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微風拂過湖麵,情緒的波動瞬息而逝。君玉轉身,對阮子陵道:“阮師兄,那個杜如海,你覺得,他是屍隗宗派來的援兵嗎?”


    “不像!”阮子陵道,“若是援手,總不會單獨前來。”


    君玉點了點頭。從杜如海一心一意要將他們帶進紫瓊窟來看,杜如海應該與紫瓊窟之中的屍隗宗弟子是一路人。隻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杜如海去了天音城,又從天音城搭乘雲舟來了桃源山城。


    至於杜如海為什麽要找上君玉,大約和君玉在雲舟上透露出的“機緣”有關吧?


    這個“機緣”本就是君玉放出的一個餌,誰料竟真的釣上了杜如海這一條魚。


    至於當初三個人立下的那個不得互相傷害的心魔誓,就更像是一個笑話了。杜如海是魔修,心魔誓對他無用。而君玉和阮子陵呢,這兩個人都沒有使用真名,楚君玉用了君玉二字,阮子陵用了阮陵二字,心魔誓自然也做不得數。


    兩人並沒有借宿之處久留,屍隗宗的魔修說不定已經發現了杜如海等人的隕落。很快,元嬰期魔修就會在山城之中大肆尋找做下此事的始作俑者。


    君玉用自製的傳音玉符向執法堂傳遞了消息,她的傳音玉符可以直接把消息把消息傳到葉清羽堂主那裏,這雖然不合規矩,但此時也算是一個便利。


    “自保為要,五個時辰之後,本尊會親自帶人過去!”傳音玉符的另外一邊,葉清羽道。


    君玉和阮子陵相視一眼,二人立即離開了這戶人家。走上了人來人往的街道。在街道的熱鬧之處,悄悄用靈力留下了聯絡暗記。


    這時候,天空之上,一艘白色的雲舟飛過。那應該是天行商行的飛舟。君玉抬頭看了看那雲舟,若有所思。


    誰料此時,一股浩大的威壓忽然從高空籠罩下來。


    緊接著,天空忽地一暗。大地猛然一顫。走在路上的修士忍不住跪了下來。幾個凡人當場爆裂而死。


    “有元嬰期魔修出手了!”驚唿聲此起彼伏。


    道修和魔修雖然從外麵看不出多大詫異,但一出手,單從靈力的暴虐上。就立見不同。


    阮子陵和君玉也隨著別的修士倒了下來。


    天空之上,幾個身穿黑袍的修士截住了飛在天上的雲舟,與雲舟之上的幾個高階修士動起了手。


    君玉看不清這些高階修士交手的具體情況,隻能看到天空之上翻滾的靈力遮蔽了日光。帶起一陣陣凜冽的靈力風暴。


    緊接著,又有一股更為磅礴的威壓從遠處而來。


    這是個修為在元嬰期之上的魔修。屍隗宗的援手。居然來得這麽快!


    君玉和阮子陵相顧駭然。


    “來不及了!”君玉微微苦笑,雙眸瞬間變成璀璨的銀色,身形一閃,出現在了紫瓊窟的入口之處。


    紫瓊窟裏有封印。能遮蔽神識的探查。他們隻能寄望這封印足夠強悍,可以擋住高階修士的探查。


    兩人迅速進了紫瓊窟,君玉運轉起幻木術。將靈息收斂成一根藤條。雖然未必有用,但聊勝於無。


    他們不敢再取出月光石。就在黑暗之中,向著生機之力最薄弱的地方而去。


    紫瓊窟很大,其間分岔道無數。君玉銀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這裏的空間分布,一路瞬移,最終停在了一處圓頂洞窟裏。


    在這裏,生機之力和靈力幾近於無,四周不見半點兒草木活物。


    紫瓊窟的封印果然足夠強悍,在這裏,他們分毫感知不到外麵的變化。


    君玉取出自製的傳音玉符,想再聯係上天音閣。然而,玉符之中沒有動靜,消息根本就送不出去。


    封印將這裏和外麵的桃源山城隔絕了起來,裏麵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麵的消息也進不來。


    黑暗之中,君玉照例布置上了各種隔絕陣法和防禦陣法。但這些陣法對付金丹期修士或許還有幾分作用,對付元嬰期修士就近乎無用了。


    “魔修的動作好快!”黑暗之中,君玉低聲道。


    “嗯,看來,這個聖物對他們很重要。”阮子陵道。以至於,這些魔修寧肯公然現身,也要把消息封鎖在桃源山城。


    這時候,山城裏的戰力幾乎都是築基期的散修。隻要把這些人限製住了,聖物出世的消息就不會外傳。而唯一可能向外傳遞消息的天行商行又被一舉拿下,這些魔修隻需要搶先破開封印,帶著聖物離開桃源山城就足夠了。


    隻是,這些魔修漏算了君玉和阮子陵這兩個變數。


    “五個時辰!”事已至此,君玉二人隻能希望這裏的封印能擋住這些魔修五個時辰。


    但這二人也沒有閑著,在黑暗之中,打量起這處洞窟的模樣來。


    神識在這裏不能使用,二人就隻好依靠肉眼來辨別事物。築基期修士的目力雖然遠勝凡人,但也就能看清幾丈之內的東西。


    一番探查之後,君玉得出了結論,這顆洞窟大致成圓形,直徑約有二十丈。洞窟之中,遍地是一根根向上凸起的紫色石刺。


    洞窟隻有一個與外界相連的出口,這個出口不大,僅容一人通過。


    君玉和阮子陵用石塊將洞口遮掩了起來,兩人在黑暗之中靜靜調息。


    等待之中,時間似乎過得格外緩慢。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有沉悶的轟鳴聲從石窟之外傳來。


    想來,是那些魔修開始攻擊封印了。


    君玉和阮子陵依舊沉默不語,君玉的瞬移之術雖然神妙,卻也沒有把握瞞過真尊級人物的追捕。萬裏遁形符倒是能用,可萬裏遁形符也有風險。誰也不知道,這種符籙會把他們送到什麽鬼地方。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用得好。


    這陣動靜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外麵又複安靜下來。


    看起來,似乎封印沒能順利打開,這些魔修在琢磨別的方法了。


    再一個時辰之後,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響起。也不知那些魔修究竟做了什麽,整個石窟似乎都在顫抖。


    照這樣下去,隻怕整個石窟很快就會坍塌。


    君玉的雙目又變成了銀色,隨時準備著遁走。


    又是一聲山崩地裂般的震顫傳來。漆黑的石窟之中。銀色光華一現,整個石窟空間都分崩離析。


    崩碎的空間碎片四處飛濺,任何一塊都足以把一個元嬰期修士擊成重傷。


    君玉心神一凜。抓起阮子陵,身形幾個閃避,盡量避開空間裂隙的碾壓。


    但此處的空間已經完全破碎,碎裂的空間碎片組成了一個空間漩渦。足以將一個元嬰期修士絞碎。


    危險!


    君玉心念飛速轉動,竭力在兩人周身撐起一個獨立的穩定空間。隨著空間亂流,向著空間漩渦的正中心墜落。


    眼前的世界陷進一片銀色的風暴。


    君玉在周身撐起的獨立空間因為亂流的攪動,隨時都有可能崩碎。但她不敢鬆懈分毫,全部的心裏都用在了維持這個獨立空間之上。


    一行行銀色的符文從識海裏飄過。危急關頭,求生的潛能被徹底激發,君玉知道。那是有關穩定空間的符文。


    這些符文給獨立空間打上一道道加固封印,每每將它從裂解的邊緣拉迴。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銀色。識海之中的世界也是一片銀色。


    君玉仿佛又迴到了那個銀色的夢中。


    銀色的星海在身邊旋動,她在星海裏飄搖。


    “封!”


    “穩!”


    “合!”


    ……


    一行行符文在識海流過,一個個命令從君玉的口中喊出。


    不是過了多久,銀色的風暴終於平緩下來。就像是颶風退去的海水,水流漸漸平緩,隨著水流翻卷的魚兒終於能奪迴身體的控製權。


    君玉心神一鬆,浮在他們身邊的獨立小空間瞬間消散了去。


    銀色的世界一暗,隨後是無邊的黑暗。


    阮子陵隻見到,君玉的神色忽然一鬆。隨後,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迅速蒼白下來,再不省人事。


    他心中大驚,這才發現,他們正在下墜。


    前後左右都是白色的洞壁,身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也不知究竟身在何處。


    他匆匆探了探君玉的脈息,是重傷之象,好在性命無憂。他忙給君玉服下一瓶療傷丹藥,一手托著君玉,一手祭出飛劍。


    飛劍插進白色的洞壁之中,不像是刺進了石頭裏,倒像是刺進了某種肉質材料之中。


    頓時,白色的洞壁仿佛某種活物一般,居然劇烈地痙攣起來。


    一陣天地翻覆,阮子陵一手緊緊抓著飛劍,另一手環抱著君玉,在激蕩之中維係著身體的穩定。


    許是這番震蕩太激烈了一些,君玉反而自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懵懂之中,識海疼得厲害,她隻見身前的洞壁鼓出了一個泡,仿佛某種動物蠕動的偽足。


    君玉下意識的祭出了毒火。


    黑色的火焰將洞壁燒融出了一個大洞,阮子陵和君玉隻覺一股大力從身後而來,兩個人便被甩出了洞口。


    肋骨出悶疼傳來,眼前一片金星。


    君玉使勁兒咬了咬舌尖,勉勵維持著靈台一點兒清明。


    但識海處反而疼得更厲害了,就像是一塊擰幹了水的海麵。


    “阮師兄?”君玉低啞喊了一聲,但是無人應答。


    君玉依舊看不清周圍的景象,神識也無法動用,不知阮子陵是被甩到了別處,還是重傷昏迷了。


    她掙紮著坐起來,一點點運轉著木靈力療傷。


    神通術使用過度的後果全表現在了識海上,偏偏她的木靈力療傷絕佳,對付神魂之傷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運功時必須使用神識,君玉隻運轉了一個大周天木靈力,冷汗便濕透了衣裳。


    她放棄了這種近乎自虐般的療傷,從儲物手鐲之中取出幾粒返元丹服下,等藥力慢慢化開,眼前的世界方才漸漸清明了起來。


    阮子陵倒在她的身邊,半邊身子壓在她的身下。最後關頭,他也許是想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的吧?如此,她此時才能保持清醒。


    君玉此時沒法用神識查看他的傷情,隻探了探他的脈搏,知道他還活著。


    活著就好!君玉移開身體,給阮子陵喂下了幾顆返元丹,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裏應該是一處地下洞窟,洞頂被淺紫色的石頭密封了起來,四壁也都是由淺紫色的石塊砌成。


    她將阮子陵扶到一塊平坦的石壁邊坐好,自己也靠坐在石壁上,從儲物袋裏取出陣盤,擺好後,靜靜迴想此事的經過。


    “居然成功的從空間亂流裏活了下來,真是命大!”記憶一點點拚湊起來,君玉苦中作樂般想道。


    神魂之傷一向難辦,君玉的身上,也沒有什麽用得上的東西,隻能在這裏慢慢將養。


    好在這裏沒有外人,連妖獸蟲蛇也沒有,周圍看不見一點兒生命的跡象,安靜的人心裏發涼。


    君玉試著取出了傳訊玉符,但什麽消息也送不出去。


    “看來,什麽東西都不是萬能的。這傳訊玉符也有沒信號的時候,還是需要進一步改進!”君玉在心中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從靈獸袋裏放出鳳凰。


    紅頂鶴很是震驚道:“主人,你們受傷了?”


    君玉點了點頭,說道:“我傷到了識海,需要好好將養,能不說話的時候,你就別在我的識海裏說話了!”


    鳳凰點了點頭,不再開口。它實在是好奇,究竟是什麽情況,居然能讓君玉受傷。它家主人,不是一向最擅長逃命嗎?


    一晃半個月過去,阮子陵居然一直沒有醒。


    君玉的識海之傷隻好了一點點,她意識到,這次的麻煩隻怕是不小。


    到底是能絞碎元嬰期修士的空間亂流,他們兩個雖說保住了性命,但不可能不付出點兒代價。


    難道,阮子陵也傷到了識海不成?而且,最後關頭,他們兩個人被甩出來的時候,君玉並不知道,阮子陵究竟還做了什麽。


    在墜入空間亂流的時候,君玉盡可能地護住了他。而最後那一刻,他也盡可能地護住了君玉。


    這一日,君玉站起身,打理了一番自己的身體。


    這裏的靈力極其稀薄,也就比沒有強上那麽一點兒。


    幸好君玉身上的丹藥多,築基期修士也不用吃東西,才能保證身體之中靈力一直豐裕。


    這半個月來,鳳凰四處查看了一番這裏的環境。


    他們所在的這一處洞窟各種通道錯綜複雜,鳳凰也不知道,究竟哪裏是出口。


    因為怕有危險,君玉也不許它亂跑,兩人一鳥暫時相依在這個安靜的角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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