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向雪琴無愧小老虎之名,立馬大怒:“憑什麽你能參加我就不能參加?你這是歧視婦女,小心我扭你耳朵。”


    又對劉永江急道:“團長,這種彪炳史冊的事,怎麽能少的了我,你可要說話算話。”


    事實上,確實彪炳史冊,最少,《龍山縣誌》中就有記載。但這個隊長的名字我確實沒有查到,隻知道姓胡,大家見諒。


    “不是,小向,這事很危險,你就別參加了,成不?”


    “那你為什麽要參加?”


    “我是男人……”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向雪琴揚了揚右手,做了個扭耳朵的動作,氣唿唿地說:“我就是要參加,不讓去,我就偷偷地溜過去,誰還能趕我走不成?”


    見他倆爭執不休,劉永江看看這個,瞄瞄那個,好像明白了什麽,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小向,小張,這事,你們倆自己商量。我還有事,先走了。”


    “團長,我送你。”


    “你給我迴來。”向雪琴一把拉住他,同時對劉永江道:“團長,您慢走,我這有點事,就不送您了,您見諒。”


    怒視張青山:“你給我說清楚,我為什麽就不能參加?”


    “我……團長,您還有事?”


    劉永江邊從口袋裏掏出兩包煙遞給張青山邊說:“胡英澤同誌是省軍區特務連的,昨天晚上剛接到任命,現在正迴‘娘家運動(從省軍區特務連挖人到突擊連的意思)’,一時走不開,這是他托我帶給你的。”


    “我替小張謝謝團長和胡隊長的關懷,您放心,我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期望。”向雪琴一邊抓過兩包煙,一邊死死地拉住張青山。


    劉永江再次看看張青山,瞄瞄向雪琴,目光最終定在了向雪琴拉住張青山手臂處,好像確定了某件事,笑眯眯地點點頭後,拍了下張青山的肩膀:“好好幹,我看好你。”


    張青山和向雪琴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不過,向雪琴真無愧於小老虎之稱,就這,別的姑娘早就害羞的放手了,可她卻沒一點鬆開的意思。


    “團長,不是你想的這樣……真不是你想的這樣……你別拉我,我要去跟團長解釋清楚。”


    “想跑?門都沒有,你給我迴來。”


    劉永江頭都不迴,隻是搖了搖手,大笑著說“不用送”,走人。


    張青山喜歡向雪琴,這點,很多人都看出來了,就算向雪琴神經線條再大,也有的是人私下裏告訴她。可她一如既往的跟張青山嬉鬧,這本身就是她的一種默認。隻是,無論是環境還是政策,都不允許他倆公開表明心跡。


    如今,被劉永江委婉的點破,兩人都感到尷尬。一時間,都不好意思說話。


    “你老實交代,為什麽我不能參加突擊連?”一向大咧咧地向雪琴語氣有些軟,看來,她對張青山也有那啥意思。


    “我不想你有危險。”


    “要吃辣椒莫怕辣,要當紅軍莫怕殺!參加革命,本身就要做好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思想準備,再危險,我也不怕。”


    “可突擊隊所接受的任務比一般的打仗更危險。再說,你要是留在總部醫院,不用上前線……不會有危險的。”


    就這樣,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可最終,向雪琴也沒問出她想聽到的,因為張青山對這方麵實在是有些害羞,而向雪琴畢竟是女孩子,總不能讓她先開口吧?


    “我懶得跟你說。”最終,向雪琴狠狠地白了眼張青山,出門而去。兩人心頭都已知曉對方的意思,可就是無人挑明。


    10月18日,晨!


    張青山趁著天色剛亮就提著個包袱出門,他連早飯都不吃,為的就是避開向雪琴,想以此讓對方別參加突擊連。


    可他的願望落空了。


    向雪琴居然背著背包,提著個小包袱,正笑盈盈地在門口坐等他的到來。


    “報告副連長,醫護兵向雪琴向您報道!”


    “你……”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腳底下抹油——溜掉。所以,大半夜的就在這堵你。”向雪琴從懷裏裏取出一個木製飯盒,打開,裏麵有四個饅頭,取出兩個,一口咬住一個,蓋上盒蓋後,將另一個遞給張青山,笑道:“你肯定還沒吃早飯吧?這是我昨晚特意留的,一直捂著,還是熱的,快吃……”


    “你……”張青山剛說了一個字,嘴就被饅頭堵住:“說這麽多幹什麽?快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張青山取下饅頭,眉頭微皺的看著向雪琴,道:“突擊連的性質你又不是不知道,實在是太危險了,你真的不應該去參加。”


    “既然參加了革命,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


    “好了,婆婆媽媽地,你哪來這麽多廢話。”向雪琴不悅的看著他,道:“再說,這是上級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要完成。”


    “那我去跟團長說說?”


    “你敢!”向雪琴怒目圓睜,威脅道:“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讓我參加,我也會悄悄跟去。哼!我就不信,組織上都下命令了,你還敢違抗不成?”


    見向雪琴態度堅決,張青山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不過,我們先說好了,突擊連不是醫院,今後,你得聽命令。要不然,軍令如山,出了事,可就要軍法從事,誰都救不了你。”


    “是!保證聽副連長的話。”向雪琴笑嘻嘻地敬禮後,又拿出一個饅頭塞到張青山手裏:“小張,來……不對,應該叫你副連長了。來,張副連長,我請你吃饅頭。這可是我天沒亮就守在灶台前,搶到的第一籠饅頭,可好吃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大半夜就守在這裏的麽?”


    “這話你也信?”向雪琴揶揄的笑道:“你這副連長也不怎麽樣嘛,太好騙了。”


    “這是因為我相信自己同誌,要是敵人,你看我有這麽好騙麽?”


    “切!就你這樣的……”


    兩人一邊吵嘴一邊前進,嘻嘻鬧鬧中,不僅時間過的快,而且走路都不感到累。


    “副連長,副連長,我們來接你了。”


    上午十點左右,半道跟前來迎接他的同誌碰頭:彭鵬、周寶玉和胡英澤。


    “早就聽說單手擒敵的戰鬥英雄,萬萬沒想到,居然有幸跟你成為搭檔。青山同誌,今後,我要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來請教,你可不能藏私哦~!”


    一旁的彭鵬則笑道:“隊長,不,副連長,連長本來昨天就要來看你的,然後一起迴來,是團長不讓,所以,我們才會在今天一大早就來接你。”


    張青山心裏明白:團長讓他二選一,當時沒定,突擊連自然不好前來,要不然,張青山萬一選擇去龍山獨立營當副營長,胡澤明他們過來接人,豈不是尷尬?不過,昨天才定下,他們肯定是天不亮就出發來迎接自己……用現在的話說,這態度確實誠懇。


    大家開心的見麵,相互介紹。讓張青山沒想到的是,胡英澤居然跟小老虎認識,可見小老虎的人脈有多廣,有天下何人不識君的架勢。至於彭鵬,依舊如昔,好像沒發生過不愉快似的,見此,張青山也不好主動提起踢他一腳的事。


    胡英澤是江西人,一臉濃密胡子,二十七八歲,身材高大,性格嘛……從他一接到上級命令後,就開始‘娘家’挖人的舉動,就可知他不是一個拘泥之人。他以前是省軍區特務連一排的副排長。


    一路交談,讓張青山不得不感歎:總部出來的人,果然厲害。


    別的不說,就說如今軍醫稀缺,一個團一般就配備兩個軍醫,六個護士——打大仗時,絕大多數臨時護士都是從宣傳隊或者當地婦女中挑選。可這家夥居然硬是從總部醫院挖來了兩個醫生:一個中醫,一個外科醫生,九個護士,正好一個班一個(事實上,那個中醫是被分配下來的,九個護士中,有五人是分配下來的。但別的,都是他軟磨硬泡,甚至坑蒙拐騙糊弄來的)。隻此一點,就能見這家夥的能量有多強,讓張青山對突擊連的未來充滿了希望……有這樣的搭檔,張青山深信,全軍的好手,估計一個都跑不掉。


    交談了不到三分鍾,兩人就‘老張’、‘老胡’的親熱清楚起來。


    有說有笑的走了一段路,胡英澤迴頭看了眼,見後麵五六米外的周寶玉正跟向雪琴討要糖吃,胡英澤音量小了些,道:“老張,跟你商量個事。”


    “老胡,再怎麽說你也是我們的老大哥,說商量就見外了。有什麽事,你隻管吩咐就是了。”


    “話不能這麽說,老張,老彭,我要跟你們商量的,就是職務上的事。”


    張青山愕然:要知道,突擊連沒有指導員,一般來說,這就意味著,連長兼了指導員,在整個連隊,可以說是說一不二的主,如今,他卻要說職務上的事,難免讓人驚詫。


    胡英澤卻繼續說:“我以前是文職人員,後來雖然在省軍區的特務連當副排長,但並沒怎麽親自上過戰場。可組織上把這麽一支尖兵交到我手裏,要是讓我搞砸了,我就是死也沒臉見人……”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道:“說實話,來突擊連當連長,我的壓力很大,於公,我不想對不起組織上對我的信任和考驗;於私,我更不能讓人看我胡英澤的笑話……”


    他一點都沒跟張青山見外,訴了很多苦後,話鋒一轉,笑道:“好在我這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擅長什麽,不擅長什麽。所以,老張,老彭,我想跟你來個君子協定:今後,我抓政治,老張抓軍事,老彭抓訓練。你們認為怎麽樣?”


    張青山是突擊隊隊長的時候,彭鵬是副隊長,如今張青山是第一副連長,自然排在彭鵬之上。要是胡英澤放軍權,正常情況下,當然由張青山來抓軍事。


    萬萬沒想到他會有如此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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