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心想著,這下壞了,一不小心又成為了焦點,希望不要出什麽麻煩,張峰跟何軒入座以後,繼續看著上麵的拍賣會,張峰小聲的問著何軒:“剛才那經理的話什麽他做東,難道這個等下還有應酬?”張峰最怕這種事情了,不是情非得已他是絕對不想參加的。


    “對啊,你今天這麽給麵子,他當然要表示表示,你小子可以啊,看到什麽你都要拍。這個又有什麽說法。”何軒剛才一直沒機會問,現在先問問張峰看他今天拍的這個瓶子有什麽來頭。


    “沒什麽說法,就是宋哥窯,古代五大名窯之一,也可以說是陶瓷史上一個裏程碑吧,不過我之前看過的宋哥窯都是那種土鄉土色的感覺,這個這麽精致的,可能是宮裏的東西,賭一賭了。”張峰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在東西擺上台的時候他就用右眼看錯,的確是宋朝的東西無誤。


    不過是不是宮裏的,這真的要看他的運氣了,如果是的話,那價值就不止他拍下的這個價格了,張峰本想著散場以後迴去好好研究,沒想到等下還有聚會,這麽說來等下大家都要來說一番虛偽的奉承話。


    “何少,要不這樣,你拿著瓶子先在這待著,我還有點事,我先出去一趟,等下再過來找你。”張峰想先開溜,反正東西在何軒這裏,他放心的很,何軒完事之後肯定會替他完好無損的送迴去。


    不料他的一點小心思被何軒一眼看穿,“你想的美,你腳底一抹油溜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裏對著這一張張虛偽的嘴臉,你良心何在?於心又何忍?”何軒沒想到張峰居然會這麽沒有義氣,東西買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一點都不仗義。


    “良心當然是在這裏,你看你,這麽枯燥的拍賣會我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呢,我怎麽可能就這麽一走了之。”張峰拍了拍胸口說道,他也知道他如果就這樣走了是有些不好,算了還是陪著何少共進退吧。


    華市五星級大酒店,裝修的富麗堂皇,電梯裏麵都擦的幹幹淨淨,換上了當日的星期地毯,一走進去一股淡雅的香味,電梯裏麵的每一麵都能夠照印清楚人臉,讓人有一種進了電梯不自覺的整理一下儀容的感覺。


    十二樓中餐廳花開富貴的豪華大包廂裏麵一陣陣歡聲笑語,這是中餐廳裏最大的包間了,凡事認識何少的人在拍賣會結束以後都沒有離去,當然也有不認識何少想攀登這層關係的人。


    拍賣會的經理在這一行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當然知道怎麽利用手上的資源,那些妄想通過一場飯局搭上何家的人大有人在,可包廂就這麽大,最多也就能坐下三十來號人,經理也是費盡了心思才把這個聚會張羅的這麽熱鬧。


    何軒和張峰走進包廂以後不少人都起來行注目禮,曾建國居然也在,何軒表麵上還是要給曾建國幾分麵子的,“曾叔叔,您看看,為了這點小事還耽誤您休息,吳經理太不會辦事。”何軒假裝不悅的說道。


    這時經理趕緊過來說道:“何少,有什麽招唿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多見諒。”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暗暗嘀咕,曾建國明明是自己要留下來的,怎麽又怪他,不過這個鍋何軒讓他背他就必須得背,還得開開心心的。


    何軒故意當著曾建國的麵訓斥吳經理:“吳經理,你看看你這事辦的,我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還把曾叔叔叫過來受累,你也不看看幾點了,曾叔叔這個時候怎麽還能在這裏,你也太不懂事了。”


    吳經理忙點頭哈腰的道著歉,嘴裏連連說著是是是之類的,何軒這邊端著笑臉和曾建國說道:“曾叔叔,時間也不早了,這事的確是我沒辦好,我讓司機送您迴家您看怎麽樣。”


    何少不虧是何少,幾句話說的曾建國臉上有光,麵子大漲,曾建國他就是故意留下來看看何軒這個朋友到底什麽來頭,也順便看看何軒在外人麵前對他的態度,很顯然曾建國是吃何軒這一套的。


    “小軒那,這個不能怪小吳,我既然來了,也就湊個熱鬧。沒事,你忙你的,我就順便跟著大家一起看看今天拍下來的這個寶貝,開開眼。”曾建國說著還一屁股坐了下來,何軒眼看著沒辦法,心裏就算再討厭,也隻能忍著。


    那邊吳經理心裏一邊罵著曾建國這個老狐狸,一邊擦著汗,這裏邊哪個他都得罪不起,都是大爺,今天隻要伺候好他們,下次的策劃案他才能安穩拿到手。


    吳經理一邊吩咐服務員上菜,又親自開酒,就在何軒這桌站著挨個的給倒上,張峰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吳經理好像根本沒有打算迴自己的位置,而是一直站著何軒這邊替他們服務著,難道他就要這樣一直到宴會結束。


    這時拍賣會工作人員把張峰拍的宋哥窯絕代雙驕寶瓶推了上來,大家都紛紛過來觀看,隻見這對瓶子通體呈寶藍色,瓶身下半部分是冰裂紋,上半部分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騰龍,腳踩祥雲。


    張峰走上去拿起一個瓶子翻過來看看瓶底,居然沒有印章,張峰把瓶子移到燈光處,隻見瓶子在燈光的照耀下,幾乎呈半透明狀,更絕的是那條龍,在平時看起來就是乳白色的,經過光線的變化,好像飛了起來。


    張峰隱約看到裏麵好像還有東西,好在他觀察寶瓶時背對著眾人,張峰凝神聚氣定睛一看,果然裏麵有幾行瘦金體,瘦金體是宋徽宗所創,這麽說來這對花瓶應該是宋徽宗時期的東西,宋徽宗在位隻有短短的二十多年,能有好東西到今天更實屬不易,其價值也會更高。


    張峰仔細的看著裏麵的小行字體,上麵用瘦金體寫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迴眸入抱總含情。”心中便明白了個七八分,張峰放下瓶子迴到座位上,人太多何軒一時也不方便問他。


    這時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恭喜,何軒心裏也覺得不痛快,這張峰簡直把他害慘了,自己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旁邊看熱鬧,何軒心裏瞬間覺得有些不平衡起來。


    “大家不用太客氣,都隨意一些吧,況且今天真正的買主是我這位朋友,他才是大贏家,我隻是陪著一起看熱鬧的。”何軒看不慣張峰在一旁跟沒事人一樣,馬上就把球踢了過去。


    張峰還正在迴味宋徽宗寫給李師師的詞,沒想到何軒這個會突然來這一手,張峰猝不及防的就開始被這些人圍攻,管他人不認識,反正是何少的朋友,先幹一杯再說,一輪下來,張峰感覺頭有些重了起來。


    這時席間也慢慢的聊開了,何軒在一旁邊悄悄的給張峰介紹著:“現在說話這個胖子是李總,你看他肥頭大耳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油水有多少了,反正就是一句話富得流油。”


    “旁邊那個瘦竹竿是趙總,一看就知道,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不然賺這麽多錢為啥還長成這幅德行,他對麵的曹總就被他坑過。那邊那桌嗓門最大的就是曹總,你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晚上多辛苦了,這種人我不喜歡,好女色。”何軒就跟一個小八卦一樣,和張峰說著這些小道消息。


    張峰一時也被他逗的樂不行,雖然何軒這幾話是不正經,而且顛三倒四的,但是張峰能聽才出何軒的用心,至少他能記住誰是誰,誰又是什麽性格,什麽特征,這些人際關係,是張峰最不拿手的。


    這時有幾個人不知道說著說著怎麽就說到大觀園裏去了,“我有個哥們,就在大觀園裏麵開店的,大觀園裏那是藏龍臥虎,隻要你眼神夠好,還真能淘換不少好東西,我收藏的一套乾隆年間的七彩扳指就是在大觀園收來的,才花了兩百多萬,真不貴。”李總口沫橫飛的說著。


    這時趙總接過話說道:“皇上用的扳指不都是玉石翡翠的嗎,哪還有七彩的,你那哥們專坑熟人的吧,兩百多萬?我看得把這個萬字去掉。”瘦竹竿一席話說的眾人哈哈大笑,一時間李總臉上有些抹不下來麵子。


    曹總馬上幫腔說道:“你不用和他說,他哪懂這些文玩古董,咱們自己交流就行了,俗話說的好,千金難買心頭好,隻要自己喜歡,自己開心,你說兩百萬就兩百萬,你說兩千萬就兩千萬,誰能出的起這價,你還不一定能賣呢。”


    幾個人眼看著就要吵吵起來,吳經理趕緊出來打圓場,這邊敬酒那邊也敬酒,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就吵起來,到時候傷了和氣,更怕惹何軒生氣,大家也是看何軒還在,也不好多說什麽,就都喝著自己手裏的酒。


    這時有人推開包廂門進來,何軒一看,他怎麽還自己找上來了,不過礙於麵子何軒也不好說什麽,隻見王偉信步踱到花瓶前,前前後後的看了一番,對何軒說道:“聽說何少今天大手筆入了一對花瓶,我還以為是什麽好寶貝,冰裂紋宋哥窯,還是個半截貨,不過如此嘛。”


    何軒也不惱,隻見他笑著說道:“我說今天晚上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沒有看到王公子,原來沒邀請你參加這場拍賣會啊,那我的慶賀宴還好你趕上了,吳經理,快給王公子加把椅子倒杯酒,讓他也沾沾我的喜氣。”


    王公子本來是來找茬的,沒想到何軒反倒奚落他,王公子說道:“聽說這個也不是你拍的,是你朋友拍的,看來物以類聚,你朋友的眼光和你的眼光真是不相上下。”張峰本來一直坐在一旁看著何軒怎麽還擊他,沒想到這自己坐著也躺槍。


    張峰抬了抬眼皮,問道:“難道說你對這對瓶子有什麽另外獨特的見解?”王公子冷哼了一聲:“這瓶子有什麽稀奇的,還五百萬,隻是噱頭而已,宋哥窯本身就沒出多少好東西,就算有也不稀奇,這瓶子一出還兩個,拍賣會給強加了一個絕代雙驕的名字,哪有花瓶叫絕代雙驕的,你以為菜市場買辣椒呢。”


    這王公子這張嘴,絕對不饒人,看來以前何軒沒少受氣,這是死對頭找上門來羞辱你的感覺,這時整個包廂的人都靜下來在看何軒怎麽化解這場尷尬,隻見張峰站起來走上去,拿著一隻瓶子當著眾人的麵直接扔在地上。


    隻聽得“鐺”的一聲,一個宋哥窯冰裂騰龍瓶瞬間粉碎,大家都驚訝的合不攏嘴,就連何軒和久經沙場的曾建國也傻了眼了,這是什麽意思,隻見張峰拿起另外一個瓶子對王公子說道:“現在它的名字叫做絕無僅有,身價已經翻了十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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