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璿懷孕後,原本的事情都交代出去了,一心一意的養胎,太皇太後樂嗬嗬的把事情給接了過去,不過,大多數的事情都交給了內宮各司打理。


    前朝後宮都看著薑璿的肚子,林家江山,到了蕭越手裏,如果說太上皇前麵的兒子都不堪重任,這才讓太上皇禪位,那如果這一個生出來,太上皇從小就悉心教養,怎麽也應該不會比太子蕭曦要差吧?


    是以,林翊看中薑璿肚子裏的孩子,前朝大臣同樣看中薑璿肚子裏的孩子。


    這關係著東離王朝今後的走向。


    薑璿雖然懷上了,林翊很是小心翼翼的,但她自己倒沒覺得有太大的問題,後世的女子,可是在快要生之前還在各種打拚。


    她也有事情要做,那就是當初在鳳嶺,還有安家口都設立的善堂。


    雖然,善堂最初是顧念開辦的,原先也不過是個小院子,收留一些落難的婦女孩童,後來慢慢的擴大,又有朝廷的幫助,擴大成了如今的大規模。


    之後,顧念更是將善堂移交給了官府,變成了官辦的善堂。


    裏頭的孩子學習各種技能,也教導詩詞歌賦,天文地理,女紅,烹飪,甚至弓馬騎射都有。


    男孩可以參加科舉,女兒雖然不能參加科舉,但卻能在原來東離嚴苛禮教的基礎上又給與了女子開闊眼界和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所有的人都記得最初開班善堂的顧皇後,薑璿想加入,並不是想讓大家感激她,而是懷著和顧念一樣的心思。


    不管是和平年代還是亂世,都會有一部分人過的並不好,她不求讓那些人大富大貴,最起碼在這艱難的世間可以活下去。


    而且,她對善堂的設立,還有最初的運行模式覺得有些熟悉,很想她在後世看到的那些福利院。


    善堂與福利院不同的是,她也收成年落難女子,讓她們用自己的手藝活下去。


    她懷孕後,得了林翊的話,時不時的召二太太他們進來說話,有時候也接薑珠兒還有崔英到宮裏來說話。


    薑珃已經嫁了,聽說在夫家的日子過的很是滋潤,薑玲就跟不用說。


    說完薑家,自然不免就說道秦文和那邊。


    薑珠兒臉上的傷疤依然看起來有些猙獰,不過,她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無論走去哪裏,都是挺直著腰背,微微的抬著下巴。


    當初在安家口,她的勇敢,也是傳遍了京城,大家都知道這位還未嫁,就被封了一品夫人的女子很是了得,不愧是太後娘娘的妹妹。


    如果是從前的薑珠兒,大概聽到別人說是太後娘娘的妹妹要不高興了,這就等於是別人的附庸。


    可如今,薑珠兒聽了,很是驕傲,她的心聲,是姐姐給與的。


    一個人過得好,和是誰的附庸沒關係,而她,也確實是太後娘娘的妹妹。


    “你們的婚期也近了,都準備的如何了?”薑璿問薑珠兒。


    “準備的差不多了,秦大哥原本在京裏置辦了宅子,就將那裏作為新房,原本就沒住幾天,也沒什麽好修整的,就是主院重新粉刷就可以了。”


    薑珠兒邊說邊笑著,紅潤的臉上布滿了青春活力,就連那疤也不可怕了。


    “張老說過你臉上的疤痕可以去除的,你要願意,我幫你和他說說?”薑璿撫著肚子問道。


    薑珠兒摸摸臉頰,搖頭,“不用了,親近的人都不會因為我臉上有疤就疏遠我,至於那些外人,他們的看法有什麽重要呢。


    又不是和他們過日子,秦大哥也沒說什麽。”


    薑璿笑了,伸手戳戳她的額頭,“秦大哥,秦大哥,你說說你今天都說了多少個秦大哥了。”


    薑珠兒輕吐了下舌頭,“秦大哥確實沒說是很麽呀,而且,我也想用這個來提醒自己,不要再犯蠢了。”


    薑璿點點頭,生活的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既然薑珠兒都不在意,那她也不會強逼著她去把疤痕給去了。


    薑珠兒確實是不在意,這世上的人各種各樣,比她出色的本來就無窮無盡,隻要她擺正好心態。


    更何況,她的秦大哥心裏就沒有嫌棄,而且他的心裏隻有她。


    這段時間薑璿在一旁冷眼旁觀,秦文和對薑珠兒的心思是堅定的。


    雖然秦文和看起來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可他的內心是很剛強的,否則也不會在秦父,秦母去世後考中進士,入朝做官,更受了皇上的重用。


    他和薑珠兒,一個剛強,一個柔弱,一個細心,一個敏感。


    她能感覺到這段時間薑珠兒在秦文和的影響下變得開朗起來,也比從前自信。


    而秦文和則是唯未來娘子命是從,雖然兩人還沒成親,可他的體貼都給了薑珠兒。


    也許,好的伴侶就是這樣的,會讓對方變得更好。


    她撚了一顆點心到嘴裏,問,“你們成親,秦家那邊知道了嗎?”


    上次薑珠兒曾把當年秦文和早年一些遭遇告訴她。


    從前秦文和中了舉,秦家就將人找迴去,還說將原本屬於他們一房的家產還給他。


    如今秦文和受重用,又得皇上賜婚,秦家的人應該會更加的想要攀附上來才是。


    “別提秦家了。”薑珠兒冷笑,“當初就因為秦大哥母親不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就把他們一家給趕了出去,後來伯父伯母去世,也沒說照應下秦大哥,現在想攀附上來,秦大哥不會同意的。”


    她說著,又好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然後給薑璿還原了當日秦家人上門時的情景。


    秦家老夫人還在世,當初趕秦父夫妻出門,雖然不是她下的令,但也沒做什麽。


    雖然是親生兒子,可一旦違逆了她的意思,也是能夠冷血無情的拋棄的。


    秦家人上門的那天,她也在秦文和的宅子裏,主院粉刷重新布置,秦文和想著這以後也是薑珠兒的住處,於是就讓她也過來一起參考。


    還有宅子裏的人手,該買的買起來調教,到時候大婚的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


    兩個人都沒有至親長輩,就摸著石頭過河,操辦起婚事了。


    聽秦文和的管家說是是秦家來人了,秦文和還愣了下,她本不想跟去的,秦文和愣是拉著她的手去了。


    “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為什麽不去見客?”秦文和聽說她不去,很是詫異。


    秦文和肯定的態度自然取悅了薑珠兒,不過,這樣的直白,還是有些臉紅,於是也不忸怩,跟著秦文和一起去前廳見秦家人。


    路上,她問秦文和,“要不要給老家的人準備院子什麽的?還有晚飯,宅子裏人少,也沒備那麽多的食材,要不要去臨江仙叫兩桌席麵過來?”


    秦文和搖搖頭,“不用,什麽都不用準備。”


    薑珠兒知道秦文和是個很守禮的人,各個方麵都是,他們也經常單獨在一起,情人之間也會情熱,親吻擁抱也時常有,不過他都是適可而止。


    其實,對她來說,她已經認定了秦文和,她也願意把自己給他,不過秦文和說她是他心愛的人,最好的要留在洞房花燭夜,否則,那就是對她的褻瀆。


    他這樣的人,對秦家的人,並沒有任何的熱絡,連飯都不留一頓……


    他和秦家的關係應該是很差了吧?


    兩人到了前廳,秦家來了很多的人,秦老太太看起來六十多歲,精神還很好,看到秦文和很慈愛的樣子,問這問那的,聲音嗓門很是洪亮,一看身體就特別好。


    大家一番簡單的寒暄之後,秦文和讓從小就跟著的管家捧了個匣子出來,麵上帶著從容的笑來到秦老太天麵前,將匣子遞給她,


    “老太太,本來一大家子來京城,我應該留你們的,可京城居不易,這院子是我用微薄的俸祿好不容易讚起來買下的。


    院子太小,也住不下這麽多人,這裏有三百兩銀子,是我攢了一年才攢下,畢竟大家進京也是為了我,所以,這錢給你們去住客棧用。


    實在是抱歉,你們也別太節約了,用著銀子,找個好點的客棧,住兩天,看一看,就迴去吧。”


    薑珠兒看的目瞪口呆的,深深被秦文和的這個動作給折服了。


    她是知道秦文和有多少家當的,可他拿出三百兩給親家人,仿佛割了他一大塊肉一樣,又是攢了一年,又是抱歉的。


    關鍵是,他的那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不是三百兩,是三萬兩一樣……


    秦文和的舉動,讓屋子裏寂靜無聲,秦老太太看著他,沒有接過匣子,


    “你在京城做官,做的這樣好,連屋子都能買了,難怪你不迴去。”


    薑珠兒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她雖然跟秦家的人不熟,可跟秦文和熟啊,她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能讓他這樣,那就代表著他是真的很不喜歡這一群親戚。


    再轉念一想,他為什麽不喜歡呢?可能是這群人在當初秦文和沒中進士之前,做的事情肯定很難看,已經觸及到了秦文和的底線。


    她突然明白秦文和為什麽不讓她收拾院子,還有去臨江仙叫席麵了。


    秦家是望族,來的人一屋子都快坐不下了,更不要說帶著侍候的下人了。


    這樣一來,家裏就要被住滿了,而且,臨江仙的席麵兩桌都不夠……


    更何況還有下人們呐。


    隻是,她沒想到秦文和竟這樣直截了當的,從來後宅的爭鬥都是女子之間進行的。


    她剛剛還想著如果秦家人的嘴臉太難看,她是一定要捍衛秦大哥的。


    可她什麽都不用做,秦文和已經辦的妥妥當當的了。


    她見多了女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可還沒見過一個朝廷命官智鬥極品親戚呢。


    秦文和聽了老太太的話,笑了笑,“也沒做的多好,承蒙皇上重用,這次皇上會賜婚,那也是看在珠兒的麵子上。”


    “也是家裏實在太小了,否則定要留老太太在這裏多住幾天的。雖說婚事有內務府的幫襯,可到底沒個長輩坐鎮,這心裏還有些慌呢。”


    秦老太太淡淡的看著那個秦文和戀戀不舍的放在桌子上的匣子,撇了撇嘴,淡淡的道,


    “既然你的婚事有內務府打理,那我也就沒那個福氣幫你做什麽了。”


    她說著,話音頓了頓,指著她身後的一個女孩,


    “文和,你還記不記得她?她可算是你表妹,叫蓮蓮。跟著我身邊十年,既然你說沒人幫你坐鎮,我就做主把她留在你這裏。


    她可是掌中饋的一把好手。


    你以後官肯定越做越大,要不就讓她給你看著後院吧,自己人用著也放心不是?”


    薑珠兒一直坐在秦文和的身邊,嘴角掛著得體的笑容,傾聽著大家的交談,這會,她抬頭看了眼那個叫蓮蓮的姑娘,嘴角抽了抽。


    這個蓮蓮盯著請問和,一臉少女含羞的模樣,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對秦文和有著別人的心思。


    薑珠兒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低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開始盤算著,這個蓮蓮表妹,到底是有多表?


    她雖然低著頭喝茶,耳朵豎起來了,她想聽聽秦文和會怎麽拒絕。


    是的,他一定會拒絕,他剛才拿銀子的行為已經充分表明而來一點,他看秦家人很不爽,不爽到了極點,怎麽可能留這麽一顆釘子在自己家裏?


    秦文和看向蓮蓮,點點頭,“這位蓮蓮表妹看起來模樣是不錯的,不知道夫家是哪家?是新寡嗎?


    怎穿的如此精致花哨?不用為夫家守孝嗎?


    來我家做管事娘子是不是太屈才了?


    她夫家的人同意嗎?”


    薑珠兒聞言,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她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免不了還是咳嗽了兩聲。


    她真是沒見過秦文和這樣刻薄的一麵,本以為上次對珍姨母女已經是極限了,現在才知道,他當時已經給珍姨母女留了好大的麵子了。


    蓮蓮分明做的就是未婚打扮,他偏說人家守新寡。


    他把話說到這份上,要點麵子的人都不會再厚臉皮提這件事情。


    秦文和見狀,立刻抬手幫她拍背,一臉歉意的對在座的人解釋,


    “珠兒,你也被表妹模樣給迷住了是不是?看美人也不能被茶給噎住啊。


    好了,好了,明日就帶你去看京裏的選美,那時候美人可多呢。


    不過,可說好了啊,不能將美人帶迴來,家裏的米糧養我們倆都夠嗆……”


    秦老太太心裏也怒,但她不能朝著秦文和,隻能朝家中其他的人吼,


    “你們一個個,也不知道學學文和,做了大官,也能讓老太太我來京城遊一圈啊。


    你們就坐吃山空,等死吧,等我死了,看你們怎麽辦!”


    這話說的,仿佛秦家沒了她就會倒一樣……


    薑珠兒瞥了眼秦文和,見他一臉淡定,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見她望過去,還笑眯眯的迴了她一眼。


    秦文和其實是個話不太多的人,薑珠兒和他相處了好幾個月,深有體會,可今日他在秦家人麵前表現出來的種種,似乎和他以往都不一樣。


    就好像現在,她印象中溫文爾雅的秦文和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番話的,然而他就是說了,還毫無負擔。


    沒能留下來住,連頓飯都沒有,想安一個釘子也安不下,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文和現在已經步入官場,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叔伯親戚啊,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


    到底秦家的大門還是敞開的,家裏還留著你們三房從前的院子,什麽都一應俱全,你爹從前用的,也都還在……”


    “家裏如今也有幾個得用的子弟,到時候可還是要靠您提攜啊……”


    秦文和笑了笑,“二伯,您太抬舉文和了,我如今也不過是個微末小官,要不是靠著珠兒的姐姐是太後,也不能有這樣的重用。”


    他看了看在場的眾人,輕笑出聲,


    “說到我父親,家中的院子就不必要了,這次迴京,我也想活動活動,靠著太後娘娘的關係,把官職往上挪動挪動。


    當初家裏說要認迴我的時候,說過要將父親那份家業分給我的,那時我忙著科舉,也沒顧得上,於是那份產業至今也沒見著。


    正巧,老太太,各位叔伯兄弟,伯娘嬸娘都在,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那份家業分出來給我。


    我隻拿該得的,至於從前的各種生息銀子,都不要了。


    我想把產業給賣了,在官場上運作。”


    薑珠兒從前就覺得秦文和是個很厲害的人,從開始的三百兩銀子,到剛剛這番話,她是真心的服氣了。


    對於秦文和說的靠她的裙帶關係,她挺了挺腰背,一臉高傲的看著眾人。


    秦老太太麵色難看,不知道能說什麽,還是那個二伯沉默了會之後說道,


    “文和,當年你父母為何會帶你出去自立門戶,原因你應該是知道的,本來你祖父已經分了家產給你父親,奈何……哎,這幾年家裏的境況也不好。


    很多產業都已經虧掉了,所以現在能分給你的,也沒多少銀子……”


    話說到這份上,薑珠兒也知道秦文和為何不爽的原因了,感情秦家的人就是這樣一幅德性。


    當初爹娘過世的時候,他的日子該過得多苦啊?


    秦文和低頭笑了笑,


    “這些年來確實是過的艱難,也多謝你們願意將我認祖歸宗,真是謝謝你們了。”


    他將‘謝謝’二字說得特別重。


    “不過,秦家在江南繁衍了幾代,家裏到底有多少產業我也不知道,不過,如今秦家還能在當地受人敬仰,怎麽也不會有多差……”


    他深深的看了眼秦老太太。


    說到這裏,就連薑珠兒也弄不懂秦文和今日的目的是什麽了。


    如果說撕秦家人,剛剛他也確實撕了。


    但現在說到家產,他也不卻那點錢啊,還是說要報複秦家人?可看著也不像啊,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那他想做什麽嗯?


    “既然二伯都說家裏艱難,那肯定是艱難的。”


    他有些討好的偏過頭去,看了薑珠兒一眼,笑道,


    “那就隻能等娘子進門後,用娘子的嫁妝幫為夫活動活動了,珠兒,真是對不起你,我娶你,真的不是貪圖你的銀子……我……”


    薑珠兒見著秦文和那討好的一臉,深深的覺得,他前世說不定是紅透半邊天的戲子。


    如果不是他在聖旨賜婚後不久,就獻寶一樣的將他的家當全部都給她打理,她還真的要以為他隻是個一清二白的窮官呢。


    要靠妻子的嫁妝才能在官場上下活動。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積極的配合送溫和將這一出戲給演完,


    “既然要嫁進來,那我們夫妻就是一體的,我自然是要幫助你升官的。


    隻是,你往後可不能忘恩負義,到時候嫌棄我。


    如今也隻有我能幫你,其他人隻會在你出人頭地以後想著沾光打秋風。


    所以,你以後要加倍的對我好才是。”


    說完,她輕輕的抬了抬下巴。


    秦家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尤其是秦老太太,然而她又能說什麽,秦文和的父親雖然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


    可他從小就和自己不親,長大了更是忤逆犯上,讓他娶自己娘家侄女,他偏偏看中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


    為此甘願被老太爺趕出家門。


    既然趕出去了,那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秦文和這裏,要不是他爭氣,還有族老的試壓,她是絕對不會認迴來的。


    到底,他身上流了一般那小戶女子的血脈。


    當時說要將三房的財產再分一次,不過是怕秦文和不肯歸家,下的誘餌罷了。


    她壓根就沒想到說要把家產分出來給他。


    現在,想讓她吐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如果不吐出來,秦文和的妻子到底是太後的妹妹,如果太後那裏知道,怪罪下來,也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受得起的。


    她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終於緩緩道,


    “文和,家裏雖然艱難,但也比你好一些,這三百兩銀子你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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