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溺是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毒藥,我曾身中其毒,痛苦不堪,而謝子瑜嚴重的焦灼和惶恐,更讓我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就是被你說中了唄,我笨手笨腳的,被上司嫌棄了呢。”語調雖然有些顫抖,卻還是逼迴了訴苦的想法。


    謝子瑜這才舒了口氣,說:“剛才你那委屈勁,可把我給唬住了,得,我看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我點了點頭,說:“你老旅途勞頓,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想法一致,謝子瑜沒再逗留,關上門,我緊張的靠在門板上,心口慌得不行。好一會覺得累了,便去床上躺著,思來想去,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另存蹊蹺。


    想到總監在法務部的辦公室裏對我說的那一席話,明擺著是想要我背這個受賄的大黑鍋,可是她那種老江湖,難道不知道這件事隻要查下去就會藏不住嗎?怎麽冤枉氣我來,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


    也是我太笨,昨天晚上朱總把信封給我的時候還提醒我看一下,我那時愚鈍,一門心思都放在策劃案上,根本就沒在意這些,假使我多看一眼,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可我沒想到的是,總監居然把罪民推到我身上,好歹我也在她的手下工作了兩個年頭,她怎麽一點兒情分也不顧?


    既然她不講情麵,那麽我也絕不吃這個悶虧,她家的住址我是知道的,明天一早,我一定要去問個明白。


    打定主意之後,我的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不過有件事我倒是還沒想明白,要說引力傳媒和沈澤明的公司平日裏交涉並不多,我這才早上出的事,他怎麽就那麽快知道了?


    想著晚上那會兒他把錢扔到鞋櫃上的樣子,明擺著像是打賞,我謝小玉就算窮鬼一個,但好歹行的端做得正,誰稀罕他的錢,再說了,他現在名義上算是我妹夫,大晚上的跑到我這兒來,算是什麽事兒?


    倒是謝子瑜,想到這個名字,心口的溫暖就慢慢的渙散開來,等等,他出差之後我念叨著也就罷了,怎麽迴來了我還想著?這不科學。


    我對著手機上他的名字撇了撇嘴,安安心心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了床,打車去了總監的住處,坐在門口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到她出門了,結果她見到我之後,就跟見到瘟疫似的,躲得遠遠的。


    我被冤枉了當然不甘心,開口說:“總監,我覺得那件事你需要跟法務部解釋一下,你明明知道那十萬塊不是我收的。”


    總監嘲諷的看了我一眼,說:“小謝,你怎麽腦子就不開竅呢?從你離開公司的時候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我看你有時間還是先找工作吧。要不這樣,我有個朋友……”


    “找工作的事情之後再談,”想拿工作的事情來搪塞我,這人的名譽都沒有了,工作能順心嗎?“總監,我隻要一個清白。”


    總監笑著看了我一眼,說:“抱歉,我今天還有別的事兒,你要是有證據,盡管來公司找我就是。”


    “何總監是要什麽證據?”一個聲音忽然竄了進來,我迴頭一看,謝子瑜居然站在身後。


    總監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聽著謝子瑜這種傲慢的語調,自然多看了兩眼,而後笑著看著我,說:“小謝,你還找幫手過來了?”


    “幫手談不上,”沒等我說話,謝子瑜就開了口,說:“無論在這裏,還是在法院,我們都隻會闡述事實,何總監,據我所知,整件事的當事人並不是隻有你們兩人,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不是嗎?”


    總監聽完謝子瑜的話,臉色頓時紅一陣白一陣,故作鎮定的說:“所以這位半路上冒出來的先生,準備怎麽做?”


    謝子瑜走到了我的跟前,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事情原本就有個規矩,有的東西越了規矩,自然是要把它掰迴來,至於我們小玉的名譽權,我們保留追究的權利。”


    “嗬,你以為用法律來嚇唬我我就怕了?”


    “今天是周六,看在你是小玉上司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謝子瑜的長臂伸到了我的麵前,拉著我的手,說:“否則,我會把另外一個當事人給請過來,到時候,事情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沒給總監再次說話的機會,謝子瑜拉著我便走,留下總監一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


    上了車,謝子瑜將買來的豆漿遞給了我,我伸手去接,豆漿還是溫的。呆呆的看了他兩眼,被他一個眼神鄙視迴來,我聽到他說:“平日裏跟我鬥嘴的氣勢哪裏去?真吃虧時,就慫成這樣?”


    我想著剛才被總監羞辱的模樣,解釋說:“這不是別人戰鬥力強一些嗎?”


    “小玉。”謝子瑜忽然壓低聲音,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好幾秒種之後,他都一字沒說,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忽然出現在這兒,還有,我的事你怎麽那麽清楚?”


    謝子瑜瞪了我一眼,說:“原本是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結果看你丫撒腿就往這個小區跑,我好奇,就過來看看。”


    “可是……”


    “哪那麽多廢話,”謝子瑜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我的額頭,說:“你說你平日裏也挺機靈的,怎麽就被上司給耍了,讓你拿東西你就拿東西,都不看看是什麽嗎?”


    “別訓了,”我被謝子瑜教訓的抬不起頭來,說:“我哪裏知道信封裏是錢,再說了,你幫別人拿東西,你還拆開看啊?”


    “你還有理了是吧?”


    “我喝豆漿。”我避開謝子瑜的眼神,吸了一口豆漿,說:“不過,還得謝謝你老大清早的過來給我送喝得。”


    “要謝的話,得有點誠意吧?”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謝子瑜,卻被他丟了一個大白眼。我還有點兒擔心被冤枉的事,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你說,總監會還我清白嗎?”


    謝子瑜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腦袋,說:“她就算不想,也由不得她啊。”


    明明是輕笑的語氣,偏偏我卻嗅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來。沒想到這事兒還真被謝子瑜給說中了,從總監那迴來兩個小時後,她便給我來了電話。


    這時候謝子瑜就正坐在我的家裏,“檢閱”著我做的那份策劃書,沒等我迴應,他便按了掛斷。我疑惑的問他為什麽,他平靜的說:“犯了錯誤就得有懲罰,那麽輕易的原諒,下次還為難你怎麽辦?”


    我看著謝子瑜,忽然間覺得他這個人心機頗深,想到王美麗對他的忌諱,笑著問了句:“謝大少,你家是不是特有錢?”


    謝子瑜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說:“怎麽這麽問。”


    “你看你,動不動就律師,法院,給態度,上次我們劉總門牙都被你打掉了,都沒敢為難我,不就是給你麵子嗎?”


    謝子瑜笑了笑,說:“下次你上司給你拿東西的時候,你能這麽深思熟慮,我就放心了。”


    我聽出他的調侃,頓時收起了好奇心,卻聽到他問:“如果真的如你想的那樣,你準備怎麽辦?”


    我瞥了他一眼,說:“還能怎麽辦,抱大腿唄。”


    謝子瑜被我逗樂了,一條大長腿伸到了我的麵前,說:“來,給你機會。”


    我正準備給他點教訓,這會兒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我眼疾手快,然而屏幕上,顯示的卻是“爸爸”兩個字。


    我瞥了謝子瑜一眼,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


    “爸。”


    “小玉呀,”我爸的語氣初出奇的好,說:“最近怎麽樣啊?”


    我雖心裏有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迴了一句:“挺好的。”


    “這樣啊,前兩天小雅打電話過來,說是沈家那個老太婆不願意把房子過戶到小雅的名下,還說非要等著孩子生下來才行,你要是有時間,得替你妹妹想想辦法,房子弄不到,怎麽說也先弄一輛車呀。”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說:“爸,這些東西都會有的,小雅現在連孩子都有了,沈家怎麽可能虧待她,現在她還沒結婚,要的太離譜,可能會……”


    “你懂什麽?趁著現在小雅有著身孕,能要一點是一點,萬一到時候生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那老太婆不知道會怎樣,還有你,不是我說你啊小玉,從上次迴來到現在,你給過家裏一分錢嗎?我天天看病吃藥錢都從哪裏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呀。”


    我想著自己的處境,被人冤枉到丟了工作,可我的父母,卻隻關心我給了他們多少錢,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鼻頭就冒出一陣酸澀。


    “爸,小雅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錢的事……”


    我的話還沒說完,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謝子瑜麵無表情的推門進來,忽然將我的手機拿了過去,我聽到他說:“伯父你好,小玉現在有些事要立即處理,你有什麽要求可以跟我說。”


    我聽到我爸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你是誰?”


    謝子瑜看了我一眼,說:“我是小玉私人助理,據我所知,您還不知道她的具體情況,您的女兒現在住在本市最為破舊的迴遷小區,昨天早上差點兒被上司冤枉涉及違法,因為存款不多每天吃著泡麵打發時間最後還得聽您這樣嘮叨,而她目前的這種情況,都是拜你口中的小女兒謝小雅所賜,我想,作為父親,你在理直氣壯要錢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反省反省自己?”


    我慌張的看著謝子瑜,試圖將他手中的手機奪過來,結果他舉起右手,當著我的麵按了掛斷,我跳了兩下,無奈身高差距太大,根本夠不著。


    謝子瑜笑著看著我,說:“小短腿的柯基,來拿呀。”


    我想著他對我爸說的那一番話,頓時火氣直冒,說:“謝子瑜,那可是我爸。”


    謝子瑜見我發火了,頓時收斂住微笑,說:“你爸怎麽了?養育之恩要謹記,可這不是縱容他們欺負你的理由,謝小玉,有時候,你笨的讓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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