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打開,身著黑色禮服的卓靖宇宛若優雅的天神站在車門旁,對忻縈樹伸出手。卓靖宇含笑地看著他的公主,等待著她把手交給他,今夜的忻縈樹像極了淩波而來的仙女,在朦朧的燈光下,一身白衣的忻縈樹被勾勒得如夢似幻。

    忻縈樹淡然一笑,將修長柔美的手放進他的掌心,他的手心溫熱卻暖不進她刻意封起的真心,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啊,他應該幸福的。

    “你真美。”卓靖宇讚歎道。

    “你也不賴。”忻縈樹湊到他耳邊頑皮地說。

    兩人攜手離去,一同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看著兩人牽手離去的背影,趙晗不禁感歎,‘郎才女貌的最佳例證啊!’但心中的不安正在擴大,竟然慢慢演變成擔憂。算了,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她去做呢!

    ******

    休息室裏,忻縈樹和卓靖宇並排坐在沙發上。

    忻縈樹側身倚向卓靖宇的肩膀,靜靜地閉上眼睛。

    “很累嗎?”卓靖宇柔聲問道。

    “嗯,你知道我很忙的。”忻縈樹懶懶地迴答。

    “是啊,我知道,知道你在訂婚當天還要加班工作。”卓靖宇有絲無奈地說,忻縈樹沒有看到他眼眸深處的暗波流動,卻也從他的口氣裏聽出端倪。

    “你不開心?”忻縈樹有些心疼,“我要怎麽做你才會開心呢?我想要你幸福,你知道的。”

    ‘你想要我幸福,我知道!可是聰明如你,為什麽永遠用不對方法呢?還是明知道我想要什麽卻吝於給予?’卓靖宇苦笑著想著。‘六年前和六年後,差別在哪裏呢?如果說六年前我們之間有一個安逸然,那麽六年後的現在,隔在我們中間的是一道怎麽也鑿不破的冰牆!可是明知如此卻依舊不肯放開你,否則,我們之間就真的隻有迴憶了。’卓靖宇用結實的手臂環住身側的她,用力囚禁在懷裏。

    “嗯。”忻縈樹不舒服地扭動,“怎麽了?”

    “你說你會讓我幸福的,對嗎?”期待與堅定在他臉上凝結,卓靖宇盯著忻縈樹的臉,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是啊,我會盡全力讓你幸福。”忻縈樹的右手撫上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似是雕刻出的唇。

    “那麽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吧?”卓靖宇有些急切地等待著她的迴答。

    安逸然!

    那份名單又清清楚楚地展現在她眼前,忻縈樹好想對他說,但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似的難受非常,竟吐不出一個音節。看著卓靖宇愈加緊張的表情,感受著肩膀被他越抓越緊,有種東西說不出的情感在積聚,有些東西在瓦解。伸手摟住他僵硬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允諾道:“我保證,在也不會放開你,無論是誰,對不會給他機會讓他把我從你身邊帶走,我保證。”忻縈樹用力地說著每一個字,不隻是對他,也是對自己宣告自己的決定。

    ******

    燈火通明的大廳外,安逸然背倚涼台的玉石欄杆,手裏握著一杯威士忌無意識地輕晃著。六年了,他知道她的一切卻從未插手她的生活,既然那是她必須要做的事那麽他就不應該去阻止,即使被她傷害的那個人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現在,那份她會迴到自己身邊的篤定在她與卓靖宇一次次的接觸中漸漸淡去。安逸然是個極為敏感的人,深知忻縈樹性格的他此刻非常明白,如果現在不把她搶迴來,也許有很多事就再也無法挽迴了。非關信任,他隻是太了解他所愛的那個女孩兒,那個永遠把別人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孩子,尤其,那個人愛她!

    ‘樹,我來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要把你奪迴來。你,是我的。’安逸然暗暗發誓。

    一陣騷動喚迴安逸然的思緒,循聲望去,卓靖宇的父親卓塵正站在大廳中央,滿臉喜氣地宣布卓靖宇與忻縈樹正式訂婚,接著卓靖宇在眾人的注視下把一枚鑽戒戴到忻縈樹的中指上,然後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安逸然冷冷地看著台上的一切,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隻是握著酒杯的手不斷收緊……“啪!”酒杯不堪重負,砰然破碎,玻璃碎片劃傷了他從未經曆風塵的玉手,鮮紅色的血液從掌心流出,一滴一滴地落下……一名侍者舉著托盤快步走過來。“您還好嗎?手要包紮一下,請稍等一下。”侍者轉身正要離去卻被安逸然拉住。

    “不用了,把這個拿走就好了。”安逸然把依舊握在手裏的酒杯碎片放進侍者的托盤裏,揮手示意他離開,然後伸手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條白色手帕纏在手上,左手和牙齒合作在右手的手掌心打了一個死結。

    她是他的!訂婚?隻會讓她手上多一隻戒指而已。‘樹,我們的狩獵活動開始了,等著接招吧!’安逸然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溫潤如同往昔。

    ******

    忻縈樹和卓靖宇手挽手步入舞池,緊接著其他人也雙雙對對地開始跳舞,沒有人注意到涼台上的小插曲。一、二、三、旋轉,忻縈樹再次迴到卓靖宇的懷裏,微仰著頭,忻縈樹微笑地看著麵前的卓靖宇,他也同樣看著她,熱切的目光仿佛要把她融化。自從剛才給了他那個保證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就再沒有消失過,讓他幸福真的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呀!有些疲憊的忻縈樹偎向卓靖宇的胸膛,腦袋側靠在他的心髒處,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純屬無意識的動作,試想累了一天,在你麵前出現一個溫暖的胸膛,想靠過去是本能的動作嘛,但看在某些人眼裏就不是這樣了,而其中一個就是安逸然。

    手緊握成拳,從手心裏傳來的陣陣刺痛並沒有影響到那個緊盯著舞池中相依的一對璧人的安逸然,他的臉瞬間蒼白了幾分,嘴唇緊抿著,冷酷和倔強中夾雜了一些委屈。‘該和他們打個招唿的!’安逸然這樣想著,提步向他們走去。

    “好久不見,兩位。”譏誚卻不失禮貌的問話。

    忻縈樹猶如觸電般離開卓靖宇的胸膛,身體僵挺地站著。看著她的反應,安逸然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得意的笑。看到他的小丫頭那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反應,安逸然竟是無比的開心,剛才的怒氣也在瞬間消褪不見,她的小丫頭很在乎他呀!

    詭異的寧靜在三人中間湧動,忻縈樹僵硬的身體漸漸恢複,但微微的顫動暴露了她的心虛;卓靖宇雖然麵色不變,但他落在忻縈樹肩上越握越緊的的手揭示著他內心的不安。

    看來他們是不打算迴答自己了,安逸然想著,對於他們的不禮貌,他決定大度地原諒,可是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們這樣對自己,是應該得到點懲罰的。

    “卓先生,借你的舞伴用一下不介意吧?”不等他反應,安逸然毫無風度地用左手拿掉他握住忻縈樹肩膀的手,右手順勢抓住忻縈樹的手向自己懷裏一帶,左手立刻迴來扶住她的腰,讓她穩穩地落進自己懷裏。

    “你……”卓靖宇對他無禮的舉動無話可說,隻能看著忻縈樹落進他懷裏而無計可施。

    被一連串意料之外驚得沒來得及迴神的忻縈樹抬起頭,對上安逸然似笑非笑的臉和含怒的眼睛。‘靖宇在旁邊!’這個覺悟讓忻縈樹直覺要推開安逸然,但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安逸然左手一收,讓兩人之間再沒距離,忻縈樹要推開他的雙手隻能無力地抵著他的胸膛,不讓兩人之間的姿勢過於曖昧。

    “你不要這樣。”忻縈樹呻吟著喊出聲。

    “擔心卓靖宇嗎?放心,如果他連這點接觸都接受不了,就根本不配做你未婚夫。”安逸然故意加重了‘未婚夫’三個字,讓忻縈樹聽起來異常刺耳。“你想一直這樣?”安逸然掃了一眼兩人相擁的姿態,“或是你喜歡讓我這樣抱著?”安逸然調笑。

    難道分開太久了嗎?忻縈樹覺得自己像是從未認識過眼前這個人,他怎麽變成這樣?臉皮厚到有剩!忻縈樹含怒的美目足足瞪了他五秒鍾後,才把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不再抵抗。

    見她放鬆下來,安逸然也鬆開鉗製她的腰身的左臂,右手握住她的左手,優雅地邁步,跳舞。

    “不問我為什麽到這裏來嗎?”忻縈樹的沉默使得安逸然不得不開口。

    “猜得到。”哲叔那麽明顯的暗示用腳趾頭都想得到是誰給了他邀請函。

    “我想你。”安逸然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的每一個表情,看著她先是震撼,再是欣喜,再由倉惶變成恐懼,直到最後變成冷漠。安逸然的心隨著她的沉默一點點下沉,果然,真的給他猜到了,她,要放棄他了。

    “講話呀!”冰冷的讓人感到絕望的聲音從安逸然嘴裏吐出,讓忻縈樹的身體戰栗起來,喉嚨像是被鉛塊堵住一樣無法言語。

    “別跟我說你喜歡上他了,我不相信!”安逸然譏誚地說著。“以利益為基礎的政策婚姻,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你身上,你把卓靖宇置於何處,你把我置於何處,你把那你自己置於何處啊?要報仇嗎?我可以幫你,卓靖宇能給你的我全都能夠給你!”

    忻縈樹抬頭看著他,看著那張明明痛苦卻努力裝作嘲諷的臉龐,他還是他呀!我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是憤怒還是傷痛,他永遠那樣優雅得一副翩翩佳公子摸樣,或譏誚或冷漠地麵對旁人,有禮且客氣地解決一切。隻是現在,她也被歸於‘旁人’一類了。

    “你調查我。”是陳述句。忻縈樹瞬間變得像一隻刺蝟似的豎起全身的刺,冷冷看著他。她最討厭別人管她的事,打著關心的名義去刺探別人的隱私是她最不屑的事,他知道的,但他做了。

    “是啊,我知道你用三年時間學習,兩年時間奪權,並在這一年瘋狂地與我父親搶生意。”安逸然忽然換了一副很賴皮的樣子。他如此誠實,到讓忻縈樹有些氣也無力的感慨。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插手我的事,更討厭被人監視,被人調查!”忻縈樹抬眼憤怒地看著安逸然。

    安逸然也不解釋,隻是放開她的左手轉而托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對於分離六年並且想要丟掉自己的女朋友,我該怎麽辦呢?”安逸然溫和的語氣中帶著危險,引得忻縈樹渾身顫動,安逸然則將右手轉到她背上,一下一下撫弄著,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真是了解我呢!’忻縈樹咬牙切齒地想,明知他利用了自己的心軟,尤其是自己對不起的人,可是該死的她就是忍不住心軟,沒有辦法再對他生氣。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已經知道我的決定了不是嗎?”

    “把你搶迴來。”

    忻縈樹猛地離開安逸然的身邊,警惕地看著他,從一見麵開始她就感覺他與從前不同了,從前對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淡漠的像出世的聖人,而現在卻渾身充滿攻擊性!忻縈樹從來不敢小瞧這個與她處於同一智商水平的男人,而現在的他更是危險中的危險人物!忻縈樹突然覺得好無力,高中的時候她的腦袋在放假嗎?為什麽惹上了這兩個不該惹上的人?一個人讓自己愧意滿身,一個讓自己無力招架!

    舞曲結束,忻縈樹逃似的甩開安逸然,卻在轉身的一瞬被安逸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被安逸然措不及防地一抓,忻縈樹向後跌去,後背直撞上他的胸膛。

    “我們什麽時候再見麵?”安逸然調笑地在忻縈樹耳邊問。

    “才不要恨你再見麵!”忻縈樹憤怒地扯下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疾步走開。

    看著忻縈樹離去的背影,安逸然好整以暇地用手托住自己的下頜,自言自語道:“不再見麵嗎?才剛剛開始呢,小丫頭!怎麽可能讓你這麽容易就逃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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