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一聽整個無奈了,跟拆了茅台酒的包裝結果掏出來一瓶二鍋頭似的,上來就要掐我,我抱頭鼠竄。

    “停停停停停……!”我喘著粗氣停下來,“是秀……秀色可憐刀切肉,放箸未……未覺全盤空,行了吧?!”他聽的順耳,停手了。

    媽的剛吃完飯就做劇烈運動,有害青少年身體健康不知道啊?!

    “吃個飯也要吟詩作對的,這飯吃的真累騰,下次就算八抬大轎請我吃,我都……”

    “都怎樣?”他飛快的迴問。

    “要……考慮一下。”考慮完了還是要吃,我笑到,哪兒那麽容易上當呢。o(≧w≦)o

    “一說到吃,你就比狐狸還精。”過來攬了我的肩。

    我倆趁著夜色散步順便消消食,半邊的路燈在我們倆臉上明明滅滅,我仰頭看了他的側臉,堅毅的線條中卻帶有柔和的情緒。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鳥沒有腳的?他的一生隻能在天上飛來飛去,飛累了就在風裏睡覺,一輩子隻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時候。在我眼中,韓韶華就是這隻鳥,他是驕傲的,像鷹一樣盤旋在自己的世界裏,固執的堅持自己的高度,俯視眾生卻又高高在上。可是,現在他就這麽安穩的待在我的身邊,開始停留,為我停留。

    良辰美景奈何天,隻願與君共白頭。這一刻,我的確是這麽想的。我將手放進了他的口袋握住他的,在夜色的掩蓋下,以一種十指相交的固執姿態。

    路過電影院的時候他問我:“還看電影麽?”

    我忙擺手:“不了不了,走走就行。”吃那麽多看賽車片我怕我暈車。( ̄﹏ ̄)

    “那走,帶你去個地方。”

    兜兜轉轉的才知道原來是個小公園。

    “來這兒幹嗎?”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院角的小竹林被風一吹呲啦啦的響個不停,咋聽咋糝人。還真有點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的感覺。

    “你過來坐著就行了。”把我按在白石凳上坐下,變魔術似的掏出來一根竹笛。

    我的臉一下就白了:“大哥,這都是公元前的泡妞古董了吧,大晚上的您吹這個?你就不怕把聊齋製作組招來?”

    他白我一眼,繼續鼓弄他那破笛子,還真給他吹出音來了,嗚嗚悠悠的還真有了那麽點意境。

    仔細聽聽還有點耳熟,不由自主的哼出聲來“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居然是《紅樓夢》的主題曲,我捂著嘴悔的腸子都青了,心裏直琢磨以後可不能再讓他和陸宇混一塊兒,敢情文藝青年這病還傳染。餘音嫋嫋之中這斯放下了笛子,瞪倆大眼睛無比欣喜的看著我。

    我被他盯的毛了,吼一句:“你看我幹嗎?”

    “我嘔心瀝血的吹了這麽久,你就沒啥要說的啊?”他一臉委屈。

    “哦~”我心領神會,奪過他的笛子上下檢查了半天,特誠懇的搗鼓出一句“還真是笛子,我當是豎笛刷漆橫著拿呢~”

     ̄▽ ̄無視身後某人的哀號,我奸笑。

    其實我要說的是,不是說文學小青年不好,關鍵你要有那憂鬱的氣質和那孱弱或者假裝孱弱的體質,對月流淚對花吐血是基本要求,再往高走聽《梁祝》聽到抽過去也不是不可能,更別說捧著《紅樓夢》鬱鬱而終或者索性一夢不起。綜上所述,比任何人都理智且清醒的韓韶華的確沒有做文人的潛質。

    第二天陪著老爺子也就是我爸去花鳥市場溜狗,人老了就這點追求,不像年輕的時候,隨時都能把我那貌美如花的媽拉出去溜一圈,從其他男人嫉妒的眼神中滿足一下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如今俺媽被歲月蹉跎了容顏,我爸那一幫兄弟女朋友沒得比了,閑著沒事又開始比家裏養的寵物,這個養鳥那個養貓另外一個就養魚,我爸也不甘人後的弄了個博美狗迴來,這就是後來的點點,從那時候開始,我在家裏的社會地位又降了一級。

    出門前一天我爸還專門給它洗了個澡,拿鐵梳子把毛梳蓬了,梳毛的時候弄的是“哢哢”響,搞的後來點點一見那梳子就抱頭狗竄,鑽角落裏拽都拽不出來。都說女人愛攀比,我看男人也不差。

    一幫大老爺們兒每個星期天都在花鳥市場碰頭,各自抱著自家的寶貝兒匯聚一堂,互相評頭論足一番,順帶交流感情。用我爸的話說,這可都是穿著開檔褲交下的兄弟!我嗤之以鼻,小小年紀就知道群體性的耍流氓。

    點點這小東西又笨又懶又饞,除了長著一張惹人戀愛的臉之外一無是處,常年頂著那張可愛的臉在鄰裏之間騙吃騙喝,堪稱狗裏麵小白臉的典範。不僅如此,還一見大場麵就怵的慌,看到巨型犬更是嚇的直哆嗦,在我兩腿之間鑽來鑽去看的我都暈。

    突然花鳥市場出現了騷動,據經驗分析估計是有好品相的狗出現了。我也喜歡狗,於是就急忙跑過去看,一看原來是隻薩摩耶,通體雪白,品相端正,還是雙眼皮。我再抬頭一看狗主人,發現他正好也在看我,我一愣,這不宋競辰麽!

    “你什麽時候弄了隻狗啊!”我問他,算是打招唿。

    “不是我的,朋友的,讓我牽過來估估價。”他斜斜的靠在樹上,含笑看我。

    “起價多少?”

    “七千三,怎麽,有興趣?”

    “把我賣了估計能換它。”我蹲下身,邊摸毛茸茸的狗頭邊叫了聲“小帥哥~”

    看它不排斥我的撫摸,索性又抱了一把,那狗還是紋絲不動,坐的端正的跟小學生開班會似的,恩,坐懷不亂,心態好。

    “這稱唿應該留給我吧。”狗主人一聽我管狗叫帥哥不樂意了。

    我哈哈一笑,“你是雙眼皮麽?”

    “現在流行單眼皮美男不知道麽?”他斜瞟我一眼。

    “行行,你也是帥哥。”瞧咱多好說話。

    “你跑這兒幹嗎來啦?”

    “陪我爸過來溜狗。”我把在我屁股後麵撲騰了半天的點點拎了出來,跟薩摩耶來了個深情對視,立馬不撲騰了,估計是嚇軟了。還真是人與人有異,狗與狗不同。

    “等會一起吃午飯吧。”他向我發出邀請。

    “不了,我爸還在那邊等著我呢,先走了,下迴見啊。”我擺擺手轉身走了。

    這樣的狀態挺好,不深不淺不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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