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強的眼睛中,紫炎看到了恐懼,比原來那些追打自己的人眼中的恐懼還要深,還要強烈,那些原來追打自己的人眼中看到的是對怪物的恐懼,而阿強眼中看到的恐懼時對死亡的恐懼。

    如果他告訴大家這件事的話,自己就不能再在沐黛城待下去了,難道要用瞳術把他的這段記憶消掉?雖然古鑾有提過滅憶,自己卻還完全不知道怎麽迴事,若是每到火候就隨便使用,反倒會反噬,自己的記憶很可能就沒有了。

    就在紫炎不知如何是好時,阿強努力張了張嘴,輕聲了聲紫炎的名字,紫炎的手一下子僵直住了,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對不起。”阿強的聲音更加微弱卻清清楚楚,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眼瞼低低的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被太陽撒上最後一點微光,泛著淡淡的橘紅色,滑魚一條條擺著尾巴在紫炎的腿邊遊來遊去。

    紫炎握緊的手突然鬆開了,驚奇的聽到阿強的道歉,不可置信。從來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的緣故為自己道歉,更何況阿強他什麽都沒做錯。

    “這件事你能不告訴別人嗎?”

    紫炎輕聲問道,空氣中淡淡的青草味也舒緩不了心頭的焦急,小心翼翼的等待著答案。

    阿強痛苦的咬著嘴唇,眼淚吧嗒吧嗒的砸到河麵,激起層層漣漪,沒有聲息,過往的一幕幕噩夢般的又在眼前浮現。紫色的眼睛,就跟那些人的一樣,一模一樣的眼睛。

    世界靜的可怕,半天聽不到阿強的迴答,紫炎心急如焚,自己始終做不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如果迴答是不,紫炎也隻能接受,這一句迴答就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阿強低聲說道,忍住不哭出來,手指嵌在泥土裏掙紮著站起來靜靜的走掉了,握得骨節發白的手久久不肯鬆開。

    紫炎猛的坐到了河裏,長長地舒了口氣,懸在空中的心落了下來,

    “洗好了就叫我,我在那片樹林。”

    心變得無比沉重,如果他知道我們所做的,會不會恨我呢?應該會的。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我們所犯下的罪過就讓我來彌補,哪怕一點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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