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無意傷他,卻見他手腕生了些淤青,想來這位世子自小嬌貴,沒受過這等委屈,她低聲跟月隴西道歉,月隴西望著她,須臾,倔強地要了麵子,板著個臉,吐出三個字,“我不痛。”

    “……”卿如是知道他這是賭氣的話,畢竟那手腕都青了能不痛嗎?

    可她也記著方才月隴西戲耍她還故意不理她的仇,就沒再管了,默默低頭挪開了椅子,“行罷。”

    落筆鈴響後,卿如是兀自起身去幫小廝收卷,沒再和月隴西說話。蕭殷依舊排好用紙順序遞給她,想說什麽,終是忍住了。

    收好卷,卿如是交給小廝,自己出門往卿父的院子走,她打算清洗頭發,讓卿母帶來的丫鬟幫著打理一番。

    走了幾步,月隴西緊跟上來了,以為她要迴房間,刻意從她肩側擦身而過,且沒有喚她。

    卿如是被擦肩,下意識迴過頭,發現是他後便皺起眉,在進竹林之前拐了個彎,亦不曾解釋。

    月隴西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去,心底明白她是要去卿父的住所,思忖了番,他跟過去,與她並肩,且依舊沒有喚她。

    卿如是狐疑地盯著他,勢必要走在他前麵,將步子跨得大了些。好歹月隴西身高腿長,無須用力邁開腿就能輕鬆趕上她。

    實力懸殊,卿如是自知這般走下去必輸無疑,趁著月隴西不注意,她撩起裙擺幹脆就跑了起來,留下月隴西怔愣在原地。她就料定堂堂世子爺大庭廣眾之下要點麵子不會跟著她跑。

    果然,他頓住腳步,望著她邁開腿跑起來的背影,低頭笑了。臨近晌午的陽光照在他的側頸上,那顆清淺的痣被青絲拂過,別樣溫柔。他垂眸揉了揉手腕,慢悠悠地跟上去。

    這廂跑到卿父院裏的卿如是終於停下,俯身撐著膝喘氣,她氣喘籲籲的模樣引得門口侍衛狐疑地看過來,“小姐?有人追你嗎?”

    卿如是擺手,直起身子往房間裏走。二選結束意味著卿父又該忙起來了,此時唯有卿母坐在正廳的窗邊,麵前擺了一排瓶瓶罐罐,都沒超過巴掌心的大小,皆是瓷器。她挨個地打開聞,又挨個地塗抹在手背上試。

    卿如是坐過去,隨意拿了一個打開聞,“娘,這什麽?”

    “昨兒胭脂鋪子裏買的,就是些尋常的香露脂膏。新進沒多久,還沒聞過這些味道。”卿母隨意塗了一點在手背,伸到她麵前給她聞,“喏,說是幾種花香調製出來

    的,好聞罷?”

    卿如是嗅了嗅,點頭,順便就將借用她丫鬟打理頭發的事說了。卿母拿了幾瓶遞她手裏,“拿去。洗完了出來,我給你絞頭發。”

    得嘞。

    她領著丫鬟進到裏屋。丫鬟打熱水來調和,她便坐在梳妝台前解開發帶,取下簪花,又脫掉外衫以免被水沾濕。

    卿母給的幾瓶百香露正好是潤發的,丫鬟手藝了得,嫻熟而又不失謹慎地為她塗抹頭發,那味道淡雅,像是花茶。

    她頭發又長又多,足洗了半個時辰,丫鬟也不嫌手酸,一直悉心搓揉著,最後清幹淨,又抹了脂膏在她發尾。

    卿如是讓丫鬟帶上兩張巾帕,自己也拿了一張,邊走邊絞。

    走到正廳,她看見月隴西正坐在卿母對麵談笑風生。細聽發現,卿母在和他講解那些瓶瓶罐罐的用處。悉心的模樣,活像是這位兒子明天就要嫁出去了。

    一時間,卿如是臉上的笑意凝滯住,默默走過去,“娘,我好了。不是要給我絞頭發嗎?”

    她方從後院撩起簾子出來時,月隴西的餘光就在她身上,此時她說話,才得以抬眸瞧她。

    因為剛洗完頭發的關係,她的上衣濕漉漉的,那般被水浸透衣衫,隱約可以瞧見裏麵那件衣裳的花色,腦袋上的水隨著成股成股的青絲往下落,有些一小縷一小縷的發絲貼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發尾的水滴蜿蜒而下,落入鎖骨之間,沒入衣中。

    淡淡的香氣還侵襲著他,仿佛要鑽入四肢百骸。

    月隴西收迴視線,淡定地低頭抿了口茶,喉結微滑。心口悸動,他很清楚這是什麽感覺,兀自定了定心神,視線落在瓷瓶上,隨意拿起一瓶低頭聞了聞。

    “坐過來。”卿母喚她,讓丫鬟拿了把小矮凳放在自己麵前,卿如是就坐在那,正好合適擦拭頭發。

    如此,月隴西都不需要抬眸便能一眼看見她,她低著頭,任由卿母拿巾帕輕輕絞著,自己則撿了幾根頭發編辮子玩。反正是一眼都不看他。

    “伯母,您剛說的那些隴西都記下了。”月隴西忽然開口,淡笑道,“卻不知扈沽城中哪些脂粉鋪子做活精細,備受好評?這些東西塗抹在臉上、身上,肯定要用最好的,免得傷了如是。”

    聽到自己的名字,卿如是手一頓,終於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此時月隴西反倒不看她了。

    卿母笑得和藹,細細與他說了,半點沒覺得提到卿如是

    有哪裏有不對的地方。

    問完脂膏凝露的買處,還要問各自的用途,以及平時如何存放、存放的時間等一應事宜。生生拖到卿如是的頭發被絞得半幹,卿母笑著催促她趕緊跟月隴西迴去。

    卿如是:“……”月隴西是個什麽禍害,竟然分了我的寵愛……她默然,又拿了一張幹燥的巾帕,裹著發絲輕輕搓著,還有些潤,邊走邊擦。

    兩人都憋著,一路無話。

    迴到院子,斟隱迎上來,俯身對月隴西說了幾句話,後者點頭,“去找顆夜明珠。”

    斟隱退下,月隴西再抬眸看去時,卿如是已經進了房間,他沒有跟進去,反倒重新走出院子。

    天逐漸暗下去,沒等到月隴西迴來給她係紅繩,卿如是便不管他了,兀自洗漱好,把《史冊》帶到小榻,蓋了張銀狐小毯,臥著美人榻讀。

    《史冊》裏記載女帝登基等要事,而後又說起女帝登基後沒過多久,坊間就有人將所謂的秦卿重新修編的崇文遺作拿了出來。

    不知是從何處傳出的謠言,說秦卿在西閣那時並沒有被廢掉十指,才完成此作。

    後來月家出麵辟謠,說秦卿被關在西閣的十年裏,周圍都有惠帝派去的侍衛把守,竊。聽且監視一切,並且每隔幾日上報陛下。若是十指沒有被廢,怎麽可能瞞得過惠帝?

    卿如是看到這裏,微微一愣。她自己都不知道西閣竟一直有人把守著。每日她幾乎就隻臥在床上,反正不能出去,那間屋子也無甚好轉悠的。月一鳴也從來沒告訴過她,外麵還有人把守。

    想來是覺得,若再把她被監視竊聽,完全不得自由的事情告訴她,她可能會崩潰,進而作出什麽妖來。

    卿如是接著看。書上說,月家這般解釋後,坊間謠言稍微平息了一些。

    卻不料沒過幾日又接連有幾本崇文遺作被“秦卿”修複完成,傳入市井。瞬間,坊間的謠言風向就從“秦卿根本沒有被廢掉十指”變成了“秦卿根本就沒死”,月家都壓不住這些流言蜚語,可想當時傳得有多厲害,說是滿城風雨不為過。

    這麽一鬧,就有人追根溯源,想知道這書究竟是從何處傳出來的,卻是遍尋無果。不少人揣測是不是哪位權貴在背後操縱,否則怎麽可能查不到。

    謠言一多,什麽揣測都有。於是有人站出來說扈沽最大的權貴還能是哪個,這事八成就是月家人在做戲,秦卿沒死,十指也沒被廢,就躲在月家。

    月氏對崇文黨的厭惡和對名譽的看重可想而知,怎麽可能容忍這等謠言來誣蔑他們百年清譽。當即,派了族中長老出麵,說願意挖墳開棺,檢驗秦卿的屍體是否十指盡斷。

    據說,這個提議是月一鳴想出來的。月氏族內都誇他明曉大義,於是最後放手讓他去安排了。

    可不知怎麽地,這個決定忽然就驚動了女帝,險些叫人把月氏一窩給端了。

    刨墳挖屍是對死者不尊,縱然那是個曾經為世俗所不容的女子,而今卻也是被禦封為“明珠夫人”的女子,真讓他們給刨了那豈不是在打女帝的臉。

    最後,女帝冷聲一笑,安排了幾位煽風點火的長老的後事。

    月氏是個注重顏麵的家族,尋常死一個長老,都夠月氏辦個轟動整座扈沽城的喪事,且接連吹三天嗩呐,曲譜還能不帶重樣,如今死一排,整個月氏險些因為辦喪事垮了。

    還是月一鳴掏錢補上窟窿,幫他們辦得體體麵麵。據說,月一鳴在幾位長老的喪宴上哭得撕心裂肺,說那主意是他出的,事情是他細致安排的,長老們就跟著吆喝了幾聲,怎麽都比他先入了土,他悔恨不已。

    他哭得比長老的親生子女都要悲慟,哭得幾位長老近親都反過來安慰他。

    女帝發了怒,坊間的流言漸漸地就都停了,沒人敢再對秦卿修複的遺作刨根究底,也無人敢不要命去追查那謠言究竟是誰放出去的。

    頂事的長老下葬後,不頂事的就不敢頂事了,剩下的英才要麽還沒出生,要麽還沒長大,要麽年事已高隨時可能入土為安,月一鳴毫無疑問地拿下了月氏的掌控權。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人在扈沽最好的地段造一間地下密室,且要保證密不透風,存放在裏麵的東西能夠百年不腐朽。

    《史冊》裏繪製了密室的大致格局,有氣孔,並不是完全不透風,隻是那些氣孔都由機關來控製開合,以保證搬東西進去的人不會悶死在裏麵。可是沒幾人知道機關在哪,甚至沒幾人去過那間密室。

    據說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那到底有沒有這麽一間密室,就有待考察。畢竟這麽百年,也沒人去過。就《史冊》上的這幅圖,還是從當年月氏初步設計密室的一些殘卷上謄下來的。

    卿如是很好奇那間密室裏放的是什麽東西。月一鳴能藏什麽?他一向很喜歡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難道……?應該也沒這癖好罷。

    她

    斂下疑惑,繼續看下去,書上說月一鳴派人將許多箱子從相府的普通密室搬進了那間獨一無二的密室。至此,那間密室再也沒打開過。或許有人下過地道,但苦於找不到開啟密室門的機關,隻好作罷。

    於是,至今仍然無人知道他造密室是用來做什麽的。

    看到此處,她聽見隔壁忽然有人推門進去了,想必是月隴迴來了。等了一會,竟沒有別的動靜,卿如是好奇地掀開毯子,穿好鞋去倒茶,順便往那方看了一眼,依稀看見他坐在書桌後麵,好像是在看書。

    卿如是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意,便藏好《史冊》,往床那邊爬。

    躺了許久,沒睡著。

    隔壁咳嗽了一聲。她聽見了,沒理會。

    緊接著,傳來一陣翻箱倒篋的聲音,然後是珠子滾落的聲音,珠子厚重,至少是雞蛋大小的。卿如是倒真的好奇他在幹什麽了,複又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疑惑地看向他。

    他剛用錦繩高束起他的青絲,繩尾墜著幾顆血玉珠子,與他的玄衣相襯,端的是豐神俊朗。

    平日裏他不怎麽束發,都是披散著,拿玉簪或者玉冠綰起一些。唯有初次見麵時,卿如是記得他束了發。

    此時他要做什麽?把她驚擾了,竟也不解釋。果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卿如是走過去,也不吭聲,低頭看了眼他的書桌。

    猛地睜大眼,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拿起書反複掃書封上的字。

    她是瞎了嗎。

    這竟然是崇文遺作的修複本。

    卿如是翻了幾頁,上邊竟然還有勾畫圈點的痕跡。

    他在看崇文的書???

    上迴他給自己送來一本崇文的原作已足夠令她吃驚,她一直沒有組織好語言問他遺作的始末。沒成想,這位重孫再一次給自己帶來了驚喜。

    他身為月家人,居然捧讀崇文的書?!

    卿如是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麵前的這位月家人,怕不是個假月家人。真給你們月氏丟臉,但,同為崇文黨你是好樣的。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揪了下他的衣角,“誒,你……這本書是你的?你在看崇文的書?”

    月隴西挑眉,學著她慣常愛做的表情,狐疑地睨著她。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不是不跟我說話嗎?你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睨了一會,他

    的眼尾滿是揶揄的笑意。

    卿如是也是要麵子的,被他用這眼神一看,當即不樂意地瞪他,轉身就要迴去睡覺。

    月隴西拉住她的手腕,朝她走了幾步,正好貼著她的背,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小祖宗,我認輸,我錯了,我坦白,是我先忍不住想和你說話才故意引你過來的。今晚別鬧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卿如是覺得每次他湊近來說悄悄話的時候,耳朵都很癢。可母親啊喬蕪啊她們湊近就不會。她偏頭躲了躲,嚴肅教導他道,“不可以離這麽近說話。”

    月隴西挑眉,不置可否。心下輕笑,還沒洞房就找到了一處敏。感的地方。

    “你還記得來國學府前我給你送的那本崇文的原作嗎?不是想知道我在哪裏挖到的嗎?跟我走就知道了。”他牽起卿如是的手,借口地勢複雜須得跟緊,與她十指相扣,緊緊握住了她。

    他們離開庭院,卿如是發現他的手心微微出了些汗,“你又熱嗎?”

    月隴西沉吟了下,“可以這麽說。或者,貼切來說,我這是緊張。”

    卿如是當即戒備起來,壓低聲音,“有看守會抓我們?還是說會有巡邏隊?”

    “……”月隴西思考一瞬,手指無意識摩挲到了她白皙的手背,他慢吞吞道,“我的緊張,是心底緊張,和你現在的緊張不一樣……算了,是有看守和巡邏,所以你更得抓緊我,不能鬆手。”

    卿如是鄭重地點頭。

    心以為是多遠的地方,結果繞了會隻不過是在國學府內,相對於他們住的庭院稍遠罷了,在後門那片竹林裏。她的期待瞬間垮成了失落,倍感無趣,覺得月隴西在耍她,於是掙脫開了他的手。

    月隴西掌心一空。他伸手再去握時,什麽也沒抓到,隻有冷風從他溫熱的掌心滑過,涼意叢生。

    那種失去的感覺翻江倒海般襲來,月夜清風,他甚至分不清如今是還在前世,他推開窗等清風、滅了燈留月影的時候,還是已經輪迴了一世。

    因為他方才那一握,沒有抓到卿如是。

    如同曾經的夜晚,他驚坐起時也抓不到,推開窗去捕風捉影,也抓不到,在夢中時,同樣抓不到。

    他環視四周,竹林戚戚,一豆燈火都無,和曾經那些夜晚無甚不同,他沒看見她,啞聲喚,“卿卿?”

    恐是大夢一場。

    沒有人迴答他。

    “卿卿?”喉嚨中的酸澀堵得他嗓音喑啞,喚不出聲。

    “嗯?”卿如是發了一字單音,從幾根成林的竹子後邊走出來,“怎麽了?”

    她走迴月隴西身邊,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尚未開口解釋她方才去做了什麽,就猛地被抱住,她駭得驚唿一聲,但淡雅的香氣席卷她,她便又安穩下來。

    懷抱很溫暖,很緊。

    她有些莫名,想掙脫,沒能掙脫得開。思考片刻,她想到月隴西做噩夢這事,當即反應過來是此處漆黑無光,他興許害怕了,她便不再掙紮。

    如此這般,清風月影都在懷中。

    須臾,月隴西鬆開些,垂眸凝視她,好半晌,低聲問,“……不是讓你握緊我嗎?”

    “我見那邊土壤處似乎有光,就走近瞧了瞧。”卿如是指了指幾根竹子後邊,坦然道,“抱歉,我方才忘記你晚上容易做噩夢,讓你害怕了。”

    月隴西重新握緊她,逐字逐句交代,“是,我很害怕。所以你別再鬆手了。怕得狠了我便會以為自己還置身噩夢之中,永世脫身不得。”

    兄弟,這說得有點嚴重啊。卿如是謹慎地點了下頭,跟著他走了幾步,低聲道,“迴去找個大夫治一下罷。想來是憂思過度睡得不好,又或者是得了失眠多夢的病,反正不能拖的。”

    她雖說得一本正經,卻似隻是隨口的關心。

    “好。”月隴西答應她,牽著她繼續往前走,走過方才那片她說發光的土壤時,跟她解釋,“這裏麵灑了磷粉,我讓人灑的。我找了好久才又找到這個地方,未免我們花費太多時間,來之前就吩咐斟隱作了記號在此處。”

    卿如是以為他說的“找了好久”是指上一迴挖到崇文的書送給她後至今。

    月隴西蹲下身,“建造國學府的時候,這裏翻修過,許多入口都被破壞了,所以,現在我們要跳下去。”

    卿如是:“???”她震驚地望著他,半晌找迴語言,“……高嗎?”

    “不高。用輕功很輕鬆。下麵的地方沒有被破壞,而且我讓斟隱墊了東西。你放心,一會我們跳下去之後斟隱會來將此處堵上,不會有人發現。”月隴西讓她閉眼。

    她覺得哪裏不太對,但仍然聽話閉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潮濕陰冷的風從下方吹上來,攜著一股黃泥的味道,不太好聞,她皺了皺眉,待要開口問些什麽,腰間被攬住

    。

    月隴西抱著她縱身一躍。

    在往下跳的那瞬間,卿如是終於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了,“那我們一會怎麽上去啊?!”

    月隴西緊環住她,足尖點在壁上借力好幾次,穩落之後終於鬆了口氣。他垂眸凝視著她,笑道,“小祖宗問得好,這的確是個問題。你難倒我了。”

    卿如是:“???”

    他不答話,扣住她的手,一邊往更深處走去,一邊從懷裏掏出夜明珠,遞給她:“你來照明。”

    卿如是接過,手有些抖。說不激動是假的。她方在《史冊》中看到密室的說法,便跟著月隴西到了這麽一片地。心底有個答案唿之欲出,被迷霧纏住的種子也逐漸破土,她深吸了好幾口氣,穩住心神,緊緊擰著眉頭。

    不知走了多久。月隴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慵懶一笑,“說起來,這裏隻有我們倆,夜黑風高,孤男寡女的。你的確是該緊張。”頓了頓,他又低笑道,“這麽一說,我忽然也有點緊張了。”

    卿如是:“……”

    作者有話要說:

    1.驚喜嗎?不出意外晚上還有一更!匯報戰果!昨晚和我基友打成平局!都完成任務啦!

    2.月狗逼,奧斯卡欠他一個影帝封號。

    在長老的葬禮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2333333哭得人親兒親女都懷疑人生了。

    3.下章是多麽刺激啊。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該緊張了!!

    好想讓月狗做點什麽,嚶。

    二卿看見崇文的遺作,對過去的固有認知終於有了一絲破裂!

    給小祖宗買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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