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此同時,溫甘倫等人也在焦慮地盤算如何溜走。他們來日不多,不知道在這看似堅固的堡壘下麵還有秘密通道,但他們還有兩條逃路可選。


    一條是趁夜間集中進攻人民軍的陣地,然後乘夜逃走。這個辦法缺點在於夜裏子彈不長眼,誰知道會不會中流彈?在蒙古和那晚夜襲的兩次戰鬥中,重機槍的威力給了他們深刻的印象。不到萬不得已,這條路不能選擇。


    還有一條路是攀岩而下。黑喇嘛所建的“巴音布魯克”是一個方圓3平方公裏的巨大的城堡,隻是其主堡是黑喇嘛駐地並且唯一的寨門就在主堡內而已。這麽大的地方,因為依山勢而建,除了寨門,其它的地方想攻擊相當困難而已。但如果從內部跑路,逃出城堡是沒有問題的,隻是可能無法再乘馬了。


    沒有馬匹,就相當於卸下他們的兩隻腳。但是為了保命,看來也隻能做此犧牲了。


    張宗昌在蒙西剿匪時的殘暴傳說也嚇住了他們,盡管沒有親見。作為亞洲騎兵師的首領,他深知以中國和蘇俄之間的良好關係,被中國軍隊抓住了,就等於踏進了蘇俄軍的鬼門關。


    帶著他手下僅存的一百多號人,溫甘倫毅然決定從早就看好的一處懸崖邊係繩而下。這個地方他曾經派人試過,落差也就三十來米,直接連通向西的山穀。除了一名騎手不慎落地外當場摔死外,其他人都安全通過。


    如果沒記錯的話,隻要能穿過西邊的山穀,大路上就是聞名於世的“絲綢之路”。這一帶有西來東往的客商,隨便截住哪一支都將獲得戈壁裏最重要的物資:水和馬匹。


    沿著這條路西行不到80公裏,就來到非常重要的一個地方----明水,傳統的甘新地理分界線。到那裏,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再想抓住他們就要費很大功夫了。


    黑喇嘛能不能守得住“巴音布魯克”不知道,但是經過一夜的時間,再加上明天早晨人民軍攻克這個碉堡後可能帶來的混亂,這個時間足夠他們跑路的。


    這裏的夜晚靜悄悄,誰都不知道的是,曾經的兩位主將,都不約而同地把抵抗的希望交給了對方,這是他們雙方都沒想到的。


    張誠德是在第二天的早晨知道的這個消息的,此時,曾經作為戈壁灘上人民的噩夢的巴音布魯克內一片混亂,人民軍開始還以為是敵人要試圖突圍。


    首先發現這個秘密的是卡讚采夫,他在起床後的下意識裏去察看寨門,卻發現原本今天應該由俄國人把守的寨門空無一人,當時還氣憤地咒罵這群懶惰的哥薩克鬼子,盡管他的父輩也是他們中的一群。


    然而其後的消息越來越讓人震驚,在派出聯絡亞洲騎兵師的手下驚惶地迴報說他們的營地空無一人時,卡讚采夫的頭腦立刻“轟”地一聲爆炸了。確認溫甘倫、列祖欣都已經逃走後,他急忙趕到黑喇嘛的住處,卻再一次得到晴天霹靂似的迴應。


    黑喇嘛也不見了!


    整個碉堡裏的人都震驚了!


    帶頭的都跑了,就這剩下的百十號人,以及上百名傷勢嚴重的匪軍,和堡外的中國軍隊抗衡,做夢去吧!


    所以,不約而同的,各路匪軍都自覺地放下槍,在城堡上打起了白旗。這個曾經在西北讓人聞之色變的匪窩,向人民軍敞開了懷抱。


    張誠德一邊派人向張漢卿報告這個好消息,一邊安排接管碉堡。統計收攏投降的匪軍約有兩百人,馬匹超過500匹。人倒罷了,馬是人民軍目前最需要的。


    黑喇嘛和溫甘倫等人去了哪裏?這是張誠德最關心的。剿匪,不能隻抓嘍囉不抓首腦,否則會有卷土重來的可能。在對堡內的降兵仔細盤查以及找到溫甘倫等人留在懸崖上的繩索時,一個結論漸漸形成了。


    溫甘倫一夥人是攀岩逃了,他們的戰馬都被繳獲,還有懸崖下的白俄士兵的屍體為證。


    黑喇嘛應該和他們不一路。如果不是這樣,就很難解釋他心愛的烏錐馬不見了,還有那條狗。他也沒有帶走他手下的信眾,除了其副官奧其爾。既然溫甘倫上百人的隊伍都逃了,沒理由黑喇嘛不帶人。隻有一個結論,黑喇嘛逃走的路線和溫甘倫不一樣,或者至少是分頭逃出的。


    同樣地也能用來反證溫甘倫沒有跟隨黑喇嘛,因為沒理由黑喇嘛騎馬逃走,而溫甘倫一行人傻到步行跟著的…


    考慮到碉堡所處的地形,張誠德認為他們向西而行的概率極大。這樣計算起來不會逃出太遠,因為穿越山穀和走平地是絕對不一樣的,至少對步行的亞洲騎兵師殘部來說。滿打滿算他們走了12個小時,路程絕對超不過50裏,這個距離對騎兵也就幾小時的事。


    從外圍的地形看,出馬鬃山隻有兩條道,西行入新疆,東行是巴丹吉林沙漠。對一支匆忙逃走的步兵來說,穿越沙漠是找死。而且越向東,人民軍的控製力越強,難道要在包圍圈裏打遊擊嗎?


    謀定之後,張誠德果斷下令他的騎兵團以連為單位撒向絲綢之路周邊,並通知張宗昌派兵守住可能的北向入蒙通道。騎兵連每連編製有160人,在曠野隻要抱成團,百十來人的步兵是無法一口吃掉他們的。


    至於黑喇嘛及其助手兩個人,憑借對這裏地形的熟悉,加之已走了半夜且有馬匹,現在判斷其能否走出包圍圈為時尚早,因為畢竟是夜裏走山路,行程不會太快。但最快也隻是有漏網之虞倒無被其倒打一耙的可能,畢竟他們人少力孤。


    不過張誠德仍然沒有放棄,總要找到那個秘密的出口才好啊。借著破壞碉堡的時機,人民軍對各個通道、地壕、碉堡、暗溝等進行了徹底的排查清除,最後還是在黑喇嘛的房間裏發現了這個暗道。卡讚采夫當時隻是草草張望了一眼,不然幸許他也有機會從這裏鑽出去。


    人民軍在這個房間裏搜出了不計其數的好東西,其中最重要的是繳獲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那是黑喇嘛多年來搶劫的成果,價值足足超過五百萬元。當這筆錢匯報到了張漢卿的案頭時,他微笑著讚揚了黑喇嘛一句:“黑喇嘛還是有功勞的,他是人民軍財富的保管員。”


    張誠德這個時候還想不到這些,他一門心思要獲利更大的戰果,立即果斷地安排他的護衛騎兵連帶著一名俘虜兼向導出穀搜索跟進。盡管黑喇嘛可能已經早就走了,但是不放過一絲可能,萬一呢?


    接受任務的搜索連連長馮文鏡來自東北,雖然看起來隻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卻已經有五年的兵齡。能做到師長護衛連的連長,至少說明其機警過人。張誠德讓他擔任這麽重要的事情,本身就是對他能力的認可。


    他對馬的屬性十分了解,大致聽說了黑喇嘛的事跡。根據他的經驗,騎兵雖然跑得比步兵快,但是其消耗也是極大的,特別是在這種山地。別看黑喇嘛走了半夜,真正能走多遠還真是個未知數。好的騎手一定會體恤馬力,尤其是夜間,根本不敢縱馬急駛。


    這樣算來,黑喇嘛絕對走不過六十裏地。按照地圖,他隻接近馬鬃山的邊緣,到明水還有100裏地。


    除非他想在這凸山是閑逛,否則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裏才是正解。如果擔任圍堵的騎兵隊伍趕得及卡住明水這道重要哨卡,黑喇嘛也就隻敢在這山裏打轉了。


    表麵上看黑喇嘛有先行的優勢,但同時也是他的劣勢,因為人民軍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大路上疾駛,他卻必須先繞出這座山。人困馬乏之餘,他能不能超過友軍的搜索隊伍還真在兩可之間。


    因為這種想法,馮文鏡堅信自己的判斷。他對手下說:“現在我們在賭運氣。黑喇嘛比我們快一步,按行程現在即將出穀。如果黑喇嘛走到明水,而我們的騎兵沒有及時趕到哨卡,他就逃走了;如果我們的騎兵能攔住他的去路,為了安全起見,他隻能重新返迴山穀,算起來那至少也是六個小時後的事了。


    我們現在唯一的機會,是在六個小時內攔住他可能入穀的路,否則一旦他重新進入山穀,依他對這裏地形的熟悉,我們無法保證抓得住他,所以我決定用急行軍。現在我命令,三排四排棄馬返迴,一排二排人手兩騎隨我追趕!”


    他確實是個好騎手,知道在這個條件下縱馬疾駛是不能長久的,用兩匹馬交替來節省馬力是可行的方案,當年成吉思汗縱橫萬裏用的也是這種方法。雖然人手減半,但速度卻可以加快許多。


    不過,如果黑喇嘛並沒有出穀而是躲起來怎麽辦?對這個問題,馮文鏡隻能賭,賭對方不敢輕易還待在這裏。戈壁灘的山地不像內陸,是極度缺水的,沒水會要人命的。


    想不了這麽多,馮文鏡帶著40人的馬隊一路疾馳,這一路的顛簸可是要了人的命了。與一般人的想法不同的是,即使這樣,正常人的忍耐力還是要遠遠超過馬匹。


    在接連換了幾次戰馬後,人雖然痛苦不堪,然而還能忍受,但戰馬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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