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入夜,值守皇宮北麵玄陸門的侍衛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適時,一個垂首緩步的小太監遙遙走來,那侍衛頭眯了眯眼,稍稍打起了些精神:“站住!幹什麽的!”

    劉慕辰頓了頓,臉上忽然換上一副狗腿的笑容:“統領安好,行個方便唄。”

    說著,便暗搓搓地將手裏的玉佩亮給那統領看。

    統領一見那玉佩上的“炎”字,臉色頓時一變,他打量著著劉慕辰,眼裏閃過疑惑的光芒:“你是軒寧王府的?以前怎麽沒見過?”

    劉慕辰隻覺這話問得奇怪,軒寧王府上上下下有幾百號人,這人都記得才奇怪吧?

    不過也是……他現在是個太監,王府裏好像是不該有太監。

    劉慕辰緩過神來,不急不緩道:“小的本來是內宮裏一個打雜的,上迴王爺進宮遇見小的,見小的還算伶俐勤快,便向皇上討了我迴府幹活。”

    按理來說,內宮太監是絕不可能擅自派給親王當隨從的,不過就這書裏皇帝對蕭炎的寵愛程度來說,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那統領盯著劉慕辰看了一會兒,良久,他露出一個笑容:“原來如此,既然是王爺的人,那便請吧。”

    統領側過身,給劉慕辰讓出一條道。

    劉慕辰頷首道謝,本想再與那統領寒暄幾句,但一想到蕭炎被自己留在貴妃宮裏監視皇帝,也不敢再多作耽擱,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自然,他也沒有瞧見那統領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夜風透過單薄的衣衫貫入劉慕辰體內,為免打草驚蛇,劉慕辰出了宮便徒步往北定王府走去,在拐過一個巷口時,劉慕辰的眼前忽然一陣發黑。

    我靠?什麽情況?

    劉慕辰揉了揉太陽穴,眼前重新恢複清明,看來是這些天太累了,唉,等迴了軒寧王府一定要好好睡一覺,然後讓蕭炎給自己弄些好吃的……

    劉慕辰暗暗想著,不知不覺間,人已到了北定王府的後門。

    劍氣破空,咻咻作響,劉慕辰動了動耳朵,他記得書裏說過,蕭易喜歡不時在後院練劍,難道正被自己趕上了?

    劉慕辰心裏有些樂嗬,實在是天助他也,他本來還在琢磨要怎麽混進北定王府裏去,眼下……

    他將目光投向王府後門邊的一棵大樹,想起從前在野外參加訓練營的光景,劉慕辰忍不住躍躍欲試起來。

    他

    一掀衣袍下擺,手臂瞬時扒拉上大樹的樹幹,雙腳用力一蹬,人便像隻機敏的小花貓一般蹓上了樹頂。

    劉慕辰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正要舒口氣眺望蕭易的動向,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巨響,劉慕辰還未緩過神來,就覺頭頂上傳來一陣騷動,樹葉“嘩啦啦”地掉下,瞬間便將他淋成了一個樹人。

    劉慕辰眨眨眼睛,看看院子裏正直直盯著自己看的蕭易,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他幹笑道:“嗨!”

    蕭易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良久,他沉聲道:“小心耳朵。”

    劉慕辰聞言,本能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手恰在這時觸到了一件冰涼的物事,一股生疼感頓時從手被處傳來。

    劉慕辰心中一凜,他轉過頭,就見一把泛著銀光的冷劍擦過臉頰,直直地嵌在樹幹上。

    “我靠……”劉慕辰怔怔地看著那把劍,後脊不禁一涼。

    這麽遠的距離,他居然能把劍插得這麽深?!

    劉慕辰定了定神,他朝蕭易拱拱手,由衷讚歎道:“王爺武功蓋世,小人拜服!”

    話音方落,手上驟然一輕,劉慕辰愣了愣,待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蕭易:“……”

    ……

    月上房簷,偌大的宅院中淒清無聲,蕭易用一塊幹布擦著手裏的劍刃,他的目光很是深邃,英挺的麵容在月色下含著一分冷意。

    “王爺,小人……”

    “迴去告訴她,下迴不必再派人來了。”蕭易漠然打斷道。

    什麽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所以特地在這裏等他?

    一瞬間,劉慕辰腦中閃過無數個疑問。

    蕭易看了劉慕辰一眼,淡淡道:“迴去盡心侍候她吧,看你方才爬樹那模樣,倒比往日那些走偏門的要機靈些。”

    劉慕辰轉了轉眼珠子,試著將蕭易的話串連起來。

    從蕭易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認得自己的,算來算去,憑自己現在這模樣,也就隻有白天在瑜妃處和他見過,看來他知道自己是貴妃的人……

    先前他又說以往那些人,看來自己猜得沒錯,這北定王蕭易跟貴妃確實有事……

    劉慕辰暗暗揚了揚唇角,開門見山道:“娘娘說了,若是王爺此番不進宮,便將中秋那夜的事兒告知軒寧王。”

    先前貴妃找蕭易要幹嘛他

    是不知道,反正這不重要……

    劉慕辰不動聲色地抬起頭,本想瞧瞧蕭易的反應,不料頸間忽然生出一股涼意。

    劉慕辰瞥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當即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直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蕭易眯眼看著劉慕辰,沉聲道:“你知道你方才說了什麽嗎?”

    劉慕辰結巴道:“小……小人不知。小人隻是奉娘娘之命,給王……王爺傳話。”

    蕭易蹙了蹙眉頭,架在劉慕辰脖子上的劍一直未曾放下,後者半真半假地打著哆嗦,又想起蕭炎之前說過的九死一生。

    唉,自己跟了蕭炎,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劉慕辰在心裏嘀咕著,適時,頭頂又傳來蕭易的聲音:“她還說了什麽?”

    劉慕辰心裏一動,他知道蕭易已經冷靜下來了,急忙又給他下了一劑強心針:“娘娘迴宮後便將自己關在房內,連皇上想來看她一事都給迴了,還不時念叨鴻……鴻影郡主。”

    蕭易握著劍柄的手驟然一緊,劉慕辰垂著頭繼續哆嗦,良久,他感覺到架在自己脖子邊的那柄劍終於移開了。

    “走吧。”蕭易收起劍,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夜風簌簌而過,劉慕辰跟著蕭易從偏門出府,他走在後頭默默看著蕭易的背影,這人沉默寡言,放現代就是個冰山悶油瓶,唉,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蕭炎討喜點。

    劉慕辰在心裏暗暗計較著,不知不覺,已與蕭易走迴了玄陸門。

    劉慕辰探出腦袋望了望,如他所料,那玄陸門前的侍衛統領已換了人。

    這蕭炎還真挺可靠的,掐準換班時間不讓自己被認出來……

    劉慕辰無意識地又在心裏肯定了蕭炎一番。

    “見過王爺!”那侍衛統領一見蕭易,急忙躬身行禮。

    蕭易點點頭,淡淡道:“我有要事與父皇相商。”

    “是!”那侍衛統領對蕭易行了個禮,二話不說便給他讓出一條道,竟也不過問跟著蕭炎的劉慕辰是何來曆。

    還真是把皇宮當自家後院……

    劉慕辰想起自己拿著蕭炎的玉佩出宮門的情景,心裏不禁一陣感歎,所以說,玉佩跟真人的分量還是差很多的,自己怎麽就那麽容易滿足呢……

    “她一個人在宮裏?”前頭傳來蕭易淡淡的聲音。

    劉慕辰點頭道:“娘娘身子不爽,便將宮人都打發出去了,現下宮裏就她一人。”

    蕭易沉默不語,他對於皇宮的地形可謂了如指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已帶著劉慕辰從人煙稀少處繞到了合薇宮後牆方。

    蕭易抬頭望了望房簷,就在劉慕辰以為他又要像武林高手一般施展一場絕世輕功之時,蕭易卻忽然轉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唔——”劉慕辰抓住蕭易的手腕,一種強烈的窒息感突然湧上。

    蕭易定定的看著他,眼裏冷色盡顯:“你究竟是什麽人?”

    劉慕辰捶打著蕭易的手腕,神情很是焦急。

    蕭易不為所動,淡淡道:“她行事向來謹慎,即便是想見我與鴻影,也不會如此無理取鬧,更遑論將中秋之事告予你一下人。”

    劉慕辰蹙著眉頭,蕭易這番話幾乎就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猜想,然而照眼下的狀況來看,他是不打算讓自己活下來了。

    “葛峰葛將軍一事,果然是王爺串通貴妃所為。”聲響石至,蕭易隻覺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烈的麻痛感。

    “咳咳——”劉慕辰甩開蕭易的手,捂著脖子不住咳嗽起來。

    蕭易看了看自己擦破皮的手腕,慢慢將目光移到了那投石子的人身上。

    那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但那笑容卻給蕭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看著走到劉慕辰身邊替他順氣的小公公,不急不緩道:“果然有同黨。”

    劉慕辰拍著自己的胸口,他抬眼望了望蕭易,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打一開始就沒相信過自己。

    靠,誰說天底下隻有笑麵虎會藏,冰山酷哥也不遑多讓嘛……

    劉慕辰看著蕭易,所幸也不再隱藏,開門見山道:“王爺既然知道,為何方才在王府時不揭發我?”

    蕭易淡淡道:“本王不知。”

    他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劉慕辰和小公公,淡淡道:“但是現在,本王知道了。”

    劉慕辰愣了愣,我靠?合著他剛才是在演戲?自己一個看爛狗血段子的現代人,居然就被這麽簡單的計謀給蒙騙了,還一股腦地把所有事情都給招了!

    劉慕辰感自己被蠢哭。

    “不用太過沮喪,我三哥向來謹慎,你誆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小公公拍拍劉慕辰的肩膀,那動作不知何時已變得極為自然。

    蕭易沉默地望著他,片刻,他淡淡道:“七弟易容的本事真可謂登峰造極。”

    “嗬。”小公公輕笑一聲,他一手扶著劉慕辰的背,另一手去揭一直附在臉上的人/皮/麵/具,月色下,那張清俊的臉顯得分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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