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趕緊給周凝去了電話,周凝正在公司裏開會,畢竟已到年末,各種事都很忙。

    看到周洵的電話,他起身躲到外麵走廊去接了:“周洵,什麽事?”

    周洵聽到他故意壓低的聲音,就知道他在公司裏忙,最近年末,因為周凝很忙,兩人晚上煲電話粥的時間都有所壓縮,更何況這時候是下午。

    周洵說:“是不是打擾你了。”

    周凝道:“在開一個會,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周洵語氣裏急躁和猶豫並存,周凝如何聽不出。

    周洵說:“我想請你去幫個忙,你是不是不太方便,你現在這麽忙,我還來打擾你。”

    周凝知道周洵一向是這麽客氣的,即使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感情深厚,兩人共知,但周洵改不掉這種客氣的毛病,而且還說即使是伴侶也該在感情之外保持這種尊重。

    周凝無奈道:“隻是討論微博送禮的會和年會獎品的會而已,沒有我在也沒關係,你快說吧,是什麽事。”

    周洵這才說:“是我媽帶著周詡逛街的時候,從台階上摔下去了,現在在h大附屬醫院,我舅舅和我爸都不在c城,家裏保姆也迴老家了,就隻有周詡在醫院裏……”

    周凝一聽,氣得都紅了臉,“這麽大的事,剛才還吞吞吐吐的,我馬上就去醫院,我直接打周詡電話就行,對不對。”

    周洵說:“是的,具體情況,你先問下周詡,你說你是周詡的朋友,先幫我看著一下情況,我怕醫院裏跑來跑去,周詡一個人忙不過來。我現在就去看可不可以開車迴去,要是可以,我明天早上就能到。”

    周凝馬上阻止他道:“那條路那麽險,晚上最好不要開車,到時候你出事了,你要我怎麽辦?而且阿姨都在醫院裏了,你明天早上到和明天下午到,又有多大差別。”

    周洵說:“但我在這邊也難熬,我隻是先去看下情況,要是有大巴車晚上可以走,我就可以坐大巴。”

    兩人談好後,周凝去給公司員工說了一聲,讓他們繼續討論出一個結果並製定好方案,他有事處理先走一步了。

    周凝開車到了醫院,根據周詡告訴他的病房找了過去,周媽媽已經縫好了針,正坐在病床上打吊針。

    這個醫院病房非常緊俏,周媽媽住了一間豪華雙人間,正昏昏沉沉地靠坐在那裏,周詡聽到敲門聲,就趕緊去開了門,見到是周凝,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提了一口氣,

    她目光閃閃地望著周凝,對他一笑,小聲說:“凝哥,快進來吧,我媽已經做完了手術,現在在打吊針。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

    周凝一時沒有進去,小聲問:“阿姨不是很要緊吧?”

    周詡眼神一暗,說:“身上隻是擦傷,臉上的比較嚴重,額頭上撞了一道長口子,縫了六針。”

    周凝聽不是特別嚴重,這才鬆了口氣,跟著周詡一起進了病房,他手裏提著就在醫院裏水果店買的水果,看到周媽媽靠坐在床頭,因為麻醉剛過不久,額頭上包著紗布,滿臉憔悴。

    周凝之前隻遠遠見過她一麵,此時再見,倒不覺得陌生。

    周媽媽額頭縫針的地方已經開始產生疼痛,看著周凝,眼神些許遲鈍,露出疑惑,不知道這人是誰。

    周詡介紹道:“媽,這是我朋友凝哥,一會兒醫生有什麽事,也多一個人照看。”

    周凝把水果放下,問候道:“阿姨,你覺得怎麽樣,喝水嗎?要不要躺著?”

    周媽媽看了看他,又去看周詡,發現周詡眼裏是閃閃的光,她對周詡說:“我坐著頭暈,先躺著吧。”

    其實周凝作為陌生成年男人,這麽去照顧周媽媽,顯然很不恰當,但他很周到地和周詡一起扶了周媽媽躺下,又為她墊好枕頭,為她搭好被子,將輸液的手放好,也用被子輕輕蓋上,這才問周媽媽:“阿姨,有沒有覺得好點。”

    周媽媽頭暈目眩,隻眨了眨眼,就睡過去了。

    這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候,周凝問周詡吃東西沒有,周詡說:“沒有胃口。”

    周凝就說:“那叫點粥吧,阿姨醒了也正好可以吃點。”

    周詡就點了點頭。

    周凝叫了一家評價很高的港式餐廳裏的瘦肉粥和魚粥,又要了幾樣小菜。

    這才又去問了醫生周媽媽的具體情況,其實沒有特別嚴重,身上隻是擦傷沒有骨折,隻是額頭上有一條大口子,鼻子之前被撞了,流了很多鼻血。

    即使不嚴重,但這把年紀遭這個罪無論如何是難受的,而且上了年紀,臉上的傷要長好就不容易,醫生說:“到時候再看能不能除疤。”

    周凝把這些都記在心裏,再迴病房時,外賣已經送來了,周凝讓周詡吃一些,之後周媽媽睡睡醒醒,又餓了,周詡又喂周媽媽吃了一些。

    周洵從醫院裏走出去,外麵路邊都是厚厚的積雪,隻有路中間的雪被鏟

    掉了,被車輪軋出泥濘的痕跡。

    他迴家去開了車去汽車站,此時已近黃昏,汽車站一片冷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工作人員,問還有沒有到c城的大巴,對方道:“下了大雪,路都封了,即使白天要走,也要裝防滑帶,晚上已經不許走了。”

    “白天是什麽時候可以走?”

    “具體我不太清楚,聽人說是早上七點半。晚上是六點半就封路不開放了。”

    周洵又開車去了交通局,對方給出的時間也是早上七點半到晚上六點半。

    周洵無法,隻得先迴去了,準備第二天開車迴c城。

    要不是這個縣城裏的醫院事不多,他還真不能請到假。

    周凝給他打電話說了周媽媽的事,周洵聽說不是很嚴重才稍稍放了些心。

    周爸爸是晚上八點才到,這時候周媽媽吃了晚飯,精神已經好點了,坐在那裏看電視節目,稍稍轉移注意力,才不會一直注意身體上的疼痛。

    周詡對著周爸爸介紹周凝時,也說是她的朋友,而周爸爸到了,其實就不需要周凝了,周凝作為外人,也該讓他迴去了,但周家父母一時卻沒有想起這茬似的,周爸爸在將老婆的情況做了詳細了解後,便也放了心,對周媽媽和周詡說來難以接受的毀容,他卻並不太在意。

    之後周凝又開車送周詡迴家去拿洗漱用品和衣服,晚上不堵車,來迴也隻花了一個小時過點。

    周凝和周詡離開醫院後,周媽媽忍著頭痛對周爸爸說:“周凝這孩子,雖然也姓周,同姓還是有點忌諱,但是為人處世上和品性上卻是非常好的,而且人也周到,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家裏的獨苗長大,這麽好的年輕人,少見了。”

    周爸爸說:“是啊。我也覺得他好,而且人也長得不錯,像我們周家人。”

    周媽媽也覺得周凝長得好,不僅是長得好,而且是合眼緣,便笑,“周詡已經二十四歲了,之前擔心她談個外國男朋友不願意迴國來,現在看來是不用擔心了。”

    周爸爸也是這個意思。

    於是等周凝又開車帶著周詡迴到醫院,周爸爸就和周凝說起話來,問他是做什麽的,家裏情況之類。

    聽周凝說是開食品公司和淘寶店的,家裏父母早早離婚,他跟著奶奶長大,周爸爸便很看重他地說:“現在的年輕人,靠自己的本事闖出這份事業來不容易啊。”

    因為周爸爸也是做生意的,兩人

    倒是有不少共同話題,一直說到了晚上十一點,周媽媽睡了,周爸爸才在周詡的暗示下,對周凝說:“周凝呀,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這時候也晚了,你就先迴去了吧。我和周詡忙得過來了。”

    周凝說:“還需要什麽,給我說就行。”

    周爸爸說:“明天就出院了,也沒什麽了。你經常來我家裏耍才是。”

    周凝笑著應了,這才被周詡送出了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周凝就讓周詡先迴去:“這麽晚了,外麵不安全,你先迴去吧。”

    周詡對他揮揮手:“你路上也注意安全。”完全是一家人的熟稔和親切。

    也不怪周父周母會誤會周凝是周詡的男朋友,周詡這人,別看平時嘻嘻哈哈好像和誰都能隨和相處,又長得漂亮是很有男人緣的,但實則,她總是和女孩子一起玩,從小又被男生們獻夠了殷勤,所以對男生總是比較疏離,基本上沒有男性朋友,但她這一天卻和周凝處得非常親近,甚至不自覺會像和周洵相處一樣地和周凝撒嬌甚至是挽著他的手,這麽親近的行為,周父周母怎麽可能不誤會。

    周母這情況實在不算嚴重,本來頭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但醫生受了上麵吩咐,就讓她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出了院。

    迴到家,把周母安頓好了,又讓保姆阿姨提前迴來,周父親自做了午飯,坐上餐桌,周母就對周詡親切地說:“妹兒,我和你爸都覺得周凝這人不錯,你們要是是男女朋友,就對我們敞開了說,把周凝也帶進家門來,算是過了明路,以後也好相處。”

    周詡差點笑岔氣,周父周母看她這副樣子,周母就皺眉道:“怪形怪狀的,有什麽好笑的。”

    “你們真的覺得凝哥不錯呀。”周詡目光灼灼地說。

    周父說:“還算個實在人。踏實肯幹也不浮躁,你們這一代,這樣的年輕人算不錯了。”

    周母則道:“配你這個瘋丫頭是足夠了。”

    周詡低著腦袋悶頭笑,突然抬起頭來,說:“他是哥的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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