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太保”在西北軍中是怎樣叫起來的,說法不一,不過一般認為是在1917年前後馮玉祥任陸軍第十六混成旅旅長駐防湖南常德出任湘西鎮守使的時候。


    當時馮部擁有步兵四團,炮兵一團及騎兵、工兵各一營。以李鳴鍾為步兵第一團團長,張之江為第二團團長,張樹聲為第三團團長,張維璽為第四團團長,鹿鍾麟為炮兵團團長,劉鬱芬為參謀長,至此第十六混成旅全體軍官均為馮玉祥親信,這是馮玉祥軍事集團形成的開始。


    所謂“五虎將”,即宋哲元、鹿鍾麟、張之江、劉鬱芬、李鳴鍾等當初的5大團長。他們久隨馮玉祥,在馮部極有威信。因勤奮好學,埋頭苦幹,逐步嶄露頭角,曆任管帶、營長、團長,治軍才能得到充分施展。


    在任湘西鎮守使期間,他一麵招募士兵、網羅|幹部,一麵將陸建章安插在第十六混成旅中的人陸續排擠出部隊。他按照自行製定的標準招募的新兵,大多身材高大,體格健壯,作風淳樸,能吃苦耐勞,也易於接受組織和訓練。


    他打破了當時一般軍隊因循守舊的陳規陋習,創造了獨具特色的練兵方法,又培養造就了一批能征善戰的青年軍官。即:機關槍營營長韓多峰、一團二營營長孫良誠、三團一營營長韓複榘、三團二營營長石友三、三團三營營長趙席聘、四團一營營長劉汝明、四團二營營長佟麟閣、以及炮兵營長孫連仲,其餘也都是營級軍官。


    這些營級軍官,特別為馮氏信任和倚重。馮部官兵在豔羨之餘,於是套用了京劇《珠簾寨》中李克用寵用十三太保的故事,將孫良誠、孫連仲、韓複榘、韓多峰、佟麟閣、劉汝明、石友三、張維璽、程希賢、過之綱、聞承烈、葛金章、趙席聘等13名軍官,也稱之為“十三太保”。這名稱的內涵既有戲謔,也有諷刺。


    “太保”本是我國古代官職的名稱,是輔佐太子的官。西北軍中的所謂太保,顯然是借喻


    馮玉祥的這13名“太保”,從年齡上來說,大都是1890年前後生人,比馮玉祥年青一些。從籍貫上來說,都是北方人(淮河以北),比如石友三是吉林省人,過之綱是安徽省蒙城人,韓複榘是河北人,韓多峰是山東人,我把他們都稱之為北方人。實際上馮玉祥西北軍的成員,大抵也是北方人。


    西北軍的“十三太保”之所以得到馮氏的信任和倚重,除了這些人稟承了西北軍的傳統能忍艱耐苦外,還有兩個主要原因,一是勇敢善戰,一是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憑心而論,在正史上馮玉祥的“西北軍”是各路軍閥的部隊中戰鬥力最強的。


    但真正有規模的“西北軍”是在“北京政變”後、馮任國民革命軍司令後獨占大西北後才逐漸形成的,此時馮係勢力因無發展空間,遠沒達到那種規模。


    這些將領中,張漢卿最熟悉的莫過於宋哲元、佟麟閣、張維璽、韓複榘了。在這風雲突變之際,張漢卿決定先從張維璽下手。此時他駐守在六安,正與人民軍先頭部隊接上頭。


    張維璽在幼年時代曾經讀過幾年書,從軍後又勤奮好學,博覽兵書,在西北軍裏有“儒將”之稱。


    他不僅自己好學,對部下軍官隨時組織讀書會,親自督促他們學習文化和鑽研武學書籍。張維璽當營長的時候,馮玉祥曾委托他編撰一本《軍士勤務書》,作為連隊中當班長的平、戰兩時職責、任務的規範準則。


    這是因為張維璽是從當學兵出身,對於軍士勤務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因而這本書寫得很好,深受馮玉祥讚賞,印發全軍軍士人手一冊,奉為圭臬。張維璽為撰寫這本書而勞累過度,影響了目力,成了近視眼。


    當時馮先生所部第十六混成旅,上自旅長,下至夥夫,全旅沒有一個戴眼鏡的。當張維璽向馮玉祥請示配製眼鏡時,馮曾問他不戴眼鏡能看多遠?他答說能看五、六米達。從此軍中就給他起了兩個綽號:“六米達”和“張瞎子”。


    張維璽擅長練兵,他對於練兵有獨到之處,在西北軍的同行中很少能出其右者。每屆年終校閱時,無論是學科、術科、操場、野外或內務、衛生、軍紀、風紀,張維璽部部是名列前茅。


    就這樣一個人才,卻為馮玉祥所不容。據“奉情局”的消息,原因如下:


    1921年春,馮玉祥得知曾與已結下夙怨的鄂督王占元將由武漢乘京漢路火車晉京公幹的消息,曾經召集營長以上軍官密議,在王占元路過信陽車站時把他扣留,要挾他清還積欠半年的全旅糧餉。


    由於張維璽與王占元同為館陶縣的小同鄉,張維璽竟把這個秘密計劃偷偷地透露給王占元。王占元遂改道乘船至南京,轉乘津浦路火車北上。馮玉祥對於王占元的忽然改道,斷定有人泄密,經過百般訪察,始知是張維璽所為。


    但一因此事不便向外張揚,二因正值部隊即將開拔,張維璽身任團長,且係一員有勇知方的戰將,當時馮玉祥姑且隱忍未發。及至蕭耀南從信陽搶占列車運兵鄂省時,張維璽知道馮玉祥不敢在明麵上反對吳佩孚,因此駐守車站的他下令不予阻擋。


    於是馮對他新舊賬一齊算,用這個理由就把張維璽的團長職撤掉,轉任師屬修械所所長,這是一種降職降級的待遇。張漢卿就利用這一點,他派於學忠夜會張維璽,進行勸降。


    於學忠在武漢與張維璽曾有一麵之緣,彼時不過是一營長,不出兩年時間,一躍而團長、旅長,現在是代理第8師管有1萬5千人的少將師長了,估計要不了多久,第三顆星將會讓他的星輝更燦爛。兩人多年前即已惺惺相惜,此時相見,大有不勝唏噓之感。


    張維璽還在等待馮玉祥再複召用:馮一手訓練出來的官和兵,尤其是軍官,是輕易不讓走開的。犯了過失的,或撤職或降級,過了一段時間,仍可恢複原職原級,並且不影響升遷。


    但是於學忠帶來張漢卿對他的讚賞卻讓他非常動心。張漢卿允諾:隻要張維璽肯加入人民軍隊伍,立即將是少將旅長軍銜。有於學忠這個例子,張維璽不由得不心動。張漢卿知人善任的名聲在外,而且人民軍如今的力量也大有席卷天下之勢,作明星還是泯然眾人不用多說了。


    馮玉祥出身平民,因而能接近下層,與士兵同甘苦,從而得到下級的擁戴。但馮氏的帶兵方法卻是封建家長式的,甚至對師長以上的高級軍官也是唿來喚去像對小孩子一樣,像韓複榘當了師長以後還曾被馮氏當著士兵的麵打了40軍棍,毫不留情麵。


    這種帶兵方法加上其它因素,導致馮係軍官後來的紛紛背叛。張維璽也曾被當眾打過耳光,記憶深處對馮玉祥的管教非常不滿。


    直奉交手已落於下風,與其碌碌在馮玉祥帳下做一敗軍之將,何如另起爐灶,打開一片新天地?於是在一個月高夜黑的晚上,張維璽投奔了張漢卿。


    張維璽的到來,讓張漢卿非常高興,他興奮地對張維璽說:“你來了,人民軍中多了一員猛將。”可是在他心中,讓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此時名不見經傳、正史上後來成為著名抗日將領、民族英雄,同時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同盟國犧牲的最高將領的張自忠。


    張自忠剛毅寡言,但有較高的帶兵天賦。在他就任連長三個月後,他的第二連便在全旅各連軍事考核中奪得第一,成為十六混成旅的“模範連”。


    模範連是馮玉祥治軍的樣板,張自忠得此殊榮,幹得更加起勁了。經他訓練出來的全連126名士兵,後來幾乎個個成才,僅軍長、師長就出了十個,旅長、團長就更多了。從這時起,張自忠注重軍紀、治軍嚴厲的風格已經十分突出。遇有違反軍紀者,他初則說服教育,再則嚴厲訓斥,三則軍棍伺候。正如士兵們在歌謠裏所唱的:“教你學好不學好,鴨嘴軍棍挨上了。”


    後來,因張自忠對於違反軍紀的官兵常說一句口頭禪:“看我扒不了你的皮!”於是,被官兵們冠以“張扒皮”的諢號,全軍上下無人不曉。一首順口溜說:“石友三的鞭子,韓複榘的繩,梁冠英的扁擔賽如龍,張自忠扒皮真無情!”


    “張扒皮”的渾號使人誤以為此公是個無情無義、粗暴蠻橫的武夫,實則不然。張自忠愛兵如子,嚴中寓恩,深知“治兵先治心”的含義和“恩威並用”的運用之妙。以打軍棍為例,張自忠並不是遇過即打,濫施棍杖,而是實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氣不打,盛暑不打,飯前不打,無恩不打,罰過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


    可見,張自忠對於如何使用軍棍是十分講究輕重分寸的。


    這樣一個人才,怎樣才能招到帳下?用金錢、名譽來引誘這位一身正氣的年輕軍官無疑行不通。如果可行,搞不好張漢卿會對自己的看人能力表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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