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順德,離省城廣州也不遠,隻有幾十公裏的路程。


    在珠江三角洲範圍內,順德算是比較富裕的縣城了。


    桑基魚塘,便是順德農村典型的農業方式。


    說起來也簡單,挖一口魚塘,塘邊廣植桑樹。


    魚塘中放入鯇魚、鯽魚、鯪魚等魚種。


    和北方人不同,廣東人幾乎不怎麽喜歡吃鯉魚。


    一個是鯉魚泥腥味兒重,另外一個就是廣東人視鯉魚為發物,食之易引起舊疾、暗疾發作。


    這和靖安正好相反,靖安人反倒是最喜歡吃鯉魚。


    誰家請人吃飯,上一條紅燒大鯉魚也是很有麵子的。


    隻有一種鯉魚廣東人喜歡吃,那就是產自於廣東肇慶的文艿鯉。


    據說文艿鯉是吃茨實、稻花長大的。


    大清末年,還曾做為貢品送入京城,太後吃完大加讚賞。


    順德的桑基魚塘也算是一種初級的循環農業。


    桑葉養蠶,蠶沙喂魚,魚糞肥塘,塘泥又用來給桑樹施肥。


    一畝魚塘的收益比種水稻高了四五倍不止。


    自古以來,身處水鄉的順德人便過得很富足,生活水平比較高。


    由於有大量的蠶繭出產,順德的西樵鎮也是有名的紡織之鄉。


    大量的繅絲廠、紡織廠便建在西樵山腳下,產生大量出口海外。


    食材多樣,順德人更會做美食,廣州酒樓的大廚大多來自於順德。


    今天早上,在順德一間茶樓裏,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別看廣東人長的瘦瘦小小的,嗓門偏大,一桌一桌喝早茶的人都在比著看誰的聲音大。


    據說這還是“耳語”,真正的講話聲音更大。


    喝早茶,飽腹是一方麵,更多的是朋友相聚、交換信息。


    “阿光,聽講沒?今年東洋仔衰咗了!”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黑瘦漢子說道。


    被叫做阿光的,也年紀相仿,黑黑瘦瘦的。


    “標哥,點解?(怎麽說)”阿光不解地問道。


    標哥喝了口魚片粥,又拿起酒杯喝了口米酒,眼睛裏放著光說:“丟你!沒文化,都不看報紙的!今年我地要發達嘍!”


    聽說要發達,阿光眼睛也亮了,連忙端起酒杯,陪著笑臉說:“標哥,細佬敬你一杯,發財大家一起發,可不能吃獨食!”


    “本來不想和你講的,不過大家多年老友,還是話給你知!”


    標哥還是端著架子,吊阿光的胃口。


    “大佬,快點講,發財必須帶著細佬,今日的茶我睇數!”


    阿光心急,連忙答應早茶他請客。


    標哥一笑,這餐早茶有人請了。


    “阿光,我有個朋友昨天從省城迴來,準備收蠶繭,讓幫忙找一下貨源!”


    “切!騙人的!蠶繭這幾年行情都不好,收什麽收?”


    阿光大失所望,有點後悔答應請客了。


    他自己家就有幾畝魚塘,種了上百棵桑樹,也養蠶,也賣繭。


    由於他腦袋瓜子活絡,認識人多,蠶繭下來時候,也收購一些轉手倒賣。


    這幾年蠶繭行情並不好,聽說是兩個原因,一個是東瀛國蠶絲出口量巨大,已經超過了華夏,價格還便宜。另外一個,北方那地方生產了一種天蠶絲,也打壓了蠶絲市場。


    他心裏有一種被忽悠的感覺,這個標哥就是為了讓他請喝早茶。


    標哥用不屑的眼神看看阿光,知道他肚子裏想什麽。


    “所以話你,鄉下人,土佬,一世發不了達!”


    標哥滿臉瞧不起。


    “標哥,想喝茶明說,用不著轉這麽一大圈兒!”


    阿光有點不滿地說。


    “不信我?好,今天我就同你講定。你條村連同附近的幾條村,有多少繭我全收了!”


    標哥的話不是“耳語”了,差不多把屋頂掀起來了。


    旁邊的幾桌人全聽到了,不由得目光都聚了過來。


    阿光聽了,一臉不相信,認真地問道:“標哥,講話算數?”


    “算數,我今天同你落定都可以!”


    標哥的迴答斬釘截鐵。


    “什麽價格?”阿光緊緊地追問了一句。


    “一擔四十五!”標哥迴答道。


    阿光低頭一想,這個價格雖然不理想,但也好過去年。去年一擔才四十銀元。


    “好,我應承你,今天就迴去收!”


    阿光不再猶豫,爽快的答應了。


    “這是定錢!”標哥拿出幾張紙幣。


    這是靖安銀行發行的,在華夏流通的很好,老百姓都喜歡用,真正的硬通貨。


    人家靖安銀行承諾,一元紙幣隨時可以去兌換一兩銀子。


    旁邊可有不少人偷偷的盯著,見標哥真拿出了定金,一個個馬上心眼活了。


    廣東人很務實,對誰上台誰下台不太關心,唯一的愛好是賺錢。隻要有機會賺錢,刀山火海都敢闖。


    隔壁桌子上,一個胖子眼睛亮了,馬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提著酒瓶過來了。


    “標哥,好久沒見,飲杯先!”


    說完,胖子便把酒瓶中的酒給標哥加滿。


    標哥看看來人,有點麵熟,好像見過。


    “兄弟,你是……?”標哥端起酒杯,不好意思地問道。


    “標哥,不記得我了,我是前麵那條村的,叫阿燊!”


    胖子是個自來熟,連忙介紹自已。


    “原來是燊哥,飲杯!”標哥一口把杯中酒喝了。


    胖子阿燊也是一仰脖把酒幹了,順勢就坐在了標哥的身旁凳子上。


    “標哥,要收蠶繭?”阿燊也不客氣,直接問道。


    “對,有多少要多少!”標哥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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