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了?”邵媽媽坐在沙發上,眼皮抬了抬。

    “媽。”白澤嘴甜得很,“我們迴來了。”

    邵墨琛看到他媽這幅樣子無奈望天,心裏默默倒數。

    架子端了五分鍾,邵媽媽眼刀一瞟,“怎麽瘦了這麽多?”

    白澤摸摸鼻子,“沒瘦沒瘦還胖了兩斤呢。”

    邵媽媽從鼻腔裏“哼”了一聲,眼刀再一紮,“怎麽胖了這麽多?”

    “沒胖沒胖瘦了兩斤。”邵墨琛腆著笑臉。

    “等你胖成球了,小白就不要你了。”邵媽媽吹了吹暗紅色的指甲,活像舊社會的大夫人。

    “要的要的,胖一點才好。”白澤連忙表態。

    邵墨琛看第一關過了,連忙湊過去捏捏肩倒杯水,“媽,你看起來又年輕了,最近心情不錯?”

    邵媽媽眼刀繼續紮,“跟你爸一個德性,嘴裏沒一句真話,小白,我們去裏屋,他不給你買衣服媽給你買。”

    全身上下穿得都是邵墨琛收羅來的限量版的白澤忍笑,扶著邵媽媽往屋裏走。

    邵墨琛在後麵揮手,他可算知道,自己大概被自己老爹殃及池魚了。

    ……

    “爸,你怎麽惹我媽了?”

    跟邵墨琛八分相似的麵孔頓時變苦了,“你媽更年期。”

    “哦——”邵墨琛拖著長音,“你當著我媽的麵說去呀。”

    “噓!”邵爸爸眼睛一瞪,但是一雙桃花眼是半分威懾力都沒有,反而透了幾分心虛。

    邵墨琛撐著腦袋,聽得打了一個哈欠,筆下已經記到了第十八條——“魚湯裏放了醋。”

    邵爸爸已經開始說第十九條了,“我就走在街上多看了一眼別的女的,就一眼!你媽就這樣了。”

    邵墨琛“嗬嗬”幹笑了兩聲,抖著近兩頁紙的罪狀,下了一個結論,“爸,誰都救不了你了。”

    邵爸爸眨眨眼睛,一臉委屈。

    “停。”邵墨琛伸手打住,“小白也救不了你,我還要跟他迴家呢,我媽呀,您自己擺平吧。”

    從小被他爸的無辜臉陷害了無數次的邵墨琛才不想摻合這對夫妻的事,現在他隻想拉著白澤趕緊跑,他爸為了討他媽媽的開心把他填作炮灰的事又不是沒有前科。

    “至於嗎?”白澤喘著粗氣,撐著膝蓋直樂。

    “

    太至於了,他們吵著吵著就開始秀恩愛,我可吃不消。”邵墨琛半摟著白澤,“晚上去你家,中間這段時間嘛…帶你去個地方。”

    ……

    邵墨琛把白澤眼睛遮著,不過這條路白澤還比邵墨琛多走了兩年,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懷舊?”

    “就不能騙騙我?”

    “我騙不過邵影帝啊,萬一被揭穿了可就尷尬了。”白澤擠兌他。

    “你要是騙我,那我一定心甘情願的受騙。”

    白澤耳根一紅,嘀咕道:“媽說沒錯,嘴裏沒一句實話。”

    邵墨琛眨眨眼睛,擺出跟他爸一樣的無辜臉,這是笑容裏還帶著些促狹,“我這不是被騙了這麽多年?難道當初白導是真的找不到人合作短片嗎?”他說的是兩人第二次見麵白澤拿著dv找他的事情。

    白澤心虛地撇頭,“不記得了。”

    “凱文可跟我說,當初一堆人搶著要當白導鏡頭下的主角呢。”

    白澤氣勢洶洶地瞪了他一眼,“我那不是為了拯救傳說中毫無紳士風度的笨蛋嗎?”

    邵墨琛朗聲大笑,“寶貝…你是不是吃醋了?”

    當初的那個心高氣昂的女孩早已嫁為人妻,這件事至今都是他們同學中的笑談。

    如今的少婦也早已釋然,“好在你拒絕了我,不然之後更傷心。”她的眼神瞄了瞄白澤。

    邵墨琛笑著點了點,晃晃手中的酒杯。

    他們沒有出櫃,所以同學哪怕猜到一些也不會沒有禮貌地貿然點破。

    他們拜訪了當年的老師,白澤牽著邵墨琛的手主動的跟他說:“馬丁先生,當年畢業時我跟您說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子。很抱歉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告訴您結果。”

    邵墨琛很快反應過來,握緊白澤的手,“我們結婚很久了,一直沒跟您講,是白澤顧忌我工作的緣故。”

    已近古稀之年的的老人吃驚了片刻,很快釋然地擁抱了他的學生們,“祝福你們,我的孩子。”

    ***

    夜晚,邵墨琛倚在床沿坐在絨毛毯上,斜頂窗戶打開著,星星如同碎鑽灑在仿若深藍天鵝絨的夜空中。

    “想什麽呢?”白澤端了兩杯果汁上來。

    邵墨琛笑了笑,“突然覺得我很幸運啊,一晃都這麽多年了,我還能坐在這個房間裏。”

    白澤嘴角揚了揚,也坐了下來。

    今天見了很久以前的老師,甚至還碰上一位大學畢業後迴去教書的同學,恍惚間一切還未變。隻是身邊那個跳脫的男孩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麵的男人了。

    當初的手足兄弟,如今的鴛鴦眷侶。

    時光荏苒,幸好,你還在,而我也還在。

    ***

    番外二·舊時時光·貳

    “您看看,這樣行嗎?”

    老匠人扶了扶眼鏡,最終點了點頭。

    邵墨琛咧開嘴笑了開來。

    “我也有要求。”老匠人慢條斯理道。

    “您說。”

    “我這裏做出的戒指都是成雙成對的,你若是哪天分手了,把你們的戒指拿迴來。”

    邵墨琛撓撓頭,“可是怎麽會有那麽一天呢?”

    老匠人失笑,年輕人,總以為一切都是恆久不變的,殊不知人心最為易變。

    “若是十五年後,你要是還能帶著戒指另一半主人過來,我就給你打你最想要的一個物件。”

    邵墨琛苦著臉,“現在要不行啊?”

    “不行!”

    邵墨琛嘀咕道,十五年啊,萬一老先生都不在了……

    “我不在了,還有我的兒子,我的孫子!”老匠人頭也不抬地戳破了他心中所想。

    邵墨琛趕緊點頭。

    他此時還不知道想被他當作紀念日驚喜的戒指,會因為一時衝動直接變成了他的求婚戒指。

    ***

    “爺爺?”

    “嗯?”

    “看什麽呢?”小孫子湊過來,“這個啊,這個呢是國際影帝,另一個是炙手可熱的導演,戀情,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正在上大學的小孫子吐吐舌頭,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敢說,怕刺激到耄耋之年的老人。

    “誒,爺爺,你起來幹什麽?”

    “爸爸都說不讓您再做作品了。”小孫子急了。

    老頭擺擺了手,“最後一個作品啦……”

    小孫子驚訝地睜大眼睛,乖乖地不再吱聲了。

    當小孫子也走出大學,開始繼承祖父的衣缽時,一天店裏來了很特殊的兩位顧客。

    “你不是電視上……”

    高大的男子眨了眨桃花眼,食指豎起抵

    唇。

    青年趕緊點頭,“您是?”

    “我找湯老先生。”

    “您認識爺爺?”

    青年趕緊把他們引到爺爺的房間,略微難過道:“爺爺這幾日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他太思念奶奶了,奶奶走後,他就隻肯做對戒。”青年突然警惕地看著他倆,“你們不會也是來求爺爺的吧……”

    有著鳳眼的溫和男人輕聲道:“小兄弟,您放心吧。”

    青年一恍惚就把人帶了進去。

    他隻知道爺爺被那個影帝逗得很開心,被導演哄得心境放開了不少。

    後來爺爺才跟他說,“你奶奶走了之後我隻肯做戒指,是因為我欠了她一對戒指。可是這麽多年,真的還記得約定會拿戒指迴來找我的,真是寥寥無幾。”未必是真的都分手了,更多的是已經忘記了那份心情,柴米油鹽醬醋茶後又有多少還會記得當初心心念念把對方圈起來的那份心情呢?

    老匠人的戒指貴在獨一無二,而非材質。可當你都沒有再把對方當成獨一無二的存在時,那份約定不過變成一哂而笑的感慨罷了……

    “您給他們的是?”

    “當初啊…那小子求我再幫他做一個擺件,他既然遵守約定來了,我自然是兌現承諾了。”

    青年突然想起幾年前某一天,爺爺堅持做完的封箱之作。

    他記得是一個……神獸白澤?

    老匠人樂嗬嗬的笑,他雖然比不得年輕時的眼力,卻不會錯認照片上的另一個青年的。他依稀還記得,如今的影帝當年的來求戒指的青年絮絮叨叨地說——

    “不改不改,不普通啊,我們倆合起來就是完美無缺了嘛。”

    “他臉皮薄,怕是不肯帶,老頭兒你做的要舒服點啊,我讓他掛脖子上啊。”

    “刻字嗎?讓我想想啊……”

    “不刻了!沒有為什麽呀,這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嘛,我跟他想說的太多,刻不下!”

    “謝謝您啊,到時候我請您喝酒。”

    ……

    當天晚上,老匠人做了一個好夢,他夢見了他年輕的時候,夢見他年輕的老伴對他笑語盈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溫暖牌糖果=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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