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烈陽下,樹蔭中,傳來一陣十分單調而又節奏感豐富的聲響。


    藍天白雲倒映在不遠處一條長長的河流中,水麵無波,十分平靜。


    “燧人!你又在哪偷懶!?”一聲叫喊打破平靜,先前的“嗒!嗒!”聲猛的停住,隨後“撲棱棱”一下,一隻長著尖嘴的鳥兒受驚飛出樹林,一眨眼就飛到遠處。


    樹下,一個披著寬鬆的麻布衣服的長發男子正十分不雅地以“大”字型躺在一棵大樹下,明亮的眼睛正直直地順著樹幹向上看著些什麽。


    隨著那啄木鳥飛遠,長發男子一臉不情願地緩緩坐起,背靠樹幹看向喊聲傳來的地方。


    不久,另一個披著麻布衣服的男子踩過落葉,走到燧人麵前。


    “任妨,你覺得啄木鳥啄樹幹時掉下的那些星星一樣的紅色東西是什麽?”燧人用樹枝劃著地上的落葉,似是在尋找之前啄木鳥啄出、掉在地上的火星。


    “什麽什麽東西?”任妨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別整天偷懶,你要是再不自己去弄吃的我不會再把我的分給你了,讓你餓一天!”


    “好吧好吧,走就走……”燧人撇著嘴,一臉不情不願地站起,彎腰在地上挑撿了兩根長度、粗細適中的樹枝,用一塊鋒利的石頭,將兩根樹枝的一端打磨尖銳,隨後放在手中掂了掂,隨手將其中一根樹枝拋給任妨。


    任妨一手接過長樹枝,上下打量了眼,嘀咕道:“這麽輕,不會斷掉嗎?……”


    “得了吧,我能幫你也弄出一個已經算是奇跡了。”燧人不理會任妨的抱怨,手握著長樹枝便往樹林深處走去。


    “哎,這……”任妨開口想叫住燧人,見燧人依舊無動於衷,隻好歎息一口氣,邁開步子踩著落葉向燧人追去。


    …………


    不久,兩人慢悠悠地從樹林中走出,燧人手中的樹枝不見蹤影,而任妨手中的樹枝早已斷成兩截,上邊還串著兩隻野兔。


    “唉,要是能趕上‘紅色巨花’盛開的時候,或許我們就能嚐到更美味的野物了……”燧人走到河邊,在河堤上坐下,一隻手握著樹枝把野兔放在河水中攪拌,嘴裏嘀咕著。


    “喂,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啊?那種不祥之物你怎麽還那麽期待他出現?”任妨不滿道。


    當時還是舊石器時代,火被人們視為不祥之物,而燧人卻總是喜歡接近火,遇到被火烤焦的動物也不是遠遠避開,而是好奇地撿起,撕下它們的焦肉品嚐,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紅色巨花’?”燧人撇了撇嘴,沉思一會,又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我終於知道啄木鳥敲下的紅色的星星點點的東西是什麽了!……”


    “……什麽是什麽?”任妨聽得一陣雲裏霧裏。


    “‘紅色巨花’的種子!”燧人直直地看向身後的樹林,一臉中二表情,“我們要是找到‘紅色巨花’的種子,不就能種出‘紅色巨花’、並使它為我們所用了嗎?”


    “……”任妨無語地看了燧人一眼,隨後決定不再理會那位中二少年,十分淡定地從燧人手中抽迴樹枝,甩了甩野兔身上的水,隨手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在野兔身上劃起來。


    燧人此時滿腦子裏想著“紅色巨花”——或者說是死在“紅色巨花”下的動物的美味口感……他也不顧任妨的反應,自顧自地轉身走進樹林,帶著一種吃貨對美味的狂熱、以及一顆十分中二的心靈,下決心找到‘紅色巨花’的種子……


    “嗒!嗒!嗒!……”啄木鳥啄樹木的清脆聲在不遠處響起。


    循著聲音,燧人輕輕地踩過落葉,躡手躡腳地向聲源處靠近,不一會兒,就到了啄木鳥所在的那棵樹附近。


    燧人屏住唿吸,在一顆大樹後緩緩探出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啄木鳥,看著啄木鳥啄樹幹時迸濺出的火星在空中閃爍著落地,在地上跳動幾下,卻沒有“開花”。而是漸漸黯淡了下去,化為灰燼。


    不久,啄木鳥似乎是啄得盡興了,施施然拍了幾下翅膀,便飛向樹林深處,隻剩下燧人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嗯……要怎麽才能找到“紅色巨花”的“種子”呢?……燧人收迴探出去的腦袋,在樹前直直佇立,一手托著下巴,迴想著啄木鳥啄樹時的情景,冥思苦想著。


    好一會兒,燧人似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將臉緩緩湊近大樹……


    那啄木鳥好像是用嘴從樹中叼出種子的!……


    叮!您的好友——智商已下線!


    “啄木鳥的嘴那麽尖,才能在樹幹裏找到種子吧……”燧人嘀咕了句,有些悻悻地正打算離開,餘光卻突然看到地上的一個東西——枯樹枝!


    “用樹枝應該可以吧……”燧人自言自語,在地上撿了兩根枯樹枝,一根短粗,一根細長,便憑著記憶走出樹林,走到坐在河邊的任妨旁邊坐下。


    此時的野兔已經沒了皮毛,隻剩下一個完整的血淋淋的身軀,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腥味。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一手拿著石片正準備肢解野兔的任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向燧人:“找到了?……看起來還是一無所獲嘛。”


    燧人看了任妨一眼,不滿地撇撇嘴,自顧自坐在一邊,擺弄著那兩根枯樹枝。


    任妨啃著野兔,一臉好笑地看著燧人,,可看著看著,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燧人雙手合十夾著細長樹枝,快速搓動著,細長樹枝的另一端就在短粗樹枝上摩擦,不多時便冒出了白煙。又過了一會,“呲”的一聲,一朵紅色的火苗突然從樹枝竄出來,燧人嚇了一跳,趕緊鬆手,看著兩根樹枝在麵前的地上燃燒。


    “紅色……巨花?……”任妨一臉呆滯。


    “嗯,的幼苗。”燧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既興奮又有些後怕地補了句。


    於是,任妨留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燧人邊烤邊吃野兔。


    “別想問我要,你自己的不都生吃掉了嗎?”燧人趕緊護住自己的烤野兔,防賊似的防著任妨。


    “切,沒勁,我再去弄隻來……”任妨忿忿地帶著削尖了的長樹枝離開。


    不久,任妨便帶著兩隻野兔走出了樹林。


    突然,似乎有一陣慘叫從上方傳來。


    任妨好奇地抬起頭,一個黑點在天空中顯現,隨後越變越大,聲音也越來越響。


    “啊!——”


    “噗通!”


    那個黑點直接墜入旁邊的小河,濺起高高的水花,將兩人淋得濕透,旁邊那堆曆史上第一堆人造火就這麽悲劇性地以這種奇葩的方式——熄滅了。


    “……”任妨看了看濕透了的,被烤焦成黑色的樹枝,嘴角抽了抽。


    燧人走近那條河流,皺了皺眉頭:“剛剛從天上下來的那個好像是個人……”


    任妨眼前一亮——天上下來的人?那不應該就是天神嗎?看來犧牲一次吃烤肉的機會還是值得的……


    此時,一個狼狽的人影從水中爬出,爬到岸上翻了個身麵朝天空,咳嗽著對著天豎了個中指,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氧化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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