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麽人?”


    “砰!”


    “啊!”


    “砰!砰!砰……”


    “啪!啪!啪……”


    老兵帶新兵!


    這是世界上所有軍隊的優良傳統,當然,老兵做出了什麽樣的榜樣,也就決定了新兵今後會是個什麽樣——這就是俗稱‘什麽樣的長官帶出什麽樣的兵!’


    八路軍對這方麵自然是無比看重。


    突擊團二營嚴格執行了團部下達的命令和作戰方案。


    一開始,三路人馬都是悄悄地進鎮,盡量不驚動鎮上的二鬼子巡邏隊。但是,這麽多人馬一起合圍魏家碼頭,想不驚動巡邏隊是不可能的。


    連長衝在最前麵,老兵帶領著新兵,此時此刻,無論是新兵老兵,各個都很是激動,部隊進行的有條不紊,讓你根本就分不清誰是新兵,誰是老兵。


    伴隨著一聲嗬斥,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和應聲而起的慘叫,預示著二次進攻魏家碼頭的戰鬥打響。


    雙方的槍聲一陣亂響,新兵和老兵的區別真是立竿見影:新兵們一聽見槍聲,基本上都是憑借著本能的反應,先找個遮擋物再說,甚至,有的人直接軟倒在地上,渾身哆嗦,個別者更是如無頭蒼蠅般亂叫亂跑。這些都還好,最少不會傷到戰友,最可氣的是,有些新兵一時間被槍聲嚇到,居然閉著眼睛胡亂開槍,這就要命了……別說那些經驗豐富的基層指揮員,就是老兵們,基本上都是好不停留的立即大喊著邊開槍邊衝殺過去——敵人就一個巡邏隊,七八個人而已,他們這邊可是上百人,仗著人多勢眾,自然要趁著敵人慌亂逃跑的大好機會,趕緊衝殺。


    連長帶著老兵們在前麵衝殺,一些基層指揮員和少部分老兵則忙著把身邊的新兵抓起來跟著衝鋒……


    雖說有點慌亂,但因為我方占著人多勢眾的優勢,而敵人又在逃跑,勝利在望,所以,新兵們還是很快就恢複過來。甚至,恢複過來的他們,或許是因為剛才的軟蛋表現而感到羞愧,又或者是打順風仗,反正各個都激動萬分的跟著衝殺,速度比很多老兵都還要快,看起來甚至比老兵們還要勇猛,腦子裏的熱血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這也僅僅是個開始,仗著人多勢眾,進行的還算是順利。


    但是,因為有了上一次突擊團突襲魏家碼頭的教訓,打草驚蛇之下,現在,魏家碼頭裏的鬼子和二鬼子們早就建立了一些必要的防禦措施,比如說加固了鎮公所的防禦工事和警戒力度。


    所以,當槍聲響起,魏家鎮上的二鬼子們立即就下意識的往鎮公所裏退,而鬼子的倉庫堡壘裏的鬼子也立即做好了防禦準備……說白了,這就注定這次突襲魏家鎮的難度,絕對不會如上一次那般容易了。偏偏二營的戰士中,有一多半是新手,這就讓這次戰鬥更是難上加難。


    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在打順風仗的時候,都不會看出多大的區別,可是,一旦遇到了敵人的阻擊,尤其是第一時間沒有將對方的陣地拿下來的時候,新兵和老兵的區別立竿見影:老兵要麽邊打邊找遮擋物,要麽幹脆先找遮擋物再從容不迫的瞄準射擊,而那些經驗豐富的基層指揮員,則邊打邊觀察敵人的防守中是否有漏洞,已確定接下來該主攻哪兒……可是,新兵的第一反應就讓人汗顏了:他們要麽嚇的亂吼亂跑,要麽就是躲在遮擋物後麵瑟瑟發抖,要麽就是嚇傻了似的站著動彈不了,要麽就是胡亂打槍……總之,很少有新兵第一次麵對密集的槍林彈雨,能發揮以往訓練的水平。說的難聽點,不逃跑就算有點膽子了。


    如此混亂,偏偏小鬼子的槍法普遍比較好,這就給小鬼子當了活靶子——這次攻打魏家碼頭,二營如此大的傷亡,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新兵。這還得感謝一些老兵冒死把身邊的新兵拉過來,才讓他躲過一劫。


    某位元帥說過“新兵老兵,幾仗下來就全都是老兵了”。這話聽起來充滿了無奈,卻也體現出了戰爭的殘酷、鐵血性。同時,也可以從中看出,二營付出這麽大的傷亡,也是在可承受範圍內……直白的說,好在這還是二營占盡了優勢,要是沒有這一仗,而是在雙方實力對等的前提下,恐怕二營的傷亡率就得過半了。同時,二營經過這一仗中用鮮血換來的經驗,下次麵對小鬼子的時候,肯定會好很多。


    尤其是有些新兵,在戰場上的成長速度很快……尤其是新兵當中有些戰士的勇猛之氣,真的讓人肅然起敬。當看到朝夕相處的戰友就倒在身邊,他們瞬間就忘記了害怕、恐懼、死亡等等不好的因素的影響,不再躲避,而是立即成為勇武之士,奮勇殺敵……當然,從個人成熟度上來說,戰場上,光是勇武不行,還得有經驗:不僅保護自己不受傷,還得保證能多殺敵。這大概就是一種程序:從害怕到悍勇,再到明白什麽時候該拚命,什麽時候該保護自己及戰友。這個過程,是必須要經過戰火的考驗才能得到的,而不是平時訓練中就能學到和體會到的。


    平時無論訓練的多麽好,隻要沒有進過戰火的洗禮,就永遠都隻能是新兵,老兵永遠都隻能是在戰火中出現。


    別看小鬼子人數少得多,可是,現代戰爭中,人數的多少,已經無法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最主要因素……這一百多小鬼子絕對都是老兵,槍法準,武器好,拚死精神也不缺,而且處於防守一方,所以,他們抵抗的異常頑強。尤其是他們在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下,真正的悍不畏死,有的小鬼子哪怕是受了重傷,不僅不願意做俘虜,反而還頑抗到底,這點,從沒有一個小鬼子俘虜上就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次能夠付出百十人的傷亡拿下小鬼子的倉庫堡壘,還得感謝炮兵連的及時參戰和火力壓製,要不然,二營的傷亡率怎麽著也得再增大一倍。


    也正是因為炮兵連的參戰,讓小鬼子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不說,最重要的事,打擊到了小鬼子的囂張氣焰……小鬼子的指揮官不傻,一看到這麽多小鋼炮炮彈落下來,就明白今天他們是鐵定守不住這裏了。


    於是,小鬼子的指揮官當機立斷的下令撤退。


    而小鬼子的指揮官不愧是經驗豐富之輩,老早就想到了退路,並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而小鬼子們也都是老兵,明白一哄而散的撤退和有序撤退之間的天差地別。


    就在二營漸漸適應了戰場,打的井然有序之時,小鬼子那邊卻突然停火,然後讓漢奸翻譯喊話,最後讓上百個原先幫著他們做工的中國老百姓打頭陣,他們則在後麵壓陣,甚至混跡在中國老百姓當中。


    如此一來,別說新兵了,就是李紅輝都坐蠟了:原先不知道倉庫堡壘中關押著這麽多中國老百姓,所以,炮兵連炸的是肆無忌憚,所謂不知者不罪。可現在知道了,那就不能開槍,要不然,傷到自己人,可是要軍法從事的大罪。


    而小鬼子的指揮官經驗豐富就豐富在,他根本就沒給李紅輝反應的時間,甚至連必要的談判都沒有,直接壓著這群老百姓往碼頭上撤退。


    最後,強行征用了漁家百姓的船,揚長而去……這也就是為什麽二營拿下了鬼子的倉庫堡壘,卻隻打死幾十個小鬼子,而不是全殲的原因所在。


    “對了,團長,來的時候,營長特別讓我跟您請示,那些俘虜的二鬼子怎麽辦?”


    一下子傷亡上百人,這還不包括在螺絲灘準備伏擊小鬼子援兵的一營——一營那邊到現在都沒有傳來消息。讓張青山心疼的厲害,脾氣自然不怎麽好。


    聽到這個問話,他僅僅考慮了兩秒鍾,就沉聲對周寶玉說:“派人去跟二營長傳令,凡是右肩膀上沒有被刻上十字架的俘虜,就給一次機會,不過,得在他們有肩膀上刻十字架作為標記……”說到這兒,張青山眼神一沉,冷聲道:“凡是右肩膀上有十字架的,那都是鐵杆漢奸,對於他們就沒必要客氣,全都集中起來,在魏家碼頭遊行後,以叛國罪公開審判,然後槍斃。”


    “團長,這是不是……”


    周寶玉也是個老兵了,耳濡目染之下,已經學到了很多,自然能猜到,這批二鬼子俘虜中,恐怕會有很多人都是‘二進宮’了,這要真的有一個殺一個的話,人數恐怕有點多,造成的影響恐怕不好,會給人留下弑殺的印象。所以,聽到這命令,他心頭一驚,忍不住想勸說。


    可話剛開口,卻見張青山迴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過來,讓他心頭一顫,不由得閉嘴。


    可緊接著一想到這事要真的這麽幹,對張青山也不好,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勸說。


    “團長,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畢竟,這批俘虜中,恐怕會有很多人都是先前被俘虜過的,這要全殺了,要是傳出去,恐怕對您的名聲不利。”


    張青山聽到這話,卻露出個如狼般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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