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在乾坤爐中留了三日,算是穩固根基。◎頂點小說,


    修士結丹之後,體內靈力自稱循環,便是不刻意修煉,也能自發吸納靈力入體。


    而如今,君玉體內,《歸一心經》和《冰玉訣》兩套靈力並行。因為走的不是同一路徑,冰靈力源自水,水木相生,是以非擔不會引起什麽衝突,反而能互相進益。


    三日後,也就是正月十五這一天,她沒有出去,甚至沒去管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葉清羽卻自己找進來了。


    “看來,這乾坤爐上的陣法禁止還需要重新祭煉,這麽任人進出可不好!”君玉在心中暗道。


    葉清羽走進來時,便見一身白衣的女孩子臨水而坐。銀色的長發如霜雪般垂在身後,映入藍月奇蓮氤氳的藍色裏。


    “主上!”君玉站起身,神情自若。


    “很不錯!”葉清羽淡淡一笑,走近一步,也不知這一句話究竟指的是什麽,“聶辰已經在準備結丹大典的事情,時間就定在七日之後。天音閣已經廣發請帖,屆時,門中會很熱鬧。”


    楚君玉點了點頭,未置可否,問:“君玉便這模樣參加結丹大典?”


    “這模樣不好嗎?”葉清羽眼中微光輕動,一手拈起一縷銀絲,讚歎道,“冰雪清絕,世上無雙!”


    楚君玉微微有些不自在,這種話可不像是葉清羽會說的,她撂下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結丹大典,也是為了借機商量碎星潮汐的事情?”


    葉清羽點了點頭:“已經有人測算出了這次碎星潮汐經過的時間,大約是在半年之後。這段時間內,我們需要合理煉製能在星際虛空航行的大型戰宮,還要準備別的東西,以及聯係參與這次潮汐的他界修士。總之,事情會很多。借了你的結丹大典的名義商量此事,可是覺得委屈了?”


    君玉微微移開目光,搖了搖頭道:“不會。主上可有事情吩咐君玉?”


    “那便好!”葉清羽瞧著她的神色,道。“可是看過血脈傳承?”


    “大致看過一遍!”


    “冰巫一族的本命咒術。可有解法?”葉清羽直接問道。


    “本命咒術?”君玉想了想,神色有些怪異道:“有!純血的冰巫族人是無法被詛咒的,本命咒也不例外。但是,對於別人來說。本命咒太霸道。若是沾染上。基本上可以認為是無解了。”


    “哦?是何解法?”


    君玉道:“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受術者也變成冰巫族人。如此。本命咒便會自動失效。”


    “血脈豈可隨意變換?”葉清羽道,“若是本就血緣相近,或可一試。可若是差得太遠,豈不是就沒有一點兒辦法了。”


    “正是如此!”君玉眼神一深,淡淡道,“不知這中了本命咒之人是誰?君玉雖然不曾在巫族長大,卻也知道,中了本命咒之人,都是所有巫族血脈的死敵。”


    葉清羽未曾動容,而是在一邊坐下,仿佛隻是漫不經心問:“君玉,你可想迴聖星界?”聖星,是冰巫一族聚居的一個大世界,地位和實力與流光界相仿。


    楚君玉微微垂眸,眼中諸多情緒雜糅在一起:“主上有此意,君玉自當從命。”


    葉清羽淡淡一笑,瞧著她,聲音裏卻透出一點兒不容反駁來:“平心而論,我不想放你離開!你方才的話應該還沒有說全,至少,漏了一種情況。外族之人,可以通過血契,從而獲得冰巫嫡裔的部分神通,可對?”


    “血契?”君玉搖了搖頭,“這種契約的限製性太大,不止巫族人不願意用,別人也不願及接受。主上所說的這個受術者,究竟是誰?”


    “你當真猜不到?”葉清羽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的眼睛,深深道,“你早就感覺到了,是不是?”


    楚君玉抬起頭,緩緩笑了笑,卻問了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不知主上與子歸真尊是何關係?”


    “子歸真尊,是我的死敵,也是……至親。”葉清羽淡淡道,“她身負詛咒之血,並將這種血脈傳遞到了我的身上。隻不過,我的身體之中還有,大半純粹的神族血脈,可以在分神期之前穩穩壓製住詛咒之血,想法子化解掉它。可是子歸這個瘋子,居然強行剝奪了我體內的大部分神血,使得我的修為隻能止步於化神期。想要再進一步,便隻能徹底解決掉血脈問題。我本以為她早就死在流光界的界主手裏了,誰知,我那父親倒是足夠癡情,竟又放走了她。十幾年前,她悄悄潛迴千月界,打的還是神血的主意。”


    真是一筆亂賬!君玉暗暗道。這個子歸,也許就是自家這個神仙樣的主上的生母吧?這其間的恩怨,足夠寫一部煽情小說了。可是,葉清羽居然主動和她說這些,倒是讓她既不安又意外。


    “可是,天下間神血又不止主上獨一份,她為何專門對對主上下手?”莫不是她家這個狐狸樣的主上好欺負?


    葉清羽笑意更顯涼薄了些,幾乎是一字一頓道:“至親之間,血脈才能相容。她自己的血脈與神族沒有一點兒幹係,除非是至親之血,別的神血,她根本融合不了。所以,她隻能來找我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君玉索性問個明白:“主上為何要來千月界?”


    葉清羽倒是半點兒也未遮掩道:“因為聖門在千月界。你可知道,《化靈**》是怎麽流傳開的嗎?因為身負詛咒之血的修士隻要開始修煉,每次小進階都會引發劇烈的血脈衝突。在這種血脈衝突之中,修煉者十之**走火入魔而身隕。於是。便有人想到了利用生靈血肉精華,強行進階的法子。對於這些人來說,除了缺陷嚴重的《化靈**》,他們什麽都不能修煉。千月界是個相對封閉的世界,子歸把聖門安置在這裏,便是為了通過這許多人的修煉,進一步完善《化靈**》,找出憑著這功法飛升的途徑。”


    “所以說,千月界就是子歸真尊的大型試驗場?您對聖門餘孽趕盡殺絕,便是想絕了詛咒之血的延續和傳承。也絕了《化靈**》的傳播?”君玉總結出了這麽一個讓人不怎麽舒服的真相。


    “是啊!”葉清羽淡淡笑了笑。笑容如刀鋒,帶著凜冽逼人的殺氣,“她把詛咒之血留在我身上,卻又未曾對我趕盡殺絕。是想逼著我。不得不按照她的心意。在千月界之中。繼續完善《化靈**》。哪怕明知道她利用我,壓榨我,我還是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做事。可是。我卻偏要反其道行之,她要維護的,要追逐的,我便讓它們盡數化成齏粉,永世不得超脫!”


    君玉心中不由一凜,果然,這就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吧?


    “可是,主上自己呢?您難道真的打算與子歸真尊同歸於盡,玉石俱焚?這不合算!”君玉覺得,葉清羽雖然性子也是極孤傲的,但這種傷人傷己的笨法子,應當也不是他的上上選擇吧?


    葉清羽的笑意柔和了些,道:“當然不會。曾有人為我卜算過,此事尚有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便著落在千月界之中。初時,我以為,這一線生機與《化靈**》有關。可是,後來,我卻在楚府見到了你。那會兒,你還小,卻想法設法地挑起我的留意,********借我之手,逃離楚府。其實,你便是不主動出手,我也會想法子帶你離開。雖然並未看出你的血脈有何異常,可你的模樣,與你的母親,實在是太像!而再查你的來曆,又有諸多詭異之處。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此,這結果便不言而喻。”


    君玉心中了然。一開始,她也確實存了利用之心。但楚君玉和葉清羽這種人,若是有人能利用得了他們,說明對方的手段高明。他們不但不覺受傷,可能還要佩服對方幾分,欣賞對方幾分。


    因此,楚君玉不覺得利用別人有什麽不對,也不覺得被利用有什麽委屈。隻要別太出格,太過分,這樣的事情反而更能讓她鬥誌不輟。


    這世上,便是有一種人,天上便喜歡折騰,喜歡挑戰,喜歡刺激。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和心智有絕對的自信,無畏無懼不攀附,骨子裏便渴望著征服,也渴望著一敗!


    “可是,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君玉慧黠地笑了笑,挑眉道,“血契的確可以破解本命咒。可是,主上,你知道巫族的血契都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聽說,血契通常都用在情人之間。”葉清羽道,“應該與同心契差不多吧?”


    同心契是修真界道侶之間常用的契約,可以保證雙方不能互相傷害彼此性命。一般來說,真心想戀的道侶之間常常會結下同心契,讓彼此都放心。這種契約對雙方都沒有什麽損害,解除起來也方便,在修真界的道侶之間很常見。


    君玉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般道:“巫族的女子與人族有所區別。雖說修真界一向強者為尊,隻要實力足夠,沒什麽男尊女卑之說。可是,巫族的女子一向很霸道,將強者為尊這條信念演繹的更淋漓。”


    葉清羽心中微微一涼,問:“這血契還有什麽限製不成?”


    “當然有啊!”君玉道,“締結血契,必須是在雙方都心甘情願的情況下。而且,隻有巫族中純血嫡裔才能定契。通常都是由女子主導,以自身血脈為引,聯血為契,同享血脈。”


    葉清羽靜靜聽著,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君玉又道:“對於男子來說,一旦接受女子的血契,那就意味著,此後,他隻能為女方守身如玉,如有背叛,當即道消身殞。”君玉說到這裏,微微戲謔道,“巫族的血契,其實不是平等契約,更類似於主仆契約,主導契約之人並不受限製,還可以訂立不止一次血契。但被契約之人卻隻能終生受契約束縛,且永遠不能擺脫。”說白了,這就是一霸王條款。最初,它也不是用在道侶或者情人之間,而是用在主人和追隨者之間。追隨者得以分享主人的血脈,同時向主人奉獻自己的忠貞。


    巫族和妖族都不是講究忠貞節烈的人族,對男女之事,一向是你情我願,無所顧忌,隻要不弄出混淆血脈子嗣之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會太在乎什麽。


    見葉清羽眼中終於流露出了詫異之色,君玉又道:“這種古老的東西,現在已經很少見了,真難為主上還能查到這些!”


    這會兒,君玉心中有種微妙的平衡。她還真不相信,葉清羽能忍得下這種契約。這叫什麽,人算不如天算。再精明的棋手,也有棋差一招的時候。


    “你以為我不會答應?”葉清羽卻未如君玉想象之中一般尷尬或者沮喪,定定看著她眼中泄露出來的一點兒得意和幸災樂禍道,“若隻能如此,也無不可!”


    君玉咳了一聲,道:“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主上很著急嗎?”她不大想用這個法子,萬一葉清羽之後又反悔了,誰知道會生出什麽變故來?今天聽到的秘密著實太多了,君玉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何況,葉清羽的詛咒解不掉,對於楚君玉來說,她便在無形之中拿住了對方的一個軟肋。有這個軟肋在,葉清羽便不得不多維護著她。在這一局棋之中,她就占了一個先手。


    至於用血契套牢對方這種事,君玉覺得,這是下下策。還不如眼前互為牽製的局麵讓人安心。


    葉清羽不知想了些什麽,淡淡道:“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不想再等下去了。結丹大典之前,此事最好有一個了斷。”


    君玉想要反駁,卻被葉清羽打斷了。這會兒,他的話裏警告意味頗重:“君玉,別想著打別的主意。你應該明白,既然已經落子,就沒有可能半途而廢。現在才想著劃分界線,已經晚了。”


    “如此,便依著主上所言!”君玉淡淡笑了笑,眼中看不出什麽情緒,聲音裏卻透著戰意。


    他既然落子,她還不敢迴手嗎?反正,吃虧的又不是她楚君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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