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收了舊安武軍5個混成旅的兵力後,張漢卿在安徽的兵力已有2個師7個混成旅,以這樣的實力對付江蘇的齊燮元是足夠了。


    隻要收拾了齊燮元,不但可以完全形成對吳佩孚的包圍,還可以依靠富有的江浙滬條件打開南方之局麵。這是他一直以來孜孜追求的南北夾擊計劃。


    直係根深蒂固,而吳佩孚有勇有謀又立身謹慎,在直係內部深孚重望。如果直接與之交手,雖然也不懼他,但終歸是一場惡仗。中華民族內鬥已經很久了,能保留一點元氣也是張漢卿的功德。隻要有可能,他還是想用溫水效應漸次拔掉直係的外圍力量,最後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


    吳佩孚是清末的秀才,官至直魯豫巡閱副使,在軍事上的成就是他的部隊除西北人民軍外,其軍紀及士氣在全國是最好的,戰鬥力也是最強的。


    在主政河南時也顯示出頗有政治家的能力,在他批示過的公文中,有三件一直為人們津津樂道:


    一件是迴拒“要官”的。某名聲不佳的“關係戶”欲到河南謀個官職,吳佩孚不買推薦者的賬,也不用官話套話擋駕,僅以老百姓的利益為由凜然拒絕,義正辭嚴,批示說:“豫民何辜?”


    一件是迴拒“跑官”的。某軍佐獲悉吳帳下有一旅長空缺,經政要介紹擬了自薦書,裏麵大談理想抱負,然後言歸正傳,最後是“願為前驅,功成解甲,退居故裏,植樹造林,福澤桑梓”雲雲。吳佩孚深知此人能耐,大筆一揮:“且先種樹。”


    一件是迴絕“女色”的。當時德國駐華公使的千金正值妙齡,對吳佩孚無限仰慕,相思無門,徑直寫信向其求婚。吳佩孚不識德文,吩咐秘書譯出呈上,那情書便成了公函。吳佩孚依例揮毫:“老妻尚在!”


    點滴事跡讓他在直係內部聲望已經遠超曹錕,然而最讓人佩服的也是這點:他堅持讓舉薦他的伯樂曹錕掛個直魯豫巡閱使的虛銜,以示尊重。直係能夠雄據北洋政|府大權多年,他有很大功勞。在很多事情上,隻要不事關全局,他總以曹錕的意見馬首是瞻。


    而曹錕對位高權重的他從來不懷疑,也是當年的一大美聞。


    注定了是一代梟雄,吳佩孚不甘坐以待斃,還在張漢卿入皖之時便在北方搞了一場大動作。


    4月3日,是吳佩孚50歲生日。借祝壽為名,吳佩孚邀集全國直係冀、豫、魯、蘇、贛5省的大小軍閥三百餘人,齊集洛陽,擬組建直係聯盟,商討對奉應變事宜。這一直係盛會,牽動國內無數眼睛。


    直係視此為鼓舞士氣之舉,大佬雲集,而各黨派風流人物文人雅士,亦襄盛舉。作為直係大佬,曹錕因國事繁忙沒能親臨,但親書“北堂萱壽”以示尊寵。


    一刹時,各位絞盡腦汁預備多時的壽聯大餐紛紛上演,讓酒宴充斥著物質與精神文化的雙豐收。


    南通人張騫撰壽聯以贈:


    萬裏成名,似雷及遠;


    百年上壽,如日方中。


    賀壽者如諸侯聚首,盛況空前。康有為亦想附吳“驥尾”,忙撰此聯阿諛奉承:


    牧野鷹揚,百世功名才半紀;


    洛陽虎視,八方風雨會中州。


    山東田中玉、江蘇齊燮元、江西陳光遠均處在奉係直接威脅之下,是以對吳佩孚的提議非常熱心。為對付共同的敵人奉係,他們也拋棄前嫌,一家人熱鬧異常。山西軍閥閻錫山也派使商談“保境安民”之策,並與直係定下互不侵犯協議。


    當然也有清流。別人都送價值不菲的禮物,倒是馮玉祥卻送了一壇子清水,並美其名曰“宮廷玉液”。這讓吳佩孚很無語,但是關鍵是送禮的人還很淡定胡扯什麽“敬仰吳大帥清如水”,還說是“從天下第一大泉玉泉山弄來的”。


    後來馮玉祥的一個部下說漏了嘴:“就從我們營地的大甕裏舀的。”


    這是馮玉祥在報這段日子的仇呢,吳佩孚大好日子也隻能笑納,但心裏是否憋屈就不知道了。


    不過此次會議倒是開得很成功,幾乎變成了直係對抗奉係的誓師會。與會者發出“拒奉願歸吳佩孚指揮”和“對奉堅持到底”的唿聲。這大大地堅定了吳佩孚對奉強硬的決心。


    在會上,曹錕派其弟曹銳也托名祝壽以看動向,看到吳佩孚咄咄逼人的架勢,知道戰事很難避免。直係大佬曹錕兄弟一直認為,直係剛剛戰勝皖係,消耗頗大,此時不宜和奉係鬧翻;而自視甚高的吳佩孚壓根就看不起胡匪出身的張作霖,主張對奉係予以迎頭痛擊。


    在這種情況下,曹銳想拉吳佩孚去保定,讓曹錕加以勸阻。但吳佩孚堅決不去。直係各部扣留了京漢線上的車輛,將部隊迅速部署在長辛店、保定、石家莊、鄭州一帶,又命24師張福來全師乘車沿隴海線東行至徐州。還強行截取了京漢路收入款項328萬元充作軍費。


    張作霖一向看不起“小師長”吳佩孚,奉係現在兵精馬壯,正想著怎麽一統天下,怎麽會有半分容讓?對直係的態度也立即強硬起來,他以換防的名義,調動大批奉軍入關。


    4月10日,張作霖發出通電,建議召開和平統一會議。電稱:“統一無期,則國家永無寧日,障礙不去,則統一終屬無期。是以簡率師徒,入關屯駐,期以武力為統一之後盾。”這是在說明奉軍入關的理由,可謂冠冕堂皇。


    隨後直指吳佩孚:“凡有害民病國,結黨營私,亂政幹紀,剽劫國帑者,均視為和平統一障礙物,願即執殳前驅,與眾共棄。”最後建議:“至於統一進行,如何公開會議,如何確定製度,當由全國耆年碩德、政治名流共同討論,非作霖所敢妄參末議。”


    第二天,張作霖又電請徐世昌主持召開全國統一會議,如果有人敢於反對,他就動用武力。這個電報其實就是對吳佩孚的挑戰書。


    曹氏兄弟十分恐慌,想息事寧人。曹銳親到沈陽拜會張作霖,張對待他仍然像過去一樣,親密無間,有說有笑。可是,一談到軍政問題,張作霖就“顧而言他”,不給曹銳談正事的機會。呆了近五天,沒有辦法,他隻有返迴北京向奉係重臣孫烈臣打聽消息。


    孫調侃地問道:“咱們大帥想請教四爺,究竟部下親呢,還是親戚親?”部下是指吳佩孚,親戚是便指曹錕的兒女親家張作霖。


    曹銳指天誓日地表示,他們兄弟決不會做出對親戚不利的事來。話說到這個份上,孫烈臣擺出三個條件來:“一、直軍撤迴至原有防地;二、直奉兩部共管津浦線;三、響應民眾唿聲,在直係各省廢除督軍製。”


    作為迴報,孫烈臣也透露,張作霖願支持曹錕為副總統,並保證其直魯豫巡閱使職務不變:“張大帥反對的隻是吳佩孚。”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吳佩孚沒想到奉係反彈如此之大,不得已在13日發出通電,表達立場:“年來中|央政局純由奉張把持,佩孚向不幹涉,即曹使亦從無絕對之主張。今日人退還膠濟線,魯地盜匪猖獗,吳某身為直魯豫巡閱副使,當以安民保境為第一要務,克日出兵,以平匪亂。所部當對人民秋毫無犯,以報桑梓。”


    在重壓之下,曹錕也繼奉係決定辭去所兼河北督軍職務,並倡言直係各省各響應民意,早做決斷,為各路軍閥開了“好頭”。


    在軍事上,曹氏兄弟對奉軍的進逼,采取了節節退讓的作法。所有駐津直軍全部撤迴保定,避免正麵接觸。奉軍在開進德州之前,駐德州的曹錕的七弟、直軍第二十六師師長曹鍈就棄職出走。曹錕派張國溶代理師長,並將該師撤迴正定。


    曹錕還下令津浦路沿線直軍不得抵抗奉軍,所有營房和德州兵工廠一律交給奉軍。


    張作霖此時也施放煙幕:“直奉本屬一家,北洋團體萬無破裂之理。”並下了一道手令,嚴禁天津奉軍損害曹家的一草一木。4月16日,奉軍前軍張宗昌率“外籍兵團”率先殺進德州,大有進入山東省境之架勢。


    張漢卿也摩拳擦掌,準備迎接新一輪的勝利。在他看來,津浦鐵路及蘇浙滬的獲得,會使南北奉軍有效地連成一體,從整體上改變奉係在戰略上的態勢。


    這一切,直係諸謀士看得清楚,急在心頭。無奈張漢卿力奪陝甘鄂皖,人民軍已成大勢,兵進皖省,已成事實;張作霖坐擁東三省和熱、察、綏、興四區及外蒙古,先發製人。而直係本來力量雖可,但一分為三後王占元首先覆滅,而領軍人物曹錕又左右搖擺,形不成統一意見,徒有虛名。


    在吳佩孚看來,奉係是用“溫水煮青蛙”,慢慢將直係力量蠶食。偏偏直係精神領袖曹錕反應遲鈍,不願舍棄大好形勢而與奉係一搏,遂行退讓之策,而幻想能與奉係和平相處共據江山。


    而自己一係雖然力量較強,但由於地盤僅河南一省(趙倜雖然掛名督軍,根本不在自己眼裏,隨時可以替掉),發展後勁較小;直係“長江三督”已去其一(湖北王占元),餘下江西、江蘇各不相屬,內部已亂。在此之時,若不能齊心協力,真有累卵之危。


    在奉軍進入山東境內後,曹錕也有醒悟。他自謂軍事不如吳佩孚,為表示直係團體一家,主動放棄軍權,自己準備傾身入政壇,全心全意盡到直係精神領袖的作用。於是,直、魯、豫三省軍事,皆歸於吳佩孚。


    統一指揮後的直係,重新煥發青春,複成為北方一支非同小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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