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聲音清冷,帶著一絲嘲諷,“皇長孫年少桀驁,在宮門前橫衝直撞,撞到晉王府的馬車,看在你叫我一聲九嬸的份上,我不欲與你計較,還請讓開,莫要擋著我迴府的路。”


    整個京城,窮奢極欲,恣意張揚的紈絝子弟不少,但能用得起降香黃檀,並且敢在宮門前這樣膽大妄為的,沒有幾個。


    再加上他生了一張與太子相似的麵孔,雖然顧念沒見過皇長孫,但也不難猜出是他了。


    皇長孫不陰不陽地笑了起來,麵容裏帶著幾分鄙夷和嘲諷,“九嬸?好大的氣派,可惜,九叔他姓蕭,不姓林。


    你放心,本皇孫不會對你做什麽,不過是聽說九叔很鍾愛九嬸,所以,好奇看看。”


    顧念笑了,道,“皇長孫既然如此好奇,為何不與我家王爺下帖子?雖說男女大防,可你是晚輩,見你一下也無妨。”


    皇長孫被噎了一下,瞬間有種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感覺,臉色瞬間陰了下來,有幾分感慨的說道,“外人說的,果然不假。”


    顧念神情淡淡,“不知道外人說什麽,我也沒興趣知道,還請皇長孫讓一讓路。”


    她的聲音高了幾分,冷笑著說道,“女子名節大過天,皇長孫應該很清楚,卻還如此的強行攔下馬車,你這樣亂來,太子殿下知道嗎?”


    若是換其他的日子,她肯定不會和皇長孫吵起來,好聲好氣的和人說話,等見到蕭越再說。


    隻是今天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一肚子的火氣,剛剛消了一點,皇長孫就冒了出來,她自然就不會客氣。


    皇長孫愣了一下神,他一直聽人說晉王如何的寵愛他的王妃,以為晉王妃就是個好看點的花瓶,沾了父親的光,沾了外祖母的光,沒想到此時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竟然還搬出太子來。


    他一時被堵住話頭,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好半天才氣唿唿地說道,“好一個妖婦。”


    顧念挑眉,冷笑著說道,“若是皇長孫真的知道太子的辛苦,也不會在宮門口做下這樣的事情了,罷了,我是長輩,不和你計較,而且,以你的胸襟,想必是不可能給我道歉了,我不著急,改日必定去東宮和太子妃說道說道。”


    “現在,還請皇長孫殿下讓開!”


    皇長孫麵子上上不來,下不去,宮門口今日的守衛特別的多,他好不容說動太子妃,讓他出去玩一下,迴來的時候,就見到晉王府的馬車。


    剛剛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小,宮門前的這些守衛想必都聽到了,漸漸的圍了過來,皇長孫頓時惱羞成怒,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劈頭蓋臉地朝顧念甩了過去。


    他臉上白皙的皮膚驟然變得通紅,額頭隱約有青筋暴起,可見他用力之猛烈。


    這道軟鞭來勢洶洶,速度極快,顧念躲避不及,隻能背過身子去,她閉上眼睛,已經準備要挨上這結結實實的一鞭。


    鞭子落聲清脆,卻並沒有打到她身上。


    顧念心有餘悸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一個堅實寬闊的背影。


    蕭越如同一尊參天巨佛立在她身前,右手做出護著她的姿勢,而左手則一把握住了皇長孫甩出來的鞭子。


    他的掌心因為太用力而隱隱顯出朱紅色的勒痕,甚至有淅瀝的血珠沿著手腕緩緩淌下來。


    他抓住鞭子的同時,一腳踹了出去,將皇長孫給踹飛出去。


    顧念在他身後,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但他的聲音沉穩肅穆,帶著刀鋒般的淩厲,“林小一,你長本事了!本王的妻子是禦賜的正一品親王妃,記入東離朝皇室的玉諜,在外代表著天家威嚴。


    你呢?你姓林,更是太子哥哥的嫡長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今日看在太子哥哥的麵子上,隻踢你一腳,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轉身吩咐那些宮門口的守衛,“你們剛剛就在那裏看戲嗎?如果我妻子因此受到傷害,你們拿什麽來償?皇長孫忤逆犯上,交給你們帶迴去給太子。”


    那些宮門的守衛,都是成了精的,晉王妃和皇長孫都不好得罪,都隻裝作不知,立在宮門口巍然不動,此刻看到蕭越,都紛紛的上前,紛紛去拉被踢飛的皇長孫。


    顧念皺著眉頭將蕭越的手拉過,心疼地道,“你這是何苦?”


    原來是一隻手受傷,如今是兩隻手都受傷了,她拿出懷裏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幫蕭越包紮好。


    以蕭越和他身邊的護衛的身手,想要攔住皇長孫的這一鞭子,其實十分容易。


    可蕭越並沒有這樣做,而是硬生生的接下這一鞭子。


    蕭越靜默不語,將顧念攏在懷裏,扶著她上了馬車,“我沒事。”


    馬車裏,蕭越麵色如同水波,波瀾不驚,表情微凝,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你受委屈了。”蕭越捏了捏顧念的手。


    在剛剛蕭越將皇長孫踢飛的時候,顧念已經不氣了,但她並不想因為此事跟東宮發生矛盾,她道,“我並沒有生皇長孫的氣。”


    今日發生的事情,雖然說永平帝是說了要將皇位傳給太子,可繼承皇位有很多的繼承方法,能夠安穩的上位,自然是最好的。


    東宮如今的危機並沒有完全解除。


    宮裏發生那樣的大事,而皇長孫卻在宮門口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無法言說。


    “你不想我追究?”蕭越問。


    顧念端正坐姿,神情嚴肅地看著蕭越,“太子和皇長孫都是東宮一脈,你那樣鼎力的幫助太子,此時此刻傷了皇長孫,就是傷太子。


    你若是把這筆賬記下來,我肯定不會反對,但發難,我肯定不能認同。”


    今日在大殿上發生的事情,讓她有點心灰意冷,東宮,太子,永平帝,江山,地位,她突然都沒有了興趣。


    女人的生活很簡單,丈夫,孩子,家庭,能夠圓滿的時候,生活是多彩的。


    蕭越輕輕歎了口氣,“你都明白的道理,林小一卻完全不懂。”


    太子都還沒登位,皇長孫就這樣在做拖後腿的事情。


    皇長孫是太子的嫡子,和太子一樣,都是正統的代表。


    不出意外,太子登基後,就是皇長孫做太子。


    如果太子不立皇長孫做太子,那麽大家就要覺得太子坐上皇位就立馬變臉了。


    這無疑就是向世人表示嫡長一脈,是可以廢掉的。


    也讓更多的人起異心,皇子那麽多,支持誰都可以,憑本事上位。


    內憂外患之時,作為太子的嫡長子,本該是太子的臂膀,結果……隻會拖後腿,立誌坑死老子。


    “雖然剛剛和皇長孫說話不多,但我看出來,皇長孫對你的恨意很深。”顧念脫口道。


    剛剛皇長孫說到‘九叔’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無才卻善妒,他除了會投胎之外,什麽本事都沒有。”蕭越說道。他停頓了一下,“他竟然敢埋怨我,他也不想想,他這個嫡長子為他親爹做過什麽,總覺得他被太子冷落了。


    但他從來沒理解過太子哥哥,了解過他的壓力,體會他的辛苦。


    什麽都不用做,就想得到關愛?


    他想得很好,可是皇宮深深,哪裏有那麽多的愛?”


    顧念不禁看向蕭越,見他神情少見的落寞,“太子殿下……很不容易……”


    顧念很少見到太子,雖然覺得他很溫和,隱忍。但人生的落差太大。


    “何止是不容易,他出生就被立為太子,那個時候,皇上還沒換人,手把手教導他。他的日子是好過的。”蕭越歎息地說道,“後來,皇上變成了他,情況就開始變糟糕了。


    那個時候他和林小一差不多大,可是他為了穩住自己太子的地位,不能任性,不能犯錯,更不能有絲毫的自我,雖然這是做帝王的必修修行,可也太苦了。”


    顧念默然,突然間有點理解為什麽蕭越會這樣不顧一切的支持太子了,他理解他,兩個人的經曆有一些的相同,都是同一個人造成的。


    他們能夠攜手共進。


    而皇長孫,隻怕終其一生,都無法知道自己的父親缺什麽,需要什麽,要為他做什麽。


    *


    蕭越帶著顧念上了馬車離去後,躺在地上的皇長孫氣的渾身發抖,一半是受傷,一半是覺得羞恥。


    堂堂的皇長孫,被人就這樣如同破抹布一樣的踢飛,摔倒在地上。


    那些宮門的守衛要去攙扶皇長孫,但被他陰狠的給罵了一頓。


    皇長孫自己爬了起來,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吐了一口血沫,恨恨地說道,“好大的晉王府,給我等著。”


    說著,他朝跟著自己的小太監喝道,“還不滾過來扶著。”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扶著皇長孫迴到東宮。


    此時的皇宮,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恢複到了平時的模樣。


    跟著皇長孫出去的小太監是知道蕭越不是那麽好惹的,若是皇長孫直接麵對蕭越,大概也不會這樣了。


    可偏偏,皇長孫竟然要對晉王妃出手,若是晉王妃到時候真的去和太子妃哭訴一番,隻怕事情就不好辦了。


    於是,小太監拚著被皇長孫嗬斥,將在宮門口的事情告訴了太子妃。


    東宮是太子的地界,皇長孫一迴到東宮的住所,就在室內將東西掃落一地,怒聲道,“看我如何的收拾他……”


    “混賬東西,你想收拾誰?”太子妃一聲怒喝,人已經走到門口,身邊隻跟著貼身侍候的太監,宮女。


    皇長孫怔了一下,連忙起身相迎,扶著太子妃在沒有碎片的地方坐下,道,“母親怎麽來了?”


    太子妃隻覺得心頭冒火,聽到皇長孫身邊小太監的稟報,她什麽都來不及換,就趕了過來,聽到皇長孫的話,怒聲道,“你還問我怎麽來了,我隻問你,剛剛你做什麽了?


    你竟然在宮門口那樣對待晉王妃,你是侄兒,她是嬸子,你這成何體統?”


    蕭越對顧念的疼愛,太子妃是太清楚不過了,成親的時間雖然不久,但為了她連太後都敢氣,如果蕭越當時不在還好,可皇長孫行兇的時候,被蕭越給逮了個正著。


    現在事情還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收場呢。


    皇長孫在宮門口受了一肚子的氣,此刻被踢了的地方隱隱作痛,又聽到自己母親這樣說自己,不由得大聲道,“誰讓那女人伶牙俐齒,不過就是碰了下她的馬車,就抬出父親來……我的鞭子可沒打到誰,反而我被踹了一腳。”


    太子妃隻是聽那小太監說了一部分,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被踢了一腳,心裏頓時又是氣又是怒,


    “你……你……你好好的去惹晉王府的人做什麽?你不知道嗎?小九和你父親感情極深,你竟然還去找晉王妃的麻煩,這算怎麽迴事啊?”


    皇長孫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當時就暴怒,“晉王府就了不起嗎?我是太子的嫡長子,我就是惹他怎麽了?父親還能把我殺了不成?”


    明明他是父親的嫡長子,本來父親應該最疼愛他才是。


    結果呢,父親對待那個蕭越比對他還好,蕭越搶去了皇祖父的關愛不說,還把父親的關愛也搶去了。


    對待蕭越,父親從大到小事都會過問,可反觀自己呢?根本就不會過問一句,偶爾叮囑一句,讓他好好跟師傅學。


    那些酸儒和父親能一樣嗎?每個男孩子都希望得到父親的關愛,父親陪伴,父親的教導……


    這些他根本就沒享受過!


    “你……”太子妃怒氣衝心,隻覺得心頭甜腥,吐出一口血出來。


    “母親……母親……”皇長孫駭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扶住太子妃,喊道,“快傳禦醫……”


    “不要喊,扶我去榻上躺一會。”太子妃急忙阻止道。“不能叫禦醫,不能叫……”


    她被皇長孫氣的吐血,這事傳出去,皇長孫一輩子就完了。


    隻是怒極攻心而已,明天再找個借口叫禦醫看看就可以了。


    而且,太子妃也感受到了今日皇宮內一樣的氣氛,雖然太子什麽都沒和她說,但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宮內有大事發生。


    東宮的守衛都換了一批,雖然說話行事都很溫和,但他們四處看著,渾身戒備,對進出的每一個人都嚴加盤查。


    皇長孫扶著太子妃到了榻上躺下,然後一臉焦急,不知所措。


    太子妃揮揮手,將殿內的人都揮退下去,屋內就剩下母子倆。


    “明日見到晉王,你一定要給他道歉,還要給他跪下道歉。然後,我再召晉王妃入宮,好好安撫她。”


    太子妃說道,隻希望蕭越能給她這個大嫂一點麵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鬧大了,皇長孫可怎麽辦啊。


    皇長孫心疼太子妃,可心裏卻是咽不下那口氣,道,“我為什麽要道歉,明明是他一腳將我踢飛了……”


    他閉上嘴,抿著唇,一臉的倔強。


    “睿兒,你為何不懂?你惹不起你九叔,你就要去道歉。”太子妃壓著心頭的氣悶好聲的說道。


    這皇城裏,就沒有講道理的地方。


    這麽多年,她受了多少的氣,可還不是要受著?


    她苦口婆心的道,“你也知道,你父親看中你九叔,你皇祖父也看重你九叔,若是他記恨今日的事情,在你父親麵前說什麽沒什麽,萬一到你皇祖父麵前說了出來,你可要怎麽辦啊?”


    皇長孫林睿緊咬下唇,強忍著滿心滿腔的憤怒,道,“父親和皇祖父都太偏心了……”


    “你父親……他從來沒偏過心!”太子妃說道,語氣傷感起來,自言自語的那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心。”


    少年夫妻至今日,孫子都要抱上了,她越來越覺得太子和她的距離越大了。


    從前,兩個人過的和和美美,越到後來,皇上為難太子的時間越長,她就覺得太子好像變的和沒感情的木偶一樣了。


    他身邊也有側室,也生了孩子,對她們也沒有什麽偏愛,不偏愛那些妃子,也不偏愛那兩個孩子。


    那些側室都是她給他挑的,隻要誰懷上孩子,他就不會再去那個側室那裏。


    這讓她覺得,他親近那些女人,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


    她一直都記得,當年曾經有過一個受寵的良媛,沒有懷孩子前,太子就隻去她一個人那裏,她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於是想要設計另外一個和她一同進宮的女人。


    太子知道後,當即下令把那個良媛給杖斃,還讓整個東宮的人去圍觀。


    從那之後,東宮的氣氛很好,她也不敢再給他找女人。


    記得當時太子說的是如果東宮女人彼此算計,死的是自己。


    她很羨慕晉王妃,她也曾想過和太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怎麽可能?皇家要的就是子嗣繁茂。


    而她,生了皇長孫後,就再無所出。


    不過,太子沒有偏愛,也很好,讓她好管理,不用擔心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脅,不用擔心孩子的位置受到威脅。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不這麽想了。


    “母親……我……”皇長孫的臉色極其難看,幾乎要哭出來了。


    太子妃迴過神,堅定的看著他,“你得去,你必須去,你還要擺出姿態。


    太子妃休息一會,覺得身子恢複了一些,讓皇長孫扶著她起來,先派人去晉王府傳話,請顧念明日進宮。


    然後又道,“你還是先去給你父親認錯,馬上就去。”


    她怕到了明日,什麽都挽不迴了。


    她隻有皇長孫這一個孩子,皇長孫不能有事。


    她越想,臉色越發的不好,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帶著皇長孫就往東宮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太子正在和東宮屬官議事。


    今日,商討出太後,以及平王的處置方法後,永平帝一臉蒼白的將國事都交給了太子。


    他說自己身體不好,需要好好的靜養,既然以後是太子的天下,那還不如讓太子早點將政務接上手。


    “兒子給父親請安。”太子見太子妃和皇長孫過來,停下議事,讓人都退了下去,皇長孫這才戰戰兢兢的上前,顫抖著聲音給太子請安。


    他本來沒覺得自己理虧,不過,在看到太子後,心裏就不由的泄氣。


    世人都知道太子寬厚,他待人確實很寬和,對待孩子也都很和藹,但不知道為什麽,皇長孫見到太子,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心裏沒來由的犯怵,還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太子如果明確的指出他哪裏不好,也許,他還好接受一點。


    可太子是從來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看著他,讓他感覺到太子對他很不滿意,十分不滿意,萬分不滿意。


    太子將手中的折子放下,沒說什麽,看著過來的母子倆。


    太子妃作為和太子生活了這麽多年的人,自然是知道太子生氣了,她心頭顫了顫,道,“睿兒犯了大錯……”


    皇長孫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不該……”


    “你錯在哪裏?”太子忽然問道,聲音很輕,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皇長孫被問的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太子會大聲的指責他,結果,沒想到太子竟然是這個反應。


    太子接著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事情做對了,還是錯了,對在哪裏,錯在哪裏,你得自己有個數,你今天好好反省一下,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說完,就不再看太子妃和皇長孫,拿起邊上的折子看了起來。


    一片靜默後,太子妃和皇長孫告退。


    太子看著皇長孫的背影,心情很沉鬱,神情有幾分恍惚。


    以前,他總覺得孩子還小,所以他隻是讓他們好好的學習。


    如今想想,蕭越以前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做什麽?


    蕭越幾歲就知道為他在永平帝麵前周旋,後來就是領了晉王的爵位,有了差事,如今不過二十幾歲,已經開始做軍事部署,更不要說從前幫著他一起設計四皇子。


    而皇長孫呢?還在為了看不過眼,去為難一個女人。


    他放棄的太多了,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連個喜歡的女人都沒有,從來沒順從過自己的真實心意,每一步路,每一句話,都要算計,連睡個女人,都沒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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