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奶奶在大理寺供出是晉王府三房最先開始說顧念的閑話後,三房的三夫人就上門來了。


    三夫人穿著一件青色素衣,衣不勝衣,身形消瘦,身上環佩全無,頭上也未戴珠釵,一張臉也是憔悴不堪。


    她一見到顧念,就‘撲通’的跪在地上,爬向顧念後就扯開嗓子哭。


    顧念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閃躲,給青葉使眼色,讓她將三夫人給扶起來。


    三夫人掙紮了幾下,她怎麽扛的過會武的青葉,無奈的起身,哭著道,“這些日子,我這心裏和熬油一樣的,府衙裏斷個官司還要三堂會審,怎麽到我這裏,魏家人一句話就釘死我了?


    魏家和公主府不過是想讓侄媳婦鬆鬆手,就拿我往上頂。


    侄媳婦,你說,三嬸怎麽會這麽糊塗,往外說你那樣的話?”


    她的淚珠滾落,哀聲道,“你三叔不過是個六部堂官,來往的人都是和我一般的,我不過是哀傷自己命苦而已。


    那些人就有心從我的話裏臆造出幾句言辭,攻殲了你和安遠侯府,闖出了禍事,又拿我頂雷。”


    顧念不耐煩三夫人的狡辯,道,“三嬸,您是長輩,你是你,我是我,安遠侯府是安遠侯府。


    你是怎麽哀傷自己了?能讓別人臆造出那麽多閑話?


    你要是隻說自己命苦,再怎麽歪纏也歪纏不到我的身上,更不要說安遠侯府裏,我的外祖母,還有我的兩個表姐身上去。”


    三夫人滯了下,坐在椅子上,臉色白了白,哭道,“我……我不是想到當初做了那麽多糊塗事,想著你祖母,差點將我們趕出京城……我也是憐憫你們啊,他們是存心連我也一起詆毀呀。”


    顧念聽不下去三夫人的狡辯,站起來冷笑道,


    “你做過的糊塗事那麽多,總不能想一次就坑一次人吧,坑別人也就罷了,怎麽自家人也要坑?


    要不是你今天向那家暗示一句,明天向這家提醒一句,滿嘴漏風。


    你當別人是啥子不曾?看不出來你的用心啊。


    她們笑著,嘲笑著我們,你哭著,憐憫我們,可你這哭著,憐憫比那些嘲笑的,還要更卑鄙無恥啊。”


    三夫人當然不可能幸災樂禍的和人說這些,隻要她在說話的時候,用憂傷的,恍惚的,隱晦的話語涉及到了顧念,安遠侯府,大長公主等等,說著有心,聽者有意,兩廂一湊,那些流言就出來了,十句裏九句半是事實。


    隻有顧念不能再生了這條不能證明,惡毒至極。


    “三嬸,本來一家子這麽多年,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看起來也是和和氣氣的,逢年過節,給祖母上香上供,這樣就好了,可偏偏三嬸舒坦日子不想過了,要去過那糟心的日子。


    好啊,那就來吧,看看到底誰糟心到底!”


    三夫人一時被顧念氣的,心沉了沉,哀聲道,


    “什麽一家子,什麽舒坦日子,隻有你們舒坦了,我們搬出去之後,哪裏有什麽舒坦日子。


    原來還能說是王府的三爺,王府的姑娘,出去之後,就隻是普通六品堂官的家眷,誰理你啊。”


    三夫人哭著,撲到顧念身邊,抱住顧念的腿,隻覺得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聲音也抖的不行,


    “求你了,王妃,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想到,原本該神不知鬼不覺就成了的事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捅開了,更沒想到,她是連遮掩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世家大族裏的事情應有盡有,無論多聳人聽聞的都算是常事,花團錦簇之下那些黑水是如何渾濁發臭,大家心知肚明。


    她這迴做的,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就是說幾句口舌,頂多被人說嚼舌根,可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了。


    顧念冷冷的看著三夫人,“如今出去了知道日子不好過了?當初幹什麽去了?祖母去世的時候,沒人讓你們出去,是三叔在靈堂上鬧,最後才不得不讓你們搬出去。”


    三夫人哭的幾乎脫力,顧念冷眼看著,誰也沒說話。


    外頭,三老爺滿頭是汗的從外麵進來,看到三夫人癱在地上,臉色鐵青,上前一把揪住了三夫人的衣襟,


    “你瘋了,你瘋了,跑到這裏來威脅誰呢?”


    三老爺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對顧念道,“這次,是你三嬸做得不對,今天迴去,就讓她去庵堂裏,修修身,修修心,在神佛麵前,想想你這幾年,都幹了什麽。”


    三夫人腫著眼睛,驚恐,又憤怒的看著三老爺,“我不服,憑什麽……”


    關進庵堂,還不被人活活笑死?而且,還不知道進去之後,多久才會放出來。


    “我也不服。”顧念看著三老爺平靜地道,“要是佛祖真能度化人心的怨念,洗滌靈魂,天下間也不會有那麽多是是非非了。”


    內宅裏,總是把吃齋念佛作為一種懲罰的手段。


    就如安遠侯夫人當初對護國大長公主下了藥,也是被送到金陵周家的家廟裏。


    可顧念從來看不上這種懲罰,所以才執著於把人關進大理寺。


    三夫人本來是在嚶嚶哭泣,聽完顧念說的,猛然抬頭看著顧念,腦袋一片空白。


    “方二奶奶因為多嘴多舌已經被休了,還有魏長史一家,也被趕出了長寧大長公主府。


    魏長史雖然隻是公主府的長史,可那也是有官品,封號的,這次發生的事情,直接讓魏長史的官身被革,永不錄用。


    還有莫姑娘,同樣的,因為這件事情,說人家那是更加的困難了。


    作為流言的始作俑者,念念經就想抵消她犯下罪過?


    按照三夫人從前,以及剛剛的表現,誰知道她在佛祖麵前是怎麽懺悔的?還是直接了斷的好。


    三夫人瞪打紅腫的眼皮,慌張地看向三老爺,尖叫著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


    直接了斷?三夫人想了很多,也想得很遠。


    顧念沉聲道,“我要三夫人從今往後,都不是蕭家的人。”


    這就是讓三老爺將三夫人休棄。


    “老爺!”三夫人眼睛赤紅,臉色慘白發青,心如被刀攪碎了。


    不行,我不能被休棄,我可是給公公婆婆守過靈,戴過孝的。


    “什麽都不必說,這事,你們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交代,怎麽給交代?


    顧念扶著青葉的手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送三叔三嬸了。”


    “我在府裏等著三叔的消息。”


    說完,她帶著丫鬟婆子出了花廳。


    三老爺夫婦什麽時候走的,顧念已經不關心,三老爺的態度看起來很好,但也許有可能是先下手嗬斥三夫人,讓她不好意思再對三夫人怎麽樣。


    那他的如意算盤可就打錯了,這件事情,沒那麽容易過去。


    三老爺不可能對三夫人做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那麽,他這態度就讓人耐以尋味了。


    方二奶奶和莫姑娘的弄出來的事情並沒有成功挑撥晉王府和安遠侯府的關係,也沒有讓蕭越和顧念之間的關係有什麽變化。


    一切都是無用功,但外麵的傳言又變了,說顧念是胭脂虎,河東獅,而蕭越呢,是妻管嚴,因為大長公主還有肅王兩個的權勢讓蕭越不敢有外心。


    這些人,確實是唯恐天下不亂。


    恨不能把爭執的火苗弄的越來越旺。


    顧念想不明白,幹脆就起身去外麵的院子裏散起步來。


    她想走一走,累了就迴房,躺倒就睡。


    不料,才走了沒多久,蕭越就迴來了,他一把握住了顧念的手,“怎麽不進去,在外麵做什麽?”


    顧念道,“想到點事情,在外麵散散。”


    蕭越親了親她的手,攬著她朝屋子裏走去,“我最近很忙,你有什麽事情想不通?我們一起想。”


    顧念搖搖頭,“你最近這麽忙,不想打擾你,我再想想,還想不明白,就和你講。”


    “我最近的確很忙,可我忙是為了我們能生活的更好,怎麽才能生活的更好呢?當然是有你在身邊才行。”


    “所以再忙,都沒有你重要。”蕭越將她按在椅子上,讓她休息,“好了,和我說說你有什麽事情想不明白?”


    “讓為夫猜猜,是不是長寧姑祖母府上長史媳婦的那件事情?牽連到了三叔?”


    顧念點點頭,“是啊,這麽多年,二房和三房都沒冒出頭來,怎麽忽然間……”


    “是。”蕭越也不瞞她,直接說,“三叔突然出頭,是有原因的,我已經讓暗一去查了,是因為有人故意設局,三嬸的陪嫁下人打死人了。”


    顧念聽了,神色立馬變得凝重,“你是說,三嬸說的那些話,都是別人授意的,是有人先拿著她的把柄,然後讓她去外麵說流言的事情?“


    “三嬸不冤枉,這麽些念,糊塗事沒少做。”蕭越道,“她是被人授意的,但內心裏也應該有那樣的心思,半推半就罷了。”


    “至於她跳的那個陷阱,她那陪嫁打死人,本就是個坑,她放高利貸,其中有一個人故意卷錢逃走了。


    三嬸讓人去追,可哪裏追的迴來?那個陪嫁與那個卷錢跑了的家眷發生衝突,兩個家女眷當場就沒了。


    這裏麵極有可能不是那個陪嫁動的手,而是有人渾水摸魚,打死了人。


    但偏偏那個陪嫁是個格外衝動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推搡幾下,人就死了。”


    能這麽不動聲色殺死人,對方必然很厲害。


    她想了想,問,“你查到什麽了?”


    “查到了安王林睿。”蕭越淡淡地說道,“大約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安王想要報複迴去吧。”


    “朝廷上的事情他想要做手腳,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隻能把注意打到三嬸身上。”


    “不知誰出的這麽個注意,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尖酸陰狠的小家子氣。”


    蕭越眉頭一挑,冷笑道,“不過,確實很有用,至少的確抓住了三嬸的錯處,給我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顧念聽他語氣不善,就問,“你準備怎麽做,要反擊迴去嗎?”


    “我們先靜觀其變吧。”蕭越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你費了那麽大的勁把長寧大長公主府裏那兩個人關進去,也沒關多久,就放出來了。你怎麽不讓她們關久一點。”


    顧念要真是發狠,完全是可以想關多久就關多久,或者是讓她們不能活著出來。


    顧念笑了笑,“本來就是殺雞儆猴,而且,我是想讓長寧大長公主動一動,誰知道,他老人家穩坐如山,一點都不動。


    其實,她們雖然沒被關很久,但是兩個人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方二奶奶被魏家給休了,人被娘家的人領迴去了,卻轉手賣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財主做賤妾。


    而另外一個呢,從大理寺出來就直接被送到了庵堂,魏家也被削為平民,也算是斬了莫家的一隻臂膀。


    莫家的很多事都是魏家人去做的,一下子,整個魏家都被趕了出去,姑祖母想要再找稱心的長史,可就很難了。


    “不說那些堵心的人,對了,當初祖母身邊的蘇嬤嬤當初給了三叔一封信(在144章葬禮),你知道是什麽內容嗎?”顧念問蕭越。


    蕭越搖搖頭,“不知道,嬤嬤不肯說,隻說三叔拿著那封信就不會亂來,這麽多年確實是安靜的很。


    這次,也許真的是因為被抓到了把柄的原因。”


    “你盡快查證。”顧念無不擔憂道,“從前三叔和四皇子攪和在一起的,說不定四皇子又聯係上了三叔呢?”


    見她眉頭緊鎖,蕭越伸手在她臉頰上刮了一下,“你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呢。”


    “我不擔心。”顧念抓住他的手,輕聲說,“我就是想,三叔和三嬸,做什麽都在外麵表露出來的,看得一清二楚的。


    二嬸那邊則不然,如果不是三嬸當日說出來,誰能想到纏繞著你那麽多年奸,銀老姨娘的事情是二嬸做出來的呢?


    當年你在府裏艱難成那樣,他們不說拉你一把,反而還這樣,他們早就打你爵位的主意了吧,不惜用盡手段詆毀你的名聲。


    他們不是你的親叔叔嗎?怎麽能下得去手呢。”


    顧念蹙著眉頭說道。


    蕭越拍拍她的手,“不想那些了,我會叮囑三叔和二叔那邊的。最近要盯著的地方有點多,人手有點不夠用,也不知道嶽父什麽時候到家。”


    一說道顧世安,顧念就想起了還住在偏院的吉嬸。


    這段時間,黃芪在養傷,吉嬸知道她是為了護衛顧念而受傷的,就說在王府住著太閑了,搬去了黃芪養傷的院子,照顧黃芪。


    她想了想,將蕭越推開,揚聲將青葉叫進來。


    蕭越見她有事,也就不歪纏,坐在一邊,拿起顧念打發時間看的書看了起來。


    青葉進來後,顧念問道,“這段時間吉嬸都在做什麽?”


    “就是一心照顧黃芪,什麽都親力親為,要不是黃芪不肯,估計把屎把尿都要做了。奴婢悄悄問過黃芪,說照顧的真是很貼心,大概親娘也就那個樣子了。”


    顧念聽了,垂下眼眸,這讓她又一時看不準了。


    她這邊問靜寧的事情,護國大長公主那邊,同樣在準備查靜寧的事情。


    天氣悶熱得過分,就算是晚了,風還是帶著熱氣,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嬤嬤提著燈從外麵進來。


    進來的不止蘇嬤嬤一個人,後頭還有幾個黑影垂著頭,跟著蘇嬤嬤一起進了大長公主的院子。


    蘇嬤嬤進來後,周嬤嬤朝她點點頭,等人都進了屋,往四周看了眼,自己親自搬了椅子坐在廊下守著。


    外頭空氣悶熱,屋內的氣氛同樣沉悶。


    護國大長公主坐在榻上,看著‘撲通’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輕聲歎了口氣,“起來吧。”


    屋內點著一盞油燈,外頭廊上掛著的燈籠,昏黃的光線往內照射,照在幾人的臉上,大長公主恍惚了一下,笑著感歎道,“大家都老了。”


    為首的是一個大個子男人,臉上有疤,看起來很是兇悍,就這樣兇悍的人,聽到大長公主的話,卻是一下子紅了眼圈,


    “隻要殿下需要,老的不能動了,我們也要辦到。”


    大長公主惆帳中帶著一點兒複雜,垂下眼簾,讓他們起來,沉思了一會,把她在晉王府看到靜寧的事情說了一遍,見地下紀個人都皺起眉頭,道,


    “當年靜寧去世的時候,我不在京城,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念念那會還小,更不知道發生什麽,問世安,他那個時候也是悲痛的不行。


    這件事情過去已經很多年了,也不知道當時的線索是不是已經被抹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本來,我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是前幾年從前英國公張長戈那個花房,搜出了老肅王,肅王妃,還有齊老國公,靜寧他們的骨灰壇子。”


    “沒想到張老賊竟然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把他們一個個的挖了出來,挫骨揚灰!”


    大長公主說道這裏,聲音哽咽,眼眶紅紅的,她仰起頭,將眼淚逼迴去。


    大個子臉色陡然沉了下來,見眾人臉上都控製不住的浮現出怒色,冷然喝罵了一聲,“狗雜種,他們張家能夠榮華,當初可是拜了老侯爺和殿下您的福……”


    “他竟然敢這樣對待郡主……”


    大長公主瞥了他們一眼,見他們眼眶也都是紅紅的,擺擺手道,“張長戈已經死了,死的也不好看,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讓你們去查。”


    大個子立即道,“殿下請吩咐,我們也閑了這麽多年,總算派上用場了,讓我們查什麽?”


    大長公主冷然道,“我日前看到一個人,我懷疑,靜寧還沒有死!”


    “所以,想要你們去查當年的事情,從靜寧死的那一刻開始查!”


    “另外,還有,查一查那個人到京城之前,所有的生活軌跡。”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住在晉王府的靜寧。


    “周恆,你們要萬事小心,靜寧隻是一個後宅女子,她能夠得罪誰?要說得罪,那應該是和我有關。


    可我和張長戈利益那個時候是相連的。”


    周恆聽了大長公主的話斬釘截鐵的下了保證,“您放心,我一定謹慎小心,絕不會出岔子。”


    護國大長公主這才放心,看了眼牆角的更漏,讓人領著他們出去,才靠在引枕上閉目假寐。


    說是假寐,其實內心的思緒萬千。


    從看到那個叫‘吉嬸’的女人,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雖然說她臉上看不到靜寧的痕跡,可那雙眼睛,無論安到誰的身上,她都能認出,那是屬於她女兒靜寧的。


    如果她是靜寧,為什麽近在咫尺,不和她這個娘,不和念念這個女兒相認?


    如果她不是靜寧,那她是誰?


    吉嬸……吉……周……她突然從榻上翻身起來。


    這麽湊巧?


    蘇嬤嬤見她忽然起身,上前問道,“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大長公主還沉浸在這個太過於巧合的巧合中,沒有迴神。


    她吩咐蘇嬤嬤,“讓車馬房備車,我要去晉王府。”


    蘇嬤嬤看看外麵的天色,再看看牆角的更漏,勸慰道,“殿下,已經很晚了,天氣這樣的悶熱,大概要下暴雨,等到天亮雨停了,咱們再去看表姑娘吧。”


    大長公主迴過神來,‘哦’了一聲,“是我魔怔了,反正人還在那裏,明天再說吧。”


    她在蘇嬤嬤的服侍下,脫去衣衫,躺會床上,久久未曾入睡。


    ……


    黃芪這次的傷很嚴重,當時血都要流幹了,張春子不在,顧念去皇上那裏請了徐院判來給她診治,才將她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


    已經養了一段時間的傷,人還是虛弱極了,臉色白的幾乎透明。


    靜寧喂了黃芪吃藥,用拍著擦幹淨她流出來的藥汁,掖了掖被角,手上拿著空的藥碗,望著黃芪的睡臉,一動不動,像是石化在那裏。


    許久,她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當年她也曾傷的和黃芪一樣嚴重,當時怎麽熬過來她已經忘記了。


    她搖搖頭,不願意去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


    如今,她離女兒這樣的近,也曾離母親那樣的近,母親中氣還是那樣的足,念念也很幸福,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至於相認,就沒有必要了。


    她看看角落一直未曾動過的包袱,心裏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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