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聞言,坐直了身體,肯定是他的那些手下太大意了,才會把陳嬤嬤給跟丟了吧。


    陳嬤嬤也不是個善茬,定然是發現被人跟蹤,才會擺脫。


    “你……那些屬下還好吧。”顧念若有所指的道,“誰能想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奶娘竟然有古怪。”


    蕭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的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奶娘都跟不住,要來做什麽?”


    顧念瞬間腦補了很多可怕的畫麵,“你這樣殺來殺去,有意思嗎?誰還沒個錯了,本身陳嬤嬤就有迷惑性,那我還被騙了十多年呢,身上毒以後還能不能解呢。我不是更該死?”


    蕭越站起來,到她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很危險,“在你眼裏我就隻會殺人?”


    當了……是了。


    第一次相見就是那樣的場合,後麵在他嘴裏聽到最多的就是‘殺,殺,殺。’


    顧念沒敢吭聲,她知道自己若說是的,他還不知道怎麽變臉呢,然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蕭越見她呆呆木木的臉,嗤笑了聲,“你被嚇到了?你這樣膽識的姑娘也會被嚇著?那世上嚇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說完,他頓了下,道,“我已經給他們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們查清楚那個婦人的底細。”


    顧念驚訝的抬眼看他,這人是轉性了?隻是他說自己膽子大,是褒義還是貶義?


    “你的屬下你都不愛惜,以後誰願意為你效勞?我這是為你著急呢。”顧念掩飾般的說了句。


    蕭越笑了起來,認真道,“你這是關心我?”


    顧念不想再和他這麽尷尬的聊下去,轉移話題,“王爺的屬下是在陳嬤嬤做什麽的時候跟丟的?”


    “去鄉下的時候。她不是有個侄兒在鄉下嗎?我的屬下見她走的路就是往她侄兒那邊去的,可是最後卻並不是……”


    “那她侄兒的身份查了嗎?”顧念問道。


    “查了,目前還沒有看出有什麽問題,是個老實的莊稼人。”蕭越拿過顧念的茶盞,抿了一口。


    顧念“……”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講衛生?而且,這算間接接吻嗎?


    她對於和周玉軒的那個婚約,越來越不想繼續了,蕭越接連闖入她的閨房,就已經讓她有退約的想法。


    這個世界,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想和男子單獨說句話,也得在丫鬟婆子的監視下進行。


    不要說這樣一次又一次單獨和蕭越見麵了,她的名聲在世人眼中已經有了瑕疵……


    顧念在迴到護國長公主府就抱著小枕頭,去了護國長公主的院子,眼巴巴的看著外祖母,“外祖母,我今晚想和你睡。”


    護國長公主拍拍她,“多大的人了?”可是見她可憐樣,也就沒有趕她走。


    顧念高興不已,對著護國長公主的臉就響亮的香了一口,然後鑽進長公主的被窩裏,挨著外祖母嘰嘰喳喳的說著晚上在花會上的見聞,說的口幹舌燥都沒有停下來,至於蕭越那一節,她自然是隱了下去。


    護國長公主含笑聽著,沒有打斷她。


    直到最後說到與周玉軒的婚約,她悄聲道,


    “外祖母,這麽親事就算了吧,舅母那樣的不喜歡我,我也不想上趕著讓她磋磨,還不如就做個親戚,隻要安遠侯不倒,那將來總能照拂我一下。再說,爹爹總要從邊疆迴來,不可能一輩子都外放為官吧。”


    護國長公主愣了一下,她以為顧念會被周玉軒的許諾給打動了,更不要說周玉軒寧願自殘也不願意輕易的睡了別人,這對於時下的男人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你怎麽想通的?”她問道。


    顧念默然,她總不能說和外祖母說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夜闖她的閨房,還在她身邊放了監視的人吧,而且,她也確實不想和安遠侯夫人做婆媳。


    外祖母能聽暈過去,事情更加的不好收拾。


    如今她對男人是真的沒有期盼,她最想做的就是先把下毒的人找到,先拖著嫁人的問題,然後等到將來謀求不嫁人。


    所以,她需要借助蕭越的力量讓自己變強,即使沒有他,她也會變強,但沒有那麽快而已。


    “就那麽想通了。”顧念含糊道。


    護國長公主摸摸她的腦袋,覺得外孫女是真的被傷到了,“好,你如果真的想通了,我就去和你舅舅說,之後,我們就住到莊子上去吧,早就說要去莊子上住了,正好趁這次去吧。”


    顧念聽了,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第二日,護國長公主在安遠侯下衙後,就讓人把他叫了過來。


    安遠侯見護國長公主的表情淡淡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從長公主迴來,幾乎沒有這樣讓人叫他過來過。


    他扶著護國長公主起身進了西廂房,西廂房被長公主收拾成了書房。


    空間空曠,視野開闊,不怕被人偷聽。


    護國長公主在炕上坐了下來,對安遠侯道,“坐吧,這個年你也過的辛苦。“


    安遠侯坐下後心裏卻有些打鼓,憑良心說,護國長公主對他是真的好,從小精心照養他,如果不是因為嗣父和靜寧妹妹接連過世對她打擊太大,她也不會如此的消沉。


    她當年雖然反對自己娶妻子進門,但最後還是依從了他,對妻子也很好,隻是妻子不太上道而已。


    這些年,就算她再消沉,對於他的管路,還是安遠侯夫人的交際,就算遠在金陵,也是時刻的提點,可以說,沒有護國長公主,就沒有如今的他,他的榮華富貴都是長公主給的。


    對於顧念,他們夫妻確實是有點怠慢了,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覺得顧念才是長公主的嫡親,在血脈上比他們還要名正言順。


    安遠侯夫人不喜歡顧念,不也是有這樣一個原因在裏麵麽。


    “念念和軒兒的婚事就算了吧。我說過,結親不是結仇,我實在是不放心你妻子。”護國長公主直接說了出來。


    安遠侯沒想到護國長公主說的是這個,頓時心裏愧疚了起來,他是真的想把長公主當成親娘來對待的。


    對護國長公主也是十成十的真心,也是真心想好好的照顧護國長公主最後的血脈。


    否則也不會把軒兒放到公主膝下撫養,打的就是讓他們表兄妹能夠好好培養感情。


    如今表兄妹的感情也真的培養好了,可變故發生在妻子的身上。


    “娘,我會好好的和她說的,也會管教好她的。”安遠侯還是想爭取一下。


    顧念的身份十分尷尬,雖然有親爹,可是十幾年都不在身邊,顧家也不待見她,更是把她被拐的事情傳了個沸沸揚揚,如果她退了和軒兒的親事,之後,是很難再找到比安遠侯更高門第的婚事。


    “不用了,多少年了,你還不了解你妻子嗎?她一旦固執起來,那是多少頭牛都拉不迴來的,我還想她將來能夠照拂一下念念,算了吧。”護國長公主疲憊的說到。


    安遠侯跪了下來,一臉羞愧的道,“父母親給了兒子天大的恩典,兒子,兒子……”


    “你很難得了,我還是沒有走眼,人的心都會變,但不管怎麽變,良心還不至於這麽快被吃了。


    你能得皇上看中,就算沒有侯府,你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總算我和你爹的眼光不錯,讓安遠侯府更加榮耀的傳下去。“


    護國長公主緩緩說到,想到老安遠侯一臉的懷念,她醒了醒神,


    “我已經到了花甲之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軒兒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是個好孩子,我怕是沒有心力再給他操持婚事,就交給你們兩口子。


    至於你妻子就接迴來吧,我和念念要搬到莊子上去住,家裏總要人打理。”


    安遠侯還沒從退親的事情中出來,聽說護國長公主要帶著顧念住到莊子上去,大驚,道,“娘,您這是做什麽?為什麽要搬到莊子上去?她就讓她再廟裏呆著,我說過了,她什麽時候反省好,什麽時候再出來。”


    護國長公主搖搖頭,“你還能關她一輩子不成,眼看著家裏都是事,馬上語紓的姑爺要迴京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會怎麽樣,還有軒兒的婚事,語嫣的婚事都要她來打理。府裏沒有女主人像什麽話?”


    安遠侯羞愧的道,“是兒子不孝,還要娘憂心家裏的事。”


    “是,我怕她做的不好,還是要娘在府裏看著她才行。”安遠侯挽留到。


    護國長公主一臉疲憊,“我照看她,能照看多久?總不能將來軒兒媳婦進門了,她還要在太婆婆手下討生活吧,人總要經曆了才能長進,床前教妻,你好好的教導就行了。”


    “好,那娘,先不要和外人說軒兒和念念的婚事退了,等過段時間念念被拐的事情沉下去後再說吧。”


    安遠侯這是為顧念考慮,但也同時為自己考慮,他得皇上看中,自然是愛惜名聲,不想這個時候和顧念退親的事情傳出去,被人說勢利眼。


    護國長公主了然的笑了笑,“好,都聽你的,隻是念念的婚事,你也幫著尋,是不是京城人不重要,關鍵是人品好,家境要好。”


    安遠侯沒想到護國長公主會有把顧念嫁到京城外的想法,轉念一想,卻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就算顧念被拐的事情沉了下去,京中高門肯定是不能嫁了。


    與其在京城中找,還不如遠嫁,隻要人品好,家境好,將來還有他這個侯爺舅舅,婆家反而不敢小看她。


    “娘放心,念念的婚事我必然十二萬分小心,一定要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安遠侯發誓到,護國長公主對他的照拂,最後隻要求外孫女嫁的好,他要再做不到,那真的不配做人了。


    “托付給你,我就是去了也能安心了。”護國長公主說到。


    人心都會變,不會變的永遠是利益。


    安遠侯得皇上看中,隻要不出錯,將來隻會更好,他為了前程,隻能對顧念百倍的好。


    “娘,關於搬到莊子上去,您還是再想想吧。”安遠侯道。


    護國長公主笑道,“我搬去莊子上不是對你們不滿,隻是不願意在京城這渾水裏呆,我這是才迴來,日子還能過的清淨,等過段時間,那些人就要上門來了。”


    當朝雖然立了太子,但皇上正值壯年,身體也不錯,自然對太子就不多待見,而且,他更寵愛的是貴妃生的二皇子,二皇子在朝中也受到很多大臣的擁護。


    更重要的是太子的身子很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吃藥。


    這也讓二皇子生出了許多的野望。


    兩人交談結束後,安遠侯退出去後,護國長公主長長舒了口氣,她不可能一直是念念的依靠,安遠侯將來也不太能靠得住,但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以後的前程,安遠侯最起碼麵上的情是要做到的。


    而顧念的親生父親十幾年來隻見過寥寥幾麵,雖然當初靜寧去世的時候,他賭咒發誓說終生不娶,可誰知道將來會怎麽樣?


    如果再娶,後娘怎麽樣還不知道,顧三爺也會有別的孩子,所以,她要做好幾手準備才行。


    沒過幾天,安遠侯就把安遠侯夫人徐氏給接了迴來,徐氏一迴來,就先去了護國長公主那裏,她跪在地上哭著對長公主說,


    “娘,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也不多說,您以後隻看我的表現就行。我剛迴來,管家的事情你也不用還給我,讓我好好的服侍您就行了。”


    護國長公主諷刺的笑了笑,


    “你不用表現給我看,你隻要照顧好侯爺,軒兒,過幾天語嫣迴來,你好好的對她就行了,她在家也沒幾天了。”


    周語嫣是徐氏的二女兒,從小就跟顧念一起在護國長公主身邊長大,說起來周語嫣能在長公主身邊長大,那還是徐氏要求的。


    她看長公主把顧念抱去養後,怕長公主把好東西都給了顧念,就把周語嫣也送了過去,那個時候周玉軒已經到了京城,她就更有借口,美其名曰代替自己夫婦孝順長公主。


    可送過去後,沒兩年她就後悔了,金陵離京城太遠了,她想看下周語嫣都不行,後來她也想把周語嫣接迴來,可周語嫣卻不肯迴來了。


    如今護國長公主迴京長住,周語嫣自然是要迴京的,不過,她與金陵程家的三公子定下了親事,婚期已經定下了,在家呆的時間也不太多了。


    說到周語嫣的婚事,徐氏又是不滿,女兒生了等於白生,三個孩子,隻有周語紓會和自己親近,可前次因為姑爺的事情,母女兩也離心了。


    她一想到將來的媳婦是顧念這樣同樣不和自己貼心的,心裏就冒起一團火。


    和徐氏說完話之後,護國長公主就讓人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因為年前就打算去的,那個時候已經收拾了一些,當時的箱籠也沒有打開,於是這些就方便了許多。


    隻是還沒出發,顧家就來人了,說馬上就是於老夫人的六十的壽誕,想接顧念迴去小住。


    護國長公主幹脆的拒絕了,隻說她要帶顧念去莊子上小住,沒時間,但是壽禮會準時送迴去的。


    來的人卻帶來了一個大消息,顧三爺迴來了!


    顧念驚的站了起來,年前她收到過顧三爺的信,當時他並沒有說到迴京的消息,怎麽就突然迴來了?


    護國長公主聽說顧三爺迴來了,也是大驚,不過,顧念說她把事情都和女婿說了,如果是個真心疼愛孩子的人,都會迴來。


    顧家的人又說顧三爺說讓顧念先別著急迴家,明日他要到侯府來拜見護國長公主,到時候再接顧念一同迴去。


    護國長公主笑咪咪的點頭,她也不想這樣隨便的讓顧念迴去。


    這邊護國長公主和顧念開心了,顧府的於老夫人卻是一肚子的氣。


    顧三爺風塵仆仆的迴京固然讓她開心,這個兒子在媳婦去世後就沒迴過京,可是看到兒子講一箱一箱帶迴來的東西直接放迴了自己的院子,最後隻送了兩箱東西倒上房給她,其他各房的東西都是兒子直接派人送去的,於老夫人的臉黑了。


    顧家雖然說是國公夫人楊氏在打理,可真正當家做主的還是於老夫人,以前顧三爺送迴家的東西,不管是給誰的,都先得經過她的手,然後再分配。


    這是十幾年的習慣了,或者說是她在顧家的絕對權威。


    其實,三房也沒什麽事情要她管理,兒子媳婦死了,光棍一個,唯一的孩子在外祖家。


    但是留在國公府的幾房男丁入仕當差的每個月的薪俸都是上繳的,除了幾個兒媳婦和孫媳婦的嫁妝,那是不允許有私產的。


    從前的顧家自然不是這樣的,隻是自從老國公爺去世後,現任國公表現平庸,而於老夫人又是個要強的,於是就養成了於老夫人獨攬家中財政大權的習慣。


    顧三爺迴來後送到她這裏的禮物不過是些普通的藥材和衣料等物,再看兒子上敬的孝敬紅封,拆開裏麵不過是隻有一千兩銀子時,麵色更加不好了。


    於老夫人沉聲的看著麵前一聲黑色衣袍,身材魁梧,卻麵容俊美的顧三爺,“老三,你這次迴京一點風聲都沒有,是暫時迴京還是……”


    顧三爺顧世安聲音醇厚,低沉,一如他俊美的麵容一樣,讓人著迷,“這次迴京是我請求的,兒子的確是打算在京中謀職。”


    於老夫人道,“那你在外麵十幾年,就隻有這麽點東西帶迴來嗎?”


    顧世安想了想,“娘,我迴來之後,您沒問過我一句這麽多年好不好,隻關心我帶迴來的東西嗎?我是你的兒子,還是那些死物是你的兒子?”


    於老夫人一滯,尷尬的道,“你好不好還用問嗎?再說,你不是才寄信迴來沒多久?這麽點時間還能壞到哪裏去?”


    顧世安笑了笑,那笑卻讓於老夫人覺得是在諷刺她,這個兒子,從小就是老國公親自教養,長的也和顧家人不像,後來更是忤逆了她的意思,不娶自己娘家女兒為妻,而是娶了靜寧郡主。


    當年靜寧郡主去世後,她想為她續弦,人選都找好了,沒想到她一氣之下,竟然選了個偏遠的地方當官,一走就是十幾年。


    顧世安站了起來,“這麽多東西娘如果看不上,可以還給我,正好,我覺得念念的嫁妝太薄了點,都給念念添妝好了,就當是您的一片心意。”


    於老夫人握著那一千兩銀票氣的發抖,她猛地把銀票扔到顧世安的身上,漲紅了臉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著是和我算賬的意思嗎?你父親教導你的那些都到了狗肚子裏去了嗎?我怎麽……生……養了你這麽個孽障。”


    一想到顧念那個樣子就和顧世安一模一樣,“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敢忤逆我?我……我……”


    於老夫人顯然是被顧世安給氣到了,從前,她雖然對顧世安淡淡的,但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色過,這是她罵的最難聽的話了。


    顧世安卻沒有半點難堪和羞窘,他在於老夫人這裏並沒有得到過多少關愛,如果不是生養之情,他根本就不想迴到這裏。


    他無所謂的道,


    “這十幾年,我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您,不過是想您對我的女兒好一點,可是您做到了嗎?念念受到的是什麽待遇?就算您不喜歡我,可念念是個孩子,她做錯了什麽?


    大哥的女兒就是女兒,我的女兒就不是了?她不姓顧?


    您怎麽忍心?”


    顧世安收到顧念的信是真的受到了打擊,老國公在世的時候對他是真的好,他的啟蒙,他的武藝,他做人的道理,都是老國公一點點教導出來的。


    於老夫人雖然對他不是那麽熱絡,但該做的也是做了,他想著他得了老國公那麽多的寵愛,就把娘的寵愛分給其他兄弟好了。


    他看著地上的銀票,手捏了拳又鬆開,沉默了好一會,才終於像是定下了決心,對於老夫人說到,


    “娘,我知道這些年我沒在您身邊孝順您是我錯了,以後我會留在京中,會好好的孝順您,但我還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


    於老夫人抿著唇,問,“什麽事情?”


    顧世安一字一字的說到,“我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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