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中的蕭,麵對眼前的池水,把蕭放到嘴邊,想要吹出那首歌,卻怎麽也吹不出來。心洢走到寧辰遠旁邊,坐下來,裝作輕快地叫了聲:“寧辰遠!”

    寧辰遠放下蕭,要給心洢行禮,心洢苦笑著阻止說:“你別跪,不是答應小萱,我們要成為一對好朋友嗎?”

    一提起戴小萱,他就想起當年芷歌在自己身邊因心絞痛而死去,那時自己是多無能為力,隻能抱住虛弱的芷歌,希望能分擔她一點痛苦,小萱也一樣,說好自己要保護她,卻根本什麽也辦不到。

    他看了下心洢,堂堂的一國公主,為什麽偏要喜歡自己?

    寧辰遠緩緩地叫了聲:“心洢。”心洢眼裏閃光了下,可她明白。她低下頭:“寧辰遠,你別說,我知道的。煙芷歌也好,小萱也好,她們都在你的心中,而我,就像你心中的一個普通過客,我……”

    心洢猶豫了下,然後倔強地抬頭:“寧辰遠,有些話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裏更好。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你,不知道因為什麽喜歡你,隻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以。喜歡,可以是一個人的事情呀,讓我一個人來喜歡你好了,你不需要迴饋我什麽,隻要能讓我靜靜地看著你,喜歡著你好了。”

    寧辰遠看到心洢眼裏隱約的淚光,心中生起一陣愧意,他微微垂下眼簾,伸出手輕輕拭去心洢臉上滑落的淚水,他隻能說:“心洢,對不起。”

    心洢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她比窅妃還要勇敢。至少,她能對自己喜歡的人說出心裏的話,就算被拒絕,也不會遺憾一生。

    戴小萱微微睜開眼,看到芊婉放大的麵孔後,立馬睜大眼睛,謝天謝地,她還沒去見閻王老大爺。芊婉看見戴小萱醒來後,忙倒了一杯茶給戴小萱喝,還沒談上話就跑出門去找司徒玄明去了。

    司徒玄明放下手中的活兒,和芊婉走進房間。

    他拿起戴小萱的手把了一會兒的脈,終於鬆了口氣說:“幸好沒事了。”芊婉站在旁邊:“那太好了,多虧了顧公子找到了小姐,還把小姐抱了迴來。”

    戴小萱看了下兩手的繃帶,原來在她暈過去前,抱起她的是顧天哲。

    芊婉的臉色一變:“糟啦!我忘了我還在廚房裏熬著藥呢!”司徒玄明對芊婉說:“你先去看看吧,我在這裏照顧她。”芊婉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

    房間隻剩下兩個人,沉默了還一會兒,司徒玄明低頭道:“對不起。”戴小萱輕“啊”了聲,旋即說:“你對不起我什麽?”司徒玄明抬頭看戴小萱說:“我不應該讓你自己去買東西,而且買東西還要……提那麽刁難的要求,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戴小萱搖搖頭:“沒關係,我這次受傷又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受傷你把我治好了,也算是抵消了,我不怪你。”司徒玄明開心地抓住戴小萱的手,接著的是戴小萱因為手傳來的痛覺,導致她的哇哇大叫。

    天!搞什麽的?!

    休養了好幾天,戴小萱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司徒玄明不敢再讓她幹什麽活兒。小萌來了,也就讓她陪小萌玩。

    小萌和戴小萱坐在後院理,小萌摘下一朵花,舉起手對戴小萱說:“小萱姐姐,這花送給你!”戴小萱接過花,笑著說:“謝謝小萌的花!”小萌晃了晃她的小腦袋說:“小萱姐姐,我們來唱歌好不好?”

    戴小萱拉著小萌道:“你唱首來給我聽聽。”小萌認認真真地唱起來:“花願幸福滿人間,花祈鴻運兆瑞年……”

    聽著小萌的歌,戴小萱“撲哧”一聲笑了,小萌唱的這首歌,不就是那首《天女散花》嗎?她問:“小萌,告訴姐姐,這首歌是誰教你唱的呀?”

    小萌眨了眨眼說:“是司徒哥哥!他說,是聽一位漂亮的姐姐唱的,可小萌想,那位姐姐再漂亮,也沒有小萱姐姐漂亮呢!”

    戴小萱點了下小萌的鼻子:“你呀,就是鬼機靈!讓姐姐來告訴你哦,這首歌的名字叫‘天女散花’,當然你可以一聽即忘(她不是原唱,心虛,怕會流傳到後世),我給你把整首歌唱出來好不好?”

    “好哩!姐姐快唱!”小萌高興地拍手,戴小萱把小萌放在她腿上坐著,摟著她唱起來,歌聲婉轉悠長。

    司徒玄明踏進後院的腳步停下來,那首歌,那聲音,是他一直尋找的,一直期盼再次聽到的,他悄悄的往裏看。

    在一棵榕樹下,一身紫衣的女子,摟著一個小女孩,微笑著輕快歌唱。

    不是吧?難道她是……可怎麽可能,一個堂堂的小主又怎會來到這裏?

    司徒玄明一邊否認自己心中一閃而過的觀點,一邊離開後院。

    戴小萱低頭看隨著她的歌聲,在她懷中睡著的小萌,輕歎了口氣。

    小萌也甚是可憐,在前一年,她爹爹就因病死去了,留下她和她的娘親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也幸好這小妮子天生性格爛漫,堅強勇敢,不然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孩子該如何活呢?

    唉,這些也總歸咎於世道的無常!

    柳州在下著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忠良敲開書房門,放下一杯茶後說:“王爺,外麵有人求見你。”上官軒淵抬頭道:“讓他(她)在大廳先等著我,我待會兒就去。”

    天空的小雨變成了中雨。

    上官軒淵走到大廳,大廳裏站著一個全身黑色的人,那人聽到上官軒淵的腳步聲轉過身來。上官軒淵問道:“請問貴客是……”

    那人摘下臉上的黑布:“是我。”上官軒淵看清那人的真麵目:“楊若蕾?”

    楊若蕾把頭上的帽子也摘下來:“你還真認出我來了。”上官軒淵皺眉說:“嗬,楊小主獨自從宮裏出來,到我這裏來到底有何貴幹?”

    她眼裏略微帶著受傷的點滴:“我……是來和你談個條件交易。”上官軒淵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悠悠地道:“你能有什麽條件和我交易嗎?”

    “有。”楊若蕾上前一步:“難道,你不想知道戴小萱現在在哪嗎?”

    聽到‘戴小萱’三個字,上官軒淵又站了起來:“楊若蕾,你到底知道什麽?”楊若蕾帶上一絲蔑笑:“我隻知道戴小萱的確切位置,如何?”

    上官軒淵著急地說:“你知道?快告訴我,她在哪?”楊若蕾並沒理會上官軒淵的著急,她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告訴你,可以。但我說過,這是一個條件交易,而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對戴小萱死心!”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麽,就算你找到了戴小萱,也隻能見到她的屍體!”

    “楊若蕾,你瘋了!”

    “是的,我是瘋了!我不幸福,我也要別人跟我一樣不幸福!”楊若蕾姣好的臉容因說話而變得有點扭曲。

    上官軒淵有些怒不可竭:“楊若蕾,你不告訴我,我也一定能把小萱找迴來!”

    “那我們就走著瞧!哼!”楊若蕾生氣地一甩衣袖,走出王爺府。誰能看到她轉身的那一刻滑落的淚,那眼淚的味道是如此的苦澀。

    楊若蕾在她的行宮後院放飛了一隻灰鴿,那隻灰鴿撲棱地拍了拍翅膀,一會兒就飛遠了。

    隻要放飛這隻灰鴿,宮裏已被收買的禁衛軍就會得到她的指令,出宮去殺害戴小萱!

    戴小萱指了指司徒玄明,又指了指顧天哲,最後指向自己:“你們……讓我陪你們去聽話戲呀?”司徒玄明點點頭:“是的。”戴小萱一把拉過芊婉:“我要芊婉也去!”

    芊婉搖搖頭,一副認真的樣子:“小姐,我要留在這裏幫忙整理歌詞詩賦,你就跟兩位公子去吧。”戴小萱看了眼芊婉,你也未免太認真了吧?

    戴小萱放開芊婉:“那好吧,走!”也許聽話戲會是件不錯的事。

    三個人一路下山莊,走到了集市。巧合得很,戴小萱走在中間,司徒玄明在左,顧天哲在右,總給人一種才子眾星捧月般地擁護佳人的感覺。

    好不容易來到話戲台下,他們三人的到來是引起了全場的轟動。第一是司徒玄明和顧天哲的名氣在江州是傳得火熱的;第二是他們之間竟會有一名女子,且得長好看,不想輿論才怪哩!

    直到唱戲出場了,戲台下的人才停下議論來。

    “嗬欠!”戴小萱又打了個嗬欠,唱了那麽久,才知道這出戲是在唱《孔雀東南飛》的故事(還是旁邊的兩個告訴她才知道的)。司徒玄明和顧天哲看到戴小萱這什麽也聽不入耳的樣子,不一搖頭。

    人家看得這麽入迷,她卻在打嗬欠,她是怪胎不成?

    好一會兒,戲唱完了,男主唱戲在一把琴前坐下來,女主唱戲站在他旁邊和琴歌唱:

    “多情無情一瞬間,那比落清秋節,流水落花,春去也,鳥鵲南飛……”

    咦?戴小萱眯著眼,台上的兩個人好生熟悉,好像是他們。

    一曲終,男主唱戲站起來,讓位給女主唱戲。女主唱戲坐在琴前說:“大家,我想給你們唱一首《送別》,這是在我離開家鄉前,一位好朋友送給我的。現在,我想以這首歌來想念她。”

    戴小萱這下有點肯定了,她站起來,有點驚喜又有點疑惑的叫了聲:“映紅?!”女主唱戲聞聲看去,她也分外欣喜的叫道:“小萱!”

    映紅走下舞台,戴小萱認清了她確切就是映紅。映紅拉起戴小萱的手:“小萱,真的是你?你怎麽來啦?”戴小萱微笑著說:“這應該我先問你呢!你走了那麽久,原來就是來了江州哇!”映紅否認道:“也不是啦,在此之前,我和韓生已經到過了很多的地方了。我們決定要浪跡天涯,一直走到海枯石爛!”

    戴小萱翹起大拇指:“棒啊你們!這麽遠大的誌向!”映紅好笑地把戴小萱拉上台,對台下的人說:“台下的各位,正好,我所說的那個朋友也來了,就讓她為我們唱這首歌吧!”

    “映紅!”戴小萱有點生氣,怎麽不問問她就把她推上台了?映紅調皮地眨了下眼睛:“小萱,沒關係,你可是最棒的哦!”說完,就拉韓生下了台。

    台上隻剩下戴小萱和一把琴,台下的司徒玄明雙手抱胸,他可要聽聽,確認一下在秋霞樓看到的那個她到底是不是她。顧天哲靜靜的看著台上,他知道戴小萱不會讓人失望的。

    戴小萱撫了撫琴,好久也沒碰琴了。她深唿一口氣,坐下來,用手指緩緩撩動琴弦,唱起《送別》。

    台下的人閉目聽著這動聽的歌曲,戴小萱越彈越高興,可司徒玄明有點呆了。真的是她哦!他輕唿了聲小萱,戴小萱竟然抬頭向他微笑,他又伸出手,她並沒有像上次一樣消失,她是真實的存在。

    顧天哲看著戴小萱,心裏是思緒萬千,無論是樣貌,氣質,聲音,都是如此相似,可是她們兩人的性格卻同而有異。

    頭痛!而且,那戴小萱看起來更難搞。

    因為又見到映紅,所以戴小萱和映紅寒喧了好一會兒,一路迴去時都是笑嗬嗬的,但總覺得司徒玄明老盯著她,迴頭看他時,他卻低頭。

    有病了?不過也沒關係,他是醫神,自己會醫治的啦!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日子過得很快般。

    這一天有點黑沉沉,戴小萱趴著欄杆,旁邊還有一個人。她終於忍不住大聲說:“司徒玄明!你看夠了沒有啊?!”司徒玄明捏著下巴說:“似夠未夠,似未夠而夠。”

    呃……戴小萱的麵部肌肉有點抽動,這麽饒舌的話,他都能說出來呀!

    “司徒哥哥!小萱姐姐!你們幫幫我啊!”小萌哭著向他們跑來,戴小萱忙拉著小萌:“小萌,怎麽了?告訴姐姐。”小萌邊抹眼淚邊哽咽地說:“山莊下的人……他們……他們都生病了……我……我娘親她也……快咳得不行了!”

    司徒玄明表情變得陰沉:“該來的還是來了。”戴小萱不明地抬頭看司徒玄明:“司徒玄明,到底怎麽迴事?!”司徒玄明抱起小萌,一手拉起戴小萱的手邊走出山莊邊說:“江州一年的噩夢又來了!”

    以往熱鬧的集市,居然變得一片死寂,一個人也沒有,每經過一戶人家的門口,都聽到隱約的咳嗽聲。

    司徒玄明打開一個門口,把小萌放下來,小萌便跑了進去,大叫著:“娘!娘!”戴小萱跟司徒玄明也走進裏屋,看到床上躺著個不停咳嗽的憔悴婦女。

    “這是小萌的娘親?”戴小萱剛問完,司徒玄明默默地從衣服裏拿出一瓶東西,從裏麵倒出一粒藥丸,打開那婦女的嘴巴,把藥丸放進去讓她吞下去,那婦女吞過藥丸後也不怎麽咳嗽了。

    “娘!”小萌坐到床沿,小萌的娘親虛弱地摸了摸小萌的頭。司徒玄明帶著戴小萱向她們起身道別,走出小萌家門口後,戴小萱停下來,也拉著司徒玄明停下來,定定地看著他。

    司徒玄明輕輕抽出他的手,轉身說:“我知道,你想知道些什麽,那麽告訴你吧。不知從哪一年起,江州每一年的春夏交接時期,這裏的人們都會患上一種不明的病症,病人若不醫治就會傳染,以及一直咳嗽到生命的結束!”

    “好可怕的病!”戴小萱驚歎,“那麽,你找到一直這種病的方法了嗎?”

    “嗯,找到了,並能醫治成功,可醫治的組成藥材並不是什麽便宜藥材,這都是上上等的藥材。這好幾年來,我的山莊和顧天哲竭盡全力,提供藥材,財物。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依舊死去。”司徒玄明語氣帶有點失落。

    “而且今年……”司徒玄明歎了口氣,“今年司徒山莊連年虧損,可能已經無法提供足夠財力和藥物了。

    戴小萱看著寂靜的周圍,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哪!江州居然隱藏著這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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