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軍作為奉係的南方一支節節勝利,使戰略形勢對張作霖非常有利。他也漸漸對東北日本人勢力進行擠壓,以期解決臥塌之側的毒瘤。


    日本關東軍、駐遼寧總領事館對張作霖的這一態度非常敏感,不時進行試探,以明確其對日本政策,並力圖在保住現有利益條件下積極爭取新的好處。


    張作霖雖出身豪莽,但是卻有一顆很摯熱的愛國心,對日本人的各種要求如開礦、設廠、移民和在葫蘆島築港等均拒不合作,軟硬不吃。


    張作相的東北邊防軍牢牢控製著南滿鐵路最北端重鎮長春,使駐哈爾濱日軍得不到任何來自關東州的補給。


    精銳的第二十七師常駐遼寧作總機動部隊,丁超第23師一直駐守在日本關東州與朝鮮新義州連接的重鎮丹東,肩負著一旦戰爭爆發,切斷日本自朝鮮進入中國唯一的陸路交通丹東鴨綠江大橋的任務。


    其它在後世建立另兩座鴨綠江大橋的地方----臨江、集安分別駐守一個團。通化----通遼鐵路的開通,使奉軍支援中朝邊境的機動能力大大增強。


    日本政|府覺得關東軍的裹足不前比之美國勢力在長江流域的大舉進入是一種大潰敗,軍人出身的首相加藤友三郎不能忍受張作霖的自大和“無禮”,他指示張作霖的“老朋友”吉田荗總領事表達日本政|府的不滿之情,意圖迫其就範。


    吉田荗接獲指示後安排“南滿株式會社”以契商財經為由,舉辦酒會。


    酒過三巡,一位來自日本的名流力請大帥賞字,他知道張作霖出身綠林,識字有限,想當眾出他的醜。但張作霖抓過筆就寫了個虎字,然後題款,在叫好聲中,擲筆迴席。


    那個東洋名流瞅著“張作霖手黑”幾個字笑出聲來。隨從連忙湊近大帥耳邊提醒,“大帥寫的‘手墨’的‘墨’字,下麵少了個‘土’成了‘黑’了。”


    哪知張作霖一瞪眼睛罵道:“媽那個巴子的!我還不知道‘墨’字怎樣寫?對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嗎?這叫‘寸土不讓!’”


    這番話如同給日本人當頭一棒。在場的中國人恍然大悟會心而笑,無不揚眉吐氣,日本人則目瞪口呆。從此“張作霖手黑”成為民國經典故事。


    故事傳到關東軍總部,尾野實信憤怒異常,不是因為這個“手黑”的事,還有奉係一直不妥協的態度惹惱了他。


    他召集關東軍高級將領齊集一堂,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最後說:“諸位,大日本帝國遭到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侮辱,作為天皇陛下的勇士們,我不能容忍支那人對關東軍力量的漠視和嘲弄。


    雖然陸軍總部對此事件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指示,但我,尾野實信,以關東軍司令的名義要求你們,立即做好戰鬥準備,給以張作霖為首的奉係軍人一個重創,維護我大日本帝國軍人的榮耀。”


    軍事會議決定加藤征二旅團長以本部進入沈陽城中布防,小泉信也旅團長率所部充實長春,伺機在關外製造爭端。同時期日本天津租界也鬧作一團,日本政|府意圖以擴大的矛盾表達不滿。


    天津地方局勢頗緊張源於日本帝國主義分子、大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收買當地漢奸及青紅幫頭子張璧、李際春,糾集地痞流氓500人組成“便衣隊”,號稱2000人,以天津日本租界為巢穴,不斷出來騷擾,滋生事端,製造了一起起武裝暴亂事件。


    便衣隊經常分幾股竄出日租界,乘夜在市區進行擾亂。經常是突然槍聲四起,居民從夢中驚醒,不知何事,驚恐萬狀。


    這次便衣隊武裝暴亂持續了一個多月,給天津市民帶來災難。


    一係列的挑釁使得天津、南滿鐵路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中日大戰謠言四起。奉係軍政高層不少人對日本人從心底裏害怕,張作霖也感到忐忑不安,唯恐釀成大變,將奉係來之不易的優勢化為烏有,指示張作相及吳俊升所部東北駐軍,“謹慎行事,外鬆內緊”。


    張漢卿也陷入了沉思。


    在統一全國的利好下忽然發生這些不和諧音,是張漢卿始料未及的。但是該來的終究會來的,中日必有一戰,就衝著日本在東北的巨大利益和那塊3200平方公裏的“關東州”,日本也非保不可,中國也非爭不可。


    對中國來講,這不僅僅是一塊地,而且是民族的尊嚴和國家複興的標誌;對日本來說,這塊地的存在既是巨大的利益,也表達著一個信號:在亞洲,日本仍然是最強大的!


    這場衝突也使得進攻山東的計劃被無限期推遲,在這緊要當口,實不宜與直係再作正麵的衝突。


    本來張漢卿想以南江蘇、北山東同時進兵,打倒直係旁支、實力較弱的田中玉、齊燮元,再一鼓作氣打垮直係,實現武力統一國家的構想,現在看來,好像是破滅了。


    不過張漢卿清楚地知道曆史的大方向:20年代是各國休兵養息的時期,亞、歐、美各大國都沒有發動任何一場規模較大的戰爭的意願,這給了戰爭以外部約束。


    日本剛剛從日俄戰爭中恢複出來,卻又碰上了1920年的經濟危機,經過一年的衰敗,漸漸地經濟有了起色,根據曆史,他應該不會敢於、也沒有充足的力量發動大規模的戰爭的吧?這樣看來,日本的舉動是不是一種試探和故作姿態?


    曆史上東北軍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忍讓,造成了日本人更大的野心。張漢卿現在掌權,他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再出現。


    曆史是不能假設的,也不能從頭來過。感謝上蒼給了他一個重頭來過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無論是試探,還是真的中日戰爭提前,他都要頂迴去。


    東北是奉係的傳統核心利益,那裏有全中國首屈一指的鐵路交通、礦業、鋼鐵製造業、煤炭工業、重工業,以及作為戰略物資的棉花、糧食產地。


    天津卻也是張漢卿建設理想中國的核心利益,那裏不僅有龐大的汽車廠、化工廠、機床廠、紡織工業、輕工業,還毗鄰張漢卿在秦皇島的核心軍工企業坦克、飛機研究及製造廠。東北亂不得、天津更亂不得。


    真要真刀真槍地和日本人幹,以奉軍在東北、華北的實力,是可以完全消滅所有的關東軍、華北駐屯軍的,甚至日軍朝鮮軍2個師團也不在話下。


    即使日本新一輪的增兵,短期內也不至有大的變故的,經過幾年的軍事鍛煉,他對自己的軍工布局和東北軍事實力深信不疑。所顧慮的,是英美和直係。


    太平洋海區的美國戰略核心利益線,就是從夏威夷到關島、菲律賓,再到馬六甲一線。在西太平洋海區,美國要保的關鍵目標是馬六甲海峽,這是不容他人染指的美國的核心利益。


    至於東北亞,成熟的美國政治家----比如20世紀前半葉的兩位羅斯福總統----並沒有對其傾注太多的資源。


    20世紀初,繼羅斯福之後的塔夫脫總統向東北亞發起金融攻勢,這引起他的前任西奧多?羅斯福的不安,他對兒子長歎“可憐的塔夫脫”。


    他寫信並拜訪塔夫脫,告誡他:應將美國的有限國力用於力所能及且有重要利益的地方!他認為:亞洲大陸的利益對日本生死攸關,而美國在那裏的利益,特別是在滿洲的利益“實在不重要,而且美國人民也不會甘心為它冒導致衝突的最低限度的風險”。


    羅斯福對塔夫脫的理想主義“新計劃”大潑冷水說:當一個強大的國家有意不顧美國的“門戶開放”政策而寧願使用武力時,“門戶開放”政策就毫無用處。當前除了口頭辯論外,美國並不具備和日本在東北亞進行大規模較量的實力。


    羅斯福言下之意是說美國不能將其有限的國防資源用於象東北亞這樣的非核心利益地帶,所以在正史上,美國對日本在東北的軍事動態幾乎聽之任之,即使在九﹒一八時日本的行為已嚴重衝擊了“華盛頓條約”中關於“保證”尊重中國的主權與獨立、領土與行政的完整的協議時。


    直到日本偷襲珍珠港、菲律賓等美國固有領土或控製地的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美國還曾設計從阿拉斯加借道蘇聯直擊日本,由此作戰路程短而且效力大。


    但最後富蘭克林?羅斯福還是選擇了從夏威夷到菲律賓的南線,其目的就是將有限有資源首先用於保障美國海上生命線;至於擊敗東北亞日軍的差事,即使在已掌握|原子|彈之後,馬歇爾等還是支持將它一古腦地交給了蘇聯人和中國人。


    這是因為東北亞並不是美國的關鍵利益。


    所以奉軍在此時表現出對日本的強硬應該不會得到美國人的阻擋,英國利益本在長江流域,也不會過分在意東北、華北的局勢。


    在事關中國國家利益的當口,吳佩孚也是個愛國軍閥,雖然與奉係不和,根據此人在史上表現,應該不會在此時於背後捅一刀吧?


    在此判斷下,張漢卿向張作霖發出密電,直指日本目前不具備進行一場大的戰爭的條件,奉軍各部應該予以迎頭痛擊。


    他一針見血地說:“日本在東北,是強盜行為。在天津,則是賊竊手段。一麵是搶搶奪奪,一麵是偷偷摸摸。打痛了,打贏了,和談方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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