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覬覦我的美貌?”


    唐居易很是無恥地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聽到這話,少女兩眼一瞪:


    “你做什麽夢呢?你值得我跟蹤?”


    得知自己並沒有被跟蹤,唐居易當即就露出了很失落的神色:


    “這樣啊……原來隻是偶遇而已嗎……”


    少女忍不住吐槽道:


    “你這種充滿了不甘心的語氣是怎麽迴事?難道你巴不得我對你有什麽企圖嗎?”


    唐居易擺了擺手,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那這樣的話,沒什麽事就再見吧,別打擾我休息。“


    “你!”


    少女被唐居易噎地說不出話,想要說出一兩句有力的話來迴擊,但是卻無言以對,最終隻能憤憤地一跺腳,然後便氣哼哼地背身離去。


    一直到對方走遠,唐居易才低聲道:


    “欒鳶……倒是個少見的姓氏。不過巧是真巧,居然也是在二等座……”


    在剛剛隨意打量對方的兩秒鍾內,唐居易便看見了被少女捏在手中的車票,靠著精準的目力看清了上麵的字,自然也就知道了這少女的名字。


    由於車次被手指遮擋,故而唐居易隻是知曉這欒鳶同樣也是二等座,但並不知道她是哪一趟車。


    除了車票之外,少女的五官也已經在唐居易的腦內有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一頭深栗色的齊肩卷發,小巧而不塌的鼻子,微顯內斂的雙眼皮,加上看起來頗有彈性的嘴唇,組合起來便是足以滿足大多數人對青春幻想的可愛麵容。如果再狠心一點,將那棕櫚色的瞳色也算進去的話,這個幻想的可愛程度還得往上提一提。


    當然,是大多數人的幻想。對唐居易來說,他的青春隻是一群披著鎧甲的骷髏,還有一個手提“霜之哀傷”的洛丹倫第一大孝子。


    在唐居易的高中年代,有關於“女生”的記憶差不多是一片空白,你若是問他“你高中班上最漂亮的女孩長什麽樣”,他可能會“嗯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但如果你問他“你獵人的靈魂獸在哪抓的”,他可以跟你侃半個小時。


    雖然說那個叫欒鳶的小姑娘的確足夠吸引人,但是再怎麽說也不過隻是生活中恰好組合出的一個低概率事件罷了。


    “無所謂了,隻要不是我這一趟,其他的都與我無關。”


    抱著這樣的心思,唐居易也是閉上了雙眼,靠在椅子上休息起來。


    鈴——


    “從京都開往楚江的g485號列車開始檢票,請各位乘客做好準備.”


    清晰的電子合成女聲在候車大廳響起,也是打斷了唐居易的思路。


    麵對已經排起了長隊的檢票隊伍,唐居易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去和那些人一爭高下,索性就繼續坐在椅子上等待起來。


    說來也怪,明明知道就算是最後一個檢票完畢也來得及上車,可是人們偏生都喜歡往前邊擠,似乎早點坐上車就能早點出發一樣。


    唐居易不一樣,作為一個標準的混吃等死型廢物人才,他對於這種毫無意義的競爭行為一直懷著濃烈的抗拒心理——除了在食堂打飯的時候。


    一直到臨近發車時間,他這才悠哉遊哉地走入了檢票口,向機器中塞入了自己的車票。


    “說起來,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迴過家了。”


    站在扶梯上的唐居易忽然想到。


    “好像上一次還是半年前迴家過年吧……的確過了挺久了……”


    迴憶起過去的畫麵,唐居易忽然有了一種不安。


    “如果說我存在過的痕跡被抹除了,那爸媽應該也不認識我了吧?”


    搖了搖頭,唐居易還是決定先不去考慮這些讓人心煩的問題,而是按著車票上寫明的位置走向了後半段的列車。


    這個時間段,大多數人們都已經放好了行李落座,所以唐居易前行的過程也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多少阻礙。


    但是沒過多久,前方就傳來了一陣騷亂。


    “啥玩意?”


    唐居易皺了皺眉,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再向前走了幾步,唐居易便看到了騷亂的來源,不由得挑起了眉毛:


    “喲嗬?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啊!”


    在前方三排左右的位置,穿著白色短裙的欒鳶正怒氣衝衝地和座位上的一人爭論著什麽,或許是因為情緒過於失控,導致她的聲音能夠清楚地被不遠處的唐居易聽見。


    “你這人怎麽迴事啊?這是不是你的座位你心裏沒數嗎?啊?”


    欒鳶舉起手裏的車票,幾乎要摁在座位上的男子的臉上,但是對方卻嗤之以鼻,不為所動。


    “你搞清楚!你現在占的是我的座位!麻煩你起開好嗎?!”


    對於這種油鹽不進的人,欒鳶幾乎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她能做的卻也隻是一直口頭威脅。


    畢竟占著她座位的可是一個男人,如果她試圖去拉拽而引發衝突的話,那麽她很有可能會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她在剛剛已經和列車員溝通了一番,而這個占著她座位的男子不僅無動於衷,甚至還出言嘲諷道:


    “我反正懶得動,你去坐我的位置不也一樣?我可是買了票上的車,有什麽不能坐的?”


    對於這種歪理,乘務員多次勸告無果之後便已經去向上級反映情況,所以眼下隻留下了欒鳶一個人在和這個男人對峙。


    隔岸觀火的唐居易瞥了一眼牆上的編號,意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巧合——那個男人所占著的位置,正好在唐居易座位的隔壁。


    也就是說,欒鳶的位置和唐居易的位置恰好相鄰。


    “我說了幾遍了,我買了票的,你就當跟我換個座位不就行了?在這裏唧唧歪歪半天,有什麽屁用?”


    這個短發男子一臉的不耐煩,甚至還打了個嗬欠。


    旁邊有人也是看不下去了:


    “你一大老爺們搶一小姑娘位置還要不要臉啊?上學時候老師沒教過啊?”


    然而這男子隻是斜著眼嗆了一句迴去:


    “有你丫什麽事兒啊?擱這兒逞什麽威風呢?”


    又有另外一人出聲道:


    ”你這行為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這已經不是什麽道德的事兒了!“


    這男子看起來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


    ”我搶她位置了嗎?我這不是跟她換?我也是買了票的我犯什麽法?說你媽呢?“


    “再說了,我旁邊這兒不也有空位嗎?有必要在這鬧得跟個潑婦一樣?沒家教。”


    欒鳶哪忍得下這口氣?於是她當即是忍不住了,直接拽住了這個男子的領子:


    “起開!”


    然而,這男子當即是瞪眼道:


    “動手?!給你臉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是往欒鳶肩上一推,將她推了個趔趄。


    失去平衡的欒鳶險些摔倒,然而後背卻是被人托住,止住了栽倒的趨勢。她還沒看清是誰扶住了他,就聽到了熟悉的嗓音:


    “我說你是在跟蹤我你還不承認,現在被我抓到現場了?”


    欒鳶一愣,就看見了唐居易笑嘻嘻的臉。


    “是你?”


    短暫地驚訝了一下,欒鳶卻是急切地想要撥開唐居易:


    “你讓開,我沒時間跟你扯皮,我這兒有事要處理……”


    但是唐居易豈是她能推得動的?推了半天無果,欒鳶終於是急了:


    “你幹嘛啊?說了讓開啊!”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唐居易直接是手速驚人地奪過了她手裏的車票,同時將另外一張車票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坐你隔壁,就當我跟你換了個位置吧。”


    唐居易嘿嘿一笑,衝著欒鳶揮了揮手裏的車票,隨後便轉過身去看向了那個仍舊賴在座位上的男子。


    下一刻,唐居易笑容不改,但是語氣卻是轉瞬間便冷了下來:


    “現在,從老子的座位上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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