    就這樣嗎?


    她無語。其實她已經吃過早餐了,卻也搶過饅頭狠狠地咬,好像要把肚子裏那不知名的怒氣都發泄在饅頭上。


    她斜眼看著左辰遠,這還是從前那個無論去哪裏都會給她帶好吃的迴來的左胖嗎?好陌生……


    一口饅頭卡在喉嚨裏,吞不下,吐不出,不知多難受,她眼圈一紅,心裏有種疼痛越來越強烈了。


    “左胖……”她噎著了,特難受地叫他,帶著哭腔。


    他拿出一瓶水來遞給她,“誰和你搶啊!”


    也不幫她擰開瓶蓋兒……


    她氣唿唿地將饅頭扔還給他,打開瓶蓋,猛灌了幾口水,才把噎住的饅頭給咽下去,可是,明明咽下去了,為什麽還這麽難受?


    凝視他拾起饅頭後又恢複平靜的側麵,如果現在不是在教室裏,她真想抱著他的脖子大哭一場,她的左胖,從來就舍不得她掉眼淚,不是嗎?


    如此折騰一番,她還來不及說出她想說的話,老師就已經進教室裏了,她隻好打住。


    然,無論老師的課講得如何精彩,她就是聽不進去,心裏始終懸著昨晚的事,終於,憋不住的她拿出筆記本來,在上麵寫了一行字:左胖,為什麽你要和茜茜演話劇?


    然後推了推左辰遠的胳膊,把本子給他看。


    他瞟了一眼,拿過來快速寫了幾個又還給她,上寫著:那和誰?


    她咬了咬唇,自己總不能說和自己吧……


    於是寫道:她又不是我們學院的,為什麽不在自己學院找一個?


    他迴:那是我們學生會的話劇,茜茜是文體部長。


    哼,還真是絕配了!她極度不服氣,又寫:那你幹嘛創作一個愛情劇本和她演?你們演別的主題不行嗎?


    這一迴,他迴的卻是四個字:無理取鬧!


    什麽?居然說她無理取鬧?


    她火大了,決定不和他客氣,在本子上唰唰寫道:我都聽說了,你還要和茜茜演吻戲,我跟你說,如果左伯伯知道你亂和人接吻,一定會拿棒子打你!


    這次,左辰遠是認定她無理取鬧了,隻瞟了一眼本子,便再也沒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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