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後賞賜到的時候,顧念正從護國長公主那裏迴來,剛下馬車,就見門口有宮裏出來的車馬人員。


    門口,王府的長史正團團轉,見到顧念迴來,遠遠迎過來,見禮後,張長史有幾分無力地道,


    “王妃,宮裏皇後娘娘有東西賞賜下來,剛剛送來,人正在二門外候著呢。”


    “皇後娘娘賞賜?”顧念笑了笑,“賞賜的東西,你看著入庫就好了。”


    如今已經是冬日,皇宮裏季節轉換的時候都會有東西賞賜下來,不過,這不是已經上個月就送過來了嗎?


    難道是這次蕭越打了勝仗又有東西賞賜下來?


    張長史抹了把臉,道,“東西可以入庫,可還有兩個人得王妃過目。”


    顧念愕然睜大眼睛,急忙轉頭看向黃芪,黃芪也一臉二胺的看著顧念,顧念擰著眉,看著張長史道,


    “皇後所賜?王爺看過了嗎?”


    皇後這是賜了兩個美人下來?上次林睿在門口衝撞自己,被皇上訓斥,所以,皇後現在是轉恨到她身上了?


    蕭越早先說過林睿智商不高,可沒說皇後智商不高啊。


    “王爺去了宮裏,還沒迴來。”張長史說著,又解釋道,“人是皇後娘娘送來的,王爺隻怕不知道次事。”


    要是王爺看上的,直接自己帶迴來了,哪裏需要皇後娘娘送人?


    “王爺從小就在宮裏長大的,從來沒有閑言碎語傳出,突然間,皇宮送了兩個人來,弄不好外間就有閑話傳出來了。”


    顧念眉頭皺的越發緊。


    這次皇上將北蠻送上來的美人都賞賜下去了,挑的可都是沒有妻妾的將領,這是皇上厚道。


    一般的皇帝會賞賜一些宮女,那是真的閑著無聊賞兩個房裏人,還有一種,就是兒子,兄弟和宮女有染,做皇帝的,索性大方些,直接賞賜一批,這樣,顧全了自己的麵子,又讓兒子或者兄弟玩的盡興。


    可皇後突然賞賜宮女,好聽的說話,那是皇後這個嫂子關愛幼弟。


    難聽一點的,就是蕭越睡了宮裏的女人,皇後索性把人送過來遮醜。


    張長史看顧念的臉色,揣摩她的意思,道,“那屬下去把人攔迴去?”


    “你去把人帶進來。”顧念眯著眼睛沉默了半響,吩咐張長史。


    張長史答應著,垂手退了下去,急忙叫人去了。


    黃芪看著張長史退了下去,轉過頭,滿眼憂慮的看著顧念,顧念擺擺手,“先看看人吧。”


    黃芪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跟著顧念往隨遠堂的花廳而去。


    不大會,張長史引著江皇後賞賜下來的人進了隨遠堂,沿著抄手遊廊往裏走去,黃芪站在花廳外,遠遠看著個穿著大紅鬥篷,裏麵一身大紅騎裝的姑娘,後頭帶著兩個小丫頭,轉進垂花門。


    黃芪客氣的引著那姑娘進了花廳,顧念正坐在上首扶手椅上,慢慢的品著茶。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鳳儀宮的大太監。


    “王妃娘娘,這是麗娜姑娘,是北蠻公主,皇後娘娘已經賜了她郡主身份,封號福樂,福樂郡主自請要給晉王爺做房內人……”


    皇後娘娘新封的福樂郡主,麗娜姑娘上前一步,“王妃姐姐,以後我們就要一起服侍王爺了。”


    顧念險些沒從椅子上溜下來,她仔細看著麗娜,長得可真是美麗。


    她笑了笑,“麗娜姑娘這聲姐姐不敢當,一來,本王妃的母親早早去世,未曾給我添一兩個妹妹。


    二來,服侍王爺,不是我說了算的,得王爺自個同意。”


    麗娜姑娘打量了一下花廳,大喇喇的坐在顧念對麵的椅子上,道,“你們中原女子不是最賢惠嗎?


    聽說大名鼎鼎的司馬光不肯納妾,張夫人自願為其買美人兒,薦通房,還把自己最喜歡的婢子放在臥榻之上,果身勾誘。


    怎麽到了王妃姐姐這裏,就要聽王爺的了。”


    顧念難掩驚訝,這個麗娜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她笑吟吟的看著麗娜姑娘,“那你知道妾是什麽意思嗎?就是站著的女子,主母讓你往東,不能往西,讓你跪著,不能站著,讓你不吃飯,你就得連口水都不能喝。”


    “更不要說,你這樣大喇喇的坐在本王妃的對麵,吃著王府裏的蜜餞。


    麗娜從桌上碟子裏取蜜餞的手未停,她拿到鼻間聞了聞,道,“那不一樣,我可是北蠻的公主,皇後娘娘親封的福樂郡主。”


    “是嗎?”顧念拖長調子問道,“不知道姑娘可曾拿到了朝廷的誥書?還有妾就是妾,可不管什麽身份。”


    麗娜咬著嘴唇,聲音小的可憐,“但是我是皇後娘娘賜下的啊。”


    所謂尊者賜,她是皇後娘娘給的,雖然不敢說把顧念這個正妃壓一頭,但最起碼應該平起平坐吧,否則,豈不是傷了皇後娘娘的臉麵?


    顧念笑了,隨即風輕雲淡的道,“別的女子很賢惠,難道姑娘到京城這麽長時間沒聽說晉王妃是最不賢惠的?


    她抿著紅唇道,“本王妃是妒婦,不給王爺納妾,所以,你還是哪裏來,迴哪裏去吧。”


    說完,她吩咐黃芪,“去,叫長史進來。”


    “不必叫長史,直接給本王杖斃了。”蕭越帶著滿身的寒氣從外麵走進來。


    麗娜有一瞬間的茫然,蕭越說了什麽?她沒有聽錯嗎?


    屋裏的下人們卻不如麗娜想的那樣,蕭越的意思,是紅口白牙說的明明白白,沒有一點的遲疑,就上前架著麗娜要往外走。


    青葉從黃芪進來就已經看她不順眼了,她上前,劈手就是兩個耳光,頓時麗娜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手掌印,


    “真要是郡主,怎會給人做妾?”忽而轉到她身後,一腳踢在她的膝窩裏,將她踢倒在地。


    麗娜爬了起來,看著蕭越道,“晉王爺,你是英雄,所以,我才要嫁給你。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蕭越淡淡地掃了一眼麗娜,麵無表情,冷聲道,“髒。”


    麗娜看了看衣服,拍了拍灰塵,“什麽意思?”


    “我們王爺的意思是……太髒了,不喜歡你這樣的。”青葉脆聲道。


    麗娜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白的更是沒人色,“晉王爺,你是不是因為我失了處子之身,這才看不起我的。


    我早就想跟你說的,隻是一直沒機會。


    你聽我說,我來這裏之前,就不想皇帝的女人,知道皇後賢達,所以,我隨便找個人破了自己的身,我還是……”


    蕭越看著下麵的小廝,臉色不善,小廝見狀連忙上前,要將麗娜拖出去,誰知麗娜咬著牙道,


    “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裏。”


    她死死地盯著蕭越,忽然幽幽一笑,


    “告訴你也無妨,我過來是服了毒的,雖然我們北蠻是輸了,但是,我從門口進來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明天我死了的消息傳出去,到時候看你怎麽收場?”


    蕭越盯著她看了半響,摸了摸下巴,對暗一道,“將她送到宮裏去,送到皇上麵前,就說皇後送了個女人過來,絕色沒看到,倒是聞到一股子的騷味兒,這樣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男人的女人,本王沒福享受,讓皇上自己享受吧。”


    說完,擺擺手,讓暗一拖了出去。


    麗娜公主還想說什麽,可暗一不是那些小廝,手下不會留情,一個手刀拍在麗娜的脖頸上,麗娜就癱軟了下去。


    “你這樣說,小心陛下生氣。”顧念無奈的對蕭越道。


    蕭越笑了笑,“倒黴的不會是我,另有其人,本來皇上將這個北蠻公主放到宮裏是別有用處的,沒想到皇後竟然送出給添堵,我不開心,憑什麽讓她暗爽?”


    蕭越這樣,讓顧念有點覺得自己無用武之地的感覺,她道,“你不打發她,我也有辦法處理的。”


    “算了吧,就你那樣,說自己是妒婦,不給我納妾就是辦法?”蕭越一臉嫌棄道。


    “不過,我很喜歡。”他俯身在顧念的耳邊輕聲說了句。


    兩人手牽手迴了房,迴到房,剛坐下,旭兒從外麵進來,顧念讓丫鬟端了水淨手後,和旭兒一起用了點心填肚子。


    蕭越給旭兒請了個翰林院裏清貧的翰林給旭兒啟蒙。


    顧念抿了口茶,偏頭看去,見旭兒又在學他爹的樣子,剛才歡快的笑臉已經收起來,板著小臉吃點心,讓她有種噴茶的衝動。


    用完點心,顧念到她的小書房處理府裏一些事物,而蕭越今日難得沒去書房忙碌,帶著旭兒也擠在她的書房,霸占了另一邊桌子,父子倆拿著一本書,認真的看著。


    聽著旭兒稚嫩的聲音,以及蕭越清越的講解聲,有時候還要應付旭兒各種各樣奇怪的問題,她不由得抿唇一笑。


    偶爾抬頭時,會看到他應付完旭兒的問題,讓他在紙上亂畫,然後懶洋洋地坐在那裏,目光凝在她身上。


    顧念朝他微微一笑,他神色未動,但深邃的眼眸裏有了不一樣的神采,那眼神極為明亮專注,似乎又多了說不出的眸光,讓她覺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此刻的眼神。


    等到顧念處理完事務後,將本子合上擱置在桌上,抬頭望去,就見到書房靠牆的榻上,男人靠在那裏似乎睡著了,旭兒正窩在他的臂彎裏,睡得整香,身上蓋著放在榻上的毯子。


    顧念失笑,起身走過去,剛站在他們麵前,蕭越就睜開眼睛了,顧念低聲的‘噓’了聲,探身準備抱起兒子,蕭越抓著她的手,動了動,輕鬆的將旭兒抱起,兩人一起將他送迴房裏去睡。


    雖然有麗娜的出現,但顧念還是覺得今日是很平凡的一日,溢著滿滿的幸福的味道。


    不過,到了晚上,顧念就覺得不那麽幸福了,大概是這個男人出去一年多,憋的久了,他真的是用足了勁,要不是為了再利用,估計一次就能壞了。


    就這樣,第二日,顧念還是起來遲了。


    再說宮裏那邊,皇上聽了暗一的轉述後,皇帝無奈的笑了,罵了一句,“這個臭小子。”


    他凝了凝神,吩咐常遠,“將麗娜關在西麵,派人看守著,再不許人接近。”


    說完,去了鳳儀宮,見皇後娘娘。


    他也沒和江皇後拐彎抹角,而是將殿內侍候的人趕走,直截了當的對江皇後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如今做了皇上和皇後,就應該高枕無憂了?”他坐在榻上,問江皇後一句。


    江皇後唬了一跳,她還真沒這樣想過,她一直都記得在東宮的那些日子,所以,她一直用賢後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她也想知道皇上的底線在哪,千萬別碰觸那條線不是?


    “皇上何出此言,臣妾萬萬不敢有此想法。”她跪在皇上麵前。


    “朕上次就和你說過,朕真的是想守著你過日子,朕也不隻一次的和你說過,就想過點平靜的日子,


    可朕知道,朕不能辜負站在身後的那些大臣,所以,就硬著頭皮上了。


    這江山,朕就是分一半給小九,那也一點都不為過。


    你應該知道的,對吧?


    當初,你在東宮的時候,不是挺明白的嗎?為什麽到了今日,就變了?你向來是個明白的,怎麽就在這事上不開竅呢?“


    “朕也和你說了,有什麽事情攤開來說,這是朕最後一次和你說這些話,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幫你,保全你的,就是小九。


    記住了,他是我的臂膀,也是你和孩子的退路。


    以後不要再去試探小九夫婦了,你不要以為當初張庶人宮裏發生的那次口角,就是因為你的原因。


    為什麽從前你都帶著她去張庶人的宮裏請安,而唯獨那一次,你推脫有事情,讓晉王妃一個人去了。


    要不是父皇,那次,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呢。”


    江皇後心頭一凜,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皇上明明知道,卻不提,而是到如今來翻舊賬。


    她按下心頭的疑惑,道,“臣妾記下了。”


    皇上看著江皇後敷衍的點頭,心裏一陣無力,這一次,是她最後的機會,隻盼望著,她是真的能夠想通吧。


    他又道,“那個麗娜,朕還有用處,這事牽連太大,朕就不和你細說了,以後晉王府那邊,你無須去試探了。”


    他聲音冷硬的說道。


    江皇後聞言,身上一層層的冒冷汗,她太浮躁了,失去了最基本的謹慎。


    她從沒有想過最終上位的真的是太子,也沒想過這麽快。


    她迴想這段時間,自己做的事情,真的是,再多的感情也會有耗盡的一天。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對皇上道,“臣妾是真的知道錯了。”


    皇上見她這樣,臉色緩了緩,道,“希望你真的知道錯在哪裏,朕再和你說,當初皇上的詔書是小九念的,那封詔書上,根本就不是讓朕登基的旨意,但是,小九,硬是讓朕上位了。”


    “你如果還要疑心小九,那你這個皇後,也不用再做了。”


    皇上今天的話,就如同一把巨錘狠狠的砸在江皇後的心頭上。


    她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已經忘記了哭泣,抬起頭,定身看著皇上,“為什麽?”


    皇上搖搖頭,“你記得你今天說的,如果將來再犯傻,朕,是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江皇後連忙搖頭,“臣妾是真的想明白了,不會再做錯事的。”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但願如此。”


    皇上走後,江皇後癱倒在地上,用袖子擦著冷汗,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昏了頭去做那些事情?


    “娘娘,奴婢扶您起來?”明珠蓮步輕移,從內室走了出來。


    江皇後推開她的手,“你收拾一下東西,迴醫女局去吧。”


    明珠大驚失色,道,“娘娘,奴婢可沒做錯什麽事情,為何要將奴婢趕走?您答應奴婢的事情可還沒做到呢。”


    江皇後低眉一笑,“本宮真要幫你做成了,那本宮這個皇後也做到頭了,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本宮不想知道,本宮留你一命,已經是開恩了,再囉嗦,這殿外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


    明珠下意識的皺眉,道,“奴婢可是您派人去醫女局找來的,說攆就攆,也太沒道理了。”


    江皇後沒再理會明珠,坐在皇上剛剛坐過的位置,揚聲道,“葉嬤嬤……”


    明珠悻悻然,道,“走就走,到時候皇長子當不上太子,可別怪奴婢沒提醒您。”


    江皇後麵色窒了一下,還是咬著牙道,“聽了你的提醒,本宮都自身難保,還敢信你說的鬼話?”


    明珠詭異的一笑,退了下去,沒一會挽著個小包袱出了宮去。


    江皇後在榻上坐了很久,這才讓宮人進來,對葉嬤嬤道,“嬤嬤,這宮裏的人,還是再清查一遍的好,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魑魅魍魎摻雜在裏麵。”


    皇位這東西誘惑太大,有太多的人,甘心為此冒天下大不韙。


    就如同做生意一樣,風險越大,收益往往越高。


    江皇後緩了緩心神,舒了一口氣,道,“還有,宮裏養著的那幾個江家旁支的姑娘,送出去吧,讓大伯娘婚配了吧。”


    她想,這段時間,是不是自己太浮躁了?


    幸虧,皇上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失了本心了。


    葉嬤嬤在皇上和皇後說話的時候,就被趕了出去,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但見皇上走後,皇後娘娘先是將明珠那個小妖精給趕了出去,然後又說要清查東宮,自然是欣喜萬分。


    不管皇後娘娘時不時已經將想法扭轉過來,這樣將娘娘的注意力轉移到內宮,讓她沒精力再瞎折騰,就是萬幸。


    隻是,葉嬤嬤高興了,有別的人不高興了。


    自從江大姑娘在宮裏丟了麵子,江家以為江大姑娘死定了的時候,又來了個大轉彎,江大姑娘被封為皇長子妃了。


    不但命保住了,肚子裏的孩子同樣也保住了,從沒有名分的妾一下跳到皇子妃的位置。


    江家人自然是歡歡喜喜的準備著大婚的事宜,而那邊,江皇後又將江家旁支的姑娘都接到宮裏去了。


    這又讓江家人站定了江皇後和大皇子,不管這些姑娘嫁給誰,那都將江家和江皇後之間更加的聯係起來。


    可晴天霹靂,那些旁支姑娘悄無聲息的被送了迴來,不僅僅如此,還讓她們各自婚嫁。


    江大夫人倒沒什麽,可江皇後的繼母,江二夫人不樂意了。


    她當初從娘家帶人進京,就是讓她們奔前程去的,這前程沒崩到,倒要送迴去了,這不是打她的臉麽?


    江大夫人才不管這些,江家旁支的那些姑娘各迴各家了,江二夫人娘家的那些姑娘就更沒道理留在府上了。


    “大嫂的門,如今越發的難進了。”江二夫人在大夫人的院外尖聲道。


    “弟妹來了,那就進來吧。”大夫人眼睛眯了眯,江皇後可是她撫養長大的,二夫人這個破落戶,還真以為可以做皇上的嶽母了?


    二夫人從門外進來,也不行禮,直接在椅上一座,“嫂子這是做什麽?這麽著急攆我娘家的親戚嗎、咱們江家還不至於破落到要省一碗飯的錢吧。”


    她嗬嗬冷笑道,“要是銀錢不濟,那大嫂這主持中饋的可真有些說不過去。”


    大夫人冷冷的看了眼二夫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事了,弟妹就將你的親戚接迴二房,一應吃穿用度,都從二房的帳上過。”


    她站起身來,要趕人。


    忽然,她道,“侄兒如今年紀也到了,應該要娶親了吧?”


    二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道,“那是自然。”


    自家兒子可是江皇後的弟弟,那可是國舅,即便不是一母同胞,那也是比大房的堂兄弟親近不是。


    大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二夫人,又看了眼從宮裏送出來的二夫人娘家的侄女。


    道,“那弟妹慢慢的找吧。”


    家裏住著一個娘家侄女,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願意把自家閨女嫁進來。


    大夫人沒趕人,而是直接自己走了,去準備孫女大婚的事情去了。


    二夫人是壓根沒想那麽多,對娘家侄女道,“我們走,你放心,姑母一定要給你找個好歸宿,到時候,可別忘記姑母的好。”


    侄女這樣一幅婀娜的身材,楚楚動人的臉蛋,她當時選這麽一個姑娘,不就是因為這個姑娘有足夠的資本嗎?


    二夫人將侄女帶迴家,壓根就沒想到,會給自家招那麽大一個麻煩。


    ……


    不過皇後是不是真的反省了,但顧念進宮請安的日子,是好過多了。


    江皇後那笑容看起來倒是真心實意的,隻差對著顧念痛哭悔過了。


    顧念猜到大約是皇上說了什麽才讓江皇後這樣大的轉變,不管怎樣,她隻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這日,從宮裏出來,剛迴到家聽到青葉從外頭帶來的消息,她差點驚掉手中的茶盞。


    青葉去前院,聽到侍衛們都在討論,一臉賊兮兮的樣子,一打聽,竟然是肅王在街上被人當街示愛了。


    那個人,就是當初在宮裏請求太後賜婚的莫菲。


    顧念聽了,隻有一個想法,這個莫菲,真是大膽。


    “上次宮裏出來後,長寧大長公主就將莫姑娘給關在了廟裏,原本有兩家想要上門提親的,聽說後,也打消了念頭。


    長寧大長公主更是請了好幾個太醫上門給莫姑娘看病,太醫也證實了,說莫姑娘確實得了癔症……


    等到顧世安來看旭兒時,顧念撐著下巴,眼珠一轉,笑著道,“聽說,你被人攔下示愛了。”


    顧世安頓時有點窘迫,這要是年輕的小子還好,這還是正常的,他瞪了一眼顧念,道,“不必理會。”


    顧念吃吃的笑道,“沒想到我爹爹如此受歡迎,竟然讓人半路示愛。”


    顧世安看著蕭越道,“你怎麽不管管你媳婦?”


    蕭越淡淡的道,“那是你女兒。”


    你都不教,還怪本王咯?


    顧世安身後的南山上前為自家王爺抱不平,“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兒長寧大長公主家的那個姑娘突然出現攔了王爺的路,屬下們先前也認不出那是莫家姑娘,原是想直接叉開她,沒想到她竟然衝到王爺麵前,


    說仰慕王爺對王妃的深情,很是敬重王爺,要嫁給王爺,哪怕是做個婢女也好……王爺煩了,直接踹了一腳過去。


    然後屬下等人才知道那是莫家姑娘,之後才將人送迴去的……“


    顧世安本來就沒看攔路的人是誰,完全是不耐煩才一腳踹過去。


    顧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這事指不定就有人暗地裏指責父親做事太絕了,不悄悄兒解決,而是廣而告之,直接毀了人姑娘的名聲。


    雖然,那是個老姑娘了。


    其實,自家爹爹還不是被這個莫姑娘給惡心到了,才故意讓人大張旗鼓的將她送迴去。


    顧念有些嘀笑皆非,也不知道那莫菲是怎麽從家裏逃出來的。


    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麽長的,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裏,這樣跑到大街上去對個男人示愛,難道不要自己的名聲了?不顧家族的名聲了?


    或者以為,自家爹爹會因為她這樣豁出去的精神娶了她?


    顧念不知道莫菲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第二日,禦史卻是將蕭越和顧世安兩父子都給參了。


    顧世安被參當街打人,而蕭越則是被舊事重提,北蠻那十萬戰俘被坑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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