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實話,不過卻忘記掩飾自己的懦弱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咧嘴笑了笑,說:“起來吧,我可以走。”


    李宇彬見我要走了,便小心翼翼的跟在我的身後,出了小區,我們便在路邊攔了一輛車,而後迴了酒店。一瘸一拐的上了電梯,我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說:“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


    李宇彬低頭看了一眼我腳上的鞋子,說:“這樣你都能迴來,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聽出了他調侃的語調,瞪了他一眼,說:“這有什麽,這點技能都沒有,我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啊。”


    李宇彬聽我這麽一說,頓時也笑了出來,說:“對啊,用你的話說,沒有兩把刷子,怎麽在江湖上混啊。”


    李宇彬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那微妙的氛圍,恰巧四目交織,我尷尬的轉過臉去,這才閉上了嘴,這時候電梯門開了,我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快到房門前時,轉過頭來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說:“明天你什麽時候走啊?”


    “你就這麽希望我早點走啊?”李宇彬迴複的相當迅速,翹了翹嘴角,說:“我在這兒有不礙事,關鍵時刻還能幫忙,連前台的服務生都問我要微信號,你就一點都不稀罕?”


    李宇彬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玩笑的語氣,可這個時候的我卻笑不出來,瞪了他一眼,說:“誰愛稀罕誰稀罕,李律師,你就別再我這兒耽誤時間了,明天我還有事兒,就不送你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轉過身來開了門,速度很快,沒給李宇彬繼續說話的機會。


    洗漱之後,我坐在寫字台前,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鵬鵬的那張臉,心口久久不能平靜,沒有父母關愛的孩子童年是缺失的,這樣的環境下,他們怎麽能健康成長?還有福利院的居住環境,上麵發下來的補貼每年就那麽點,隻夠孩子們吃喝,想要提高他們的教育環境和生活條件,基本是不可能的。


    在a市的時候我覺得那裏的小朋友挺苦的,現在看來,鵬鵬他們,比他們更苦。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同樣的募捐活動能在這裏展開,是不是能夠改善孩子們生活的條件呢?


    一個想法很簡單,可是真的付諸行動,便會察覺諸多阻礙,更何況,在這裏,我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人脈,想要完成這麽一件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如此一來,還得從長計議。


    不同的福利院情況不同,那麽策劃內容也要跟著改變,可見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麽一想,我決定明天一早再去一趟福利院,跟院長交流交流。


    正當我全神貫注的琢磨著這件事時,門鈴忽然響了,我尋思著敲門的可能是李宇彬,也就沒有起身,沒想到過了一會,門鈴又響了,我這才起身,從貓眼裏看過去,沒想到的是,站在門外的,居然是酒店的服務生。


    “謝小姐,這是李先生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門剛開,酒店的服務生就伸手遞給我一個禮盒,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盒子上印著本土的一個女鞋的品牌logo。


    “李先生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服務生笑了笑,說:“李先生說了,你現在十分需要這個,所以就托我給您送過來了。”


    我接了鞋子,這才道了聲謝謝。


    是一雙低幫的黑色靴子,鞋跟大約隻有五厘米,鞋幫上掛著一個精致的金屬裝飾,漂亮又舒適。我為什麽會知道舒適?因為我試了這雙鞋子。


    迴來的時候太突然,而我的行李之中也沒有其他鞋子,原本我琢磨著明天一早出門的時候再買一雙,沒想到李宇彬卻及時的送來了一雙。


    這麽看來,他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鞋子是我需要的,我自然也就不客氣了,我想等著他明早走了,然後再把錢轉給他。穿著溫暖的鞋子,我有返迴了寫字台前,開始寫福利院的策劃,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第二天一早我起的比較遲,穿著李宇彬送來的那雙小靴子便出了門,在路邊吃了點早餐,而後將策劃案的雛形打印了一份,便趕去了福利院,到達福利院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鍾了,剛進門的時候門衛大叔便叫住了我,問我怎麽沒跟男朋友一塊過來。


    男朋友?


    我費解的跟大叔交談了兩句,而後便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轉臉看過去,便看到李宇彬站在不遠處。


    他他他,不是已經迴去了嗎?


    我驚愕的跑過去,說:“你怎麽還沒走啊?”


    李宇彬的眼神落在我的腳上,滿意的笑了笑,說:“周末不還有一天嗎,結束了我就迴去。”


    我白了李宇彬一眼,感覺自己受騙了,說:“李律師,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李宇彬點了點頭,目光忽然落在我的手上,問:“那是什麽?”


    “跟你沒關係。”


    我拿著文件準備走,誰知李宇彬趁著我沒注意忽然伸出了手臂,將我手裏的文件給搶了過去,我惱火的準備搶迴來,卻看到了站在窗口的小朋友們,這才作罷。


    李宇彬掃了一眼文件,說:“是要在這兒舉辦活動嗎?”


    “還沒確定呢。”


    “正好,我也正有此意,走,我們找院長去。”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宇彬就拿著文件朝院長的辦公室奔了過去,我一看這形勢不對,立即追了上去。


    院長並不反對我們給福利院募捐,但是他希望我們盡可能的不要讓孩子們覺得他們和社會中那些其他小朋友有什麽區別,我了解院長的心思,應下之後,便準備展開行動。


    然而我離開福利院的時候,李宇彬也跟了上來,用他的話說,他也想參加此次的活動,我還沒有來得及反對,就聽到他說:“你自己可以做一些迴饋社會的事情,為什麽不允許我參加,要知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更何況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這群孩子。”


    李宇彬說的有點兒道理,策劃一個活動容易,可實施這件事,必定得要一群人幫忙。


    “走吧,午飯時間,我們邊吃邊聊。”


    因為同一個目標,我和李宇彬又奇跡般的坐在了一張餐桌上,原本以為他又會跟我談論感情之事,沒想到的是,一頓飯下來,對於感情的事情他隻字不提,反而一直在說此次募捐的事情。


    李宇彬告訴我兩點,第一,要想完成此次的活動,必定要聯係本地的一些有著共同心願的義工,團結大家的力量,第二點就是活動的具體內容,在他看來,募捐是一種籌款方式,可如果結合了各個企業的不同產品用作義賣的方式募捐,效果可能會更好些。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而且我還想讓福利社的每個孩子都畫一幅畫,到時候在活動現場,可以做一個小拍賣,一來可以帶動氣氛,二來也能讓大家近距離的認識這群孩子,李宇彬聽了我的這個想法之後表示讚同,然後我們決定兵分兩路,他負責宣傳和聯係企業,而我則負責活動策。


    這樣的分工原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李宇彬有職位在身,我們都很清楚,這個活動坐下來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這麽長的時間,總不能耽誤他工作吧。


    李宇彬聽我這麽一說,笑了笑,說:“這事兒簡單啊,等我們召集了本地的一些誌願者之後,一些任務則可分配給他們,到時候我哪裏來就哪裏去,簡單的很。”


    李宇彬說這話的時候我並沒有任何的懷疑,正如他告訴我,周末結束之後他就迴去一樣,可事實證明,他說的這些隻是為了安撫我而已。


    因為三天之後,他又拉著行李箱來敲我的門,而後告訴我,事務所的事情都交給了kimi,他決定全身心的投入此次的義賣活動當中。


    聽他說了這麽一句,我有種上當的錯覺,但有一點我必須的承認,社交方麵,李宇彬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隻用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居然聚集了本地一百多名的誌願者,除了在各大網站宣傳了本次是義賣活動,居然還聯係上了省廣播電台,每天晚上九點準時播放此次的義賣活動,不出一周,已經有一些個體的商戶主動找上門來,表示願意為此次的活動出力。


    有了李宇彬的幫忙,事情好像進行的更為順利,而這個時候,問題出現了——個體的商戶雖然都在為活動出力,可是資金方麵卻不大給力,這一點上,就給我們準備承包的場地帶來了問題,畢竟場地要足夠大,募捐才足夠給力。


    這個問題我們在自己的小型會議上討論過,按照我的策劃來看,活動的場地是選擇在本市的中央廣場上,那裏人流量的大,位置也足夠大,上下能夠容納一千號人,對義賣活動而言非常有利,隻是,讚助商卻沒有這麽給力的。


    散會之後我和李宇彬又一次的提到了這個問題,我不想因為資金問題而縮小整個活動的力度,所以決定拿著策劃書去尋找讚助商,經過我們的討論,把目光鎖定在最後四家的大型企業上。


    老規矩,李宇彬拜訪兩家,我拜訪兩家。我負責的一家是本土生產電器的企業,另外一家是世界級的鑽石公司,前者負責人聽明白了我的來意之後表示願意讚助一些家用電梯用於此次義賣,可對於大把出錢的事情,卻間接地拒絕了,於是我把希望放在了這家生產鑽石的企業上,慶幸的是,我在到達對方公司的時候恰巧碰到了他們剛從廣州出差迴來的副總,副總看到了我,態度還挺熱情,就把我請到了辦公室。


    在我花了半個小時講明了我們此次活動的整個流程時,這個副總表示已經到了吃飯時間,問我是否能賞個臉,一起吃個飯。


    國內職場的一些潛規則這一年多來我已經領教過了,所以便答應了這位劉副總,吃飯的地點在本市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裏,檔次還算可以,進包廂之前我接到了李宇彬的電話,當他聽說我要和這個劉副總一起吃飯,語氣馬上就變得著急了,我聽到他說:“小玉,這個劉副總什麽來頭你清楚嗎?你把地址發給我,萬一有什麽事兒,我可以立即趕過去。”


    我雖然覺得李宇彬多想了,卻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熟知上了餐桌,這個劉副總居然直接勸酒。


    我當然不願,卻也沒有直接拒絕,委婉的拒絕了好幾杯之後,劉副總的助理卻開口了,說:“謝小姐,聽說你是帶著策劃書過來的,可我看你是沒帶著誠意來啊。”


    我笑了笑,說:“此話怎講?”


    “你看看,這都坐下半個鍾頭了,謝小姐是滴酒不沾,這是不給我們劉總麵子了?”


    “小王,你看你這話說的……”劉副總見我臉色變了,便出來打圓場,笑了笑,說:“謝小姐說了,她不能喝,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嘛。”


    換作從前,我肯定誤以為這是這個劉副總在替我說話,可混跡江湖一年多的我已經不是這麽傻了,我知道,劉副總之所以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就是想要我陪他喝一杯。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說:“劉總,我是真的不能喝,不過今天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這一杯,我幹了。”


    一兩的杯子,又是白酒,這一杯下來燒的我嗓子疼,可我還是忍住了,喝完之後,其他幾人都在鼓掌,我卻沒忘了正事,說:“劉總,你看我的誠意已經給了,這讚助……”


    這個劉副總瞥了我一眼,一隻手忽然壓在了我的胳膊上,說:“小謝啊你放心,這事兒我記在心上了。”


    ******老狐狸。


    一杯酒下肚,我的思緒已經暈乎了,迷迷糊糊中,總覺得有隻手一直在我的腰上遊動,而後我聽到劉副總說:“小謝啊,我看你喝多了,哥哥帶你上去休息休息啊。”


    我瞥了一眼麵前這個長得肥頭大耳的男人,心底頓時覺得不妙,就在這時候,這個男人居然直接摟住了的腰,我雖然意識有點兒模糊,但是我不傻,於是伸出手,推開了那隻手,說:“謝謝劉總,一會兒我朋友過來接我,不用麻煩你了。”


    “說什麽麻煩呀。”


    這個劉副總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那隻豬蹄忽然下滑到我的臀部,我一個條件反射,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居然敢打我!”這個劉副總一臉憤怒的看著我,說:“裝什麽清純,跟老子上樓上去!”


    “你鬆開我!”我大吼了一聲,無奈不是這頭豬的對手,手腕被他緊緊地抓住,瞬間便拖著我朝電梯口奔去。


    就在這時候身旁忽然竄上了一個身影,一拳直接打在了這頭豬的臉上,我才得以掙脫,轉過臉看去,便看到了李宇彬怒氣衝衝的站在身前。


    “你……你居然……”劉豬頭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自然是不肯吃虧,抬起拳頭便超李宇彬砸了過來,然而這一拳卻被李宇彬擋在了身前,隻見他稍微加大了胳膊上的力度,劉胖子的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不想被打的話,馬上給我滾!”


    一聲怒吼招來了酒店的保安,劉胖子自知理虧,罵嚷嚷的就走了,李宇彬這才緩緩地朝我走來,看了我一眼,伸出右手到我的麵前,說:“走吧,我們迴去。”


    我跟著李宇彬迴了酒店,心裏卻七上八下的,生怕那個劉總會過來找事,李宇彬倒了一杯水走了過來,瞥了我一眼,說:“現在知道怕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是我太莽撞了。”


    “讚助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李宇彬嚴肅的看著我,說:“不能逞強了,知道嗎?”


    當著李宇彬的麵我沒表現出有多慌張,可等他離開之後,我才覺得後怕,捧著手中的那杯水,一股暖意湧入心懷。


    而我沒想到的是,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後的第二天,居然有家運動飲料的品牌願意讚助我們此次的活動,他們的負責人告訴我,這段時間正準備將這款飲料打入b市的市場,所以願意全權讚助我們的義賣活動,總讚助費,十萬元。


    十萬元是什麽個概念,我具體沒算過,不過我知道,有了這筆錢,我們的活動就可以在三月底如此展開了,有了這些錢,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們,也就有了希望。


    電話掛斷之後我便準備迎接這位姓張的負責人,恰好在酒店門口碰到了李宇彬,見他一臉笑容的走過來,說:“小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讚助商了。”


    我驚愕的開口,說:“這麽巧,你也找到了?”


    李宇彬聽我這麽一說,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說:“也?”


    我笑了笑,說:“你不知道,有一家運動飲料的品牌願意給我們全程讚助,讚助費有十萬元。”


    “十萬?”李宇彬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說:“出手還挺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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